“不仅如此。”徐乐儿道,“上一次我带弟弟出去买东西,钱没带够,弟弟却突然拿出了一叠钞票,我问他从哪儿来的,他闭口不答。” 徐乐儿紧张道:“我们住的那条街很乱,妓.女将客人接到家里,打架斗殴随处可见,有时我甚至撞见几个瘾君子,我怀疑我们那儿还有毒.品交易。” 住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很难让人不多想。 但凡徐乐儿的弟弟被其中一项蛊惑,那肮脏的吸血虫便游入他们家中,非将他们家吸干不可。 “我弟弟很乖,我不相信他会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徐乐儿道,“但无论我误会与否,都希望你们能调查一下。” . 推理社难得出了趟远门。 四人挤着公交车,一路颠簸,终于来到徐乐儿家。 灰蒙蒙的天终于落下细雨,那宛若鹅毛的雨水落在脸上,弄得人痒痒。 四人装束整齐,与街上大冬天还衣衫褴褛的人截然不同,他们就像夜空中的明珠,一下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乌探注意到,那些人并不拿正眼瞧人。 他们弓着背、缩着脖,瘦弱得像猴,在四人经过时他们还在做自己事,可是透过一旁的橱窗玻璃可以发现,那些人在他们走到前边时,又会用那灰沉沉的眼望他们,就像笼里的瘦老虎盯肥肉,看得人胆战心惊。 一路上全是这样的人,这样自以为隐蔽,同时又恶毒又不善的目光一道接一道,看得乌探直皱眉。 “你就住这种地方?” 徐乐儿径直看向前方,没察觉到那些怖人目光似的:“放心,他们看到你们和我走一起,不会来麻烦你们的。” 乌探想说他没有怕被麻烦的意思,又听徐乐儿道:“但如果有人看到了还来惹事,请务必逃跑。” 徐乐儿在一扇门前停下,掏出钥匙:“那种人我们惹不起。” “姐,你怎么从学校回来了?” 门打开的声音太引人注目,四人还未进门,一道青涩的男声便从房间内传出。 徐乐儿脱了外套,示意几人随意坐,一边道:“欢欢,出来一下!” 一道颀长的人影从昏暗的房间里走出。 那个男生身量长,人却瘦,现在的小孩个子都高,弟弟还是初中生,就和乌探个头差不多,离易侦和邱谋还差了点。 可能还在变声期,弟弟的嗓音不甚悦耳,他惊疑不定地看着乌探三人,有些惊慌道:“姐,这些人是……” 家附近乱,碰到个陌生人八成是坏人,由此弟弟防备心极重,但看装束几人似与他们不同,便稍稍放下心来。 徐乐儿道:“我朋友,来我家做客。” 她看了眼窗外,问他们道:“你们明天有早课吗?” 乌探和易侦摇了摇头,邱谋道:“有,但可以翘掉。” 徐乐儿点头:“那你们在这儿住一晚吧,外面雨变大了,我去做晚饭。” 徐乐儿并不是客套,好像社会上虚与委蛇的社交礼仪都在她身上不奏效。 易侦本还想来虚伪地来一句“不太好吧”,但三人过来时坐了几小时公交,现在的确累得不行,便都同意了。 徐乐儿去了厨房,只留下弟弟惊疑不定地看着三人。 他的姐姐,带着三个男人回家,还留他们过夜! 徐乐儿走之前开了电视,小小的黑色匣子发出失真的人声,几人间好歹有声音,不那么尴尬。 弟弟一个人缩在破旧沙发里,枯瘦而又胆怯,乍一看就像路边的乞丐,与之相比,乌探几人就像贵公子,面色红润、肌肉匀称,在相比之下,对方显得过于可怜了些。 四个人默默僵住。 乌探和邱谋朝易侦狂瞟,通常这个时候都是易侦跳出来胡扯八扯,虽说他自己没有意识,但他已是两人心中默认的自来熟。 易侦原本还在想能和个初中男生聊什么,没想到对方先开了口。 “你们……是姐姐的男朋友吗?” 乌探去拿遥控器的手一顿,邱谋靠着的沙发的身子一僵,易侦的笑脸差点没掉。 为什么……徐乐儿的弟弟会认为……他姐姐有三个男朋友? 三人默默向厨房里忙碌的徐乐儿投去视线。 没想到徐乐儿如此深藏不露。 弟弟语出惊人,以至于三人谁也没开口,所幸弟弟没有一直错下去。 “哦对了,正经人不会同时谈好几个……那你们谁是我姐姐对象?” 原来是这地方模糊了孩子对恋爱的认知,徐乐儿在无意中差点被冤枉。 易侦无奈道:“你姐姐如何不清楚,但我们三个都是单身狗。” 闻言,弟弟表情复杂。 他第一反应像是松了口气,但表情却不尽然,好像存了些失望,小小年纪便一脸愁绪。 他从姐姐忙碌的身影上收回视线:“可惜。” 易侦挑眉:“你希望姐姐找对象?” 弟弟抿了抿唇,轻轻点头。 他瘦得皮包骨的手指紧揪在一起:“姐姐好累,我希望有人能照顾她。” 在普通家庭长大的男生,在这个年龄会想什么? 想恋爱还太早,这个时候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别人不知道,反正乌探那时候一门心思看小说,满脑子都是各种各样的诡计,他放下书就有热乎饭吃,饭桌上有爸妈的唠叨,拿了零用钱还能去书店买书。 他被呵护、被斥责、被担心、被关照,他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切,有时急了会与爸妈拌嘴,却从未想过照顾自己的人又有谁照顾。 眼前这个男孩,这么小已经能为姐姐考虑,这是环境所迫、生活所致,在姐姐担忧他的同时,他也关心着姐姐。 “姐姐为了我,又学做饭又学功夫,哪怕我有些任性的要求也会尽力满足……虽然我没成年,做不成什么,但我也在努力帮她。” 乌探看着他,轻声道:“你说的努力帮她,是指倒买倒卖?” 弟弟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易侦轻笑道:“你姐帮你理东西,看到床下的宝贝,再加上你莫名其妙有了钞票,拜托我们查查看。” 弟弟面无血色:“她……她看到了?” 邱谋摇扇道:“看到了,厚厚一摞呢。” 那“厚厚一摞”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弟弟一下垮掉,他丧着脸捂住头:“我不看那些东西,那些是卖给我同学的……” 他倏地想起什么,抬头看向乌探:“你怎么知道我倒买倒卖?” 乌探朝外看了看:“这个地方太偏,附近没有学校,加上别的地方没有卖这种……杂志,但这里不同,这种杂志随处都有,我就猜倒买倒卖的话,应该挺来钱的。” 他道:“而且,就算那些杂志是你看的话,也用不着那么多,一看就是有别的用途。” 其实随便抓个人来,都会这样猜测,徐乐儿是身处其中,关心则乱。 弟弟没想到自己隐瞒那么久的事,被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如此容易就揭穿,不禁丧气。 他试探道:“你们不会告诉我姐吧?” “不好意思。”易侦耸肩道,“还是和你姐说一声比较好,不过我想你姐应该不会反对你的。” 弟弟嘟起嘴,不吭声了。
第30章 蟑螂 徐乐儿做了三菜一汤。 一盘红烧肉、一盘辣椒土豆丝、一盘白灼生菜,外加一碗紫菜蛋花汤。 屋外雨势颇大,雨滴迅猛地拍打在铁皮屋檐,不一会儿就在地面凹槽中形成一个小水坑。 雨夜,又是冬天,天黑得犹如人的瞳孔,众人所在的屋子就像眼中的光亮,使这只巨大的眼睛有了神采。 屋内男生多,热量聚集在一块儿,一时间产生与开暖空调同等的效果。 饭桌正上方吊了只灯泡,暖黄灯光让人颇有食欲,特别是那道红烧肉,肉皮滑嫩,肉质紧而不柴,吃得出肉是好肉,厨艺也绝对算上乘。 紫菜蛋花汤里汤水占了大部分,灯光下可以看见浮着圈麻油,那香油一嗅,饿虫在肚子里蹦跶,几人瞬间就分泌口水,配着干柴的饭吃刚刚好。
几人吃得很安静,屋内只有刻意放低的咀嚼声,身子动弹时木椅的嘎吱声,以及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三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谁也没抱怨。 吃完饭,邱谋被逼着和弟弟去洗碗,邱谋一双下棋的手碰着碗时突然钝了起来,笨手笨脚,弄得洗碗池噼里啪啦作响,看得弟弟直肉疼。 徐乐儿将门拴上,往正中插了块木板,又移了沙发抵住门。 看动作熟练度,估计每次睡觉前都会这样做。 她看了眼窗外,回头对弟弟喊了句:“今晚下雨,就别出门了。” 碗筷碰撞以及邱谋骂街的杂音中传出一道男声:“知道了!” 乌探好奇道:“他每晚都要出次门吗?” 徐乐儿关了门又拿扫帚扫灰,忙得停不下来:“他喜欢看星星。” 每次吃完饭,弟弟都要坐在门外,朝夜空仰望一会儿。 他深陷沼泽,却向往星空,哪怕他看不到多少,但那黑幕中的小光点似乎就在指尖,就那样安静的处在上空,宛若远离尘世的仙人,高洁而不可攀。 徐乐儿有时就赶回来做做饭,第二天还有课,便融入夜色赶末班车回学校。 在末班车上,她也会像弟弟那样仰望星空。 她插着耳机,将公交车里的吵架声、打电话声、哭闹声隔绝在外,完全隔绝开需要很大的音量,耳机震得她神经疼,但她的心却异常宁静。 徐乐儿扫地的动作一顿,低声道:“其实……我也喜欢看星星。” 她说这话时,电视里的相声表演刚巧落一段落,那轻轻一句犹如粉末飘入水中,一下融化在鼓掌声中。 易侦皱眉:“你说什么?” 徐乐儿转过身去扫别处:“没什么。” 乌探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 徐乐儿家里本就房间不多,她搬出两卷被子摊在客厅,如此可以沙发上睡一人,地上睡两人,她和弟弟睡两个房间,但房间太小,床铺也窄,所以容不下别人。 趁着弟弟去洗漱,徐乐儿突然道:“你们在客厅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她的弟弟没有走上什么歪门邪道,虽说方式不太对,但是好心。 对她来说,她不求弟弟去做什么,她只要弟弟好好生活,但如果同意他帮自己会使他开心,那徐乐儿便装作不知道。 她叹了口气:“我太不放心他了。” 乌探道:“你弟弟比你想的懂事。” 徐乐儿出神了一会儿,站起身道:“麻烦你们了,我是不是要付你们推理社报酬?” 易侦道:“谈钱伤感情,不用不用,那顿饭就当是回礼吧。” 徐乐儿不含糊,她点点头便离去。 乌探是第二个洗的,出来时,第一个洗好的邱谋已经躺沙发上看手机,易侦占了靠边的地上床位,乌探别无选择,只能选择剩余的那张床。 房间不干净,卫生间也颇为简陋,乌探只是草草一洗,钻进被褥,被褥内部有些阴冷,与宿舍里柔软的床垫不同,那薄薄的垫子仿佛透了地板的冷硬,硌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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