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坐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这里可是十六楼,你知道万一摔下去会是什么后果吗?”聂倾皱着眉,声音里听不出生气,只是无可奈何。 而余生却满不在乎地拍拍他,“放心,我平衡感很好的。再说也真奇怪,通常高层建筑的窗户不都只能打开一条细缝吗?这里居然可以全部拉开,医院就不怕闹出安全事故?” 听他这么一说聂倾也意识到不对劲,走到旁边的一扇窗前用力拉了拉,确实只能打开十公分左右。难道只有这扇比较特殊? 聂倾又摆弄两下窗上的锁,疑惑道:“会不会是安装的时候装错了?目前看来这扇窗户跟这次事件之间没有直接联系,回头等现场取证拍摄完毕后,我会跟医院方面反映一下,让他们尽快换掉。” “好啊,”余生勾住他的肩膀笑笑,“对了阿倾,你们队长怎么说?” 聂倾目光一沉,扭头看向他,“余生……” “我知道了。”余生一眼看出聂倾的为难,便主动接过话头道:“是因为我的背景吧。很正常,换成我当队长也不放心把我这种身份的人放在刑侦队里。” “余生,队长刚才说只要我爸批准,他就可以让你留下协助调查。”聂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心里无比清楚这样做不合规定,可那些话却仿佛自己长了腿似的从他口中跑出来。 “阿倾,我现在连家都不好意思回,哪里还有脸请叔叔帮这个忙。”余生无所谓地笑了笑,“再说我也不是因为喜欢办案才跟来,只是刚见到你舍不得分开。既然留不下,那我还是离开好了。” “余生,”聂倾拉住他的手,犹豫两秒道:“你的身份不是大问题,我再想想办法。” “别费功夫了阿倾,大问题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不是身份,而是出身。因为我爸妈的事,十四岁以来别人对我的这种态度我见多了,也习惯了。”余生说完还轻松地耸了耸肩。 看到聂倾仍是一脸沉重,他便伸出手在他脸上迅速捏了两下,小声笑道:“别想太多,我先走了,你回去忙吧。现场的不寻常处我想你肯定也注意到了,多留意。” 聂倾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对了,你把我的钥匙拿走,去我家等我。”聂倾这时从兜里掏出家门钥匙递到余生手里,又将他的手紧紧握住,好像生怕他不肯接似的,“等现场勘验结束后我得回局里整理下线索,完事就回去。” 余生没脾气地笑了起来,“拜托阿倾,我好歹也是个管事的,你这边我待不了,那我还不得回sin露个脸?估计到现在为止,‘老板跟着个警察跑了’这事已经在我们内部传疯了。” “……你还要回去?”聂倾凝神看着他,显然在期待一个否定的回答。 余生却无奈地摇头笑笑,“阿倾,就算你想帮我洗白,也不会那么快。更何况……” 他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嘴角的弧度也微微收敛,向前一步靠近聂倾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有些污点是洗不干净的。” 聂倾身体一震,“余生——” “阿倾,你快回去吧,正事要紧。”余生躲开聂倾伸过来的手,一闪身人已退到了三步开外。 他又冲聂倾挥挥手,然后迈步朝电梯间的方向走去,“有事打我电话,号码我昨天已经趁你洗澡的时候存进去了。” “……” 聂倾有些愣神地看着他的背影走到走廊尽头后向右一转消失不见,再拿出手机看了眼通讯录,不由淡淡苦笑。 从手机可以设置解锁密码开始,他的密码就一直是余生的生日,从未变过。 难怪某人用得这么得心应手。 不过,总算有他的联系方式了。聂倾在心底默叹一声。 而余生在离开第一人民医院之后,往外走了三个街口避开交通拥堵路段,就直接打了辆车前往sin夜总会。 到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多,夜总会还在歇业,门里门外都不见几个人。 余生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去,坐电梯到地下二层自己的办公室,门一开就看见连叙正和衣睡在电梯门前的长条沙发上。 “三……三哥!”连叙听见声音立时醒了过来,看到余生后直接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你回来了,三哥。”连叙的一头金色长发被压得有些乱,发丝张牙舞爪地向各个方向飞舞着,看上去莫名有几分喜感。 余生心知他是在这里等了自己一夜,不禁走上前揉了揉他的发顶道:“有床不躺,睡这儿给自己找罪受呢?” “三哥……你昨天被那个条子带走,没事吧?”连叙担心地问。 “没事。”余生拍拍他,随即脱下外套往旁边沙发上一扔,解着衬衣的袖扣问:“这里呢?一切都正常吗?” “嗯,正常。就是……”连叙忽然欲言又止起来。 余生瞥他一眼,“有话直说。” 连叙看看他,脸色稍有些凝重,又等了片刻才道:“三哥,大哥昨晚打来电话,让你今天回来后联系他。” “是么,”余生笑了笑,脸上并无太大波动,“大哥的消息真快。” 连叙眼中划过一抹戾色,声音压下道:“一定是有人偷着向大哥传递消息,要让我查出来是谁——” “说什么呢。”余生若无其事地打断他,“一家人之间,有什么传递不传递的。再说昨天的事我也没打算瞒着,即便大哥不知道,我也会主动告诉他。” 连叙听了不服,“可是三哥——” 余生目光一压制止了他,“小叙,你的性子该收收了。今后要是再做出像昨天那么莽撞的举动,我怕我也保不了你。” 连叙:“我……” “好了,你先回房间好好睡一觉吧,我去给大哥回话。”余生说完用眼神给他指了指电梯口,连叙到底听他的话,原地纠结两秒后终于转身离开了。 余生等着他乘电梯上去,接着走到这一层的安全控制终端前,用自己左右手共四根手指的指纹启动了安控系统。 这下子整个地下二层都处于一个被封锁的状态,只能从内部打开,无法从外部进入。电梯在这一层的停留权限也被锁定,既使运行下来门也无法打开。 确保一切都万无一失之后,余生这才走进书房里,用经过特别设置的军|用防跟踪电话往出拨了一个号码。 等候的铃声总共响了五次,电话终于被接起来。 “喂,大哥。”余生用颇为愉悦的嗓音打招呼道。 “三儿,情况如何?还顺利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颇为年轻,慢条斯理又游刃有余。 余生笑呵呵地应道:“还好,遇到一点小问题,不过都在预料之内,我可以解决。” “那就好。”那边的人也笑了笑,“他没有怀疑你?” “不可能一点疑心都没有,但无大碍。”余生边说边用手指轻轻转动着桌上一支蓝色圆珠笔,指间发出颇有节奏的“沙沙”声。 对面那人笑得更加明显了,“三儿,你该不会一见到人就心软了吧?” 余生闻言眼神稍显异样,笑笑:“大哥,事到如今你还不相信我?一码归一码,孰轻孰重我分得清楚。” “我相信你。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静候佳音。” “多谢大哥信任。”余生顿了顿,又好似自言自语般地补充一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更不会让自己失望。” “好,一切当心。”电话那头传来了断线声。 余生将听筒压了回去,闭上眼睛让自己陷进椅子里,双手缓缓地按在太阳穴上。 计划已经开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他绝不允许自己后悔。 绝对不后悔。 Chapter 08 聂倾这天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惦记余生,通常这种情况下他就直接睡在局里了。 走到家门口时,看到从门缝里透出的微弱光线,聂倾忽然觉得满身的疲惫和紧张仿佛瞬间得到缓解,心里也终于踏实下来。
他就怕自己回来的时候看不到他。 还好,他在。 聂倾深深地吸了口气,抬手轻敲两下门。门内余生像是远远地答应一声,随后一连串的脚步声接近,直到门口停下,紧接着门被打开聂倾就感觉一个影子朝自己扑了上来,下意识伸手抱住。 “阿倾你终于回来了!我一个人等得好无聊!”余生胳膊紧紧勾着聂倾的肩膀,耍赖似的把自己几乎全部体重都吊在他身上。 聂倾不禁无奈,可也没推开他,手上一用力直接把人抱起来走进家门,扭头锁好门道:“我以为你会在sin待很久。” “没有,我就回去冒了个泡,然后就着急忙慌地往你家赶,生怕你提前回来没钥匙进不了家门。”余生这会儿刚刚被放回地上,就退后一步等着聂倾脱衣服换鞋。 然而,聂倾在即将解开风衣纽扣时手却忽然停住了,等了等又重新穿好。 “阿生,我还得出去一趟。”聂倾表情有些凝重地说。 余生看着他,“你是不是想去看那个苏纪?” “嗯……我不放心他。”聂倾沉下声道。“你先睡吧,我拿着钥匙,回来会自己开门。” 余生不禁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轻叹一声,转身从门边衣橱里取出自己的大衣,对聂倾道:“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你也去?”聂倾眉心微蹙。 余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便对他牵了牵嘴角说:“放心,我不是去盯梢的,我只是不想看你一个人担心朋友。” “可你和他并不认识,去了又能有什么帮助?”聂倾略显犹豫地问。 “阿倾,你怎么忘了,在这件事上我比你更有发言权。”余生穿上大衣和鞋站到门口,朝聂倾耸了耸肩,“突然失去至亲的这种经历,你没有,但我有。” 聂倾听后一愣,而余生已经率先打开门出去了。 “快走吧,再不走就更晚了。”余生在楼道里压低声音说。 聂倾深深地看了他背影一眼,随即锁门跟上,搂住他一起往车库走去。 苏纪家住得离市局有一段距离,但是和聂倾家相隔很近,开车十分钟就能到。 他跟聂倾一样,都是放着平城有家不回,却自己单独出来在外面租房子住。这个叫锦绣家园的小区在平城也属于中高档社区了,但跟苏永登在西山区的那套三层别墅相比起来,就显得朴素许多。 这会儿已是夜深人静,锦绣家园里楼房上亮灯的房间已经很少了,路上的行人更少。余生走在聂倾身边四下看着,路过一栋楼时问:“对了阿倾,你要来的事没有提前告诉他吧?那他会不会已经休息了?” “不会。”聂倾回答得非常肯定,“他睡眠一直不太好,平时就睡得很少,今天出了这样的事肯定更睡不着了。” “你很了解嘛。”余生似笑非笑地接了句。 聂倾此时心思却没放在这上头,所以没有察觉到余生的话音里有一点点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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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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