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雷斯想说什么,他最后想,他说治疗。 他看到自己的血顺着爪子留下来,然后他再也握不住枪,那东西顺着他的手滑下,落到怪物的身上。 那一刻,它开始腐烂。 当枪落到那东西的身上,它便消失了。然后它就开始了腐烂,像从内部被某种奇异的硫酸所腐蚀,它怪叫一声,一把把伊恩甩开,后者重重地撞到石头上,蜷起身体。 然后他就看到那东西痛苦地哀号着,它的身体在迅速溃烂、化脓、起泡,变成某种恶臭的液体,当它失去了整个肚子后,它的脑袋和腿甚至还是活的,但是很快一样消失了。 伊恩躺在那里,张大眼睛。他明白西雷斯的意思了,他说治疗,是指这邪恶的东西恐惧治疗的力量,那用在正常人的身上将是神圣有效的能力,但用在这东西身上,却像毒药一般。 但是他就要死了,打赢这一仗有什么意义吗?哦,他救了那个女孩,这一切真的值得吗?然后他骄傲地发现,这一切是值得的。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死去,但他发现这并不令他觉得可耻,当他在一个地狱时……“你还躺在那里干什么?这里一样要收住宿费。”西雷斯叫道,他跳进斗兽场,把他拽起来。 “等一下,等一下,我受伤了!”伊恩大叫,捂着肚子。 “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精神体不会受伤。”西雷斯说。 “可是我看到我流血了……”伊恩说,站直身体,他确实不会很疼,可是衣服上粘着血。 “那是因为你认为自己会流血,所以才流。所以你现在最好认为自己衣冠周正,毫发无伤,然后跟我出去。”西雷斯说。 “你确定……” “我确定。它只是消耗了你的一部分力量,而不会损害你的肢体,那还安静地呆在人界呢。”西雷斯说,把他拉上平台,一点儿也不顾忌他伤者的身份。 “可是灵体也会感觉到疼痛和鲜血——”伊恩争辩。 “你对受伤还挺执着,不一定是死了的英雄才是好英雄。当然如果你坚定地认为你死了,你也可以躺在那里装成你死了,并且没有半点儿知觉,永远。”西雷斯不耐烦地说。 “你是说……如果我相信我死了,我就真死了吗?”伊恩说。 “信念的力量很强大。”西雷斯用一些和他毫不相称的词汇说,“能让活人生,死人活,当然现实力量仍是现实力量,但总有些人太低估它了。” 他拉着他往外走,女孩仍怯生生地站在那里,用一副惊惧而好奇的眼睛看着伊恩,仿佛仍不知所措,也许因为她从未想过会出现这种事情,在这样的城镇,会有一个人愿意挺身而出拯救她。 伊恩向她抬了抬手算是招呼,没有人再去动她,看上去是因为他的战斗打赢了,她便不必再忍受那种折磨。 “你自由了,自己决定去哪里吧。”伊恩说,冲她摆摆手,然后长舒一口气,“我要喝杯酒!”他嚷嚷。 “好,我请客。”西雷斯说。另一个人惊奇地看着他,驱魔人抛抛手中的一摞银币,它们发出哗啦的声音。 “这是哪来的?”伊恩问,拿过来一枚。 “偷的。”西雷斯说。 “你偷东西?!”伊恩叫道,钱币上用阿拉伯数字刻着6,大约是金额数,他第一次看到六元一枚的硬币。下面应该是装饰的花朵,它用一些骷髅摆成,并且插花成L的形状,倒还真成功了。 “我父亲教我的。”西雷斯说。 “你父亲教你偷窃?” “偷窃、制毒、肢解、谋杀……我父亲对我的教育方向十分明确。”西雷斯说。 “我向上……撒旦表示感谢,你没有变成一个变态杀人狂。”伊恩说。 “我听过一个传闻,我们这种人无论经历了什么,都不会真正变成变态杀人狂,我们的灵魂本质不允许。”西雷斯说,“我个人倒觉得这是丧失了一种对于人生的选择权。” “那种选择权是虚假的,大部分人并不真正拥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伊恩说。 西雷斯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会更开朗点儿的。” “我们说性格决定命运,可是在性格方面,我们并不真的拥有选择权,所以我觉得你这种情况很不错。”伊恩说,他们走到小酒馆,这里有点儿像在电影里看到的中世纪的小酒馆,灰尘中却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伊恩听到旁边有人点了一杯“烈火山”,他照葫芦画瓢点了份一样的,他可不想在这里太显眼。 “能不能让你的女奴隶滚开?”西雷斯说。 伊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红发女孩站在门边。她不停发着抖,更显得身材瘦小,她不安地左右张望,似乎所有人的目光对她都是刀子,她想往伊恩这边靠,可是又不敢,只能僵在那里,看到伊恩的目光,乞求地看着他。 “我说过你自由了,你可以走了。”伊恩说。 “我……我是艾敏?达兰……”女孩用颤抖的声音说,“请……请允许我服侍您……” “我是伊恩?格瑞格,这是西雷斯……啊!”他叫了一声,西雷斯踢了他一脚。 “有什么关系?!”他叫道,当别人自我介绍时他会习惯性的回答,这是基本礼貌。 “好了,艾敏?达兰,我救了你,他们说你是我的了。现在,我告诉你可以离开,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请别这样,主人!”女孩惊呼,称呼都升级了一部分。她快步走到他跟前,纤巧的双脚踩在地上格外轻盈,一点声音也没有。“您可以对我做任何事,你甚至可以用我做培养基,现在很流行这么做!您可以让我怀上您喜欢的怪物和胚胎,您使用我会有很多好处……”她快速说,好像背书一样。 “我没想拿你去……培养怪物。”伊恩说,觉得有点儿反胃,“我是说你可以走了。” 女孩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真拿着把刀准备杀她一样。 “怎么了?”人类不安地说。 “您知道我是不可能自由的!”艾敏大叫一声,跪在地上捂着脸哭起来。 “嘿,你哭什么,我没说——”伊恩手忙脚乱地想把她扶起来。 “别装了,我们又不是白痴。”西雷斯对那可怜的女人冷冷地说。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伊恩停下来,艾敏的脸迅速从手里露出来,她的眼中仍有泪光,可是眼神锐利又警惕。 “你真以为地狱会教育出一只纯洁的小鹿吗?”西雷斯嘲讽地说。 “也许有人天生善良。”伊恩说。 “我倒是天生善良,资质纯粹,但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人生的榜样。”西雷斯嘲讽地说,指指艾敏,“你可以正常问话了。” 这话伊恩一点儿反驳的余地也没有,这个性格恶劣的人拥有最纯粹的灵魂本质,他甚至是一个上帝座下的炽天使,可竟然被人类恶劣的环境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他咳嗽一声,“你说奴隶不存在自由是怎么回事?” “因为你根本没权利给我自由,你只是拥有我的一切而已。”女孩说,“‘自由’这字眼太敏感,没人能给予。如果有人想要,那么只能在每年一度的狂欢大会上才能拿到,但那代价太高,我可不会蠢到去干那种事。” “狂欢大会?” “魔君们每年会轮流举办,他们偶尔光临这一层,就是为了这个,偶尔的娱乐。会有无数的奴隶——或者是主人送去的——参加这次狂欢,那里是血肉的盛宴,我们得穿着娱乐而不是防卫的衣服,互相杀戮,直到剩下最后一个。”艾敏忧郁地叹了口气,“到了最后的时候,整个城市堆满了鲜血和残肢,真的是堆得满满的……啊,我不想回忆那时的事,我再疯也不会去那里的。” 伊恩转头看西雷斯。“也许我们可以找你父亲商量一下?”
“这不好笑。”西雷斯冷冷地说。 “您的父亲是一位魔君?”艾敏迅速问。她的眼神让西雷斯很不舒服,“不是。”他冷冷地说。 艾敏看了他一会儿,“当然,怎么可能。”她转过头,酒保正把一杯鲜红的酒端上来。 “等一下,这酒里飘的是蟑螂吗?”伊恩说。 对方不感兴趣地看了他一眼,“请付钱。”他说。 “可这里飘着一只蟑螂!”伊恩叫道。 “您不喝吗?”艾敏一脸期待地问。 “这里头有一只蟑螂!”伊恩说,觉得自己在不停重复同一个单词。 “您不喝?!” “我怎么可能喝一只蟑螂——” 艾敏抓住酒杯,一口气把酒喝干。 “感谢,我正需要一点儿酒,刚才可真是太刺激了,不是吗。”她说。 伊恩张大嘴巴,“你、你把它喝下去了?” “我倒比较好奇,为什么蟑螂这东西在地狱都能繁衍。”西雷斯嘀咕。 “被关在笼子里很糟糕,我们基本分配不到食物,这时候昆虫就显得尤其重要了。”艾敏说。 “呃,我们可以叫点儿食物的。”伊恩说。 西雷斯把钱付给服务生,对方端来一些炖肉和面包,伊恩好奇地看着它们,“我很高兴能见到熟悉的食物。这不会是人肉吧?”他闻闻肉汤。 “你根本不需要吃任何东西。”西雷斯说。 “可是我觉得很饿。”伊恩回答。 “那只是你习惯于吃饭了,不吃你也不会死,只要你能更好地保护能量。” “如果我坚持我要吃,并且吃不到,我的能量就会随饥饿流失,然后死掉?” “没错。” “谢谢,我还是吃一点。”伊恩说。 服务生正要转身离开,西雷斯冲他叫道,“等一下,我的找零。” 那屠夫一样的家伙回过头,杀气腾腾地看着他。“如果我把你放进炖锅里,你的个头儿倒是可以抵足不够的小费。”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威胁,但伊恩的一口汤险些吐出来。 “你的长相不配得到小费,先生,把我的零钱全找给我。”西雷斯毫不客气地说。 “你可以自己来拿。”对方向前走了一步,一副准备杀人的样子。 西雷斯一把抓住伊恩的汤碗,把那滚烫的肉汁全倒在服务生的脸上,那人发出一声尖叫,西雷斯一脚踹在他的跨下,对方跪倒在地,却凶猛地抱住他的脚,想把他摔倒。西雷斯一把拎过旁边的凳子,往他头上狠狠砸去。那胖子歪了歪,倒在地上,另一个服务生包围过来,西雷斯反手一凳子砸在他脑袋上,接着又是几下连续的重击,把那家伙打倒在地。 整个酒馆的人都在幸灾乐祸,也有些视而不见,一个服务在远处拿起十字弓,西雷斯把板凳掷过去,正中那人的头部,他干脆地躺在了地上。然后西雷斯又拿起桌上的酒杯,朝前台摩拳擦掌的服务声丢去——伊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亢奋过度的朋友在小酒馆里大打出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十分钟后,西雷斯的战斗结束。 伊恩一手还放在桌上,仍保持着几分钟前的姿势,“服务生,请再给我一碗汤。”他小声说,这里全是昏倒的人,整个餐馆一片狼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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