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宁可身无分文,也不要给人家做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的命运比较悲催,在女方家屋檐下生活,没有一点地位不说,生下儿女都要跟女方姓。 走在路上,都会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暗中嘲笑。 如果女方家善良一点,还能把上门女婿当半个儿子养,可如果遇到无良人家,上门女婿连下人都不如,打骂更是家常便饭。 至于范铁牛怎么做了什么人家上门女婿,范家人对此讳莫如深,从不提及。 范宁只听母亲在抱怨祖父时提到过一句,“当初他对老四如果不那么偏心,老三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不过范宁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三叔,只见他厚嘴唇,宽鼻梁,一脸老实憨厚的模样,穿了一身黑色的粗布短衣,包一个圆头巾,身体十分强壮。 这时,只听祖父在房间里吼道:“没出息的家伙,是不是又挨打逃回来了?” 范铁牛捂着头嘟囔道:“这次是不给我饭吃!” 范大川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瞥了范宁一眼,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笑容。 他怒视范铁牛道:“为什么不给你饭吃?” 范铁牛身体极为强壮,甚至比大哥铁舟还要壮实。 他很畏惧自己父亲,小声道:“去年老丈人答应我,只要我今年种两百亩地,他就让妞妞跟我姓。我今年拼死拼活种了两百亩地,好容易秋收了,我提出妞妞的事情,他却一口否认,说没这回事,我气不过,说明年我不种了,结果他就把我关在牛棚,不给饭吃,我饿得不行才爬窗逃出来。” 这时,老四范铜钟也回来了,他闻言大怒道:“陆家把三哥当成奴隶了,爹爹,这门婚姻离了也罢!” 范大川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两百两银子你来还?” 范铜钟顿时蔫了。 范宁这才明白,原来四叔上县学的两百两银子,就是三叔当倒插门的聘礼,他刚才还奇怪,凭祖父百十亩地的收入,怎么可能一次拿得出两百两银子? 范大川回头对长子范铁舟道:“你送老三回去,你告诉陆员外,我儿子不是奴隶,也不是牲畜,他再敢虐待我儿子,我就报官!” “对!报官。”范铁牛跳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 范大川怒斥他道:“回去老老实实过日子,不要有非分之想,等儿子长大了,你自然会有出头之日,听到没有?” 范铁牛默默点了点头。 范宁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个奇葩祖父,为了两百两银子,居然让儿子去当倒插门。 他对父亲道:“爹爹,我找周员外有事,先走一步了。” 范铁舟点点头,“给你祖父打个招呼再走!” 范大川耳朵却很灵,他听说去找周员外,立刻呵呵笑道:“去吧!替我向周员外问好。” 范宁点点头,又给祖母行一礼,“阿婆,我走了?” 杨氏连忙从厨房里取出一个热乎乎的煮鸡蛋,笑眯眯塞给孙子,摸了摸他的头。 范宁又给两个叔父打了招呼,便转身走了。 范铁牛探长脖子望着范宁远去,目光中充满了失落,阿呆把自己忘记了。
第三十四章 刘院主的教诲 书房内,周鳞小心翼翼将圆柱型的太湖石底部放进热水,片刻,只见所有孔洞里都腾腾冒出热气。 “真是极品太湖石啊!”周鳞连声赞叹。 他第一眼看见这块太湖石,便认为是假的,不可能外面有这么密集的小孔而不断裂。 但他感觉又像是真的,所以试验一番,果然是真,这让周鳞又惊又喜。 “范宁,你真是有福之人啊!” 范宁也不隐瞒,便将他如何得到这块太湖石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周鳞点点头,“奇石巷我也去逛过,但那里的东西要么是假的,要么品质太低,稍微出现一块好点的太湖石都会被店铺收走,你能遇到这块石头,真是机缘巧合。” “也不完全是机缘巧合,我觉得是奇石馆贪心。” 周鳞笑了笑道:“也不能说奇石馆贪心,李掌柜如果当时说这块太湖石是真的,那书生未必肯卖,关键还是那个小摊贩看走了眼。” “说得也对!” 范宁现在关心是可以卖多少钱,他挠挠头笑问道:“老爷子,这块石头怎么说?” 周鳞笑眯眯道:“既然你是花一两银子买来,那我就十两银子买下,给你赚十倍的利益,如何?” 范宁一把将太湖石抢到手中,拉长脸道:“我宿舍的床有点不稳,正好缺一块垫脚石,老爷子,您歇着吧!我先走了。” 周鳞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拉住他道:“你这个黑心小家伙,算我怕了你,给你两百两银子。” “多少?”范宁连忙掏掏耳朵。 “两百两银子不少了,不准再讨价还价,否则我也要收听课钱了。” 范宁连忙笑嘻嘻道:“我一点也不贪心,两百两银子成交!” “去!赚了两百倍,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不贪心?” “那是我运气好,老爷子,今天还有一件事找你。” 范宁从书袋里取出一个纸包,将外面的纸打开,里面是一堆撕碎的纸。 “您老看一看,这书能不能修复?” “这是什么?” 周鳞翻了一下,“像是一册手稿。” “是丁谓的手稿《平江集》。” “什么?” 周鳞大吃一惊,居然是相国丁谓的手稿,他连忙小心摊开,见被撕得不成样子,他顿时怒道:“这是谁干的?” “老爷子,我先申明,绝不是我干的,我是觉得可惜才带回来。” 周鳞越看越心痛,丁谓十年前已经去世,这本手稿应该是孤品,他的诗最多只有几首流传于世,这本手稿毁掉,那就意味着其他的诗词从此湮灭。 周鳞小心翼翼将碎纸一一摊开,看了半晌问道:“手稿碎片全不全?” 范宁点点头,“我找了半天,应该都在这里。” “如果全的话,我可以找人试试,天下最好的裱糊匠就在长洲县,我正好明天要回去一趟。” 周鳞注视着范宁,“你告诉我,这是谁干的?” 范宁摇摇头,“我真不能说,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周鳞无奈地笑了笑道:“等我将手稿修复后,把它刊印出来,然后你把原稿还给朱老爷子。” 范宁愣住了,“您知道它的主人?” 周鳞没好气道:“我在他府中见过,这可是他的宝贝,居然被撕成这样,他如果知道了,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小子,你自求多福吧!” 范宁小声嘟囔道:“又不是我撕的,找我干什么?” “好了!东西收起来,准备上课。” 范宁连忙坐好,周鳞将书稿小心翼翼收好,又从书柜里取出五块美玉,“今天我给你讲讲玉……” 范宁回家便将两百银子藏起来,他还不想告诉父母,家里现在暂时不缺钱,范宁准备用这两百两银子给父亲开医馆。 开医馆并不是拍拍脑袋就可以做的事情,还要进行调查研究,进行可行性分析,至少他需要知道,开一家医馆,两百两银子够不够? 一旦父亲开了医馆,说不定他们就要搬家,方方面面范宁都要考虑清楚。 次日天不亮,范宁便和父亲离家返校。 范铁舟显得情绪有点低沉,昨天送三弟回陆家,陆员外一把揪住三弟脖领,骂骂咧咧将他拖回家。 老丈人打骂女婿在乡下很正常,范铁舟倒不在意,关键陆员外说话太难听,说什么三弟就是陆家花钱买来的,说什么三弟整天吃白饭,不肯干活,再不听话就赶到牛棚去睡。 这简直就不把三弟当人看,太欺负人了。 “父亲还在想三叔的事情吗?”范宁问道。 范铁舟点点头,勉强笑道:“你三叔昨天提到你。” “三叔说我什么?” 范铁舟道:“你三叔说你把他忘记了。” 范宁愣住了。 “你三叔最喜欢你,那时你才两岁,他整天把你扛在肩膀上,有点什么好吃的,他都要留给你,别的孩子欺负你,他也会冲上去保护你。有一次你掉进河中差点淹死,也是你三叔从河底把你救起来,他自己却被水草缠住,差点送了命。” 范铁舟笑了笑道:“不过我告诉你三叔,你病了一场,过去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沉默片刻,范宁小声问道:“如果还给陆家两百两银子,这门婚姻可以解除吗?”
范铁舟摇摇头,“不光是钱的问题,主要是你三叔犹豫,他受不了陆家的欺负,但又他舍不得自己的一对儿女,我今天还要去一趟陆家,当初结这门亲的时候,就讲好不准欺负你三叔,结果陆家不守信。” “这个陆家在哪里?” “在横塘茭白湾村,陆员外没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家中颇有田产,便招了上门女婿,你三叔四年前入赘他们家。” 范宁沉吟一下道:“如果需要两百两银子,爹爹告诉我一声,昨天我给周员外说了这件事,他很愿意帮助我们。” 范铁舟心中苦笑,周员外又不是自己的亲戚,两百两银子怎么可能说拿就拿,再说,老三的事情未必是钱能搞得定。 范铁舟还是笑着安慰儿子,“既然周员外肯帮忙,我今天去陆家,底气也能足一点。” …… 范宁几乎是踩着时间点进入延英学堂,伴随着上课钟声,他快步走进课堂。 课堂内闹哄哄的,不少学生和范宁一样,跟随着钟声走进来。 但让范宁意外的是,他的单人课桌椅居然不见了。 范宁又向靠窗第一排望去,小萝莉朱佩已经坐好,她扬着头望着屋顶,嘴角微撇,脸上带着一丝不屑。 她旁边的位子还空着,让范宁有点迟疑,那个位子自己该不该去坐? “范宁,你还发什么呆?” 刘院主走进来,见范宁还在站在门口发呆,便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坐下!” 无奈,范宁只好走回自己的老位子坐下,刚坐下,旁边朱佩低微地哼了一声。 范宁装作没听见,他打开书袋,取出作业交给了助教。 他们放假一天也并不轻松,每人要抄写《论语》一遍,那就是一万多字。 刘院主敲了敲桌子,课堂上安静下来。 “今天蔡教授有事请假,我来替他代一堂课,大家把《孟子》拿出来,翻到《告子》下第一篇,今天我给大家简单讲讲这篇,该怎么理解……” 一个上午,朱佩没有和范宁说一句话,连个眼神都没有。 甚至范宁的胳膊有两次不小心越界,朱佩也没有理睬,就仿佛两人完全是陌生人。 上午一般是两堂课,中间休息一炷香时间,刚下课,学生们纷纷向茅厕奔去,刘院主却走到范宁面前。 “范宁,你跟我来!” 范宁只得起身,跟随刘院主向外面走去。 这时,朱佩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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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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