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世时,无病无灾,仿佛真的只是一觉睡过去,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似的。 也因此,没有谁能把他救活。 大医馆和太医院的医生们跌跌撞撞跑到泰山殿的时候,为时已晚。 郭瑾骤然听闻此事,心神剧震,正在奋笔疾书的他手一抖,毛笔跌落在奏本上,笔端饱满的墨汁啪的一下碎在纸面上,浓黑的色泽快速蔓延,浸染了大半个奏本。 郭承志正在洛阳城外的农庄内公干,调查农具推广事宜,忽然接到快马来报,言及郭鹏去世之事,大惊失色,而后夺下信使的马,不顾一切的纵马狂奔入洛阳城。 大医馆和太医院集体出动的消息震动了整个洛阳朝廷,官吏们纷纷感到惊恐不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量谣言四下传播,惹得人心惶惶,不久,连民间都开始传播各种谣言。 这种慌乱一直持续到五月初四上午。 辰时四刻,洛阳城内用来报时的九座大钟齐齐敲响,悠长而深远的钟声由远及近,传遍整个洛阳城。 传令官差着白衣四散而出,向全洛阳城宣告。 太上皇郭鹏去世了。 皇帝郭瑾垂泪不止,悲伤不能自制,饭食不能进。 稍有和缓,郭瑾便决定将此事昭告天下,而后率领群臣商议太上皇身后庙号、谥号。 以老臣郭嘉为首的诸臣皆以为太上皇起于行伍,扫清群雄,平定天下,建立魏国,开创盛世,自古功之高,未有出其右者。 因此,当以太祖为庙号,谥为高,为太祖高皇帝。 皇帝郭瑾以为可,便以此为结果,公示天下,以大行皇帝郭鹏为魏太祖高皇帝,盖棺论定。 接着,郭瑾宣布全国进入国丧期,同时公布太上皇亲笔遗诏。 太上皇在遗诏中交代了自己的后事。 国丧可以办,但为时不宜太长,以免打扰民间正常生活生产,宫中、民间应以七日为宜,七日之后,一切照旧,无需拘束。 国丧期间,除不能饮酒作乐之外,其余生产生活公干事宜都可以正常举办,没有必要折腾一些形式化的东西强制人们遵循,那毫无益处。 自己去世以后,不设灵堂,地方臣属、将军无须入朝奔丧,只需家人哀悼之后,灵柩即刻启程,北上狼居胥山皇陵,永镇北疆。 首阳山下设衣冠冢,后世子孙如欲祭拜,无须往狼居胥山而去,只需在衣冠冢祭拜即可。 皇帝、皇太子需谨记勤政、爱民之遗言,终生自省,断不能骄傲自满、好大喜功,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最后,为全国农户减去三个月的农税,作为太上皇赠予他们的最后一份礼物,以此向天下人告别。 太上皇遗诏公布之后,人们最开始并未感到悲伤,而是感到茫然。 就像是以为一直会持续到永久的某件事物忽然间消失不见了一样,他们满是茫然。 等太上皇灵柩出宫、绕洛阳城一周并且最终在大军的护卫下北上狼居胥山皇陵之后,人们才忽然意识到,太上皇真的没了。 那个已经退位二十年,却一直都在用其他的方式影响着他们的太上皇真的去世了。 蜀道是太上皇修的,大运河是太上皇修的,太学州学郡学县学也是太上皇建起来的。 他们能识字是因为太上皇数十年如一日的推进扫盲行动。 他们能改变命运读书做官是因为太上皇建立了科举制度。 他们能基本上维持温饱是因为太上皇给了他们平安的生活,敲碎了在他们脑袋上吸二遍血的地主豪强,还给他们不断地减免赋税。 他们可以熬过寒冬是因为太上皇给了他们廉价的煤炭,让他们有燃料可以生火取暖,而不必总是出门樵采…… 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太上皇为他们做的事情,细细数来,仿佛怎么数也数不完似的。 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太上皇究竟长什么模样。 那钱币上的半身像说是太上皇,但是到底也没有真的见过太上皇是不是这个模样。 太上皇在他们的心里始终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隐隐约约知道那就是太上皇。 硬是要说悲伤,似乎也不尽然。 但是人们隐隐约约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太上皇应该继续活着,不应该去的那么早,哪怕他已经七十岁了。 可是乡野间能活到七十岁的老者越来越多了,八十岁九十岁的都听过见过,凭什么太上皇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呢? 这个疑惑存在于大部分人的心中,永远也无法得到解答。 当然,也是有些极端表现的。 比如在乡野之间,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忽然间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叫身边的家人不知所措。 又比如在偏远地区,也有些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欣喜若狂,疯疯癫癫,披头散发跑来跑去,嘴里嚷嚷着“终于死了终于死了”之类的。 可无论如何,从此以后,这个国家,这片土地,这世界,将再也没有郭鹏这个人。 他的躯壳永远留在狼居胥山皇陵,为天下子民镇守北疆,永不后退。 而他的魂灵呢? 不知道。 或许已经飘散到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去了吧。
第1640章 番外·大结局 早上七点半整,吕小布被下铺室友郝萌的闹铃声吵醒。 他很不愉快的翻了个身。 “老郝!叫魂啊!关了你的闹钟!” 下铺的郝萌睁开眼睛,伸手关掉了闹铃,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床板。 “你不起来啊?” “不起。” “七点半了,再不起来,赶不及上课了。” 郝萌边说着便开始穿衣服。 “上个屁……蔡爷爷的课,他不怎么点名的。” 吕小布又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郝萌不管他,自己穿好衣服裤子就从床下摸出脸盆,带着洗漱用品去洗脸刷牙了。 郝萌出门之后,其余四个室友也先后起床,出去洗漱了。 郝萌第一个回来,穿上外套,对着挂在吕小布床边上的镜子梳头。 “真不去上课?” “不去。” 吕小布闭着眼睛瓮声瓮气的来了一句。 “让你别撸到那么晚,你就是不听,天天修仙,当心猝死,你要是死了,爸爸会很难过的。” 吕小布咂咂嘴。 “蔡爷爷要是点名了,你帮爸爸喊个到。” “好处。” “晚上带乖儿子上分。” “好儿子,一言为定。” 郝萌梳好了头,看了看课表,又问道:“第一节课你不来也就算了,第二节课是郭老黑的考古通论,他点名可都是一个一个点的,而且一次不去平时分就没了,你注意着点儿,别睡过了。” “知道了,走吧!” 吕小布不耐烦地把头转向了里头的墙。 郝萌拿他没办法,只好收拾收拾书本,和其他几个回来的室友宋贤、侯成几个人一起出去上课去了。 他们走了以后,吕小布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手机给压在枕头底下,嗡嗡嗡嗡响成一片的声音根本就没有听到。 不知过了多久,吕小布从半梦半醒之间苏醒。 揉了揉眼睛,他条件反射般伸手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解锁,打着哈欠看起了屏幕。 “嗯?那么多消息?” 看到屏幕上显示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很多消息,吕小布好奇的点了进去。 【217孝子贤孙群】 上午7:55 【长子很萌:@亲生父亲吕小布卧槽!儿子快来!蔡爷爷和郭老黑调课了!第一节课变成郭老黑的课了!】 【长子很萌:@亲生父亲吕小布儿子别睡了!快醒醒!郭老黑来了!】 【三子小宋:老布你快来啊!郭老黑要点名了!】 【爱孙阿成:老布你完了,现在立刻闪现过来还来得及。】 【长子很萌发起群通话】 【群通话已取消】 【长子很萌:@亲生父亲吕小布老布!你特么再不起来就真的来不及了!就你丫这水平,平时分没了你等着补考吧你!】 【长子很萌:@亲生父亲吕小布你要死了,你真的要死了,郭老黑开始点名了。】 【长子很萌:我不管了!】 上午8:03 【长子很萌:@亲生父亲吕小布点到你了,你没来,郭老黑冷笑一声,他记住你了,你没了。】 【次子魏旭:祭奠我们的英年早逝的儿子吕小布@亲生父亲吕小布(飙泪.jpg)】 【三子小宋:奠】 【四子成廉:奠】 【爱孙阿成:奠】 【长子很萌:奠】 【次子魏旭:礼毕!哭!】 【三子小宋:吕小布黑白笑脸照.jpg】 【四子成廉:呜呜呜呜】 【爱孙阿成:哇哇哇哇】 【长子很萌:哈哈哈哈】 【次子魏旭:礼毕!送入乱葬岗,具体讯息载入217史册,留待后人发掘。】 上午8:28 【次子魏旭:@亲生父亲吕小布你真没了,还不起来?】 信息到此为止。 吕小布咽了口唾沫。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9:37 郭老黑的课应该已经开始一个小时了。 完了。 吕小布深吸一口气。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你娘的郭老黑你不讲武德!你欺负蔡爷爷老迈无力你就和他调课!啊啊啊!要死了啊!!!!” 吕小布手忙脚乱的穿好了衣服,脸不洗牙不刷头也不梳,踩个人字拖就一路狂奔到教学楼的多媒体教室。 听着里头响亮的郭老黑的声音,吕小布咽了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于是他硬着头皮推开了教室大门,走了进去。 然后吸引了整个多媒体教室一百多名学生的集体关注,以及正在讲台上讲课的郭老黑的注视。 “报告!教授,我起晚了!” 吕小布决定乖乖站好立正挨打,以此一搏,搞不好可以得到郭老黑的原谅。 虽然郭老黑带了他们一个学期以来已经扣掉五个学生的平时分,让他们大学第一学期就加入了补考大军,但是吕小布觉得凡事总有例外,或许自己不挣扎、老实认错,反而会免于扣分也说不定呢!
郭泽上下打量了一下吕小布。 “这发型不错,鞋子款式也可以,该不会是刚从考古现场发掘出来的复古款式?吕小布同学看来知道老师刚从考古现场回来,所以特意用这样的造型来欢迎老师。” 这冷笑话一点都不冷,于是教室里的男生女生们纷纷笑出了声。 吕小布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人字拖,顿时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 “行了,你的分已经扣完了,去坐着吧,平时分没了,想要考及格就更要努力学习了,明白吗?” 吕小布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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