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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行舟

作者:蘅楹   状态:完结   时间:2023-06-10 11:32:56

  焉弥人与中原人的长相本来就没有太大差别,如果不是刚才交谈间有人蹦出了几句焉弥语,他们看上去和寻常汉人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连悬挂在店铺外的酒旗,写的都是汉字,仿佛和胡商没有半点关系。
  一群焉弥人伪装成中原人也就罢了,还从赵府的小厮手中拿到了赵青池的家信。
  赵青池多年驻扎在柘山关,和焉弥打了不知多少场仗,怎么可能给他们写信。
  莫迟坐直身体,一眼不眨地盯着院中的动静。
  不一会儿,店铺外的石板路上,有人赶过来一辆马车,几个伙计就把酒桶逐个搬到马车上,其中有个桶似乎特别沉,要两个人合抬才搬得动。
  搬完酒桶后,车夫挥下马鞭,车轮碌碌前行。
  莫迟从树上跳下,沿着主街跟上了马车。
  随着天光大亮,沿街各路商贩纷纷卸下门板,开始一天的营业。
  路上行人多了起来,行走在路上逐渐有摩肩接踵的感觉,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刚出锅的各式早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是莫迟相当不熟悉的场景。
  他出生在关外村庄,五六岁时村里遭遇焉弥人洗劫,全村人几乎被屠戮殆尽,只剩下他和几个很小的孩子幸免于难,后来他被赵青池率领的边疆大军收留,养在军中,十二岁就加入名为夜不收的哨探军。
  到现在的八年时间里,他过惯了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面对热闹繁华的太平缙京,反而无所适从,他来到京城已有数日,却始终显得难以融入。
  否则他也不会成日待在赵家的屋顶上,寻求那份仅有的熟悉感。
  有街上的路人不小心碰到了他,莫迟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握腰间的刀,等摸了个空才意识到,他现在不在关外,已经不需要随身带刀了。
  撞到他的男人不过是个普通的京城百姓,他向他点头道了歉,然后与他擦肩而过,没多久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莫迟站在原地,一时无法动作。
  刚才只不过是一瞬间的警惕,他浑身的血液就涌到了四肢百骸,眼下状况平静下来,血液迅速流回心脏,冲得他胸口阵阵发闷,耳膜鼓胀闷痛,外界的一切仿佛都离他而去,除了心跳声,他什么都听不见。
  “呼……”
  莫迟闭上眼,颤抖着呼出一口滚烫的热气。
  冷静一点,这里不是焉弥,不会有人突然冲出来要你的命的。
  他睁开眼睛,深深喘了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直到耳边再次响起喧闹的交谈声,他才渐渐缓过神来,他在脸上用力一抹,从腰带里拿出几文钱,从路边的包子铺买了几个羊肉包,面无表情地啃着,继续跟着不远处的马车往前走。
  马夫走得不疾不徐,穿过漫长的街巷后,停在白财神坊门附近,一座装饰华丽的客栈旁,门头的牌匾上,写着龙飞凤舞的“金沽阁”三个大字。
  掌柜走出来,对马夫挥了挥手:“拉到后门去,别停在大门口挡生意。”
  马夫点头哈腰应下,拉着马缰绳,绕着客栈走了半圈,来到设在僻静小路的后门外。
  后门正对着一间两层高的小楼,似乎是间没有赁出去的店铺,门板上落着锁。
  莫迟随手捡了根掉在地上的枯枝,在锁眼里轻轻捅了几下就打开了,他把门板推开一条细缝,侧身钻了进去。
  从二楼东边的窗户,正好能把客栈的后堂看得一览无余。
  运酒的马车上跳下来两个伙计,正在把酒桶挨个送到客栈的后厨里,莫迟不关心那些酒桶,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个特别重的木桶上。
  搬完了所有的酒桶,两个伙计才合力将那最重的一个卸下去。
  木桶落地后,两人四下看了看,见后堂空无一人,便打开了桶盖。
  桶里装的不是酒,而是个硕大的麻袋,二人将它抱出来,一前一后抬着,往客栈内走去。
  莫迟看得出来,那麻袋里分明是个人形。
  二人抬着,从侧面的楼梯上到客栈四楼,而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不多时,他们的人影再次出现在楼梯口,麻袋已经不见了,莫迟眼尖地见到,其中一人背了个包裹,包袱皮里装的似乎是个圆滚滚的东西。
  两人从楼梯下来后,迅速跳上马车,马夫动了动缰绳,拨转马头,掉头离开了客栈。
  莫迟目送着他们的远去。
  这群人的据点他已经掌握了,此刻更重要的,是弄清楚麻袋里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被这群焉弥人大费周章地运到客栈里。
  莫迟看了眼日头,时间尚早,还不到客栈开门迎客的时辰,他盘腿坐下,从怀里掏出油纸包,继续啃他没吃完的羊肉包子。
  冷风从窗户的破洞上灌进来,只是比起关外利如刀割的朔风,京畿之地的寒风着实温柔太多了。
  一个时辰后,临台。
  曹世就坐在杜昙昼旁边,看着他办公。
  自打杜昙昼一早来到临台,等着他处理的公务就没断过,曹世看他忙得不可开交,心里头那叫个着急上火,偏偏又不便打扰。
  在硬板凳上坐了许久,才见杜昙昼终于从桌案上抬起头来,喝了一口早已冷掉的茶水。
  “杜侍郎!”曹世急忙插空道:“武库失窃案你可千万多操心啊!我曹家一家老小的性命,就挂在你的裤腰带上了!”
  杜昙昼放下茶杯:“别急,我早就叫人埋伏在那二人家中,可知道现在都没有动静,可见他们一直都没回家。”
  “那我就更着急了!”曹世急得眼睛冒火。
  “曹大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要偷武库的兵器?拿去卖?不可能,这些武器都有制式,一看就知道是皇家所用,一旦出手马上就会被抓。可要是拿去用,这么点兵器,别说京城的禁军了,就连我杜府的家丁集结起来,他们也打不过。”
  “那——”
  杜昙昼面上不见喜怒:“稍安勿躁,也许很快——”
  “报!”
  临台的传信官从门口一路疾步跑来。
  “大人!有人看了海捕文书,说在白财神坊的金沽阁客栈,见到了失踪的武库护卫!”
  临近中午时分,金沽阁的客人明显多了起来,一楼的座位坐得满满当当,几乎找不到空座,小二端着菜在桌椅的空隙间麻利地穿行,掌柜的忙着结账,不时还要分出神为客人打酒。
  莫迟穿过热闹的人潮,正大光明地走上了楼梯,所有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他。
  他沿着楼梯,径直走上四楼,这里整层楼都是客房,比起一楼安静了许多,走廊走了一圈,十几间客房里,只有最尽头的那间没有传来响动。
  他隔着门,屏气凝神听了一会儿,确定房中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后,悄无声息地把门推开了一条缝。
  隔着窄窄的门缝,他见到桌前似乎趴着个人影,他故意咳嗽了一声,那人却纹丝不动,他于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走了几步,莫迟的脚步就不由得一顿。
  房中人的确是趴在桌前,而且他也一星半点都动不了了,不为别的,只因他脖子往上什么都没有,整颗头颅都被人砍去了,断口处还在不断淌血。
  这种死状不能不算凄惨,但莫迟无动于衷,他走上前摸了摸那人穿的衣服。
  粗布麻衣,说明是个平民百姓;手上有茧,可能是务农出身;身高腿长,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紧致,应该是个年轻男子……
  等等,他穿的鞋——?
  莫迟心中一动,刚要弯腰去看他的鞋子,忽听得楼梯上传来混乱嘈杂的脚步声。
  有人在屋外道:“各位官老爷,就是走廊尽头那间!”
  莫迟正要寻找藏身之处,客房门就被人一脚踢开。
  走廊上挤满了持刀的官兵,见到趴在桌前的无头尸和房内的莫迟,众人呼喝一声,齐齐冲上来想要捉拿莫迟。
  莫迟不愿恋战,只使了三分力,就把冲在最前方的京畿翊卫一脚踹飞,那人轰然倒地,带翻了无数家具摆设,物件坠地声络绎不绝。
  见伙伴倒地,另一翊卫高举长刀向莫迟砍来,莫迟抬肘挡住他的手,同时在他手腕用力一捏,长刀嘡啷一声掉落在地,那人也被莫迟一个灵巧的过肩摔撂翻,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其余众官兵怒吼着冲上来,莫迟飞身上桌,躲过众人的刀砍脚踢,凌空一跃跳至窗前,眼看就要翻窗逃脱。
  走廊上,突然有人指着他说:“杜大人,那人身手矫健,您千万不要靠近,免得为他所伤!”
  莫迟近乎是本能地看了一眼他口中的杜大人,而杜昙昼也恰好在此刻抬眼望来。
  杜侍郎站在廊间,日光从侧方打来,他的脸半明半暗,俊美的五官在光影交织间,越发显得动人心魄。
  莫迟不仅动作一滞,手停顿在窗棱上。
  杜昙昼凝眸看他,冷冷吐出二字:“拿下。”
  一张大网铺天盖地而来,莫迟来不及反应,被从头到尾兜住。
  在焉弥当了八年夜不收的莫迟,刚在京城过了两天安生日子,就于一张破麻绳编制的网下束手就擒,被杜昙昼抓进了临台。


第2章 牡丹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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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台殓房,杜昙昼认真检查无头尸。
  “刀口平齐规整,砍头的应该是利器,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打斗痕迹,当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人枭首。”
  曹世站在门外,想看又不敢看:“瞧他的穿着打扮,应当是个平民吧,还需要杜侍郎亲自验尸么?当务之急,是该去把金沽阁封了,然后挨个客房搜查那个护卫吧!”
  “不用搜查了。”杜昙昼摇头:“如果我没看错,这具无头男尸,就是你们兵部失踪的武库护卫。”
  曹世大惊:“杜侍郎如何得知?!”
  “他虽然身穿粗布麻衣,可脚上的鞋子却不普通,他穿了双腰高两寸的黑靴,用五层平纹布做底,侧边锈了褐色的云纹,这种制式的鞋除了边关的低级军士,就只有京城的翊卫才会穿,而京中所有官署的值守都由翊卫负责,武库的看守也不例外。”
  “就算这人是翊卫,也不能确定他就是——”
  杜昙昼:“对,所以我又检查了他的手,你过来看。”
  “……我就站这儿看吧。”曹世不敢靠近。
  “你们兵部使用的长枪,枪杆为蒺藜木所制,这种树制成的枪杆,如若长久不用,表面会浮出一层木灰,还会散发出一股奇特的气味,我刚才从他的掌心里摸到了这种灰,也闻到了那股味道,他必定是不久前触摸过长枪,才会在死后仍留下木灰。”
  杜昙昼转向曹世:“昨天才清点过,兵部失踪的翊卫就那二人,这人必定是其中之一。”
  曹世还有些将信将疑。
  杜昙昼掠过他走向正堂:“曹大人不用再想了,我直接把金沽阁的掌柜提来问话,到时一问便知。”
  金沽阁的王掌柜垂着手站在正堂里,抬头看了看牌匾上的“明镜高悬”四字,又低头望了望堂下的青铜制獬豸像,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鼓。
  当堂外有人报:“杜侍郎到。”
  王掌柜腿一软,扑通就朝着堂上的公案桌跪了下去,这临台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威压,让没犯事的人也心惊胆战。
  杜昙昼绕过他,坐到公案桌后,曹世坐到他左手下方。
  “堂下何人?报上名姓。”
  王掌柜不敢抬头:“草民王科,是金沽阁的掌柜,今年三十有五,京城人士,家中有一儿两女,就住在——”
  杜昙昼打断他:“你看到了海捕文书上的嫌犯?”
  “是,是!”王科点头如捣蒜:“昨日夜半,金沽阁快要打烊时,草民接待了一位要住店的客人,今早起来,听客人们说榜上贴了海捕文书,草民好奇,忙里偷闲跑过去看了一眼,越看越像昨夜那位客人,草民不敢怠慢,当即报给了沿街巡逻的金吾卫。”
  发现无头尸后,为了尽量减少骚乱,杜昙昼下令用布将尸体盖住,从客栈后门运了出去,所以王科只知道金沽阁出了命案,却一点没见到尸体,也不知道死的到底是不是住在那间房的客人。
  杜昙昼继续问:“那人什么身量?长相如何?做什么打扮?”
  “那人身材高大,长相……就和海捕文书上差不多,方脸大眼,眉毛浓密,穿粗布衣裳,是普通百姓的打扮。”
  杜昙昼和曹世对视一眼,王科所说与无头尸极为相似,除了长相无法验证,其余都对得上号。
  杜昙昼招了招手,杜琢把两份海捕文书都拿了上来,放到王科面前让他辨认。
  王科看了一眼,指着那个叫唐达的武库看守,说:“就是他。”
  杜琢把文书卷起收走。
  杜昙昼:“今日在客房用捕网抓住的男子,你可曾见过?”
  “不曾见过。”王科想了想,又道:“也可能是来吃饭的客人,或者住店时不是草民接待的,所以才未见过。”
  杜昙昼指了指王科,让一旁的掌固把赏银给他。
  “你可以走了,这几日不要离开缙京,本官随时会找你问话。”
  王科磕了个头,拿上赏银便离开了。
  曹世对杜昙昼说:“看来那无头尸还真有可能是唐达,你们不是还抓回来一个男人吗?他会不会就是凶手?”
  “他不是凶手,就连唐达也不是在客房里被杀的。”杜昙昼分析:“砍头而亡的人,会从脖颈处喷出大量鲜血,我们赶到时,客房内并无大量血迹,虽然唐达脖子断口处仍在淌血,但只流了那么一点血,足以证明,他是死了一段时间以后,才被转移到客房里的,而那个被我们抓回来的人,身上干干净净,半点血渍都没有。”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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