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考好不高兴?”
略停,嗯。
“别在意,第六也挺不错,至少比我好。”
“嗯。”
“下次再拿第一。”
“嗯。”
那条小道,十六岁和现在,两个黄昏重叠起来。
“睡够了?”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丁隶打着呵欠掀开毯子:“今天怎么尽做些奇怪的梦。”
“尼古丁中毒。”齐谐悠然坐在窗边。
“对了。”丁隶抬头,“我有个事情问你。”
“什么。”
“高中那时候你为什么变了个人一样,之前都不怎么搭理人,后来就跟同学有说有笑的。”
“有吗。”
“有啊。”
“都什么时候的事,早记不清了。”
“是不是因为我。”丁隶说,“因为我和同学说你坏话被你听见了。”。
“我是听见了,还不止一次,又如何?”齐谐问。
“所以你生气了,对人性绝望了,就开始两面三刀搞表面关系了。”
“我什么时候两面三刀了,那是你吧。”
“你看,果然生气了。”
“我没生气。”
“明明就生气了。”
“你有病吗,绕了半个地球跑来纠缠十几年前的事。”
“唔。”丁隶一脸认真。
齐谐轻叹一口气:“我没生气。现在没有,那时候也没有。”
“为什么。”
“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他看向窗外斜阳。
“什么人?”丁隶问。
“伪善者。”齐谐笑。
丁隶有些沮丧。
“不过比起自以为真性情就毫不节制地作恶,我倒是觉得伪善更好些。”齐谐又说。
“是吗。”丁隶也笑了。
“何况哪有什么真性情,还不都是生得半面妆。”
那时斜阳也是低悬着。东方是蓝,西方是黄。
☆、百谷寂
作者有话要说: 6月22日的旧章节改错别字,看过的同学可以不看~
卫远扬将假(防和谐)身(防和谐)份(防和谐)证塞进钱包。
“就是前面那栋楼了。”黄缨散开马尾辫,用手指梳了梳头发,攥着袖口大字型一撑:“瞧我这身怎么样?像不像个刚工作的小白领?”
卫远扬上下打量一遭:“我看行。”
黄缨吃吃笑起来,伸手挎住他的胳膊,卫远扬一惊差点跳开:“这不太好吧!”
“这样才像小情侣嘛!”黄缨贴得更近。
“那啥,你回头别说我吃你豆腐就行。”卫远扬整条胳膊僵成一个奇怪的弧形。
“嘻嘻,你别紧张啦,就算给我爸知道了也不会开除你的,最多逮个机会处分一下。”
“我才不想刚进刑警队就背处分!”
“嘘!”黄缨赶紧抵唇。
卫远扬自知失言,低声道:“刘队到底怎么想的啊,卧底这事儿我哪干得来,还不如到公交车站蹲点反扒呢。”
“哪有卧底那么高级啦,就是去看看那个培训公司有没有在搞诈骗。”黄缨挎着他往前拖,“记住啦,你现在叫周磊,我叫张小雯,都是刚毕业的学生,看到宣传过来参加培训班试听的。”
“哦。”
“师兄你放松点啦。”
“你别叫我师兄了,现在你是我师姐。”
“不要,叫我师姐我就得关照你,叫师兄还是你关照我。到了,天辉大厦B座。”
卫远扬站住,向后仰头成直角。
不过在超高层的正下方,他就算仰翻过去也是看不到顶的,何况是这种夜色朦胧的时候。
“别看了走啦。”黄缨将他拖进电梯间,按下28层。
归心?静坊。玄关的匾额写着。
顺着指示牌一转,玻璃门自动移开。
“您好。”穿着淡紫色旗袍的接待员鞠了个躬。
“您好。”黄缨应。
“这里是归心静坊,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我们收到了通知,来参加培训试听。”
“欢迎二位。”紫旗袍微笑着递出一张宣传资料,“心灵培训是我们归心静坊的主要课程,其中包括心境禅悟,心知探寻,心能提升等。此次试听,我们安排了初级的禅悟课程,时间从七点开始,总共两个小时。禅悟主要针对当今社会的高压人群,是通过静坐、冥想等方式,缓解工作学习中的疲劳,放松身心,打开脉轮,寻找心之归所。”
黄缨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课程还有三分钟开始,女士先生请在这里登记,然后这边请。”紫旗袍伸手,引二人来到一个房间。
卫远扬脱了鞋进去,首先闻到一股独特的香气,房间面积不大,铺着干净的竹地板,光线暗得很舒适,对面墙上的玻璃框里是一幅山水画,耳边飘着轻柔的古筝曲。此时屋里已有十一人,男或女,青年至壮年,各自席地而坐,围成一圈。
其中一名黑旗袍女子像是工作人员,见人已到齐,起身拉开了另一扇门:“我们的课程即将开始,这是此次课程的引导老师,谭先生。”
一个神形儒雅的中年男人走进来,向学员们点过头,盘腿落座。
“朋友们好,我是谭启玄。”他的声音沉稳柔和,“今天是我们的初步课程,禅悟,接下来,我将引导各位朋友,让你们走进自己的内心,去寻找纷攘尘世中属于自己的安宁。现在,请大家以最舒适的姿势坐好,闭上眼睛,深呼吸,慢慢地,放开你的心胸,想象着,自己身在大山深处的一间小木屋……”
平静的语调重复着,卫远扬不禁犯起困来,背靠墙壁开始点头,无奈职业神经绷在那里,他一面不断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一面闭眼假寐。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只剩一片均匀的呼吸声,谭某轻脚走了出去。
一早看到了天花板上的监控探头,卫远扬不敢有大动作,眼睛眯了条缝瞥向身边的黄缨,不出所料已经睡死了。
似乎没什么问题啊,一不涉黄二不涉黑,虽然价钱贵了点,诈骗应该算不上吧。卫远扬想着,听门又开,谭某走进来,坐定,沉稳的嗓音再次响起。
“各位朋友,你们做得非常好,相信你已经体会到了真正的平静,这一趟心灵的旅程即将结束,现在,让我们渐渐回到意识中来,等我从一数到十,你会慢慢地醒过来。”
装作熟睡刚刚转醒,卫远扬活动了一下筋骨,黄缨也打着呵欠,朝他嘿嘿一笑。
“各位朋友,感谢你们参加此次体验,希望能在正式的课程中再一次见到你们。”谭某点头致谢,退了出去。
卫远扬走下大厦的台阶,冷风一吹,总算散掉了那股温软气氛:“这就算查完了?”
黄缨揉了揉脖子:“课程内容挺正常的,问了其他的老学员,也没觉得哪里违法,应该算完了吧。”
回警队复了命,卫远扬又被前辈拉着打了些下手,晚上十一点,他终于摔进宿舍的床铺。
“你这堆衣服该洗了吧!准备放到什么时候,等着长毛吗?”舍友雷廷指着门口一只桶。
“才堆了两天,哪有那么快长毛,又没抹生发剂。”卫远扬将脸塞在枕头里。
“什么两天!已经放了三天了!”雷廷是个法医,洁癖严重,此时几近抓狂。
“等我歇会儿,十分钟。”枕头说。
“不出五分钟你就睡得跟尸僵一样了!现在就去,听见没有!”
“是是是,烦死了,没见过哪个人这么爱干净。”
卫远扬慢吞吞爬起来,提溜那桶去了洗脸台,正稀里糊涂洗到一半,左手指背一疼,冲掉泡沫,上面划出个半公分的血口子。
“我CAO,什么玩意。”他把那玻璃碴从袜子上拈下来,丢到一边。
十分钟后,雷廷见卫远扬蹲在洗脸台底下:“你又在折腾什么。”
“我在找。”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在找。”
“我今天早上出门到刚才没脱过鞋,除了在一个房间里。”
“然后呢。”
“那房间我进去的时候墙上挂了一幅画。”
“然后呢。”
“我刚才洗袜子,发现上面粘了个玻璃碴。”
“那画装在玻璃框里?”雷廷问。
“对。——你怎么知道?”
“废话,不然你说它干嘛。”雷廷站在他身后,从地上捏起一小块玻璃碎片。
卫远扬还趴地上找:“刚才我突然想起来,离开房间的时候那个墙是空的,也就是说,我在房间里的时候,画框掉了下来,玻璃摔碎了,还被人收拾过,我竟然不知道!”
“你查的什么案子。”
“一个培训公司,叫归心静坊。”
“那个啊。”雷廷哼哼。
“怎么?你听过?”
“不就是归心堂的子公司吗。”雷廷随手摸了个密封袋将碎片装进去。
“归心堂?是啥,卖中药的?”
“前几年兴起的一个培训机构,各大城市都有连锁,我上海的小姑特迷这个,每月能花掉几万去上课,不过她是外企的CFO,会赚得很,家人也管不着就是了。——话说这案子是你在查吧!这些都不知道!”
“是刘队把案子派给黄缨的,又不放心她一个人跑去,临时叫我跟着,我哪有空知道这些。”
“你还有理了!”
“对了,你小姑有没有说过她上的都是些什么课。”
“貌似打坐参禅之类。”
“那差不多。”
雷廷终于将密封袋递上去:“别找了,在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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