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的头很疼……”喃喃自语,似乎又有某种液体从他的血管流入,同样很冷。
“你想见你母亲的话……就集中注意力……告诉我……外面布帘盖着的笼子里,有什么……”
“母亲……”
“对,注意力集中,想想你的母亲……乖孩子……”
“是……”药性似乎发作,他能听见一种熟悉的叫声,“是……是一条狗……”
“不错,还有呢?”
忍受着剧烈的头疼,但脑海里的一切越来越清晰,“是一条杜宾犬……七个月大……它很痛苦……它快要死了……”
“接近了……还差一点……”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他屏住呼吸,一种什么忽然掠过脑海,他猛地睁开眼,他想挣脱开手脚上的束缚,手臂上的点滴随着他的挣扎晃动起来。
“镇定下来……霖霖,告诉我,你还读到了什么?”一只手按住了他,那是一只很大的手,力气也很大,这样的手很让他感觉到恐惧。
“是一颗心脏……被剖开了胸膛的杜宾犬,和,它的心脏!”恐惧血腥掩埋了一切,他觉得到处都是一片空洞,苍白的墙壁上全是鲜红。
“对极了。”他觉得那个男人又笑了,甚至笑得很愉悦。
可他很想呕吐,他想把一切都吐出来,可遗憾的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头疼到想毁灭了一切,痛到汗水淋漓,咬紧牙,可还是逃不掉。
学长——救我——
猛地睁眼,杜霖坐了起来。
是梦!还是那个梦!
那么真实的梦境,正是他那时经历过的。
唐,你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抱膝坐了起来,把头埋在环抱的双臂里。
连梦里也逃不掉!
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杜霖抬起头。
记得是在浴缸里睡着的,怎么会变成在自己的房间里?还穿着睡衣?
掀开被子下床,杜霖推开房门,倒了一杯水喝下之后又在里面装满水,然后走到江优赜的房间外。
房门没有锁,里面有着淡淡的光线。
杜霖轻轻推开门,看见江优赜躺在床上,边上书桌的计算机还亮着,是一张MATRIX的屏保,杜霖轻手轻脚走过去,把水杯放在江优赜床头,床头上有几板药片,是退烧药和咽喉片,再边上是江优赜的眼镜。
江优赜正睡着,呼吸很安稳,额上有着汗水,他一只手露在被子外面,手上有一张照片。
杜霖瞥了一眼,上面的两个人他都熟悉,一个是江优赜,一个就是罗兰,他仍然记得这是在纽约的夏日舞台边拍下的,罗兰很喜欢看露天舞台剧,如果是帕瓦罗蒂,她几乎每场都去,那时他也在里面,但是正好被罗兰挡住了。
罗兰其实很讨厌他,因为每次约会他都会偷偷跟着江优赜跑出来,当个瓦数超强的电灯泡,但是只要江优赜不说他就还是一样会跟着出来,也许是总觉得江优赜脾气太好,他那个时候总想惹他生气,可是这个人的脾气不知道藏在哪里,竟然一次也没有说过他。
罗兰当然也不想江优赜说她小气,何况每次约会虽然他会跟着出来,但基本上都离得他们远远的,罗兰也不好发脾气。
怔了半响,杜霖小心翼翼地把照片从江优赜手里抽出来放平在他的枕边,替他关上台灯,然后走出去带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里。
萧晴接到方雅然电话的时候人睡得迷迷糊糊,昨夜警察来询问过一些细节问题,人走了她也睡不好,恐惧是难免的,但又忍不住会想到杜霖,杜霖为什么那么晚会出现在她的病房?比起昨晚那个男人的出现,她更在意杜霖的事,胡思乱想着就一直失眠到清晨,才睡过去又被方雅然的电话惊醒。
“萧晴,我查到了。”方雅然的声音有点兴奋,她显然还不知道昨夜的事,但萧晴也没有理解到她说的“查到”指的是什么事。
“雅然?”
“萧晴,你还在睡吗?”
“已经醒了。”
“我昨晚找到证据了,还连夜找了医学院的前辈问过,江会长给杜霖吃的药果然有蹊跷。”
“什么?”这一句话让萧晴立刻清醒了不少,问道,“什么蹊跷?”
“等我,我马上过来,到时候跟你详细说。”方雅然说着挂了电话,留着萧晴在一头惶惶不安,她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但希望不要很坏。
电话过后不到十五分钟方雅然就到了,一看到萧晴就抓着她问,“我在楼下听说昨晚又出事了,而且外面还有警察站班,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晴点点头,却急着想知道方雅然口中的事,于是说道,“你先告诉我是什么药,昨晚的事一会儿我再慢慢告诉你。”
方雅然盯着她半响,刚才一进来没有注意,现在看才发现她眼睛下面有很严重的黑眼圈,神情也显得很疲惫,于是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药瓶和一包粉末,一起递给萧晴说,“你看,就是跟这种类似的药物。”
萧晴接过看了一眼瓶子外面的药名,阿片受体激动药,她抬眼看方雅然,方雅然马上就回答说,“我问了原教授的学生,他告诉我说这是一种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特定部位,在不影响患者意识状态下选择性地解除疼痛并同时缓解疼痛引起的不愉快情绪的药物,这包药粉的成分跟这个很像,虽然其中还有一种成分他说还不了解,要再分解一下才知道,但八九不离十,作用差不多。”她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萧晴听后立即接过去问了一句说,“那么说来这应该是镇痛的药?”她想起在医院天台的时候看见杜霖压着额头的样子,那时她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而且杜霖的脸色向来不好,会不会就是这个原因?照常理看,那应该是头疼吧?
“NO、NO、NO。”方雅然竖起了食指摇了摇,否定道,“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个药除了镇痛,还能引起直立性低血压,对免疫系统也有抑制作用,所以服用这个药物的病人会经常生病,更严重的是——”方雅然说到这里停了停,萧晴的眼皮忍不住一跳,便听到方雅然说道,“这是成瘾性镇痛药,是禁药。”
“就是说会上瘾?”萧晴听明白了,她不由狠狠拧起了眉,“……为什么?”她虽然算是听懂了,可她不明白江优赜为什么会让杜霖服用这种药。
“那位前辈还告诉我,这种药物如果剂量过大会抑制呼吸,还有一些类似于眩晕、出汗、恶心、呕吐、心悸等的不良反应,尤其口服后吸收很快,服用的人根本察觉不到。”
方雅然每说一种不良反应萧晴就觉得自己的心会跳上一跳,现在已经不是镇痛的问题,而是她已经能确定这种药江优赜一定是在瞒着杜霖的情况下给他服用的。
“你想不到吧?”方雅然见萧晴怔在那里,知道她一定很吃惊,而且一定是在想该怎么告诉杜霖。
萧晴苦笑摇头,然后问方雅然,“你是怎么拿到这包药的?在哪里?会长办公室?”她看着自己手里的那包药粉,总觉得十分烫手。
“这个啊……”方雅然似乎有点迟疑,萧晴其实也知道这绝对不会是江优赜自己给她的,那么只有一个办法才能弄到手了。
见萧晴眼里闪过一丝担心,方雅然摇摇手说,“没事的,你放心吧,昨天下午我找过会长,他好像在生病的样子,说了几句我就离开了,但是想想还是很好奇,于是晚上又去了一趟,而且很幸运的,办公室的门没有锁起来,所以我就拿到了。”
“门没锁?”
“不是,是忘记加一层保险,直接关上就离开的,我看着会长从那幢教学楼走出来才上去,本来以为要想办法撬门,后来一转就被我转开了。”方雅然解释着。
“那时候是几点?”
“八点不到吧。”方雅然想了想说,又问萧晴,“怎么了?”
萧晴想到昨晚江优赜一直在找杜霖的事,觉得会不会就是因为他担心杜霖所以连门都没锁好就匆忙出门,但又想到手上拿着的镇痛药,这两点显然很矛盾,想到这里她对方雅然说,“昨晚杜霖来过。”
方雅然怔了怔,问,“晚上?”
“嗯,半夜里。”萧晴回答。
这次轮到方雅然吃惊了,她瞪大眼睛问萧晴,“半夜?他来这里做什么?昨夜的事难道又跟他有关?还是你又有什么事被他提前知道了?”一连几个问题脱口而出,萧晴不知道先回答哪个,于是她把昨晚醒过来之后的事原原本本跟方雅然说了一遍。
经过昨晚的惊吓但已经平静下来的萧晴虽然尽量讲得简洁,但是寂静无人的医院里突然出现一个僵尸脸还举刀要杀人那段仍然让方雅然听得毛骨悚然,她觉得就算是光听萧晴这样讲讲也忍不住要吓一跳,更不用说萧晴是当事人了,但怎么看现在的萧晴都已经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讲的时候也显得很平静,倒是自己一直在拍胸口,终于等萧晴说到被警察询问完毕,方雅然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说,“还好你没事,会长出现的真是时候。”她说完不禁瞪萧晴一眼,又说,“真不知道你怎么还能这样若无其事,是神经太过大条还是太信任杜霖了?对了,你住院的事还是尽早通知你父母吧?”
萧晴听她这么说不禁摇头,“不行,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何况我妹妹她还小,爸爸也还在上班,来一趟很不方便。”
“可是……”方雅然想了想说,“再下去被校方知道肯定也会出面通知你父母的,到时候恐怕你想瞒也瞒不了。”
萧晴听了方雅然的话还是摇头,“这个我想拜托一下会长,他应该能解决,而且就算真的我有什么事……”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后面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心里其实也害怕,可父母来了也一样无济于事,她不希望让他们跟自己一样心慌,这件事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过,她想妈妈也想爸爸,但仍然开不了口,尤其是在这种病毒根本不被大众所知的情况下,她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院方也无意公开这种病毒,因为有时候即使是医院亲自出面说不会传染,但死了一个人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萧晴自己处在这种每天心慌意乱的情形下根本也没有余力再去面对其它的事情了,她想了想之后继续开口,“……总之一切还是顺其自然,雅然你不要想那么多,我也不愿意多想,就像昨天的事,越想就会越害怕,也许我真的是神经大条,可是这大概也是我面对事情的一种态度,如果一直钻牛角尖,我想我可能会在事情到来之前提前崩溃的。”萧晴低下头,她实话实说,因为她不算是一个凡事都很看得开的人,但是至少她不打算歇斯底里,生命里不能强求也无法强求的事情有很多,但只要她努力过,做到不后悔,她觉得她就能够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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