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来他们没有留很久,八成人送到就跑了,所以和他们错过。
顺着护士的方向,虞因两人大老远就听到很熟悉的怒骂声,看来是和警察或旅馆杠上了,隐约可以听见「失火干我屁事」、「应该是你们这烂旅馆要负全责」、「你们要补偿我的损失」之类的狮吼。
走过去之后,不意外看见很无奈的员警及旅馆代表,早些时候被送过来的男孩坐在旁边吃花莲薯,估计是哪个同学给他的。
「赖太太,刚才就说过了,我们灭火后看见你自己买的卤味没绑好,那些卤汁放在桌边流出来,浇在墙壁插座上才引起电线走火,这并不是旅馆疏失。」
似乎解释了好几次的旅馆经理虽想维持有礼貌的形象,但语气已开始有点不耐与动摇。
「你屁!这样就电线走火不就是因为你们设备老旧、没更新,给客人一个安全的环境是旅馆该做的事情吧!你这样讲是怎样,打算把责任全部推到我身上吗?管理一间旅馆这么不负责任,你是看我女人好欺负啊!」
「赖太太,不是这个意思……」
「不然你啥意思!不是你们疏失还是我的错吗!」
「赖太太,做人还是要讲点道理……」
「你现在是说我不讲道理吗!」盘坐在床上的妇人涨红了脸,加大音量,「好啊!竟然敢说我不讲道理!你根本是在公然侮辱我!信不信我告你!」
「我没这个意思……」
「大家都听到你说我不讲道理,这么多人你竟然敢这样骂我!我一个女人家为什么要这样被你们欺凌啊?当众用这种话骂我,还有没有公道啊!明明你们旅馆不对在先,现在还恶人先告状,这世间是怎样啊?你们黑的都想讲成白的,要我们消费者自认倒霉是不是啊!」
有点看不下去的制服员警按着冒出青筋的经理,连忙卡进两人中间,「赖太太,请不要这样……」
「是怎样!**吗?现在警察也要帮这些无良商人讲话是吗?他们旅馆应该也喂你们吃不少对吧!就知道你们这些警察——」
「是够了没有啊。」
打断了妇人新一波叫嚣,向振荣语气极度不友善地说道:「你是没遇过坏人吗?别人不想理你就越来越过分了?」
妇人愣了愣,直接喊叫了起来:「你这流氓小孩敢在警察面前威胁我!」
「敢啊,啊不然就让他们抓回去咩,现在就帮你叫多一点警察来抓。」向振荣耸耸肩,作势拿起手机按了几下简讯,「我是随便啦,你自己不要后悔就好了。当然,先跟你说,踏出去之后发生什么事情都和我无关,毕竟我会在派出所里喝茶嘛。」
「别闹了喔。」抽过手机,看到上面只有几个无意义的数字,员警把手机拍回对方身上,「你们又是来干嘛的?」
「喔对,阿因你要干嘛?」其实也不知道是来干嘛,向振荣让开身体,让站在后面的人可以进到室内。
有点无言地穿过几个人,虞因走到妇人面前,也不多讲废话,在对方瞪视下直接开口询问:「阿姨,你认得魏启信吗?」
「谁?」
开启手机,里面有他家二爸寄过来的新图片,是张大男生的生活照,背景是某家餐厅,应该是和朋友聚餐,笑得很开心,下方桌面上还有不少饮料杯入镜。虞因放大后转给对方看,「这个人,魏启信。」
「……」妇人不耐烦地瞟了眼照片,稍微想了想,开口骂道:「这不就是之前那个神经病!」
「去年八月中旬,你开始去他们店里消费,当时曾和他起冲突;但是在更早之前,大概是两年前,他在一家加油站打工时,你也因为赠品问题和他起过冲突,有印象吗?」虽说是临时,不过虞夏也不知道去哪里调来资料。他们手上拥有的日记是从搬家之后开始写的,而在搬家前,魏启信就和眼前的妇人有过纠纷报警的记录,不过当时在警局由加油站站长赔偿送礼,这件事便不了了之,并没有后续。
有时候虞因不得不感叹他家大人调记录的迅速,几乎打电话等了一会儿后立刻就回复他,看来大家怕归怕,还是很信服的。
「谁记得两年前的事情……啊!我想起来了,难怪我就觉得那个神经病很眼熟!」露出不悦的表情,妇人说道:「那白目大学生!服务态度有够差,我就说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这么没教养,还敢说客人不对!原来是同一个人!」
室内的灯光闪烁了下,除了虞因外,几个人纷纷反射性抬头向上看了眼。
虞夏发过来的记录,写着该名员工在服务完妇人时,因为妇人的油钱并没有满额到能获得她要的赠品,妇人认为不过就差二、三十块,加油站应该要把东西给她,甚至拿出铜板丢在员工身上,大骂说差价她施舍给你们来补足云云,当场起了口角争执。
「那在两年……更久之前,你也见过他,记得吗?」
「我干嘛一定要记得啊!他谁啊!总统吗?又不是我家小孩是干我屁事,如果我家小孩是那种态度,出生时我就掐死他,这种人活在世界上干嘛!」
「说起来,魏启信后来在大学虽然是半工半读,不过成绩还是和国、高中时一样,维持得很好,拿到不少奖学金。」记录一调出来真是辉煌啊,让虞因有点汗颜。
「你到底要干嘛?」妇人耐心完全用罄,厌烦地开口:「你是那个神经病的朋友吗?竟然追到这种地方是想怎样!啊!难怪你们想诱拐我儿子——」
「其实魏启信以前曾改过名字,他本名叫魏兴贤,这次你有没有印象?」无视挑衅,虞因淡淡地看着瞬间安静下来的妇人,「大概在国小毕业之前都还是用这个名字,不过他幼稚园时母亲就离开了,由父亲独力抚养。」
「等等……」
「看样子,他父母那时候是在学私奔的,不过因为这样,父亲和原本富裕的家庭断绝关系,所以之后过着满贫困的生活;父母似乎没有结婚仅同居,后来母亲也走的很干脆、直接嫁给某个小开,没再回来过。」
「你等等……」
「魏启信的父亲叫作魏朝贤,这次你有印象了吗?」
看着妇人瞬间刷白的面孔,虞因实在感觉不到自己对她有什么同情。
灯光再次闪烁了下。
坐在椅子上晃着脚的男孩转过头,无声地缓缓开口——
她不认得我。
□
她不认得我。
她竟然不认得我!
嚣张跋扈完全不改,世界上永远都只有她对。
只要身为客人,不是她家的孩子,就全部都该死吗?
花钱的是大爷,什么客人都是对的?
别人家的孩子都该死。
活该因为你有几个臭钱,就可以无线上网吗?
那如果,是你们的家人呢?
该死吗?
全部都该死吗?
因为你有几个臭钱吗?
有一天,我会恭喜你家人也一样被客人说该死。
那天不会太久。
推开了紧锁的门,一阵混合着某种臭味的腐败空气随即传来。
陪同的员警和房东纷纷露出恶心的表情,房东甚至跑到楼梯间呼吸新鲜空气,直嚷着住在这边的是好小孩,每个月都有按时转账房租。
看着记录,转账是使用自动扣款,除了房租外,水电也是,难怪没人发现异状。
门后一起被推开的是几件用来塞住缝隙的衣服,简易的小桌上摆着还未收拾的茶杯,里头有着深色的茶垢。
然后是冷却熄灭已久的炭炉,以及躺在床上正在分解腐败的遗体。
阖上手边的纸张,跨区过来的虞佟退出房间,在不破坏现场任何一物下先让员警请求支援,接着才带着抱歉的微笑开口:「真对不起,没想到会是这样,本来想请他作为案件协助人……」因为收到虞因的简讯,他和虞夏尽快查出青年最后的租屋处,所以用了其他接口请这区的学弟帮忙,看来果然如他家儿子所料。
「不不,这和学长没关系。」有点崇拜地看着眼前的人,员警说道:「不过看起来好像是自杀,房东先生,你多久没看到他了啊?」
「这……没很久啊。」房东皱起带着晒斑的面孔,「前不久……啊,大概上个礼拜而已,我在楼下的花圃插枝时忘记带钳子,所以朝上面这些住户问了:『有没有谁在啊?借个老虎钳给伯伯剪铁丝好不好』,这魏小弟就从窗户丢了老虎钳下来啊,后来我上来要还他时敲了门,他还在里面喊说他在洗澡,让我把老虎钳放在门口,他等等收。」
「他本人吗?」员警瞄了眼室内。
「是啊,就他的声音。」
虽然不想吓老人家,但刚刚一瞥,虞佟确定死亡时间绝对不只一个礼拜,根据尸体腐败的样子来看,很可能已经有几个月了。
虞因手上的日记最后一次更新是在去年十一月底,而现在已经是春季……
但奇怪的是,房里并没有应该会有的蟑螂蚊虫,甚至收整得很干净,遗体就这样在空间中独自默默腐化,不受任何干扰。
其实也看出一点端倪的员警搓搓手臂,再度向房东发问:「那、那之前还有遇到他吗?」
「有啊,上个月我登山扭伤了,晚上睡觉时听到小弟还来敲我的门,说『伯伯你要小心,要保重身体』……唉,怎么才短短时间就发生这种事呢……」
「那魏启信是怎样的人?」
「是个好孩子啦,刚搬来时有点误会,我以为他和隔壁那几间的房客一样挑毛病想要降房租,当时念了几句,后来才发现他应该是工作没很顺,有点问题,不过久了就知道他很乖,就是奇怪他老说房间有声音,听好几次都没有啊……不知是不是其他房客的冷气声。」
听着员警和房东的话语,虞佟稍微打量了四周。
就是用旧式小公寓重新整修成套房出租,一层楼大概四户,坪数都不大,不过对于单身族来说也不算小。
与其说没有声音,仔细一听,虞佟的确有听到类似某种机器运作的声响,但声音相当小,如果不专注听,其实压根不会发现。
不过现在并不是适合打开冷气的季节,尤其住这种小套房的人多少都会减少使用这类耗电的机器与时间,「这哪户的声音?有人冷气一直都开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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