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各位成员都忙着排演,对此没什么抵抗情绪,只是有些忧心晚上的演出是否能如期举行。
江倦进门的时候刚好是休息时间,成员们穿着便装,都没有蒙面,或是三两人凑在一起打牌,或是忙着干饭自拍发推特,还有人高强度网上冲浪,给同伴们实时播报外面那起案子的进展。
看到这位不请自来的便衣警察,众人都愣了愣,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用英语调笑了一句:“美貌的亚洲男人,是我喜欢的类型!”
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
萧始的英语不错,听懂了这句调戏。
在他发毛以前,江倦就先进了休息室,对那出言调戏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金发男人说道:“你是Asmodeus。”
这并非疑问的陈述语气让对方有些意外,“宝贝儿,我应该没在荧幕前露过脸,这会儿也没拿着我的吉他,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或许你把舌头捋直了我就认不出来了。”
这美式笑话逗得其他乐手笑得前仰后合,某个学生时代雅思考了8分的警察噗嗤一声乐了,又被萧始给瞪了回来,赶紧捂住了嘴。
吉他手耸了耸肩,“好吧,我是。请问这位美人儿找我有什么事呢?”
“找你问问那枚遗失的戒指。”
江倦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放大了在那吉他手眼前一晃,“请问你今天丢失的是这枚吗?”
那是一张江倦从网络上找到的“D.E”吉他手的高清大图,他注意到在过去很多次的演出中,这位吉他手都戴着一枚镂刻着十字架装饰的复古戒指,唯独在今天的福利演出中手上空无一物。
“是的。”吉他手惋惜道:“这是我以前的老板送给我的礼物,它对我有很重要的意义。他几年前不幸过世了,这是一个无法复刻的纪念品,也是我用来缅怀他的信物,所以无论如何都想找回来,才会让维克多帮我的忙――他是我的助理,有一双好看的蓝眼睛,你会喜欢他的。”
“已经见过了,并没有很喜欢,少对我开这种基佬的玩笑。”江倦抬手一指门外,“借一步说话。”
“噢,可以冒昧地问问场所吗?卫生间,yá-ng台上?还是走廊里?不瞒你说,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
这毛子眨了眨桃花眼,红心乱飞。
萧始脖子上青筋都绷紧了,抬腿就要冲进去维护他正房的尊严。
袁衾和两个外勤拼死才拉住他,捂紧了他的嘴才没让他对国际友人破口大骂。
主办方的经理都快给萧始跪下了。
好不容易按住了这边的煞神,另一头的魔王又开始发功了。
只见江倦的手暧昧地覆在吉他手脸上,在气氛变得缱绻前,他五指骤然发力,那吉他手觉着自己的头骨都要被他捏碎了,登时惨叫起来。
“快放开!你这个蠢货在做什么!连玩笑也开不起,混账……”
“我提醒过了,这是你自找的。”
江倦面无表情,冷眼看着对方的表情逐渐扭曲,“可惜了,我国目前还没有立法保护被性S_āo扰的男性,让你捡了个便宜。”
“够了!Aes,快道歉!”
终于有看不下去的乐队成员挺身而出,先是拉住江倦的手,说服性地对他摇摇头,而后抓着吉他手的领子,把人从椅子上拖了起来,“你这样太失礼了,应该道歉。”
吉他手Aes似乎对这位同伴充满敬畏,就像一只被主人训斥的狗一样,耷拉着脑袋对江倦生硬地道了声:“Sorry.”
这人把Aes往门的方向推了一把,充满歉意地对江倦再次点了头,“他会配合中国警方调查的,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谢谢理解。请问你是……”
“Lucifer。”那灰发乐手跟江倦握了手,“乐队的贝斯手,和Aes一样,是俄罗斯人。可以叫我Luc。”
江倦脸色微变,道了声好便出门去追Aes了。
袁衾一脸懵逼,“这什么情况?”
萧始挣开了他的手,终于能张嘴说话了,“擦!江二刚刚脸红了,他脸红了!他对着那个弹贝斯的毛子脸红了,原来他喜欢那种类型吗!”
众人好像从他话里听出了哭腔,又不约而同地暗自说服自己那是错觉。
萧始几乎泪奔,挣脱束缚便朝着江倦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奈何还是晚了一步,在触碰到那人的背影前,就被毫不留情关上的门板拍了个正着。
袁衾后知后觉隐约想起展虞似乎提过系统里一些大佬对江倦危险性的评估,想到那些传言,心里也没了底,紧跟着萧始追去,也被拍在了门外。
萧始:“……”
袁衾:“……”
两人对视一眼。
萧始哭唧唧:“我家老婆跟人跑了。”
袁衾泪盈盈:“我的饭碗可能无了。”
江倦无视了门外那俩弱智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摆手示意这看起来温顺了许多的吉他手坐下,用俄语跟人交流:“方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还请你配合。”
江倦坐在了Aes对面的桌子上,在视觉上比对方高出的一大截儿让他心里舒服了不少。
“好吧,请问。”Aes耸了耸肩。
“首先,可以详细说说戒指的来历吗?那位送给你戒指的‘老板’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送你这个?”
“这个就算说了你也不知道,我也不是很方便说,可以选择沉默吗?”
“为什么认为我不知道?你对自己这位‘老板’也太没信心了,要知道,整个东南亚和墨西哥黑市可没人不知道他的大名,如果他还在世,知道你这么看不起他,应该会伤心的吧?”
看到对方惊慌失措的神情,江倦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看来我想的没错,你这位活在回忆里的老板,应该就是大毒枭祁未了。”
说罢,他还补充了半句:“――当年的。”
“你这话放在当年,大概活不到走出这个门。”
Aes痞里痞气地朝江倦笑了笑,方才的怂相d_àng然无存,有恃无恐地放肆打量着江倦,“怎么发现的?”
“一些小细节。”江倦再次拿出方才展示给他的照片,“你有个反戴戒指的习惯,让我注意到了逆十字的图案,很难不与发生在我身边的一些旧事产生联想,没想到诈了一下,还真是这样。”
Aes朝他眨眨眼,“没错,是他送的。很多年前我也跟着他在墨西哥黑市做一点小买卖,不过我只□□,并不贩毒。”
说着他便在身上的口袋里乱翻起来。
注意到江倦的双手筋骨微微绷紧,他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早就金盆洗手了,衷谟懈霾淮淼纳矸荩还想多过些安逸日子。你,你们中国警察,还有我,可以和平共处。毕竟我没在中国的领土上犯事,你们没有理由抓我。”
他摸出火来给自己点了支烟,欣赏着打火机上朋克新潮的图案,大口吐着烟圈,“我大概把能交代的事情都说了,可以放过我了吗?不然我的同伴会误解我和案子有关的。”
“那你该和他们澄清一下,那不是误解。”
江倦阔步上前,夺了他手里的烟,按住他的嘴,迫他把还没来得及吐出来的烟雾都咽了回去。
“我不认为你的戒指丢失是偶然,更不认为助理在寻找的过程中发现遗体是偶然。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借口,编不出来的话,你今晚只能在雁息市局直播表演了。”
“Fuck!他妈的到底是谁死了,为什么抓着我不放?听好了,这事跟我没有关系!没有!你不能因为我过去走过歪路就认定我跟这些事有关,现在我的只想好好生活,别来烦我!”
Aes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大步冲向了门,明明抓住了门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江倦没有阻拦他,对他没有夺门而出的举动也有些诧异。
“退一万步说,如果真的是我做的,我会用些别的东西,或者更高明的手法,绝对不会拿那枚戒指来当赌注。”
Aes低着头,站在他背后的江倦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枚戒指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它承载着老板对一位故人的承诺和誓言,我曾发誓要用性命来守护它。事情过去了很多年,老板也早就下了地狱,我对它的执念或许不比当初,但它依然是和我的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我不能失去它。”
说罢他又苦笑着摇摇头,“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又能懂什么,你只在乎能不能交差,能不能升官发财,根本不在乎真相,对你抱有希望的我真是个白痴。”
Aes抬脚便走,门刚拉开一半,就对上了趴在门外偷听的两人。
Aes:“……”
“喂,白痴。”江倦喊了一声。
白痴回过头来,却是三个人满脸菜色地盯着他。
江倦:“……”
这俩傻子能不上赶着找骂吗?
“我帮你找戒指,承诺找到了就把东西物归原主,这个条件怎么样?”
Aes眼睛一亮,随即意识到他用了“条件”这个单词,脸色又黑了下来,“你要威胁我帮你做什么?”
“不是威胁,说好听点,叫交易。”江倦狡黠地眯了眯眼,“远近各有一个需求,这是你为数不多的机会,要不要把握就看你自己了。”
“哦吼?我有点感兴趣,包括把跟你来一炮的美事提上日程吗?”
江倦毫不避讳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枪灰色的指环,手指一弹抛起,又紧紧捏在了掌心。
“你信不信我把这玩意儿冲进下水道?
十几分钟后,主办方联系了时代广场和体育馆的赞助方,主动提供了案发前后的监控录像。
一名技术抱着笔记本钻到人群里,用水性笔指着正在播放的视频。
“其中一台摄像头正对着舞台,是主办方为避免发生意外特意准备的,把舞台两侧的情况都详细记录了下来。请看这里,我用红圈标注了死者的位置,上午十点过后,死者就混在第一批进入场地的粉丝当中,经由隔离带和工作人员的指引,跟着人群到售卖专辑的区域排队。因为入场购票是需要实名制的,经过确认,这名死者购买了三张”D.E“乐队发行的音乐专辑,分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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