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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夜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他努力控制着情绪，想用理性的语言去质问。 “盗取别人的记忆，这种行为……简直是无法理喻！” 他斟酌着用词，最终选择了相对温和的表达。 “无法理喻？”方晴轻轻摇头，笑容扩大了一些，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不，白警官，你错了。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一个更伟大的目标——实现人类记忆的永生和共享。” 她停顿片刻，似乎在等待白夜的反应，然后继续说道： “你想想，如果人类的记忆可以像数据一样存储、读取、分享，那会是怎样的景象？我们可以永远记住爱人，留住美好瞬间，甚至将记忆传承给后代，让他们永远铭记我们的一切！” 白夜沉默了。 方晴描绘的未来充满诱惑力，他无法否认。 但内心深处的正义感让他无法接受这种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伟大”。 “可是，”白夜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质问，“你有没有考虑过，那些被盗取记忆的人会怎么样？他们会失去最珍贵的记忆，甚至迷失自我！” “他们只是必要的牺牲品。” 方晴的语气变得冰冷，仿佛在谈论无关紧要的事物： “为了崇高的目标，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不是吗？” “牺牲？” 白夜猛地站起身，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审讯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你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牺牲？！” 方晴没有被白夜的怒火吓退，她依旧平静地坐在那里，抬眼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 “白警官，我知道你现在无法理解我的想法。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 “我永远不会明白！” 白夜俯视着她，目光如冰，“我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让你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 “随便你。” 方晴耸耸肩，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白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压抑着满腔怒火，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观察室内，林慕静静地注视着监视器屏幕上的画面，审讯过程尽收眼底。 他一言不发，眉头紧锁，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张正义走到林慕身边，目光复杂地看着屏幕，问道：“林慕，你怎么看？” 林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张队，你不觉得……方晴的这份‘自白’，太完美了吗？” “完美？” 张正义一愣，仔细回想刚才的审讯录像，“你的意思是……？” “她对罪行供认不讳，对‘记忆银行’的运作和技术原理了如指掌，甚至连一些只有PCIU核心成员才知道的细节，她都说得清清楚楚。” 林慕缓缓分析，“张队，这正常吗？” 张正义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经验丰富，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确实，一般的罪犯被捕后，都会竭力为自己开脱，或者隐瞒关键信息。像方晴这样，主动交代一切，甚至细节都如此清晰的，确实罕见。” “还有她的眼神，”林慕回忆着方晴在审讯室里的神态，“虽然带着狂热，但却缺乏真正罪犯应有的恐惧和挣扎。她……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话。” “你的意思是，方晴在说谎？”张正义试探性地问道。 “不，”林慕摇头，“她说的，可能都是‘实话’。”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低沉，“但这些‘实话’，未必是‘真相’。” “什么意思？更糊涂了。”张正义感到困惑。 “我的意思是，”林慕的声音沉缓而坚定，“方晴的记忆，可能已经被篡改了。她现在所说的，只是别人植入给她的虚假记忆。” “记忆篡改？！” 张正义惊呼出声，声音都提高了八度，“这……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 林慕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记忆银行’既然能够盗取记忆，自然也能篡改记忆，甚至植入虚假记忆。” “可是……” 张正义依然难以置信，“如果方晴的记忆被篡改，那她岂不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替罪羊’？” “很有可能。” 林慕点头，目光深邃，“我们需要重新梳理所有线索，找出隐藏在幕后的真正黑手。”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白夜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语气带着一丝烦躁： “林慕，我觉得方晴没问题，她都招了，所有事情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林慕转头看向白夜，目光沉静： “白夜，你相信她？” 白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她的逻辑很清晰，而且……她主动交代了很多只有我们内部人员才知道的细节，这不像是假的。” 林慕走到白夜面前，眼神专注地看着他： “白夜，看着我。”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问道，“告诉我，你有没有觉得，方晴的‘自白’，太完美了？” 白夜一愣，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方晴在审讯室里的表现。 的确，她的“自白”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甚至能准确说出一些关于“记忆银行”案件的内部细节。 但这种完美，反而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就像精心编排的剧本。 “我……我不知道。” 白夜语气有些动摇，“但是，她确实……” “她确实什么都说了，对吧？” 林慕打断他，语气肯定，“但是，白夜，我们不能被表面的‘真相’迷惑。她说的，真的就是真相吗？” 白夜沉默了，他开始重新审视方晴的“自白”，原本坚定的想法也开始动摇。 “我要求暂停审讯。” 林慕转过身，对张正义说道，语气不容置疑，“我们需要重新梳理所有线索，从头开始。” 张正义看着林慕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点头同意道：“好，我同意暂停审讯，重新梳理线索。” 第47章 “这不可能……” 白夜盯着手中的报告，来回踱步，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林慕坐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份打印出来的口供，那是方晴的“自白”。 他抬头看了一眼焦躁的白夜，开口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白夜。我们都被她骗了。” “可她交代的那么清楚，逻辑严密，甚至……” 白夜还想争辩，却被林慕打断。 “正因为太详细了，才显得刻意。” 林慕点了点口供上的几处标记，“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她巧妙地避开了关键细节。 比如，‘记忆银行’的核心技术来源，她只说是自己研发，但具体怎么研发的，一个字都没提；再说资金流向，解释得天花乱坠，仔细一想，根本站不住脚。” “你是说，这些都是她提前编好的剧本？” 白夜愣住了。 林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另一份文件递给白夜： “这是秦峥恢复的方晴被删除的邮件和通讯记录。在‘记忆银行’项目启动前，她曾频繁接触过一个神秘的海外账号。” 白夜接过文件，快速翻看起来。 邮件内容大部分是乱码，显然经过加密，但还是能从一些零星的文字中，捕捉到方晴和一个代号“X”的人在讨论某种技术。 “记忆”、“植入”、“操控”……这些词语不时跳入眼帘。 “这个‘X’，会不会就是‘缄默者’？”白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现在下结论太早。” 林慕摇头，“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就在这时，李文溪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 “林慕，白夜，你们看看这个。” 李文溪的表情有些严肃，“这是方晴的体检报告，我发现她的大脑颞叶区域有轻微的异常放电现象，这可能是记忆被篡改的生理证据。” “记忆篡改……” 白夜喃喃自语，他终于开始相信林慕的判断。 林慕接过报告，仔细查看起来。 报告上的专业术语和图表对他来说有些陌生，但他相信李文溪的专业判断。 “文溪，能不能通过医学手段，恢复她被篡改的记忆？”林慕问道。 李文溪摇头，“目前来看，非常困难。 记忆篡改技术非常复杂，医学界还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 不过……” 她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或许可以尝试催眠，也许能唤醒她潜意识深处被掩盖的真实记忆。” “催眠？” 林慕眼睛一亮，“或许可行。” 他立刻做出决定，“白夜，准备催眠室。 文溪，你和我一起去。” “好的！” 白夜和李文溪立刻应道。 催眠室里，光线昏暗而柔和。 方晴平静地躺在特制的催眠椅上，双眼紧闭，呼吸均匀。 林慕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块古旧的怀表，表盘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他轻轻晃动着怀表，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方晴，现在，你感觉非常放松，非常舒适……” 林慕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你的身体越来越放松，意识也渐渐模糊……你正在进入一个深度的睡眠状态……” 在林慕的引导下，方晴的呼吸变得更加缓慢，意识逐渐沉入黑暗。 催眠开始生效。 “方晴，现在，我带你回到‘记忆银行’项目启动之前……” 林慕的声音如同在耳边低语， “你还记得‘记忆银行’的项目，最初是怎么开始的吗？” 方晴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努力回忆着遥远的过去。 几秒钟后，她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我不记得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记忆很模糊……我只记得，我接到了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林慕立刻追问，语气温柔而坚定。 “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方晴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他们……他们让我……” “他们是谁？” 林慕的声音变得更加轻柔，“别害怕，方晴，告诉我，他们是谁？” 方晴的身体开始颤抖，她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们……他们……” 她似乎在与某种力量抗争，“他们……不让我说……” 林慕立刻意识到，方晴的潜意识深处，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阻止她回忆起真相。 这股力量，很可能就是篡改她记忆的人所设置的。 “方晴，别怕，我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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