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样来讲逻辑不通。”时归想不明白,他缺乏基本的生活常识,只能靠知识逻辑硬推,“公司设立的目的是盈利。小货的容量不大,如果我是老板,用冰袋运输应该会直接运到加工的地方吧。” “也是。”谢黎有些懊悔地捶了捶头,她不是没有注意到那些水渍,但生活经验将它归类为稀松平常的痕迹,反而是时归这种缺乏生活经验的人发现了不对劲。 聂徐川这才专注地观察了一番时归,办公室里除了他的声音便只剩下安静的呼吸声和书页翻动的响动。他讲话时眉眼也未完全舒展开,温顺的表面之下是冷淡的疏离,不知不觉间就拒人于千里之外。 话音落下,房间里鸦雀无声。 “不错。” 时归下意识往音源方向看去,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不可否认,时归生了张美人面——皮肤白皙清透,眉骨和鼻梁在脸上勾勒出错落有致的轮廓,属于皮相和骨相都十分优越的那一类人,人群中瞥一眼就无法忘怀。 但他的长相和气质存在一种怪异的割裂感,轻声寡言而薄情少绪,仿佛要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感降至最低似的。 时归率先移开了目光,在安副局办公室里陌生的憋闷感消散了不少,这种坠崖般的释放感让他觉得有些新奇,又默默捂住了心口,想要从心率的变化中诊断出些病因。 不远处的聂徐川:“?” 停滞几秒,聂徐川接着交待案子:“再去审红色小货司机。” 欧阳赶紧招呼了两个弟兄去提人,时归也站起身来,“一会的审讯我能一起去吗?” 还没听着回话就被人扔了件衬衫外套,他下意识伸手接住,有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气。 “先穿这个,下次赔你件新的。” 聂徐川话里有些别扭,他看这小子浑不在意似地露个脖子从安副局那里一直晃悠到办公室,但凡少认识两天肯定直接打为绿茶。 “不用了,谢谢。” 时归有点洁癖,从小到大从未穿过别人的衣服,但聂徐川这个大老粗显然是个不讲究的。 伸手直接把衣服往时归身上包粽子似地一裹,“衣冠不整的不许进审讯室啊。” 时归吃了瘪,只好披着大了一截的衬衫跟他往审讯室走,两人走到一半就被赶来的兄弟截住。 “老大,三个司机今天下午都被办了取保接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老大你学姐和我们前后脚到的,刚到就带着家属办了取保。” 聂徐川心中一跳,感到大事不妙,“立刻找人给我把他们带回来!”
第7章 碰瓷 红色小货司机名叫康海,本地人,在货滴滴干了十二年,是实打实的老员工。他样貌还算端正,但一直没结婚,平时一个人租房生活。 康海就是个普通小老百姓,按理说不应当具备很强的反侦察意识,但出了公安局大门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再也找不到了。 猴子最早是技侦出身,平时虽然话不多,但是耐心细致,昨晚加班到三点掘地三尺硬是没找到任何线索。 倒是第二天一大早派去跟方德忠的人传回了消息,这老小子开着货车开始接单跑货了。 “一路上盯紧了,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汇报,最好两头一起抓。” 聂徐川简单交代了几句,言简意赅地部署了抓捕行动。 前头不顺利的事儿接二连三,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肚子火,正好让他撞上了支队的枪口,各个摩拳擦掌。 送走几场春寒,整个南川市都沐浴在温柔的阳光下。办公室里,年轻气盛的小伙聂徐川已经换上了短袖,即使大冬天也是短袖外面套棉袄,现在棉袄一脱就给自己换了季。 目光转向时归,手里拎个塑料袋,还是那几件毛衫来回穿,仿佛于他而言冬冷夏热都消失了。 自从上次安副局调和,两人之间的关系总算从冷硬的僵持中解放出来,也可以理解为是聂徐川单方面和好了,毕竟时归一直都是那股子淡淡的劲儿。 “说说看,怎么发现方德忠的?” 时归流连几眼小孙给买的全家福煎饼,手还保持着随着准备下嘴的姿势,有些依依不舍地开了口:“算你透题给我。那天重勘现场,你发现了学区房的经济问题。还有保险箱的现金,后来我看到他在警局门口。” 时归顿了一下,眉毛下压思索了几秒,才接着说:“很不对劲。” “你破案靠猜测还是靠直觉?” “直觉吧。” “……” 完全无法区分分阴阳怪气是吗? 聂徐川有些牙疼,感觉被安副局塞了个烫手山芋,又想单方面撤回和好了。 他压了口气,一步一步分析:“首先,以方家的经济条件支撑那套学区房应当相当困难,但是刘香凝却可以沉迷打牌没有固定工作,所以这里有猫腻。其次,你注意到那个保险箱了吗?” 时归一时间忘了手里的煎饼,仔细回想保险箱的细节。箱子通体深黑,只有把手和密码锁处是粗糙的银白。从床底下翻出来时,把手松垮垮地挂在上面。 “把手被破坏了,但是表面几乎没有刮擦,使用痕迹很少。” “没错,但是你还忽略了一件事,保险箱的把手虽然被破坏了,但是锁却完好无损,说明箱子是用密码打开的,而把手只是一个障眼法。再说,一个什么样的家庭才会用床底偌大一个保险箱储存现金?” “然后我派人盯着方德忠,果然,他又有动作了。试想,一个人为什么会在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情况下,还需要继续接单跑单?” 时归眼前一滞,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除非,他自己的命也牵挂在上面。” ---- 天光泄下,盘桓交错的立交桥上是川流不息的车辆,焦躁的喇叭声此起彼伏。警车上闪着红蓝光芒呼啸着开出市局,汇入车水马龙之中。 “聂队,禁毒的兄弟已经到西都仓库了,找到东西了!” “好,方德忠也跑不掉!” 警用SUV摘了帽跟着前方的大货车,为了不引起怀疑,聂徐川将距离保持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猴子坐在副驾尽职尽责观察着周围来车,确保没有同伙。 “注意,他要进加油站了。” 时归透过后车窗看到大货车尾的左转向灯闪了闪,逐渐降速从岔道进了加油站。聂徐川左手把住方向盘,另一只手调整了下耳麦位置,露出流畅结实的小臂线条。 “欧阳,你们这组想办法让他下车。剩下的人跟我,注意,一定要等他下车了再抓。” “收到!” 加油站内,侯广和谢黎前脚布控好,大货车就撵着减速带开了进来,还没待停稳一个“娇弱”的身影就虚虚靠了上去。 “哎哟!我的腿!” “撞人啦!救命啊!大货车撞死人了!” 车内的方德忠冷汗直冒,他妈的屋漏偏逢连夜雨,明明运完这单就要跑路了! 为什么!他几乎要咬碎一口老牙! 干脆不管不顾撞死他们! “干什么呢!你撞了人还不道歉!给老娘下来!”谢黎穿着一身碎花的粗布衣服,头发乱得堪比鸟窝,手指都快捅破车窗户直戳方德忠的鼻孔。 车侧方的死角处,欧阳较弱地蜷缩在轮胎边抱腿呻吟,起到了一个配音上的作用,随时准备强行登车。 方德忠死死地盯住她,眼里的惊惧达到极点溢出了愤怒,这他妈分明就是碰瓷! 他大口呼吸着,口唇干燥泛白,冷汗如雨而下,右手颤动着要拧车钥匙。 “赶紧他妈的下来,我老公的腿都要废了!”谢黎上去就拉车门,玻璃敲得震天响,“要么赔钱,要么报警!” “滚!!” 谢黎与他对峙丝毫不怵,一副老手模样攀上车窗压低声音开价:“两万,我们走人。” 方德忠没见过谢黎,仔细上下打量着,头发烫成了俗气的小卷,皮肤有晒伤的痕迹还带点高原红,像极了在马路牙子上风吹日晒的中年妇女,右手犹豫了一瞬又重新搭在裤管上。 “微信?” “我傻啊!微信让你实名抓我?”谢黎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下来,买加油卡。” 眼见他犹豫,谢黎又招呼着嗷了两嗓子,周围人群觉得有热闹可看纷纷侧目,方德忠在窃窃私语中强压下愤怒,犹豫着打开了车门。 人群不再聚集,逐渐四散开来,他走了两步猛然发觉了不对劲,人群也散得太快了——好像有人在一旁疏散,那人看着还面熟得很! 他一转身就要往车上爬,多年来对于货车构造的熟悉让他知道如何迅速登上驾驶座。 但谢黎不会再让他有这个机会了,一脚蹬在他后心,方德忠踉跄了几步,血液直冲大脑,他妈的被这个臭娘们儿骗了! 一瞬间求生的欲望爆发出极大的力量,拳头如雨点般挥出,谢黎俯身挨了两下又迅速往前顶,虽然是干的是痕检,但她在警校的格斗比赛中也是拿过名次的,抓住机会动作灵巧地绕背又是一脚让他再次失去平衡。 聂徐川一个跨步上前,抓住机会大力拧过他的手臂向后掰,杀猪般的嚎叫就响彻了整个加油站。方德忠挣扎着晃动身体,一脚踢向身后人的小腿,但聂徐川比他更快,一记扫堂腿就给他干趴下了。 欧阳屁颠跑过来上手铐,“我们三个真厉害!” “牺牲最大的是我好吗?老娘这辈子就没这么丑过!”谢黎活动了下筋骨,一把拽下头上土爆了的妈妈桑假发,又搓了搓在法医室化的晒伤妆,心里无比嫌弃。 “谢黎姐你好看。” 时归下来望着方德忠佝偻的背影,看着他被押上了警车,脸上立刻被一双香香的爪子揉了揉。 “还是我们小时会说话!”谢黎终于又笑眯眯起来,一番蹂躏时归白嫩的面庞,企图创造第二个高原红。 “别玩了,干活去!”聂徐川瞪谢黎一眼,她这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 “西都仓库,位于南川市西都区蓝山街道,方德忠开着车从家里出发先到达了仓库,然后在去往北原市的加油站内被抓获。禁毒那边传来消息说在仓库内发现了大量毒品以及制毒原料,正在分类检验。” “还不能确定具体种类吗?” “主要是苯//丙//胺//类,其中有大量的冰//毒,还有一小部分没办法确定。” 无法确定? 聂徐川眼角一跳,“这仓库不会是……” "兴发投资!" 妈的!果然有猫腻。 缉毒警察的尸体在郊外仓库被发现,如今大量毒品又从西都仓库被查获,好巧不巧这两处仓库全部归属于兴发投资。而运毒运尸的工具全都来源于货滴滴。这绝对不是一句巧合可以解释得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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