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方德忠的证词,今天已经把殷竹扣了。她和杜文进,一个是运毒的一个是贩毒的,中间肯定有别的联系或者预警渠道。在她被抓后,杜文进肯定会提高警惕。”聂徐川皱眉思索着,“如果现在直接找上他,我们就陷入被动了。” “你想怎么办?” “世界上最坚固的墙也不可能密不透风,更何况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要让杜文进先来找我,然后以他和殷竹的关系为突破口,再连根拔起。” 安副局点点头,“放手去干。刑侦支队现在缺人,你们都辛苦了。过段时间再从警校抽点好苗子来。” 聂徐川答应了声,伸手去捞安副局桌上的茶,被他一爪子拍开,“年纪轻轻喝什么茶,滚滚滚。” “不是说我辛苦了?” “你他妈去年在澜兴区买两套房了,还要来抢我这老东西的茶,瞧你是人干的事儿吗?” “我爸妈说给我娶媳妇儿用的,您别那么小气,给我一盒给我一盒!” 安副局老当益壮,眼疾手快地把茶叶收进了抽屉,“臭小子,两套房你要娶两个?” 正当他心满意足地锁好小抽屉,准备把聂徐川赶出去查案时,对面椅子上的人冷不丁开口了。 “时归到底什么来头?”
第9章 檀华 安副局脸色僵了一瞬,可这一瞬间的反应足以让聂徐川看清其中的关窍。 “果然。” 安副局知道自己被他算计了,就说这小子怎么突然惦记上他的茶叶了,叹了口气:“老了,老了,斗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别废话。” 安副局看在聂徐川他爸隔三差五就来公安系统免费讲课的份儿上没和他计较,缓缓开口道:“这孩子跟其他人不一样,他的心理考核没有通过。” “心理考核?” 聂徐川废了老半天劲才在记忆里挖出这个词,是在进入公安系统之前进行的一场关于心理健康以及精神疾病的测试,通过率非常之高。没有通过不外乎患有精神疾病或者人格障碍,不可能再进入警察队伍,更不可能在省厅担任技术人员。 “那他是怎么进省厅的?” “我看了档案,走的技术特招。基本被困在法医室里,出现场的时间很少,也不参与具体的案件侦破。日复一日只与尸体打交道。” “那他为什么突然调来南川?”聂徐川用手指一下下点着办公室的桌子,回想着省厅对于特招人员的管理要求,“我记得这样的技术人员轻易不会变动岗位。” “这就是蹊跷的地方。”安副局沉吟,抿了口已经在茶缸子里焖了一会的茶水,“调任来的很突然,一开始我以为是省厅知道我们缺人才派人支援,现在看小时的情况,可能是得罪什么人了。” 这倒是个合理的解释,以时归的性格到了省厅那样遍地人精的地方,日子不会很好过。 “所以小时刚来的时候我没说,让你们先处着看,结果你小子给我捅了那么大篓子,把人家给打了!” 安副局摆摆手,挥别不堪回首的往事,“唉,看这小孩可怜。先让时归在队里跟着学,就算再被调走,他对刑侦口的工作也熟悉了。” 聂徐川了然,时归家境殷实,但从未有人替他谋求打点,反而放任他多年封闭于省厅那间法医室,现如今又被一声不吭地塞进了南川市局自生自灭,想必他与家人的关系不会太亲密。 “知道了。我不是已经答应教他了吗?” 安副局没好气:“你小子是真心的就好!” ---- 夕阳之下,警用SUV呼啸而过拉出悠长的曲调,沿着江边粼粼的波光朝西都仓库最大的需求方檀华驶去。 虽说现下已经扣下殷竹,但她和方德忠不一样。殷竹出身警校,在只有一份证词的情况下极有可能审不出有价值的线索,反而还会浪费时间。 除此之外,在毒品交易中,运输虽然是耗时最长风险最大的一个环节,但是却并不是定罪判罚最关键的一环,贩卖才是。根据线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清檀华究竟在毒品交易中占据着多重要的地位。 欧阳闲不住,开着车拉起家常:“小时法医,你是哪里人啊?” “北原的。” “噢,那还挺近的,高铁一小时就到。回去看爸妈也方便。” 时归不置可否,含糊应了一声。 “我家东北的,就过年回去一趟,爸妈成天盼着我带个对象回去呢!”说着还哼起了“我滴家在东北”的变异版调调。 “老大是南川本地的,低调有钱有文化,可惜跟我一样,光棍,哈哈哈哈哈!要不是他去相过亲,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喜欢男的。” 欧阳话密得可以一个人去讲群口相声,如果字是有形的,可能现在车厢里已经超载了。 谢黎上次抓捕伤了肩膀,紫了一大块,在副驾龇牙咧嘴也要跟上八卦的风向:“相过亲怎么了,老大看面相就是个……” 后座上,聂徐川蓦然睁开眼:“我是闭目养神,不是死了。” 偏过头猛然间他撞上一旁时归探寻的目光,狐疑道:“干嘛?” “看看。” “你看什么?” “看你。” “?” 前面俩人眼睛瞪得溜圆,谢黎不顾肩膀的瘀伤拧着头往后座看,另一个也透过后视镜偷瞟。 这是撞上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吗?! 他们并肩坐在后座,距离很近,时归清晰地倒映在聂徐川的眸中,在每一次眨眼时轻轻晃动与窗外迷迷蒙蒙的夜色相融。 他的眼睛很亮,如无暇净透的猫眼石,让聂徐川无法不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脸上的流连。 时归的视线停留几秒后又露出些许迷茫。 “面相,怎么看的?” “呼!小时你吓死我了!”谢黎长舒一口气,时归这孩子有点实心眼,什么磕牙打屁的话都听进心里去。 时归还没搞清楚情况:“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没什么,欧阳会不会开车怎么还没到?” 为了转移话题,欧阳无端受辱,眼含热泪踩了脚油门。 华灯初上,车窗外切割出的一方天地都被染得昏黄。聂徐川在飞速行驶的车辆中重新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浮现出那天他被刘队长缠住无法脱身的时刻,一只小幽灵飘飘然过来撂下一句“发现你不喜欢和他聊天。” 聂徐川想,时归是可以体察到别人的情绪的,他会真诚的夸奖谢黎,会帮胆小如鼠的小孙拼尸体,还会帮自己从麻烦中脱身。 他就像一张没有被浸染过的白纸,单薄而苍白,没有沾染上分毫污秽。 ---- 路上堵得很,到达檀华时天已经擦黑了。 他们几个伪装成玩票少爷过来一探虚实,局里没有年龄合适的女警察,谢黎受了伤也得被拉过来上工,堪比生产队的驴。 今天穿的都是便装,谢黎终于有机会祭出她压箱底的小黑裙,时归则本色出演我真的没来过但是你们都来我就来了吧的清纯大学生角色。 欧阳整理着自己的潮男装扮,“老大,你放松点,你这一进去根本不像去玩儿的,像是去扫黄的。” 聂徐川看了一眼欧阳,心想我混的时候你还在和着尿玩泥巴。 加冷加热的警务夹克一脱,露出深灰色kiton休闲衬衫。他把袖子挽到手肘,手工缝制的贝母袖扣厚度均匀平滑,点缀上奇异的光纹。 从上至下解开几颗扣子,露出胸膛隐隐的肌肉线条。burberry的黑色束腰直筒裤裁剪得当,包裹住两条长腿,皮带上金色华贵的鹰头扣几乎要闪瞎所有人的眼睛。 他再顺手揉了两把头发,活脱脱一个暴发户家的浪荡公子哥。 欧阳忍不住感慨:“草,你这一顿操作下来,我们仨跟你走一起,直接从来玩的变成了被玩的……” “进去吗?”时归见大家差不多整理好了,便准备下车。 “等等。”聂徐川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把一片塞进他浅色牛仔裤的衣角抽出,“好了。” 檀华是会员制,聂徐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金卡递给侍者。穿过金色的长廊,夜晚的纸醉金迷才如画卷般铺展在眼前。 开场是巨大的舞池和酒吧,躁动的人群和变换的灯光在棋盘格状的地面上晃动令人晕头转向,驻唱歌手在舞台上拨动吉他唱出撕心裂肺的歌声。 升降梯到达七楼,这是级别更高的vip才能进入的专属区域,从巨大的穹顶向下俯瞰,视野里只剩下一片渺小的酒池肉林。 “老大,我们是直接抓杜文进,还是迂回着干他?” 聂徐川眯起眼睛,“怎么个迂回法?” 欧阳露出邪恶的笑容:“倾情奉上投诉食品举报消防一条龙服务。” “你小子心挺黑啊,这么多损招儿。”谢黎抿了口鸡尾酒插嘴道,“别给我们小时带坏了。” 聂徐川晃着手里的酒杯,巨大的冰球在杯壁上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今天我们不抓人,只钓鱼。” 时归安静地坐在一旁,空调温度有些低,脸颊如纸般苍白。可能等得有点儿无聊了,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双手套,小猫似的在房间里四处摸摸看看。 聂徐川盯着他的动作若有所思。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酒已经上了两轮,杜文进还是没有动静。聂徐川专门翻出了自己名下的卡,按道理杜文进早已经收到消息。 如果他想以不出现来与这桩案子撇清关系,无异于是痴人说梦,警方迟早会查到他头上。此刻对他来讲最好的选择,就是在聂徐川以私人身份来到他的地盘上时控制住局面。 “我找到了点东西。”时归举起被橡胶手套包裹着的右手。 包厢里灯光昏暗,凑近了才看清在他拇指与食指之间的是一片彩色药片,刚刚从沙发缝里掏出来还带着点凉意。 “就这样……找到了?”欧阳有些不可置信。 聂徐川紧皱着眉头,觉得有些不对劲。 杜文进不仅没出现,还将毒品送上了门。 正好在他们的包厢里,正好在他们来的时候,而且正好被发现了。 “先带回去化验。” 证物袋还在车上,时归将手套反折过来包住,立刻驱车赶回市局。 茫茫夜色如雾气般悄然笼罩,而升平路上闪烁的霓虹灯与黑暗相生相伴,将天空破开如昼的一角。
第10章 回家 药片被送到市局后已经是深夜了,欧阳和谢黎住得近自己腿儿着回去。 威严庄重的市局大楼在黑暗中沉默,法医室突兀的小灯撑起一片光伞。一片昏暗寂静之中,走廊尽头传来窸窣声响。聂徐川停住离开的脚步,侧身往法医室看了一眼,时归还在收拾解剖台上的器具。 “你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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