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站起来，抖了抖手上的瓜子屑：“啧啧，老是这么凶巴巴的，行行行，我走还不行么。”
拂晓走到门口，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退回来。
萨里机警地抬头：“你要做什么？”
拂晓把手掌覆到萨里脑袋上，顺毛一般摸了摸：“我看过亚兹拉尔的回忆，他这么做的时候，你好像都会很高兴。”
萨里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你快滚啊！”
临关门的时候，拂晓又把脑袋探进来：“给你桌上留了东西，你悠着点，别太累……还有，虽然最后离开的时候闹得挺不愉快的，但瞿向晨其实是想谢谢你来着，这几年，你做得很好。因为不喜欢，反而更能做到对人类一视同仁，欲念游戏交到你手里，其实才是最合适的。以后没有了瞿向晨和林曦这两个能让你爆发的点，你会做得更好。”
拂晓离开后，良久，萨里才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话：“废话真多。”
也不知道是在说瞿向晨，还是在说代为转述的拂晓。
萨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不属于他的温度，但，无论是瞿向晨还是拂晓，他们都不是亚兹拉尔。
那个他敬爱的，甘愿追随一生的亚兹拉尔，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里，萨里轻笑一声：“欲念游戏，是你留给我的礼物啊，我怎么舍得不守好。”
桌角，躺着一堆白花花的瓜子仁，有的还带着点透明的外皮，显然是新剥出来的。
这个拂晓，和亚兹拉尔，真的很不一样。
波利特做辅神的时候主要工作是保管灵魂以及安排轮回，手握重权不宜外出，又生性喜静，所以极少出现在大众视野，偶尔露面，也是黑袍加身，黑纱遮面，一副见不得光的模样，是以除了亚兹拉尔和萨里，游戏内的其他存在都只闻其名，不知其容。事实上，就连亚兹拉尔，对他这位辅神的长相都很模糊了。
当波利特以特殊BOSS的身份回归，甚至没有谁反应过来，他就是三位掌权人之一。只当他是一个实力很强的新晋特殊BOSS，一个可供驱策的新人。
“波利特~”鸳鸯眼的少年把玩着一个闪着彩光的六阶魔方，眼皮都没抬，“723副本好像出问题了，你去看一下呗？”
手中的魔方突然被抽走，异瞳惊呆了，他竟然没有感知到有人靠近，回头，他对上一双赤红的眸子。
拂晓眨眨眼：“你用这么炙热的眼神看着我，是想再打一架吗？”
异瞳跳起来，夺回魔方：“异瞳不和你打，异瞳不想再被按在地上摩擦，异瞳只是在想要怎么称呼你，叫‘拉尔大人’，显然不合适。”
拂晓神气十足地扬起下巴：“你可以称呼我为‘陛下’。”
异瞳翻了个白眼，嘴唇紧抿着，显然是不打算再开口了。所幸拂晓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别的东西吸引走了：“唉，波利特，你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异瞳看着风风火火的拂晓，困惑不已：“放着主神不做，天天跑到特殊BOSS的据点来打白工，拉尔大人制造他的时候，没给他开神智？”
波利特最近遇到点麻烦，他走到哪，那个酷似亚兹拉尔的小鬼就会跟到哪。
“你看我的新发型怎么样？”拂晓献宝一样伸着自己的脑袋。
波利特瞥了他一眼：“你不改变发色也不会被认成亚兹拉尔。”
“虽然也有这方面原因，不过最重要的是，瞳色和发色同色系，这样能和你更登对一些。”
光是被跟着，被搭话，倒也不算麻烦，麻烦的是，这小鬼对他抱有特别的情感。
波利特：“瞿向晨的手环还在你那吧。”
拂晓抬起左腕晃了晃：“在呢。”
“那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没兴趣。”
“话不要说太满嘛，而且你自己也说了，道具只是暂存在瞿向晨那里，也许哪天，那道具就到我手上了。”
对方如此油盐不进，波利特也懒得多费口舌，要跟着便跟着，左右他也赶不走。不过，作为助手来说，这小鬼做得还是相当不错的。
人类有句话叫“日久见人心”，如果长久考察下来，对方足够真挚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给对方一次机会。
也许，这会成为波利特彻底告别过去的契机。
“其实我一直觉得奇怪，你以前为什么老用黑袍遮着自己，明明长得这么好看，遮起来，多浪费啊。”
“好看？”
拂晓回答得理所当然：“对啊，不然我为什么喜欢你。”
“……你的喜欢，纯粹是看脸？”
“难道不应该看脸吗，当初亚兹拉尔对林曦大大感兴趣不也是因为脸，就连瞿向晨，也是个重度颜控呢。”
波利特无语，他就不应该对这小鬼抱有期待！
“唉，你别走啊，不是生气了吧……别啊，我说错了还不行吗？不光是脸，你的其他方面我也喜欢……唉，你怎么还开传送了……”
81、番外二
◎陆冰泉的小心思◎
寒假回来，陆冰泉似乎长高了，具体表现是廖垣低头吻他的时候，颈椎弯曲的弧度没有那么大了。
廖垣捏了捏陆冰泉的脸，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被家里人苛待了，过了个年，居然还瘦了不少，娃娃脸抽条，有了些棱角，看着倒没那么像小朋友了。
样貌成熟了些，举止却完全没有长进，一见面就像树懒一样扒在廖垣身上，在廖垣耳边喋喋不休。
“家里好无聊啊，我都快发霉了，下次放假我一定要找借口留在学校。”
“啊，对了，寒假的时候我下副本还碰见白哥了，他和师父的老家原来和我家在一个城市唉。我们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特意回学校看了一眼，你猜怎么着，光荣榜上居然有白哥和师父的照片唉，我以前都没发现，也太巧了吧。”
“白哥好像还不知道师父他们已经脱离欲念游戏的事，我也没提。啊，虽然现在每周下一次副本已经成习惯了，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好想脱离欲念游戏啊。唉，拂晓也太不够意思了，就不能给咱们也开个后门吗，脱离游戏的同时保留记忆，这对他来说应该不难吧……”
瞥见街边有卖烤红薯的，廖垣径直走过去，挑了个大的买下，丢到陆冰泉手里。
陆冰泉轻车熟路地接受投喂，世界，安静了。
“烫，你慢点吃。”
仓鼠陆冰泉鼓着腮帮子，眉眼弯弯地点头。
多吃一会儿，就能多安静一阵子，廖垣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
见廖垣带路的方向似乎是冲着大学的，陆冰泉囫囵咽下嘴里的食物：“不领我去你家吗？”
廖垣提了提手中满载的行李：“你这大包小包的，不直接放到宿舍？”
“那些东西本来就是要放到你家的啊，而且，我没跟你说吗，学校的宿舍我退了。”
陆冰泉每天说的话多如牛毛，廖垣自然不能每句话都记住，退寝室这件事陆冰泉有没有提前打招呼，无从考证，但廖垣的确是第一次听说这事。
“你打算搬到我家？”
“对呀，这样就省得我总是两头跑了，而且你家离我学校也不远，来回很方便的。”见廖垣面色如土，陆冰泉赶紧补充道：“我不会白住的，我会付房租，还有伙食费。”
廖垣抿着唇，没吭声。
“……我包家务？”
廖垣敲了一下陆冰泉的脑袋：“重点不在那。”
重点在哪，直到两人到廖垣家了，廖垣也没说，倒是就寝的时候，两人分别睡在哪里成了问题。
廖垣家只有一间卧室，以往陆冰泉留宿的时候，廖垣会把床让给他，自己睡沙发。但现在，陆冰泉是打算常住，廖垣并不想每天都睡沙发。
“其实你家床挺大的，完全可以睡两个人。”
廖垣横了陆冰泉一眼：“你这是在邀请我？”
陆冰泉的耳朵瞬间上了色：“我不是那个意思……”
廖垣抱起被子准备在沙发上打个铺，临到门口的时候，衣摆被人拽住了。回头，陆冰泉整个人都像是刚在红墨水里泡过似的，红得滴血。
“其实也是那个意思……”
“小朋友，你确定？”
陆冰泉垂着眸子点头。
没有不住嘴地说些有的没的，看来的确是认真的。
虽然口口声声称他为小朋友，但对方已经是个货真价实的成年人了，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廖垣也不废话，回身放下被子就向房外走。
他都这么表态了，这人怎么还要走啊，陆冰泉急了，快跑两步堵在房门口：“不准走！”
廖垣无奈道：“你急什么，总得做点准备，难不成你有现成的？”
陆冰泉的肤色又红了几分，沉默了。
“你还真有？”
陆冰泉确实有，而且有很多尺寸的，在廖垣一言难尽的眸光注视之下，陆冰泉哆哆嗦嗦地把那些东西从行李箱的夹层里掏出来。
“不……不是我买的哦，我告诉王婶我交了男朋友，她……她硬要塞我箱子里的。”
廖垣蹲下来戳了戳陆冰泉的脸颊：“小朋友，你是不是馋我身子馋了很久了？”
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尴尬了，陆冰泉干脆破罐子破摔：“是啊，就是馋，你那么帅，我馋一馋不正常吗？”
杀伤力最高莫过于直球，那一瞬间，廖垣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而且我们交往都快半年了，拥抱接吻这些都做过了，我想更进一步，也无可厚非吧。”说到这里，陆冰泉撇起了嘴，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还是说你仍然把我当小朋友，觉得我对你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廖垣圈起中指和拇指弹了一下陆冰泉的脑门：“脑袋不大，想的事倒不少。你以为我不想么，我是怕你哭，你哭起来真的很烦人。”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哭的。”
廖垣看着陆冰泉认真到搞笑的表情，总觉得他好像是在立FLAG。
“你敢哭的话，我就把你踹下床。”
“嗯，绝对不哭。”陆冰泉笃定点头。
那天晚上，陆冰泉哭了多少次，廖垣数不清了，不过哪一次，廖垣都没有真的把陆冰泉踹下床，而是一边让他放松，一边吻干他的眼泪。
陆冰泉从来都不知道，一向冷冰冰的廖垣，居然能这么温柔。
第二天早上出浴室的时候，陆冰泉略微一顿，套上了廖垣放在洗衣机上的衬衫。男士衬衫衣摆本就长，陆冰泉的个头又比廖垣矮了不少，所以那衬衫一上身就成了裙子。陆冰泉照着镜子整理了一番，又解开了几个扣子，这才心满意足地从浴室走出去。
彼时廖垣睡眼惺忪，眼睛只开了一道缝，看见陆冰泉之后猛然睁大，拿起手边的睡衣就扔了过去：“不想下不来床就给我把衣服穿好。”
陆冰泉无辜眨眼：“报道有两天期限，我明天下午去学校就来得及。”
廖垣暗骂了一声，下床，蹭着陆冰泉的肩膀进了浴室，一阵流水洗涮的声音过后，浴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打开，还带着起床气，周身气压极低的廖垣黑着脸走过来，一把就将陆冰泉扛了起来，扔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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