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思成抱着头:“我小时候还能看见他,就是我给你们看的那个篮球,他晚上经常在家里面打篮球,最开始爸爸妈妈还以为是我,每次爸爸骂我,他就在家里打篮球打得更凶了,就像是很开心。” “现在呢,你怎么知道他还在家里?” “因为自从他的遗体被找到后,他每天晚上都来找我,经常是在卫生间里,偶尔在房间里” 邹白发现他说这句话时,手一直在颤抖,就像是看见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事情,他继续问:“他有对你做什么吗?” 田思成双眼里充满恐惧:“他想杀我,他每天回来都是想杀了我,你看。” 他伸出手,手腕处有两条粉色的疤痕,就像是两条粗粗的蜈蚣。 梁安看了一眼,那两条疤还没长好,应该是伤口刚刚才长好,然后又被人撕裂。 “这是我自己绑的,他每天晚上都引诱我自杀,有一次是在浴缸里,要不是妈妈进来,我就淹死了,还有一次是在楼顶,也是有人叫我,我醒过来才发现是在楼顶,后来我就怕了,每次睡觉就把自己绑在床上,这样无论我怎么样,都不可能做出自杀的举动了”,田思成抚摸着那道伤疤,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我一直知道我有一个哥哥,我也很想他,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恨他吗?”邹白道。 田思成先是茫然,然后面露纠结,但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他走的时候才八岁,应该什么都不太清楚,我不怪他。” 邹白心里一阵触动,可能这就是家人吧,无论你犯什么错误,只有他们能一直无条件地原谅你,给你机会。 因为天色不早了,梁安主动提出来要送田思成回去。 邹白仔细想了想,田思奇要杀田思成的一个重要原因,不过是一个,嫉妒。他死的那天,正好被田爸爸骂了一顿,而自己这个弟弟,出生就是天之骄子,处处比他强,他自然心里不好受。但是一个才八岁的孩子,你能指望他多大度,况且,他因为这件事情失去了生命。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这个心结只能交给田爸爸来解决,但是有两个重要问题,一个是怎么让田爸爸相信他们,照田爸爸现在的态度,看上去难度很大,第二个是,怎么让他出来见田爸爸,这么多年了,他心里还憋着一股气。 邹白心里有点闷,站在窗户往下看,下面一群老人站在篮球场上跳广场舞,另一半篮球场则是几个年轻人在打篮球,他忽然有点感慨,要不是下面喷泉里面有个溺水的小孩,他还真觉得是一派祥和。 等等,溺水的小孩? 一年到头也开不了几次的喷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个小孩一头栽进了喷泉里,他一直努力想站起来,但是由于水具有压力,所以他一直没能成功。水不住地往他嘴里灌,渐渐的,他挣扎的频率降低了,而周围的人似乎看不见也听不见,小孩苍白惊恐的脸与广场上其他人的开心的表情呈现鲜明的对比。 邹白打开窗户,往下叫道:“快救人,喷泉里面有小孩子,快救人!” 但是无论他怎么叫,下面的人好像都没有反应,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微笑,眼见着小孩快不动弹了,他开门飞奔下楼。 刚下楼,所有路灯全灭了,整个小区瞬间变成一座死城。 他忽然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跳广场舞的和打篮球的八点钟就三场了,另外,下面漆黑一片,那他刚刚是怎么看见那么多的人的? “噗通”喷泉池响了,似乎有人在里面挣扎,邹白想起那张苍白的小脸,他下意识地去摸手机开手电筒,但口袋空荡荡的,忘记带下来了。 “救命”小孩稚嫩的声音在空荡的广场响起。 邹白咬咬牙,摸黑往前走,慢慢的,脚终于踢到了喷泉池,有水溅到身上,踏进池子里,摸到了一个小小的手。他心里一喜,俯身把那个孩子抱起来,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怀里的小孩一愣,然后挣扎着跳下去了,邹白被连带着脚底一滑,重重地摔倒在池子里。明明只到脚腕的水,但是他怎么也站不起来,冰冷腥臭的水往嘴里灌,肺里的空气慢慢被抽空了,意识渐渐模糊…… 喉咙巨疼,邹白伏在水池边缘,将胃里的水一口气呕出来,他一抱到那个孩子就知道是田思奇了,但是他还是选择救他。 谁愿意被人放弃呢? 刚刚他以为自己真得要死了,只是没想到,田思奇竟然放过他了。 田思奇被人拎着衣领走了好久,他拼命挣扎,但是前面那人的手就像是铁箍一样,无论他怎么动挣扎,脖子上的压力一刻也没放松,明明这个人比他还小,但是不知道怎么力气这么大。 他忽然有点害怕,怯生生的:“你能不能放开我,我脖子有点痛。” 江别眼睛里一片漆黑,他捏住田思奇的脖子:“你差点杀了他。” 田思奇很久没有这种窒息的感觉了,自从他死后,这是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江别一只手插进他的眼睛:“这是你伤他的代价。” “知,知道了” “做好你自己的事,他死了你也去死” 田思奇捂住眼睛,那里是钻心刺骨的疼,他连忙点点头,他相信,如果他吐出一个不字,他马上就会被他杀了。看着那个远去的背景,恐惧一阵一阵的向他袭来,刚刚这个人掐住他的时候,他浑身都动不了,仿佛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等身体好受一点后,邹白就挣扎着上楼了,洗完澡,梁安也回来了,看他躺在沙发上没有力气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邹白摇摇头:“没事,有点饿了。” 梁安进厨房了,不多时,端着一碗油泼面出来,面条上面撒了一些翠绿的葱花,让人食指大动。 这一晚上,倒是一切平静,不过半夜的时候,邹白还是很没出息的爬进梁安的被窝里了。 第二天一早,梁安捂着脖子:“我怎么好像脖子扭了。” “……应该是落枕了吧” 电话响了,邹白接通,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平啊,今天晚上回老家吃饭” 邹白反应过来:“行,地址发我一下。” “我发你微信上面,我们中午等你回家吃饭” “我能带个朋友过来吗?” “好,你快带点” 地址离这里大概半小时公交,在城区外郊,按着导航走,到一片小平房后导航就结束了,实在不知道是哪一家,拨通之前那个电话,正在占线。 路边有一个靠着锄头的中年人路过,梁安拦着问道:“请问您知道千家在哪里吗?” 中年人看见邹白,兴奋道:“这不是千平吗?现在在干什么呢?” 邹白笑道:“还在读书呢。” 中年人:“怎么现在读书读傻了,看见老师都不知道问好。” 邹白挠挠头:“老师好!” 中年人放下肩上的锄头,看来是要长聊了:“听说,田思奇的尸骨找到了?当年我就知道那孩子凶多吉少了,哎,就是没想到在水库里。” 就在这时,前面第三家房子里出来一个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女人,招手道:“小平,都等你吃饭呢,哟,这不是陈老师吗,吃过了没有,加一口呗。” 陈老师:“吃过了,你们快回去吃。” 邹白想问,刚刚他说早知道凶多吉少是什么意思,但是陈老师已经走远了,况且这么一时半会又说不清楚。 女人是千平的姑妈,今天是千爷爷的生日,所以叫他回来吃饭,邹白跟大家介绍了梁安,然后就问千姑姑:“刚刚那个陈老师教我几年级来着?” “二年级” 正好是田思奇溺亡的那年。 千爷爷:“我记得陈老师,当时你们班有个孩子不见了,老师帮着找了好久,那天晚上你也跟着一晚上没睡,躺在床上直发抖,我还问你怎么了。” 梁安低声道:“为什么千平会睡不着发抖?” 这点的确很奇怪,看来这件事跟千平的确有重大关系。 两个人吃完饭去找陈老师,陈老师正在门口乘凉,见两人过来,连忙招呼他们坐:“坐坐坐。” 邹白:“陈老师,我想问一下关于田思奇的事,为什么您说知道他早就遭遇不测了?” 陈老师脸上有点愧疚:“他是在中午休息的时候失踪的,我当年问过门卫了,说是看见你和姚初还有他想偷偷出去,但是没成功,被他赶回来了。” “您是怀疑,当时我们还是跑出去了?” 陈老师点点头:“嗯,不是我怀疑你们,我总觉得那孩子的死,你们应该知道点什么。” 姚初,早就被田思奇骗进洞了杀了。
☆、018
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正常世界,不知道姚初是否还活着。 没过多久,邹白就想办法拿到了姚初的电话。 “喂,你好?” 还好,这个世界的姚初还没有出事。 邹白:“我是千平,想问一下关于田思奇的事。” 姚初声音十分冷淡,不耐烦道:“怎么还提他,人都死这么多年了,再说了,你当年不是也在吗?” “我在是什么意思?”这是问题的关键。 姚初冷笑道:“你不要说你忘记了,当年我们去水库前面那家商店偷篮球,后来经过水库时,他不小心掉进去淹死了,你害怕说不让我告诉老师,我可是帮你瞒了这么多年,你不要想让我背黑锅。” 邹白和梁安震惊了,因为不敢告诉老师,就选择隐瞒这件事,这两人真不知道说是坏还是蠢。 梁安抢过手机:“我们现在要去给田思奇家人和警察坦白,如果你有心的话,希望你能回来一趟,这个错误你们必须要承担。” “你说什么?要坦白那你自己去”那头挂了电话。 回去车上,望着外面一排绿葱葱的树和阳光,邹白出神地想到:天气真好,这个世界从来不在乎缺了谁,太阳也总会升起,随着时间的流逝,每个人都会被磨灭。 邹白张开指头,微风从手指间化过,连带着也会帮你挠挠手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车顶上开始渗水,有一些流到玻璃上,一些滴到手臂上,他都不用想,是田思奇来了。 他声音尽量温柔:“田思奇,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梁安也往外看了一眼,踩在窗沿上探出半个身体,手伸直,尽量往车顶上面摸。 前头开车的司机脸都吓白了,骂道:“后面的干嘛呢?你以为你是成龙呢?快回位置上面坐好,这摔下去会出大事的。” 梁安没理他,果然摸到一个正在发抖的小人,他手下不自觉地放轻,慢慢把田思奇提下来,他把田思奇塞到两个人中间的座椅上。 水渍在座椅上面弥漫开来,田思奇抱紧双膝,头深深埋在膝盖里,身子却不住地发抖。 “好啦好啦”,邹白摸摸他的头,“有什么事情跟哥哥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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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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