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逼着上前,两代珍珠就这么隔着一米的距离各自弯腰行了一礼,这一礼没有优雅与尊敬,全是对前途未卜的浑浑噩噩,祭祀诡异毫无逻辑,哪怕是这种情况也要做无用功的礼仪。 年轻的珍珠瞪大双眼,在她恐惧的视线下,两个男人走到哑女身后按住她,强迫她屈膝跪在地上,用谦卑的姿态仰头面对新一代的珍珠,并掰开她的嘴巴。 年轻的珍珠只觉头晕目眩,眼前一闪一闪的发黑,她多想扔下所有就这么晕过去,可她身上喷洒的提神醒脑的草药汁让她无法昏迷,就算她晕了身边也有人盯着准备时刻叫醒她。 “珍珠小姐,请尽快。”一遍遍的催促提醒着她要继续按着流程做事。 哑女被强制张开嘴巴,嘴角处渐渐留下透明的液体。 “我不,我不想……不,不对,我要……”珍珠的思维出现晕眩,她不知道从哪里积攒下来的勇气,一把抓住弯头的利器。 年轻的珍珠目光直愣愣的,手往下用力,她把弯头的利器插到哑女口中。 求生的本能使哑女激烈挣扎,但身后有人压着她,那点挣扎不过是蜉蝣撼树,剧烈的痛感卷席了她的口腔,失重与窒息一起压了过来,她晕死过去。 “卧槽,真他妈恶心!”有一名男性玩家没忍住,骂道。 他亲眼看到珍珠挖了哑女的舌头! “闭嘴!”导游连忙制止。 周围寂静,导游呵止的声音格外严厉,男玩家也注意到场合不对,自己失言,面色难看的闭了嘴。 村民们习惯了这种祭祀不觉得有什么,但玩家们不是,生活在现代法治社会他们第一次看到恐怖的血腥场景。 如果亡灵之城是一个普通的恐怖游戏,它存在于屏幕上,那无论是什么内容都不过一个过场CG,只是这个CG有点恶心。可现在不是,他们在游戏的世界,身临其境的参与了这场祭祀,就在他们面前发生了他们从未见过的事,甚至感觉腥咸的海风里混入了血液的味道。 在场的玩家脸色全都阴沉沉的,简直忘了这只是一个游戏。 祭坛上,年轻的珍珠面无表情的捧着那条鲜血淋漓的舌头,放至唇边吻了一下,吻过之后猛地一惊,看清手上的是什么后脸色煞白,慌乱想把舌头放到瓶子里,她动作越来远乱越来越快,手快要都成筛子,鲜红的舌头感觉随时都能掉在地上。 好在并没有出现这样的失误。 “咚。”舌头安然无恙的落在了玻璃瓶中。 珍珠做完这一切,恐惧已经将她淹没,手脚再也不受自身控制,断线的纸娃娃般跌坐在地上。 祭坛下轰然爆发出掌声,祭祀终于完成,他们用掌声祝福和称赞珍珠。
这是属于新的珍珠的新生! 很快有人将珍珠搀扶起来,祭祀完成了但珍珠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妆娘还要帮她处理哭花的妆和满手满嘴的血,等一切处理完成,就是珍珠入海的时候,那条船正在码头等着。 “啊——”尖叫声响起来,这声音是两位女性玩家的。 玩家们迅速把视线投射过去。 “他,他……死了!”许倩然指着一名男性玩家,声音颤抖道。
☆、珍珠(7)
死了? 明明什么预兆都没有,怎么会突然死人? 说的再难听些,所有玩家都在这里,如果有不好的事物过来,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悄无声息的中了招。 “早就说了,不要乱说话。”导游叹了口气,“他刚刚的话充满了对珍珠的不尊敬,你们都听到了吧。” 死的是那个没忍住,骂出声的男人。 一圈人没有吭声,他们确实听到了。 其实他说的没什么错,场面又惊悚又恶心,在场的人没一个亲身经历过,嘴稍微不严就会骂出来,但仅仅是一句无意间说出的不敬的话就导致一个人死去,未免太过火了…… “这是怎么死的啊,太可怕了。”有人小声说。 林闻风站在他对面,淡淡回了两个字:“溺亡。” 这两个字在众人耳朵里不亚于平地起惊雷,玩家们的表情统一变成了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这可是在陆地上! 这是陆地!他还能被空气里的水分憋死不成! “口鼻周围有淡红色泡沫,皮肤出现鸡皮,手指肚上起了褶子,肚子变的比刚才要大。”林闻风蹲下去扒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后站起来继续做尸检报告,“睑结膜也出血了。” “尸斑没长出来,没有仪器也没办法解剖,不过光凭这些特征就已经能断定是溺亡了,至于原因,我认为没有必要,这个游戏本身就不正常。” 一众玩家已经被他徒手检查尸体的行为惊到了,你,不,是您,您完全不怕死人的吗? 曲尽河悄悄探过头来:“这么快就看出来了?挺专业嘛。” 林闻风:“这是常识。” “可能是我知道的还不够多。”他也不恼,重新去看尸体,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抓住林闻风的胳膊,“那是什么?” 林闻风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发现他怀里有一本书露出了一角。然后这位警察先生就在玩家们震惊且膜拜的眼神中把那本书拿了出来。 其实这不算什么,他与尸体打的交道不少,对所有尸体一视同仁,只是出自职业本能的去调查而已。虽然这样会显的对死者有些不敬,但只有这样才能更快的找到线索和真相。再说,他们所处的是游戏内,不算是真正的“死者”。 那本书的封皮质地硬,黑色为底色,有被水浸泡过的痕迹。 《亡灵之城》! 男子衣服内侧的口袋被撑裂,不难猜测这个口袋曾装过书,死后书恢复正常大小,寻常口袋装不下才撑裂的。 早在进城之前广播就说过这是一场一次性的游戏,玩家死亡,作为媒介的《亡灵之城》自然就没了用处。 “你们刚刚是在辱骂我们的巫女?”有几个村民面色不满地问道。 他们毕竟站在人群里,有时说话难免会被人听到。 “怎么了兄弟,对我们的客人这么失礼。”不明原因的村民问。 “他刚刚辱骂我们的巫女!” 那名村民的表情立刻变了:“愿海洋宽恕,不,无法饶恕,简直是无法饶恕的罪孽!” “那只是不经意间说的话,绝不是有意辱骂。”许倩然抱着他们可以好好谈话的态度说。 其实对于他们这种年纪的人来说,有些不太好听的词仅仅是用来表达感情的。 “不敬的话还分有意无意?”很显然村民们不想和他们好好讲话。 双方各执一词时,导游拿着快怀表,插进来说道:“夜晚快要到了。” 玩家们最近对夜晚这个词很敏感,他们并不知道夜晚有什么,但是每到这个时候导游都带他们回去,不断强调一定要在室内,所以他们潜意识认为夜晚很危险,加之现在被村民纠缠,急躁感不断上升——他们怕夜晚,村民们可不怕! “让他们先回去吧,我留下来解决这件事。”林闻风说道,虽然他并不太擅长解决民事纠纷。 村民明显不满意:“只留你一个?” “我……”许倩然刚想说话但被另一道声音抢了先。 高个子的年轻人面带笑容,很自然的将手搭到林闻风肩上:“我也留下。” 他说完后微微低头,轻声道:“哥,相信我。” 林闻风没说什么,视线全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一小截胳膊上:“手。” 曲尽河连忙把手放下去:“我有一个朋友身高和你差不多,我以前总这样搭他肩上,呵呵,习惯没改过来。” “不是留下几个人的问题,是其他人怎么办,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逃跑。”村民对他们还是不信任。 “我们不会跑掉!我们就在那栋小楼里,随时都能找到!”许倩然说,面对这些不知善恶的存在她其实很害怕,握成拳的双手不自觉的颤抖,但眼神里很坚定,为了让村民们信服,她又补上一句,“我向海洋发誓。” 可能是那句誓言奏效,村民们终于松了口让他们离开。 离开时他们不免为两位留下的同伴担心,但没什么办法,只能期望他们可以成功说服村民。 早就变得冰冷的玩家尸体静静躺在那里,一圈村民将其围绕,当然,大部分都不清楚这件事,他们等待着珍珠出海。 “这位先生,我承认是我们之中有人不敬在先,但如你所见,他已经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林闻风直接开始主要话题,毕竟他是一个普通玩家,目的还是要在夜晚前解决这件事回到双层小楼。 村民说:“你们与他是同一路人,外乡人,谁能证明你们和他所想一致?” 林闻风听了他的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里一共有两拨人,一拨是游戏玩家,另一拨是游戏内的村民,完全没有第三人存在,没有所谓的证人。 “海洋。”曲尽河突然说道,“不敬的是他自己不是我们,他口出秽语遭到责罚而我们好好的站在这里还不能证明吗,海洋认为我们是无辜的。” 海洋…… 村民们面面相觑,出现了动摇,他们年年祭祀向海洋祈福就是因为相信海洋,曲尽河抓住了他们的死穴。 曲尽河看了一眼码头,接着说:“所以你们还继续要在这里浪费口舌吗,你们的巫女要出海了。” 白村的人民世代供奉海洋,在他们的意识里海洋已经必不可少,海洋生养他们庇护他们,某种程度而言,海洋的意志就是他们的意志,海洋认为几个外乡人无罪,他们也会抱有相同看法。 “我们选择相信海洋,相信你们无罪。”那几个村民静默片刻后谦卑道,他们相信海洋,而且他们要前往码头,珍珠要出海了。 “怎么样哥,我就说要相信我吧。”曲尽河手搭在眉毛上面观赏那几个村民急急忙忙赶过去的背影,像是求表扬一样凑到林闻风身边。 林闻风点头,给了十分中肯的评价:“幸好有你在,至少我无法想到海洋能当证人,你正好抓住了他们的弱点。” 他的唯物观很重,以前有同事总说他不管是思维还是观念都太古板了,看来说的没错,真的需要改一改。 林闻风扶着额头叹气道;“唉,他又该怎么办?” “他?”曲尽河知道林闻风说的是那名男玩家的尸体。那具人类躯体就这样躺在沙滩上,而周围的人就像看不到一样毫不惊讶。 “不清楚,夜晚就要来了,我们两个根本没办法处理,但我认为既然是玩家在游戏内死亡,游戏本身会有办法处理,说不定明天早上起来它就消失了。” 林闻风垂了垂眼眸,睫毛落下一层阴影,最后张口道:“……那走吧。” 那终归是一个普通玩家,甚至与他都没说上几句话,林闻风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一场失败的游戏体验能带给他的只有几秒钟的动容,他很清楚接下来要做的,最重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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