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丫头。” 沈秋用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握着缰绳,他小声问道: “你与小铁被困在那魔教地牢里,他未曾对你说过他的身世吗?” “没说太多。” 青青摇头晃脑的说: “小铁是个闷葫芦性子,你也知道的,我只是听他说,他本要去中原齐鲁之地寻亲的,说是他小时候,是被师父从那边捡来的。” “这齐鲁之地也有数十万人,他这一个人去,岂不是大海捞针?” 沈秋摇了摇头,说: “小铁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这里又不是老家,随便敲几个字符就能找到准确的人。” “那就再说说呗,师兄。” 青青骑在马上,一边把玩小飞刀,一边兴致勃勃的问到: “燕京那边还有这等手段呢?” “不是燕京,呃...算了,这些事没啥意思,再给你说个力大无穷的绝世高手绿巨人的故事吧。” 沈秋这会运转真气,也无他事,便又给青青说起那些离奇故事,丫头也听得啧啧称奇。 “那巨人,莫不是中了奇毒,又学了一身奇功,竟能使气力不断增长!师兄,你说,江湖里有没有那等神奇武艺啊?” 他两人有说有笑,行在这道路上,转眼便到中午时分,车队停靠在一处路边茶铺,在分岔路上远望,还能勉强看到一处村落。 潇湘之地不如苏州繁华,但地理位置很重要,连同四方,是重要的商路,因而这里也不算民生凋敝。 沈秋等人一路行来,路边两侧多有村落城镇,到也算是民生粗安。 不过此地平靖更重要的原因是,这里靠近潇湘之地的正道门派,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潇湘剑门,便在几十里外的洞庭湖畔。 这附近都是潇湘剑门的势力范围,这些正道宗门,看重名声。 一旦有恶性案件,还会主动协助本地官府,甚至是自己派门下弟子解决,就当是江湖历练了。 因而除了一些小毛贼之外,没有不长眼的江湖悍匪,敢在这里做“生意”的。 一行人在茶摊喝了茶,沈秋又让小铁和青青去村落里采买了些食物,便再次启程,只是行走了几里路后,便遇到了小小麻烦。 “师兄,前面有伙贼人在劫道!” 青青在马上仰头看去,在几十丈之外,正有一场火并。 几十个穿的破破烂烂,手握竹枪腰刀的流民山匪,正在围攻一伙商队。 他们咋咋呼呼的,高声喊着本地土话,形貌凶狠,但又嘈杂不休,没有章法,就是一股脑猛冲,胡乱攻打。 完全就是乌合之众。 而反观商队那边,虽然人少,只有不到十人,但身上衣服穿得齐整,一袭黑衣,手中长枪也锥着红缨,将商队车辆摆成圆弧,护卫在旁。 还有几人骑着马,从侧面不断冲击那伙流民山匪,打的有声有色。 “我们去帮忙呗。” 青青兴冲冲的抽出了腰间飞刀,这段时间丫头苦练暗器手法,虽然还不甚精通,但也想试一试。 沈秋却没有帮忙的意思。 他说: “那伙流民不是这些商队人的对手,我们不需要插手,耐心等待便是。 你之前对我说的,咱们这是走镖,又不是行走武林,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的。” “哦。” 青青有些气馁,但师兄说的没错。 她将飞刀插回腰间,又兴致勃勃的看眼前激斗,在片刻后,青青突然瞪大了眼睛,抓着师兄的手。 她指着眼前商队,大叫道: “师兄你看,那商队里打的旗子,是不是李家药铺的旗?还有那个骑马的傻大个,像不像李义坚那夯货?” 隔着十几丈远,沈秋也看不真切。 不过他修行过雷公心法,打通眼部穴位,让他的视力比常人更好一些,他运起真气,眼前的景象更清晰一些。 果然,那厮杀的商队车马上,打着红色的三角旗,上面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李”字。 确实是李家药铺的旗子。 沈秋和青青还是李家药铺苏州分号的少东家呢,这就是自家人了。 “小铁,随我来!” 沈秋勒起马缰,朝着身后喊了一句,身材高大的折铁少年应了一声,从车里抓起那黑色的五尺铁棍,就跟着沈秋冲向前方。 折铁少年不善骑马,但他运气铁心决,一跃便是丈远,跟在沈秋身后,眨眼之间,便冲到了那与流民山匪厮杀的商队边。 “李义坚,归雁刀法不是马战用的! 下马步战!” 沈秋抽出腰间鸿鸣刀,刀如匹练向前斜斩,刀刃抖动,分出一道刀影,将一个手持竹枪的山匪砍翻在地。 他对正挥舞着刀,四处冲杀,许久不见的秃瓢少年大喊到: “我来助你!” “沈秋师兄!” 正手持利刃,左挥右砍,战的兴起的秃瓢少年仰起头,便看到沈秋纵马冲入那伙山匪后方,手中长刀乱舞,刀影纷飞,杀得匪徒人仰马翻。 他为故友得见而心中高兴,又看到沈秋师兄身后,有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挥着黑色铁棍也杀入人群,一时间豪气上涌。 他跳下马,抹了抹脸上的血,对身后的挥拳猛打的伴当喊到: “小虎!我们也上,沈秋师兄神兵天降,这伙无耻匪徒定然不是我等对手!” “东家小心!” 李义坚背后伴当上前一步,一拳打在试图偷袭的匪盗胸口,将那人打倒,秃瓢少年毫不在意,手握细长刀具,吐气开声,一招秋燕回风向前急砍。
血光四溅。 沈秋那边也下了马,手中鸿鸣刀随意挥动,便有刀影忽闪,另一只手又在间隙之中使风雷指。 只要被点到便是一个血窟窿,这等手段,那些只靠心中恶意作乱的匪徒如何能挡? 而相比沈秋的干脆利落,折铁少年就心善的多。 他双手握住棍子,如使剑一样,但并不用劈砍和戳刺这等杀人手段,只用棍子拍打,不伤人命。 只是折铁少年天生神力,这棍子又颇为沉重,被他扫到,哪怕不是致命处,也会倒飞出去。 筋骨断裂,难以再战。 这伙山匪本就是临时起意,来劫道的,完全称不上意志坚定。 围攻商队被打退数次,便知道这是难啃的骨头,已经有了退意,再加上沈秋和折铁这两人前来助战,只是片刻之后,便留下一地尸体,一哄而散,四处奔逃。 青青丫头看到机会来了,便也纵马跑来,手中飞刀连连射出,也将几个逃跑不及的倒霉蛋射翻在地。 算是过了一把行侠仗义的瘾头。 “沈秋师兄,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李义坚见贼人溃散,便大步走到沈秋身边,一脸喜色,正要抱拳行礼,却感觉一阵虚弱,头晕目眩,便要栽倒在地,又被折铁少年一把扶住。 “无妨,无妨。” 秃瓢少年哈哈大笑,他揉着额头,佯做豪气的说: “只是厮杀的急,有些脱力罢了。” “嘿,夯货。” 青青骑马走来,她坐在马上,笑嘻嘻的对强装勇武的李义坚说: “你流血了。” “啊?” 李义坚低头看了看。 果然,右臂的衣袖上已经沾满了血,竟是厮杀时被刺中了。 眼看着少东家受伤,商队里惊魂未定的管事立刻张罗着,给少爷治疗,他家本就是药贩子出身,管事也懂医理。 李义坚受了伤,需要治疗,沈秋也不便就这么离开,于是两个商队便合在一起,寻了一处路边高地,暂且休息。 而在不远处的林子中,一个纤细的身影躲在树上,眼看着这一幕。 她拖着左臂,面色惨白,身上长裙也沾满血渍,身后背着一把带鞘长剑,那剑柄颇为古朴大气,不似凡物。 她本想就此离去。 但又看到了商队管事从马车中取出药物,为李义坚疗伤。 她抿了抿嘴,抚摸了一下身上伤口,那痛苦激的她呲了呲牙。 这姑娘回头看了看。 片刻之后,这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入地面,一瘸一拐,身形踉跄的,朝着商队那边潜了过去。
第56章 事态诡异 “哎呀,沈秋师兄,你是不知道我这大半年是怎么过的。” 在路边高地上,天色将晚,便有墨门中人生了两堆篝火,李家伙计也拿来食物饮水,还专门用药草泡了茶。 在一堆篝火边,李义坚大马金刀的坐在石头上,褪去上身衣服,精赤着上身,大声谈笑的对沈秋说着话。 在他身边,李家管事正在为少爷处理手臂伤口。 那伤口并不深,也没伤到筋骨。 只是那些流民用的竹枪多有锈蚀,便要用心处理伤口,免得感染,或者更糟,留下破伤风之类的病。 “你们离开洛阳后,我被老爹困在家里,足足3个月!” 这李家少爷一脸晦气,他用另一只手拿起酒壶,递给沈秋,又喋喋不休的说: “好不容易解了圈禁,老爹又不许我远离中原,便只能在洛阳附近的商号走一走。” “我走镖呢,不能喝酒。” 沈秋用木棍拨动篝火,拒绝了李义坚递来的酒。 后者耸了耸肩,也不在意,反正在他心里,沈秋师兄就是个脾气古怪的人。 他自己拿起酒壶喝了一口,又把酒壶递给身边那沉默的伴当,后者看上去和李义坚关系不错,接过酒壶便灌了一口。 “你既在中原地区行走,又是怎么来这潇湘之地的?” 沈秋身边的青青丫头,一边啃着烤熟的肉干,一边好奇的问到: “还遭遇了匪人打劫。” “那是因为我踏实苦干啊。” 曾经的秃瓢少年嘿嘿一笑,他让管事从马车里取来一些糖饼,递给青青,然后得意的说: “我随了老爹的意思,在洛阳周边勤勤恳恳的送货接货,干了四个多月,终于让老爹许我能去更远的地方。 这次跟着管事来潇湘,是为潇湘剑门送药材的。” 李义坚又喝了口酒,对沈秋和青青说: “我家每年都要送两次药材过来,一是维持和潇湘剑门的关系,二来嘛,也是求他们多多庇护我李家在潇湘之地的商号。” 说到这里,秃瓢少年也有些郁闷,他说: “以往多年行走都没出过事,结果我第一次来,就遇到了山匪打劫,真是运气糟糕。” 这秃瓢少年的运气真算不得太好。 沈秋轻笑了一声,他不提这茬,换了个话题,对李义坚说: “我方才观你厮杀,倒是刀法精进,颇有股勇力了,这大半年里,也厮杀过?” “是。” 提起武艺,李义坚又兴致勃勃,也有些黯然,他说: “齐鲁之地这半年多越发混乱了,让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民都进入了中原地带,洛阳周边还好,远一些的地方就更是匪盗丛生。 我去太行山那边收货的时候,便遇到好几次劫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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