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他想(不要再拖了,做你到这想做的。) 他一直拖延是因为他心里有部分知道不会有什么效果的。但无论如何他要去做,就像他在过去几年常做的……因为,不知怎么的,他的心中还存有希望。 他闭上双眼,排除脑中杂乱的思想,向圣光呼唤(拜托……就是这次,让我回到祢焕发的荣耀里……) 什么也没发生。 (努力再试一次。) 他集中他仅存的注意力。 「努波顿。」 他吓了一跳。他的眼猛然睁开并伸出手来稳住自己,他朝天空左右查看。 「我找到你了。」 他往后转,看到原来是柯琳Korin,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你早该知道这不是圣光在召唤你。) 她往前在他身旁坐下,看起来疲倦又脆弱,而且有点困惑。 「你好吗?」他问。 「没有变得更糟。」 努波顿等了一会儿,但柯琳只是凝望四周杂乱的景色。 在两人不注意的地方,有个身影在石头堆中偷看,观察着、聆听着。 「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吗?」 柯琳考虑了一会儿。「喔,是的!」她终于说了「今天一个新的成员来到了营地,说兽人他们……重新聚集了,好像准备要做什么事,他们是被一些新的……他们叫什么?那个会用黑魔法的?」 「术士?」 「是了,我想就是这个。」柯琳站起来,走向前,离峭壁边缘只有几尺的地方站定了,她沉默了好久。 不远处,一个在石块后方的身影走了开去,跟他来的时候一样安静。 柯琳望向远方,以粗糙悠远的声音说话,好像他不在现场一般「如果我再往前走几步,你想会发生什么事?」 努波顿迟疑了,不确定她是否在开玩笑。「我想你会掉下去。」 「是的,我的身体会坠落,但有时我想我的灵魂会……飞?不,不是这个词,是哪个词呢?往上直升,像在飞……」 努波顿想了想「升腾?」 「是了!我的身躯坠落,但我的灵魂会升腾。」 几天后努波顿醒来,头痛、饥饿。他决定出去找找昨晚有没有鱼剩下。 当他走出洞,他注意到众人聚集起来,往上观看,并护住自己的眼睛,他从大蘑菇下走出来,抬起眼,也试着保护眼睛,他的嘴惊讶地张了开来。 一个裂缝横跨在早晨殷红的天空里,它看起来像是衣服的缝线张开,沿着拆线撕裂破开,他们的世界使得闪烁的光线和某种原始,不可知的强大能量侵入,那裂缝波动着,舞动着像是巨大而滑溜的白晶蛇。 地开始震动,努波顿的头痛了起来,好像要从耳际爆炸了一般,电流在空中爆炸,弄得努波顿头发束直站立,没多久,整个过程又重复了一遍,周遭环境好像即将崩坏殆尽。 努波顿看见,在极短的时间里其他破碎者各自有多重的影象显现:有的老些,有的很年轻,有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破碎者,比较像健康未被传染的德莱尼。不一会影像就消失了。地面震动,让努波顿以为自己站在突然往前冲的马车里面,他和其他人被扑倒在泥巴里面,地面一直颤动不止。 过了一段时间,震动慢了下来,终于停止,柯琳凝视着天空的裂缝,它渐渐愈合了起来。「我们的世界要结束了。」她小声说。 他们的世界并没有结束,只是变得封闭而已。 当隔天努波顿回到山顶上的休息处时,他看见天际一片混乱,烟翻腾向天空,造成黑云缭绕全地,空气灼烧他的肺,在他所站的山崖底下,一条裂痕伸展开来,蒸气冒出,当努波顿倾身观察,他看见了白晕的光线在地底深处。 被弃置在地板上的大块圆木没来由地漂浮在空中,一部分的天空像是窗子一样,努波顿可以透过它看到对面似乎有另外一个世界。那世界看起来若及若离,但它是真的或只是一种大灾难的幻象,努波顿就不得而知了。 各处都散布着同样的死寂。彷佛所有的生物不是死了就是跑到遥远的地方藏匿起来了一样,即使如此,努波顿感到他并非独自一人。忽然,他认为他抓到有人在暗处监视着,他四处观察,一半是希望能看见柯琳。 什么也没有,只是他不中用的脑袋搞错了。 他在想会不会在不久的将来,他所知的一切都会终结。 但随着时间经过,生命,一如往常的,持续下去。 消息传入营区,整块大陆都遭到完全地破坏,但整个世界幸存下来。 虽然残破、扭曲、折损……整个世界仍然幸存。德莱尼也不例外,他们吃核果、树根、以及在沼泽里找到的鱼。他们烧水使用,当从未见过的风暴来袭,他们寻找蔽护,他们依然幸存。随着季节递嬗,动物也回来了,虽然当中出现以前未见过的种类,但动物们真的回来了。当破碎者打猎够幸运,他们也有肉可吃,他们就这样活了下来。 至少他们大部分是这样。几天以前,赫拉克Herac消失了。他已经独行且困惑地过了好几个月,虽然柯琳没提,但她和努波顿知道他已经快要退化成失落者了。赫拉克是柯琳在沙塔斯城Shattrath City时最后一个伙伴,努波顿为她感到难过。 虽然努波顿没有说出来,但他想着或许有大他会失去清醒的头脑,什么都不知道,再也回复不了,仅存一点记忆。 他持续每日的折祷,像朝圣的仪式般到山顶报到,试着保持盼望,盼望有一天他赎完他的罪,重回荣耀,圣光能再度照耀他。 每一天他都失望地回营。 每一晚他都受到相同的梦魇侵袭。 努波顿站在沙塔斯城前,用拳头重击者紧闭的大门。死亡的惨叫割裂了晚风,在他清醒的意识里,他知道这又是另一个梦,另一个恶梦。他隐约地想知道这一次结局会不会跟以前一样。 他重击着木门直到拳头敲碎了。在里面女人和小孩慢慢地死去,凄惨的死亡,哀嚎声一个接一个,直到最后一声折磨人的惨叫持续,他记得这声惨叫:它回响在泰罗卡森林之中,正当他从森林逃跑的时候。 不久惨叫声也消逝了。剩下的只有寂静,努波顿从大门处走回,看着自己哀弱、不堪、无用的身躯,他颤抖,哭泣,一如往常地惊醒。 咯吱咯吱的响音,沙塔斯城的大门打开了。努波顿抬头,眼睛睁得大大地,以前从来不曾这样,这意味着什么? 大门后开展的是空的贫民区the Lower City,内墙和城垒里为内环的火光所照亮。 努波顿走了进去,慢慢地朝着温暖的火堆移动,他观望四周,但没有看到尸体,在火光的周遭散置着武器,没有大屠杀的痕迹。 远方响起了雷鸣,努波顿感到雨落在他手上,当他往前行,原先的门在他后方关了起来。 他听见声音,是来自火堆,燃烧时断断续续发出的声音。努波顿靠了过去,他没带武器,甚至连拐杖也没带,他知道在梦中做什么都不会减少他所遭遇的危险,他准备要在火堆中抓一束燃烧木头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女德莱尼走向火光。 雨间间断断地下个不停。 一开始他微笑,很高兴他们之中有人活着,但他的笑容很快就消逝了,因为他看见她喉咙上冒血的伤口,全身发肿的身体,她的左臂无力地悬挂着,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的样子似乎是在……责怪他,她靠得更近,他认出那是莎卡Shaka。不久她加入其他人当中,他们大部分以摇晃不稳的脚步走向彼此,他们的眼睛白浊,他们的身体布满可怕的伤痕。
风吹起,火光摇动,雨开始稀稀落落,一个接着一个,女人们弯下腰,拾起了地上的武器,走向努波顿。努波顿握着从火堆中取出的火把。 (我想救你!但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想叫,但叫不出声来,他的动作迟缓,难以移动。 风再度转强,吹熄了努波顿的火把,受俘的女人们靠得更近,提起她们的武器,风正好在此时吹熄了火堆,使努波顿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他等着,聆听着……试着在雨声中听出她们靠近的声音,忽然冰冷的柄状物接近他的手腕,努波顿大叫。 然后他醒了。他感到体力衰竭,比睡之前还累,努波顿为作梦付出了代价。 他想早晨的空气可能会有益处,也许柯琳也醒了,他们就可以交谈。 他走出去,加入其他人的早餐集会,并向每一个新成员询问柯琳的去处。 「她离开了。」 「离开?去哪?何时离开的?」 「几分钟前。她没说去哪,她的行为怪怪的……说她要去……那个词是什么来着?」 那位破碎者停了下来,想了又想,然后像是回想起来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她说她要去〝升腾〞」 努波顿用尽脚力快跑,当他到达山顶,他的肺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他吐出微绿的痰,他的脚不自主的颤抖。 在山顶峭壁上他看到她,站在峭壁边缘往下看。 「柯琳,停下来!」 她往后转,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便翻身下坠,无声地,消失在白云雾霭间。 努波顿到了峭壁边,四处搜寻,只有微弱的光晕,在很底下的地方亮着。 (你太迟了。) 他又错失了机会,就像他没能拯救沙塔斯的女人们一样,努波顿紧闭他的眼,在心里呼唤圣光:(为什么?为什么祢遗弃我?为什么祢试炼我?我不是全心全力地侍奉祢吗?) 依然没有回应,只有微风轻抚他脸上的泪珠。 也许柯琳是对的,努波顿深深地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她不想成为失落者。这也许是她能解脱的唯一方法。 这世界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要再往前几步,走过悬崖,一切苦难就可以结束了。 在不远处有个身影从石堆中走出,准备要叫出声来。 但是即使是现在,被族人放逐,被圣光遗弃,被他无法拯救的鬼魂所折磨,努波顿发现他不能这样死去。 微风转强,打散了飞腾的云,将努波顿从峭壁外缘处压回,在风压之中,他清楚听到一个单词:(诸色众相……) 努波顿使劲地听,他的神智几乎废去,他的脑袋总是混乱。 那个身影又躲在岩石后,持续安静地观察着。 风再一次吹起。(诸色众相,所存者……) 更多词了,到底是什么?这不是圣光的作为,圣光不会〝说话〞,祂是用温暖进伫人体。这个是某种〝新的〞力量,某种不同的力量,最后风暴戾地回旋于高原之间,迫使努波顿坐了下来。 (诸色众相,所存者……灵) 历经多年的追寻,努波顿最后得到了回应;一个不是出自于光的回答。 一个出自于风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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