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动不动,宛若雕塑。 而他的眼睫早已湿润,精巧的下巴上缀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从包里翻出纸巾。 “小哥哥是来送人的吗?” 林灯一被惊醒,看了过去。 女生脸颊一红,递过去纸巾。 他垂眸。 “小哥哥别哭,你们说再见了吗?” 林灯一“恩”了一声。 女孩儿弯起眼眸:“看,你都说再见了,那终会相见。所以别哭,哭多了就不帅啦。” 旁边的女孩儿应和着,她们像无邪又天真的蝴蝶,在他身边蹦蹦跶跶。 “小哥哥,是女朋友走了吗?出去读书?” 林灯一摇摇头。 “啊,不是读书啊?那,该不会是移民?” 林灯一一直望着窗外,看那架飞机飞起,向着蓝天而去。 燃烧的发动机轰鸣着,只留下热浪在风中翻滚,它飞走了,带走了他的心。 “男朋友。” 女生们没听清:“什么?” 他浅浅的微笑,眼泪霎时而滚落。 “是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13 20:40:55~2020-10-14 20:05: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灯一 25瓶;请把我踢去学习 15瓶;春日气泡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棋逢对手90 “ 4月17日, 晴。 今天是我的生日,很开心。 有头猪跟我打了一个小时的视频,他对我说了生日快乐。 舅舅又送了我一套房,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热衷于买房,像打洞的地鼠一样, 到处都留窝。 我不舍得挂那只猪的视频, 即使他在大洋彼岸。 我买了个蛋糕,打着视频还要喂他吃。 其实他什么都吃不到, 但他乐此不疲的要我喂。 我怀疑,我在和一个傻子谈恋爱。 我还发现他瘦了,瘦了很多。 但我没告诉他。就说了句谢谢。 还好,他没生我的气, 他说他想我。 其实, 我也想你。 特别想。 ” “ 5月20日,雨。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总也不停。已经这样过了大半个月了, 好像都没见过晴天。 奇怪, 明明不是梅雨季节呢。 姜宇那小子也偷偷谈了恋爱,张铁牛已经不和我说话了, 无所谓。 同学都很好, 我知道他们怕我难过, 约我今天出去玩,我拒绝了。 今天, 我只想和那只猪过。 有个秘密,要帮我保密。 我十八了,成年了。 过年时,我有偷偷决定一件事。 等我生日那天, 把自己送给他。 猪,你错过了。 没机会了! 但还是想你。 特别想。 ” “ 6月8日,晴。 天气很好。 有些热。 我考完了。 我一点都不紧张,无论我考的好与不好,都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 因为五月二十八号那天,我收到了MIT的offer。 但是,这位大爷,我不告诉你。 就是有点…想你。 ” “ 6月12日,阴。 接到联盟的通知。 世界赛,我来了。 ” …… Mirror决赛夜,年大爷从赛场上消失,事后BYL全员禁言,谁都没有谈论年大爷的事。 DD偶尔会来直播一下,每一次都有无数粉丝问他年大爷去哪里了。 他每每就吐出两个字:读书。 粉丝不明所以。为什么要读书?做电竞选手不好吗?奖金不丰富吗? 可又一想,这些奖金年大爷会放在眼里吗?好像不会。 有粉丝误解着哭泣:“难道年大爷就这么随便玩玩?说走就走?把你丢下把我们丢下?他是不差钱,他是无所谓,可是他对得起电竞吗,对得起所有人吗?总决赛说不来就不来,有钱任性也不应该这样子吧?!他耍谁呢?” “他不是这样的人,你如果再多说一句,就请你出去。”DD的直播再也不开变声器,虽然还是没有摄像头。 即使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态,大家也能猜得出来,他的眼睛一定很冷。 UAA又是一年冠军。 小道消息流传,说BYL的boss连夜飞回了宁州,开着轿跑炸街,一路炸进了傅老板家,然后,再也没出来。 曾经创造Mirror的两大神话,曾经水火不容的两大站队,莫名其妙的,关系开始缓和。 至少,林灯一会经常在UAA看见易厘的身影,他一开始不解,后来江止宁咳了咳,对他说:“别问,来训练。” 再然后,就是卓然。 再再然后,又是其他人。 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 总决赛之夜他终究还是没有拿哥哥设计的角色来打,因为他在等。 等有朝一日与喻泽年同台竞技,那时,才配与它争锋。 就这样,一天天,一月月。 从春,到了夏。 依旧是熟悉的桌椅,只是蘑菇小台灯的身边多放了一本日记。 林灯一闲来无事会在上面写写东西,漫无目的的瞎扯,例如今天。 外头下了瓢泼大雨,打的窗户噼里啪啦。 尽管如此,屋中还是闷热。他简单穿了一件T恤,望着窗外的雨滴发呆。 他走向窗户,往旁边一推。
哗啦一下。 风与雨拼了命的往屋子里钻,水一下扫了他满身。 他趴在窗棱,侧头看去。 1101的隔壁单元,一片漆黑。 没有灯。 他就这样趴着,撑着脸看了许久,然后进了淋浴间冲洗。 水流顺着眼睫一直下落,从他的喉结,到锁骨,再到腰腹,一直流到脚底。 少年的身体洁白干净,他仰起头,任由花洒噼里啪啦的击打。 再后来,水珠落在地上,他靠着墙壁喘息。 脑海中不可抑制的闯入另一人。 我好想你。 好想。 水珠在冲刷,外头忽而响起电话铃音。林灯一水也没擦干,赤身..裸..体的走出去,一拿起手机,失望之情清晰流露,不是他。 “喂。”再接起电话时,已是一片冷漠。 “喂,请问您认识张广生吗?” “不认识。”林灯一要挂,对方赶紧又道,“那你认识喻泽年吗?” 林灯一的动作一顿。 一分钟后,他穿好衣服拿起伞就冲出了屋子,在雨中奔跑。 去喻泽年家拿车钥匙,去车库拿车,一个左转冲了出去,雨刷拼命的工作,每一下都刷走积压着的雨水。 轰隆——轰隆—— 雷声仿佛在耳边炸开,路上的车开的缓慢,唯独他,疯了似的。 那是喻泽年唯一在乎的,怎么能没了。 . 等林灯一赶到时,周围围了许多人。 这里有警察,拦着他不让进。他嘶吼着:“是你们打电话让我来的!” 警察被林灯一吼的一愣,后面有人从屋里站了出来,语调平平的说:“让他进来。” 外头嘈哄着,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 而里头,只坐了两三个人。 林灯一没打伞,在外头那一会儿身上已经湿了七七八八。 有人递给他一封信。 上头的字体工整有力,字迹相当漂亮——“喻泽年,林灯一收。” 那日,有位佝偻着的老人收完了破烂,在一栋别墅外头张望。 门卫推开他:“滚滚滚,我们这里没破烂给你,别在这碍眼!” 张爷爷被推的趔趄,手里的麻布袋被石头割破了口,三三两两的塑料瓶掉了出来,像狗一样被赶走。 他努力解释着:“我来找年年……” “什么年年,没这个人!”门卫再次不耐烦。 “住手。” 黑色的门栏里,站着一位老人家。老人家面容谦逊,打开门走到张爷爷的面前。 “您找,喻泽年?” “是的,年年他在吗?” …… 后来,大家在这间破土坯房前来往时,总能闻到一股恶心的臭味。 再后来,越来越臭,越来越难闻。他们开始疯狂的敲门,敲的震天响,张爷爷都没能打开。 最后,警笛声在门前呜呜的叫着。尽管邻里都是粗人,但也知道这里发生了些什么。 直至今日。林灯一坐在木质的小板凳上,掩面不发一言。 警察在他对面,他声音沙哑:“你们能出去吗?” 警察招招手:“走吧。给孩子点时间。” 长久的寂静后,是信纸展开的声音。 “年年,小灯,你们好啊。 爷爷想你们了。 爷爷老了,想最后看看你们,可惜没看到。 我一生无儿无女,无妻子,但有爱人,也有孙子,还是两个特别优秀的孙子哩。 前几日,我去医院,医生告诉我,活不了太久。治疗呢,能延缓一年,不治疗吧,一个月。我想了想,算了。 我这一生无愧国家,无愧自己,无愧别人。 放得下生命,却放不下爱人,还有你们。 你们俩呀,爷爷我看的清。 我是真放不下你们啊。 小灯嘴巴硬,脾气犟,还好,年年会逗。一来一去,我看的清清楚楚,你们互相喜欢,对吧? 几十年前,爷爷也是这样爱上的你们奶奶。 她走了,连着我的心一起带去了法国。我一生不娶,是因为塞不下别人了。看见你们,就想起了我当年。 满心喜悦,满心爱意。 和你们现在一模一样。 爷爷来世上一遭,看淡了许多。本来以为吧,一把老骨头,没什么放不下的,临了临了,惦记孙子们啊。 爷爷知道你们难,知道你们苦。当年在我小时候,要是有同性恋,那是要被放在火架上烤的。 我亲眼见过被烧死的一对,那烧完,骨头都黑了,还挂着肉。 可是我又想,他们有什么错呢? 我怕你们跟他们一样难,怕你们被现实打击的直不起腰。 爷爷就想跟你们说一句,孩子,别怕。 不管怎么样,不管我在哪里,爷爷都支持你们。 真爱永远不会被世俗牵绊。 你们要勇敢。 爷爷啊,在港口等了一辈子,没能等来你们的奶奶。 没事儿。爷爷心甘情愿。 你们不一样。 你们会等到的。 我知道,我活不长。爷爷没什么东西能给你们,只有一块花田还有这点积蓄。 爷爷请求你们,帮我好好照顾那块花田好不好?那是奶奶最爱的花,这样就算在地下,爷爷我还能带她去看一看。看那一片风信子,看我一颗真心。 也请求你们,将我的骨灰洒向大海。 我在港口等了她一辈子,不想等了。我想乘着海浪去找她。去法国,去彼岸。 月月年年,总有一天,我会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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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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