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啊。”
沈尹在脑海里狂cue南裴琛：“琛琛！一起来带娃啊！”
南裴琛：“……”
然而，还没等南裴琛说些什么，沈尹眼前的画面就像镜子一样破碎了，消失了，巷子不见了，小金茂也不见了。
沈尹：？？？
南裴琛：“忘了提醒你，这里既然是他的梦境，那么一切都是随着他的想法来变幻的，他小时候没见过什么是游乐场，你让他怎么梦到游乐场？”
“这样啊，那他一定很失望……”沈尹遗憾道。
一道警笛的长鸣声响起，沈尹面前的景象再一次变得清晰起来，就见到一群人围在一个简陋的房门前，外面还停放着几辆警车。
沈尹走上前，询问了一下站在最外围的人，围观者们立刻叽叽喳喳地来和沈尹讲事情的经过。
“哦，小伙子哦，你是不知道，这家孩子可怜哇，早早就没了娘，和一个酒鬼赌鬼爹过日子，今天人家讨债的上门，把他爹砍死了哇！造孽哦！”
“好残忍的！我刚才往里看了一眼，满身都是血，捅了好多刀哇！脑壳子都掀开了，白花花的……”
“哎呀别说啦！中午不吃饭啦！”
沈尹蹙眉道：“你们看见是讨债的上门了？起了争执？”
“没看到，但估计八九不离十哇！造孽哦！当着娃娃的面砍人，还把刀子塞进娃娃手里，造孽啊！娃娃这辈子都有心里阴影了！可怜的娃。”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倒是把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好像已经先于警方获知了事情的真相一般。
很快，就有一个警员抱着一个被外套盖着脸的小孩出来，一边安慰着孩子，一边对围观的人道：“不要拍照，不要拍照，孩子还小……”
大家赶紧让开一条路，让那警员抱着孩子上了警车。
沈尹没有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脑子里不断地重复着刚才孩子经过他身边时，那短短几秒的画面。
虽然被蒙了头，但是沈尹还是可以看出，那就是小金茂，因为他露出的那一截手上还残留着掐痕，而且痕迹比起沈尹在巷子里看到的更多了。
小金茂的身上都是血，而且不像是沾上去的，而是大片大片的溅上去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手。
他的手心是白的。
身上和手背都是血痕，可他的左手心却是干净的。
是因为握紧了拳头，还是因为……紧紧地握着其他的东西？
而且还是在有溅血出来的时候就握着了，握得很紧很紧，直到血都干了，才松开。
这样血就不会流到掌心里了。
“要不要去看一下现场？”南裴琛在沈尹的脑海里提醒道。
“嗯。”沈尹挤到了人群前面，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片：“警察同志你们好，我是沈士侦探事务所的人，我认识金茂小朋友，我想申请调查这件案子。”
南裴琛听看着沈尹和警方交涉娴熟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以前是做这个的？侦探？”
“是啊，听起来是不是很酷？”沈尹在脑海里笑嘻嘻的回答。
“嗯，很符合你。”南裴琛评价道。
沈尹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警方，不过条件是他也必须要配合接受审问。
沈尹同意了，于是在一个警员的监视下，穿上了鞋套和手套，走进了屋里。
进去之后，画面就很清晰了。
金茂那酒鬼父亲是在厨房被捅的，菜刀从他身后扎进去，一下子捅进了心脏，下手的人生怕他没死透，还转了几下刀，拔刀出来时差点把心脏碎肉给带出来。
就这样，那酒鬼父亲还没死透，一路挣扎着爬到了厨房外面，于是就被这样砍了一路。
然而，这一路上却没有别人的脚印，只有什么东西擦过地面时留下的痕迹。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穿着套了专门的鞋套或者塑料袋的鞋子，有预谋的完成了这次残杀。
沈尹的目光放在了厨房的那张椅子上，椅子旁边的厨台上，正是摆放刀具的地方。
看起来，就像是有人站在了椅子上面，拿出了菜刀……
沈尹走到了垃圾桶边，里面只有一些臭烘烘的呕吐物，想来是金茂的父亲没力气走进厕所，直接就近解决了。
“老大！厕所里面飘着一些剪碎的塑料袋，应该是冲水没有冲下去的！”一个警员拿着一个透明的袋子走了过来，里面装着一些黑色垃圾袋的残渣。
“查一下沾上的成份。”被水冲过的塑料袋，估计粘上的东西也洗得差不多了，说这话的警察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
“这位侦探，你觉得呢？”突然，那警察转头看向了沈尹，一双眼睛看起来黑沉沉的，到不像是在征求沈尹的意见，而是想从沈尹的回答里判断着什么。
那一瞬间，沈尹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办案人员对视，而是在……和这个梦的主人对视。
做梦之人，能看到一切，哪怕他自己并不在现场，但是他的眼睛，却无处不在，他能转换到所有人的视角，也能将自己置身事外。
“我觉得，他应该得到了解脱。”沈尹道。
黑沉沉的双眼中闪过了一抹亮色：“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猜的。”沈尹给出了一个万能答案，并且反问道：“难道你觉得不是吗？”
对方沉默了一下，道：“是，他得到了解脱。”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些原本还在搜索着其他房间，寻找着线索的警员们，包括哪些站在外面围观的看客邻居们，都齐刷刷地站直起来，像是被操控的傀儡似的，用一双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沈尹，齐声道：“他解脱了。”
“他终于解脱了。”
“从此之后，他就只有我了。”
“只有我，才能保护他。”
这个场景真的十分诡异，但是沈尹谨记这是在金茂的梦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他认真地听完了这些话，还没能问上几句，眼前的画面又再一次破碎消失了。
当画面重组之后，沈尹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棵挂满了茎须的大榕树，榕树的旁边，是一个圆形的板块，上面写着几个金色的大字——阳光之家。
像是为了衬托这个名字，正午的阳光十分耀眼。
沈尹探头往里看去，只见里面有很多孩子在草坪上玩耍，笑声不绝。
然而，在这样的一片欢闹中，一个看起来很是瘦小的男孩，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第178章 造梦国度（三）
沈尹仔细一看，那人不是金茂又是谁？
这个时期的金茂似乎比原先长高了一些，但是身材依旧很是瘦小，像是饿了好几天似的，在同龄孩子面前矮上几个头，甚至比那些小他几岁的孩子还要矮。
沈尹一打听，才知道这个阳光之家，其实就是一个孤儿院。
金茂的那个赌鬼父亲死了，而他又没有其他的亲属，于是就只能被收留在这里。
这会儿的金茂性格孤僻，完全没有未来那话唠暴躁小伙儿的影子。
如果不是南裴琛查出来，沈尹根本就不会相信。
“你觉得呢？”沈尹在脑海里问道。
“他应该还经历了一些事情，然后性格再次变化。”南裴琛坐在沙发上，一边仔细查看着金茂的各项数据，一边道。
“琛琛，我现在甚至在想，我们最开始看到的金茂，到底是不是他的主人格。”沈尹道：“我是说，那个成为我们队友的金茂，依照他那样的性格，怎么看都不像是年幼时遭逢大变的样子。”
“有这个可能。”南裴琛继续翻资料。
沈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你们是不是觉得金茂有问题？是他的这个多重人格有问题吗？”
南裴琛也不打算隐瞒：“嗯，主神怀疑他身体里面被植入了程序，就是那种能占据他身体的程序，当然，也不排除他本身也是多重人格患者的可能。”
也许，正是因为金茂是这样的体质，所以当身体里面被植入其他的程序之后，才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也不会被源空间总系统察觉。
这不，他甚至避过了主神的视线，要不是因为他在性命垂危时，为了自保爆发了一下，而被他完爆的对象又是一个半神，主神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的异常。
南裴琛指尖轻点着桌边，思绪渐渐飘远。
不管怎么说，既然能避过主神的耳目，也是个有本事的。
沈尹那边盯梢着金茂，以想要收养孩子的名义，得以和金茂近距离接触。
“嗨！”沈尹主动和金茂打招唿，想用轻松的氛围拉近两人的关系。
然而，金茂却对沈尹的声音毫无反应，依旧是一个人坐在一个树角下，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着什么，又擦掉，如此反反复复。
领着沈尹过来的院长见此，将沈尹拉到了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对沈尹小声解释道：“这孩子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是这样了，也不和小朋友们玩，一到了自由活动时间，就找个没人的角落里蹲着，走近点你还会听到他嘴里念念有词的，像是在和谁说话似的，明明旁边一个人都没有，有时候我们老师看了都有些发憷。”
院长说完，又朝金茂的方向看了一眼，确认他没有听到之后，才继续压低声音，道：“而且啊，我们好几个老师都发现，他自言自语不说，还会在地上写字，因为学的字不算多，所以很多时候都用拼音代替，写完一句话之后，又很快擦掉，再写下一句话。”
“也许他只是想练字？”沈尹道。
“哎呀，是我描述得不对。”院长似乎回想起了什么，露出了惊恐地表情：“他先后写的字句，就像是有两个人在对话一样，你说一句，我说一句。”
沈尹早就知道金茂现在已经产生了副人格，但他没想到的是，金茂自己居然意识到自己有了副人格，还能和对方交流？
“或许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吧，这个年岁的孩子不太会表达，或许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吸引大人的注意。”沈尹深知套话的精髓，要么顺着别人的话往下问，要么故意反着别人的话来说，沈尹这回选择了后者，就是想把院长的库存榨干净。
“哎，真要是恶作剧就好了，可是他有时候半夜会突然坐起来，偷偷遛进厨房玩刀，有几次被保安巡逻撞见，简直吓死人了好吗，一个小孩子玩刀做什么？而且那眼神也太可怕了，先生，你要是实在想要领养孩子，还是找别的孩子吧，他真的不合适。”院长果然又说出了一些关于金茂的事情。
沈尹眼神怪异地看了院长一眼：“他的行为这么奇怪，你们的态度不应该是想尽办法让人把他领养走吗？为什么要阻止我呢？”
“哎呀，先生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这地方又跑不了，要是等你自己发现孩子不对劲，怪罪的不还是我们吗？到时候还得把孩子送回来，来回折腾的多浪费时间啊。”院长语重心长道：“而且孩子毕竟是孩子，哪能次次都这么折腾，这心里得多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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