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学校里,斯坦福、俄勒冈州立、亚利桑那州立、UCLA、南加州大学的水平都较为接近,如果按照实力排,五个学校都有几率争取一下进入季后赛第二轮。 每年NCAA的疯狂三月,除开每个联盟季后赛第一名自动晋级之外,其他大学只能接受组委会筛选,而分区名次是一项重要的标准。 所以,天洋知道,约翰尼强调提前对决,并不是想要给队员打鸡血。 出发点没问题,但在天洋看来,大战之前,变更球队第二进攻点,着实有些不明智,即便是他自己成为第二进攻点。 他仔细琢磨,尚未想明白,又听见约翰尼说道:“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明天老地方集合,天洋你跟我来一下!” 约翰尼带着天洋,一路走到教练组办公室,挥手示意其他助理教练离开。 如此阵仗,天洋更加懵比,难不成要传授独门秘籍? “你梦想是什么?” “啥?”天洋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嗯?对面坐的难道是‘半壁江山’汪峰?穿越到新歌声录制现场了? 再三确认过后,天洋发现约翰尼表情严肃,双眼凝视这他,没有半点开玩笑的迹象。 这让天洋不禁挠挠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约翰尼继续凝视着他,也不开口,默默等待他的回答。 约莫10秒,天洋小声开口:“学期结束回中国,找份工作,努力挣钱,娶个媳妇儿,生个娃放羊。” 就在天洋暗自得意,约翰尼肯定不懂‘生娃放羊’这个梗的时候,约翰尼突然大声问道:“那你的篮球梦想呢?”。 音量有点大,震得天洋笑意笑意全无。 “已经实现了,加入红杉队,代表斯坦福大学征战,就是我的篮球梦想。” “仅此而已吗?” “对,以我的身体素质,走到这一步,算是非常成功了。教练,你是不知道,我刚进学校,到球场打球,跟那些同学讲我在中国是学校篮球队队员,你猜他们咋说?” 约翰尼摇头。 天洋有些不爽地说道:“那些人告诉我,说中国学校的篮球队队员,到美国只配玩滑板,身体对抗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后来……” 天洋欲言又止,约翰尼还是没接话。 “后来,我想要加入红杉队,证明他们想法错误,但结果我连初选都没有通过。” “所以在那之后,你就放弃了尝试。要不是因为你去年在斯台普斯命中超远投篮,布朗特四年时间都不能发现你的存在。” “和布朗没关系,在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的任何一个球场。” “看来,你非常在意别人的评价?” “人活在世界上,拥有社会属性……” “打住,别和我讲哲学。我就问一句,你觉得我为什么让你担任球队第二火力点?” “我定点三分不错?”天洋尝试猜到。 “定点三分不错的人太多,但即便在NBA,只有一手定点三分也难当大任,比如诺瓦克、詹姆斯–琼斯、贝里内利,你再想想?” “再想想……实在想不到……”天洋皱眉。 “你那个什么北加州社区争霸赛决赛,我没去现场看,也没有看录像,但我听教练圈子的人说,科尔打算邀请你加入金州勇士,成为助理教练的一员,有吗?” 天洋没想到约翰尼消息如此灵通,点头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莫非你……” “对,你想的对,我们队伍在场上,需要一个指挥者,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果不是你尚未有所表现,我会直接将你提升为球队核心。” 约翰尼这话,天洋听出冷汗,不等他感叹,约翰尼又说道:“还记得我招募你时说的话吗?” “美…美女…美女管够?” “那是开玩笑的,另外我问过了,奖学金也没戏,因为你马上就本科毕业了。” “所以,你用个球队第二火力点来忽悠我……”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知道为啥我当初肯做出那样许诺吗?” 天洋不接话,约翰尼略作停顿后继续说道:“因为我觉得,你有成为NBA球员的潜力。不是那种因为你中国人的身份而被人叫过去参加夏季联赛,也不是二轮末尾作为球队赌运气的尝试,而是首轮秀,甚至可能是乐透秀!” 之前不接话,现在天洋说不出话,在约翰尼之前,对他篮球水准评价最高的科尔,也不过是邀请他参加助理教练面试。 现在,约翰尼说,他可能成为乐透秀球员,虽然塔克斯也说过同样的话,但两人一个是野球场糙汉,一个是NCAA1级联盟校队主教练,可信度完全没法比。 “唉,可惜我身体素质……” 一句感叹尚未讲完,约翰尼直接打断说道:“没有可惜,身体素质不能代表一切,否则史蒂夫–纳什怎么拿到两联MVP?如果你觉得纳什的案例太过遥远,那以我为示范,188CM的身高,瘦弱的身板,一样在第10顺位被选中,有什么不可能?” 有理有据有示范,天洋陷入沉默。 “我知道你害怕什么,你害怕失败过后受人嘲笑,可如果你不去尝试,那你年老之后,只会在电视机面前念叨,也许当初你可以。” “你知道凯尔特人训练室里那句著名的标语吗?那个更痛?是悔恨还是努力?”
“你的生活、梦想都只属于你,不要因为别人的评价而做出改变。” “你在努力,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你胳膊大腿粗了快一圈,只不过在你心底,还不敢承认自己想过要成为一名NBA球员。” “没什么好怕的,你看罗斯科–艾伦和里德–特拉维斯两人都会报名参加NBA选秀。” “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
第28章 最好的时间
约翰尼教练一席话,天洋听得目瞪口呆。 从学校回国王大道社区的路上,他脑海中不停闪过对话的只言片语。 “年老之后,在电视机面前惋惜”、“生活和梦想都只属于你”、“悔恨比努力更痛”。 努力成为NBA球员,那可不是简单地说说而已,每年那么多报名参选的人,最后不过60人当选,即便加上夏联特邀,也不过100来个。 落选秀、二轮秀很少有人能够打上球,即便是首轮秀,也非常容易几年过后无人问津。 到时候要么转行,要么去海外联赛,要么发展联盟等待机会。 总的来说,如果有志于打NBA,能得到的金钱、社会地位天差地别,可能像勒布朗那样享受山呼海啸的欢呼,也可能像某个不知名NBDL球员黯然离开。 他闷着头,不停权衡利弊,恍惚间,已经走到社区门口。 “天洋,今天过的怎样?” 循着声音来源,天洋抬起头,看到贾巴尔正坐在他的书店门口,冲他打招呼。 天洋走过去,随意坐下,说道:““非常好,今天认识了新队友,明天有比赛!” “好机会,你定要抓住你,第一映象非常重要,明天只要你表现好,教练肯定会提升你在红杉队的地位,球迷们也会爱上你!” 两人闲聊一阵,贾巴尔一直猛夸,搞得天洋有些不好意思。 “别光说我,你弄这么多箱子,是要做什么?” “嗨,最近销量不好,我打算趁着塔斯克在山景城开分店,把这些书放到他的店里打折销售,既能帮他丰富货品种类,又能帮我省去等待的麻烦,毕竟我这儿人流量太小。” 说起卖书,天洋条件反射地问道:“现在买纸质书的人,已经算是稀有物种了吧?你还放到超市里,哪儿的消费者大多都是中年大妈,还不如去我们学校办活动。” 天洋说的委婉,想告诉贾巴尔,超市销售,没法赚钱。 “哈哈,我开书店有10年啦,当然知道哪些地方更容易赚钱,但我从未和生活物品类超市有过合作,这次图个新鲜。” “万一没赚到钱,不嫌浪费时间吗?” “没有,不存在的。我和你不一样,不会将赚钱放在首位,经历和体验更重要,如果这次合作,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再合作。” 说道此处,贾巴尔略作停顿,叹气一声后继续说道:“当初我跟你一样,也是大四学生,在校队打球。本来想要进NBA,但那一年高手太多,怕赚不到钱,就没敢报名参选,现在想起来非常后悔。所以后来我做事情,都优先考虑经历和体验。” “哪一年?”天洋好奇问道。 “96年,现在球迷们经常称之为黄金一代,如果我当初参选,说不定也是黄金一员。可惜我怕赚不到钱,怕自己大龄新秀别人不看好,错过绝佳的机会。玛德,钱什么时候不能赚?NBA选秀可只有一次!即便没选上,回来赚钱也不迟,唉,我当初可真蠢!” 贾巴尔一番人生感叹,天洋没接话,他再度想起和约翰尼教练的对话内容。 天洋的沉默,让贾巴尔从自说自话中反应过来。 他挠挠头,想要转移话题,问道:“你有打算参加NBA选秀吗?” 问完,他好像回忆起什么,再度尴尬地说道:“哈哈,你上次聚餐说过,打完太平洋十二联盟季后赛就回中国,我居然给忘了。” “但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你的签证应该是到7月份吧?今年选秀大会6月24号举行,完全来得及。” 听到贾巴尔的建议,天洋忍不住笑道:“你也觉得我能打NBA吗?” “当然,塔斯克那人虽然喜欢吹牛,但他对你的评价是认真的,你有实力成为二轮秀,勇士教练科尔不也看好你吗?” 天洋想起约翰尼的话,所以用个‘也’字,但贾巴尔却以为天洋说的人是塔斯克,再加上科尔,合计下来,已经有4个人觉得他可以尝试进入NBA。 喜剧的是,他自己却认为不行。难不成,真像约翰尼说的那样: “只不过在你心底,还不敢承认自己想要成为一名NBA球员。” 想及此处,天洋起身同贾巴尔告别,他要回去洗个澡。 每次面对人生的重大抉择,他都是在洗澡的时候做出决定。比如,到美国留学。比如,痛下决心抛开莫蕾娜。 可这一次,洗了半个小时,未能做出决定。 走出浴室,他打开电脑,QQ消息闪动,有99+条阿龙的留言。 粗看之下,原来是有公司看好他有进入NBA的实力,想要乘着他现在不火,用比较低的低价和他签一份代言合同。 另外,上次北加州社区篮球争霸赛的视频,在国内篮球论坛反向不错,尤其是他和杰伦–布朗单挑那一段,让网友纷纷夸赞他有打NBA的实力。 消息末尾,阿龙也给出建议,即便二轮秀,也划得来,代言合同,价钱少点,也是钱。 读完消息,天洋抬头凝视天花板,陷入沉思。 一下午的时间,他连续被球队教练、老大爷、网友、商家、死党看好能够进入NBA,而他自己却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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