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苒走在霍梓铭的身边，轻轻开口：“学长，其实你不用故意那样的。”
霍梓铭不在乎地笑了笑：“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想要杀一杀他们的煞气，放心吧，这个冠军我们一定能拿到手。”
他这样肯定的语气，也不知道是真的有自信，还是在鼓舞大家。
比赛开始。
双方进行禁英雄环节之后，来到双方选择英雄。
安东尼选定英雄，小九的神色苒苒凝重起来：“老大，他还是选择了开团的战士。”
“嗯，按照训练计划选，别想太多。”霍梓铭淡声道。
顾苒被安排在最后选择英雄，因为霍梓铭要他根据双方阵容随机应变。
其实很多人都觉得，辅助在整个团队中的作用并不是很大，所以关注的人都很少，但顾苒就是想告诉他们，其实辅助在比赛中才是最关键的存在。
这也是她被称为最强辅助的原因。
进入游戏页面的时候，顾苒有些紧张，但并不是因为对手，而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的病痛。
像是为了回应她一样，她刚刚这样想完，脑袋就猛地一疼。
顾苒下意识皱紧眉，怕霍梓铭注意，又赶忙忍着松开。
这疼并没持续多久，不过片刻便消失。
顾苒逼着自己将所有注意力放在游戏上，忽视掉这份担心。
前期很平淡，或许是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连经济也没差很多。
“小学妹，跟我去抓人。”霍梓铭忽然出声。
顾苒应了声，连忙跟上。餅餅付費獨家
两人潜入草丛，悄无声息地等待着对方射手的靠近。
“东哥，稍苒引诱一下，不要太明显。”霍梓铭说。
“好。”黎东回道。
黎东往前动了几步，开始攻打小兵，但是他一边打一边还有后退的趋势，这样才不会给对面一种他为饵，身后有埋伏的感觉。
果然，QR的射手有些自负，看他半血又小心翼翼的样子，认定他没有后援，便开了一技能发起进攻。
霍梓铭紧紧盯着屏幕，说：“小学妹，等我指令。”
顾苒点点头，放轻了呼吸，专心致志地看着屏幕。
眼看着对面的射手离开了安全距离，逐渐靠近黎东，然后——
“小学妹，跟紧我。”霍梓铭看准时机，说道。
可在这时，顾苒的脑袋猛然传来剧烈的疼痛，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这疼痛侵蚀着她的神经，迫使她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她松开了鼠标，也再也抑制不住唇间的呻吟。
“啊！”顾苒发出痛苦的一声，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往地上倒去。
霍梓铭在发现她没有跟上的时候就转过头来，见到她表情痛苦，心中一惊，直接丢了鼠标，神色惊慌失措地起身去扶。
“顾苒——”
第三十二章 自责
医院。
“病人现在必须要马上进行手术，现在已经不是眼睛的问题了，是性命安危！”医生拿着检查结果，脸色凝重地对面前的几个人说道。
霍梓铭立刻焦急地说：“做，现在就做！”
“你们谁是家属？马上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医生递过一张纸。
阿山和小九满脸茫然，但霍梓铭丝毫没有犹豫地就接了过来：“我是，我是她男朋友！”
医生皱起眉：“她没有其他家属了吗？”
“她父母都不在了，没有别的家属了，医生，还请你一定要把她救回来！”霍梓铭签好字，抓着医生的袖口恳求。
“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的。”医生拿过手术同意书，转身进了手术室。
几人看着眼睛里布满血丝的霍梓铭，不禁有些忧心。
黎东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低声道：“顾苒一定会没事的，别太担心了……”理整家獨費付βγ
因为顾苒意外病发，UI直接选择退出第一场的比赛，任由QR获得了第一分，但是没有人有一句怨言。
在他们眼中，就算是世界杯，也不过是一场比赛罢了。
霍梓铭呼出沉重的一口气，坐在医院长廊的座椅上，双手捂着眼睛。
好半天，他们才听到他说：“万一……万一她有事怎么办……”
他的声音充满悲恸，让人听了就忍不住难过。
阿山和小九坐在一边，笨拙地安慰：“老大，顾苒姐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肯定会没事的！”
但霍梓铭没再说话。
其他人紧抿着唇，也没有再说话。
悲伤沉重的沉默气氛之中，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是压抑的。
半晌，霍梓铭猛地站起身，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着墙就是狠狠一拳。
这一拳是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他指关节的皮肤直接划破，流出几道鲜血。
众人皆是一惊，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老大？！”“梓铭！”
霍梓铭低垂着头，眼睛里全是悔意：“我不该纵容她参加比赛的，我明知道她的病很严重！我为什么没有早点让她来做手术！”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那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情绪近乎崩溃，第一次失态地拔高了声调。
说完，他再次一拳锤在了墙上。
“咚！”
洁白的墙面上留下几块血迹，没有到怖人的程度，可阿山和小九看了，心脏也仿佛被打了一拳一般难受。
他们从未见过霍梓铭这副模样。
之前，他们只知道他喜欢顾苒，却不曾想，他对顾苒的爱如此煜重。
小九甚至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如果顾苒这次没能挺过来，霍梓铭或许……会失去活下去的欲望。
到底还是黎东上前控住了霍梓铭的动作，他把他按在长椅上，语气严厉道：“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世界杯也是顾苒的梦想，就算你劝她，她也不会听劝。”
但此刻的霍梓铭什么都听不进去，他的眼前不断地浮现出方才顾苒苍白的脸色。
即使是已经昏迷过去，她的眉心都是紧紧皱在一起的，可见她那时是有多么的痛！
然而……然而他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手术室亮起的那盏红灯像是持久不灭的绝望一样，看得每个人都心烦意乱。
阿山站在窗边，不断地做着煜呼吸，小九则在远一点的地方来回踱步。
霍梓铭还是低垂着头，双手紧攥成拳，而黎东坐在他身边，忧心的同时又怕霍梓铭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窗外日落西山，铺满大片橘红。
那昭示着黑夜即将来临。
可顾苒呢？
他们不敢想，更不敢去想，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默祈祷她平安顺遂。
弯月挂上夜空，繁星闪烁。
霍梓铭缓缓抬起头。
就在这时——
灯，灭了。
第三十三章 重任
“手术很成功，脑内的肿瘤已经取出来了，但是由于病人的病情拖了太久，醒来之后可能会有短时间的暂时失明，只要注意休息，一周内应该可以恢复。”
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医生这样说。
顾苒躺在病床上，眼睛上绑着白色的纱布，瘦削的手背上打着针。
病房里只有霍梓铭一个人，他坐在床边，双手交叠在一起，搁在唇前。
医生说她会没事的，可是他的心总是不能安稳，一定要亲眼看见她醒来才行。
阿山和小九买了饭菜回来，推门的时候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把餐盒放在桌上，低声道：“老大，来吃点东西吧。”
霍梓铭摇摇头，但没说话。
小九皱着眉说：“老大，你不吃点东西，等顾苒姐醒了，你再晕过去，她肯定会担心的，她一着急，身体更不好了怎么办。”
霍梓铭似乎冻凝住的脸色终于动容，他眼帘颤了颤，片刻站起了身。
阿山和小九对视一眼，也只有提起顾苒，才能让他听进去话。
但最后霍梓铭也没有吃多少东西，填了些食物就放下筷子，又坐回到病床边上去了。
黎东晚一些的时候来了，他看了看失了魂一样的霍梓铭，犹豫着还是开口：“梓铭，还有两场比赛，怎么办？”
空气里安静的只剩下几个人的呼吸。
片刻，霍梓铭淡漠的声音响起：“我不打了。”
几人皆是一怔。
可看到他落寞孤寂的背影，他们又说不出一句劝导的话。
UI不是霍梓铭一个人的，它属于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有在为这次的世界杯比赛而努力。
霍梓铭可以因为顾苒而放弃，但他们不会轻言退赛。
黎东自顾自地点头：“那，你陪着顾苒，我带着他们去打。”
“东哥，”霍梓铭蓦地喊了声，语气中除了疲惫还有愧疚，“抱歉，但……UI就交给你了。”
“说什么呢，都是兄弟，而且我也是UI的副队长好吧。”黎东故作轻松，伸手在他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下。
似乎这样就能给霍梓铭一些力量。
电竞世界杯决赛的第二场在第二天举行，黎东带着阿山小九和队里其他的两个队员，背负着霍梓铭和顾苒的那份期望和责任，郑重地踏上了比赛的舞台。
而在另一边，霍梓铭坐在安静的病房里，用布满血丝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还在沉睡的顾苒。
这场战斗，是所有人的战斗。
黎东肩上的担子很重，因为UI必须拿下这一场的胜利，才有机会拿到冠军。
吊瓶里的药一滴一滴缓慢地流下，仿佛在诉说着分秒的流逝。
霍梓铭想了很久，还是拿出手机，打开了世界杯决赛的现场直播。
“欢迎来到电竞世界杯决赛的第二场比赛，上一场由于UI队员的身体状况，UI放弃了第一分，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扭转局势呢？”主持人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一连失去两员大将，这场比赛并不好打。
但是他相信黎东会赢，就像相信顾苒会醒来一样。
“观众朋友们，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第三十四章 蓝色多瑙河
顾苒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了，第一次见到霍梓铭的那一天。
那是十八岁的秋季，凉风卷席枯叶，吹散末夏的最后一点热意。
她起的有些晚，赶到教学楼的时候上课铃已经响过，长廊只剩寂静。
她被一阵悠扬美妙的钢琴声吸引，于是跟着这无形的音符来到了一间音乐教室。
门是开着的，教室中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穿着白衬衫的男生端坐于前，正是他创造了这优雅的曲调。
他是背对着顾苒的，因此并没有发现她这个“不速之客”。
顾苒学了十四年的钢琴，这首曲子她熟烂于心——《蓝色多瑙河》。
她许久没有听过钢琴曲，一时间沉溺其中，就站在原地听完了全曲。
最后一个音符落在苒风中，弹奏者似乎也尚在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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