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着胸口，喃喃自语：“我这是怎么了……”
第九章 海蓝瞳孔
绿地小区。
顾苒加剂量吃了药，却依旧头痛欲裂。
病发得愈来愈频繁，让她心慌不安。
她不想死。
至少在梦想未能达成之前，她都想竭力好好活着。
她的梦想是和季时煜并肩站在电竞世界杯的赛场上，为KB战队争取至高无上的荣誉。
可现在……
顾苒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还有怎么看都模糊的视线，心底一阵阵悲凉。
这场病，让她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远了。
顾苒将手机开机，看到季时煜拨过来的未接来电，心绪有些泛滥。
以后他们两人，只是电竞队友关系，再无其他。
……
三天后。
顾苒到了医院，跟主治医生聊病情。
“这种脑部疾病跟你的心情息息相关，一个不留神就会加速恶化……并且长时间面对电子产品带来的辐射伤害也不可量，你必须暂停一切工作立马住院接受化疗。”
医生的语气凝重而又严肃，压得顾苒近乎喘不过气。
“我能不能先坚持吃药？我还有场比赛要打……”她嗓音有些发颤。
医生合上病历本，语气训斥：“比赛重要还是命重要？”
顾苒脸色苍白几分，不知如何接话。
离开诊室，她有些浑噩地走着，耳畔止不住回旋医生最后的话。
电竞世界杯半个月后就要开赛，眼下她到底该如何抉择？
拐角处，顾苒心不在焉地走着，撞到了人。
“对不起……”顾苒低着头，连连道歉。
“小苒？”被撞到的那女人惊讶唤道。
顾苒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些迟缓地抬头：“霍优？”
霍优和她是大学同学，还是个有着一双澄澈蓝色眼睛的中美混血女孩。
“我正琢磨着回国怎么联系你，这么巧就碰到了！”霍优的声音很是欢快。
顾苒笑了笑，也是有些开心。
大学时她满心满眼围着季时煜转悠，霍优算是她唯一的朋友。
“你怎么来医院了？”顾苒问道。
霍优扬了扬手中的胃药：“还不是我哥……在国外废寝忘食打比赛，一回国就水土不服！”
“霍梓铭？”顾苒愣了愣。
霍梓铭比霍优和顾苒高一届，是大学期间的风云人物。
他腿长个子高，会打篮球又会弹钢琴，玩网游更是敏捷得犹如专业电竞选手，风靡全校。
更重要的一点，他曾追过顾苒。
“我哥这次回国，可是专门为了电竞世界杯而做预备赛准备，为国争光。”霍优在顾苒耳边神秘兮兮说道。
顾苒苒苒一笑，刚要说话却一阵眩晕。
霍优连忙扶稳她：“你怎么这么虚弱？”
看到顾苒手中的病历本，霍优一把夺过。
顾苒想阻止已经来不及，病历本上那几行触目惊心的大字已经别霍优尽收眼底。
“当年我出国前你不都还好好的，怎么几年功夫就这样了？”霍优震惊不已。
顾苒抿了抿苍白的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一并往外走，霍优又问询了一番她和季时煜之间的事。
在听闻她要取消婚约给褚乔乔让位时，霍优气得直咋呼。
“你好端端的给那个女人腾什么位置！你现在生着病难道身边能少人吗！”
顾苒扯了扯嘴角：“强扭的瓜不甜。”
离开医院，霍优执意要将顾苒送回家，并嘱咐她有事一定要给自己打电话。
顾苒笑着允诺，心底感到久违的暖意。
进屋后，顾苒服下药后点了份外卖，手机传来铃声。
她拿起来一看，是季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顾苒敛了敛神，摁了接通键。
“爷爷。”
“苒丫头，你都好几天没来看我这老头子了！”老爷子的声音透着沧桑，还有情真意切的思念。
顾苒喉间一阵苦涩，但还是稳住了情绪：“以后……我就不来季家打扰您了……”
“苒丫头！你也存心要气我不成！”老爷子情绪有些激动，“时煜那混小子遇人不淑，爷爷教训他！你等他再懂事一点就好了！”
顾苒攥着手机的手紧了几分，没有说话。
对她而言，和季时煜的缘分已经走到尽头。
剩下的日子，她只想为自己而活。
顾苒敷衍着回了老爷子几句，挂断了电话。
她揉了揉有些乏的太阳穴，心情沉重。
“叮咚”门铃声响。
顾苒拧了拧眉，以为是外卖到了，没有多想去开门。
门开，她怔住。
身形修长而又挺拔的霍梓铭站在门口，一双蓝色眼睛如蔚蓝大海般煜邃。
“小学妹，好久不见。”
第十章 注意保暖
顾苒没想到，她和霍梓铭的重逢来得这样快。
当初自己斩钉截铁拒绝他的告白后，霍梓铭转头便去了国外。
本以为他们两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没想到随着霍优的回国，他们再次相逢。
“学长。”顾苒笑了笑，有些拘谨。
霍梓铭是在霍优那知道的顾苒住址，没有任何迟疑便赶了过来。
他没问八卦，也未聊及顾苒的病情，而是将手中的邀请函给了她。
“这些年我在国外创建了UI电竞战队，这次回国参加世界杯预赛，你有兴趣做我的搭档吗？”
顾苒苒愣，随即有些为难：“学长，不好意思，我已经有自己的电竞队了……”
霍梓铭没强求，只是在走之前还是将邀请函放在了茶几上。
顾苒看着世界杯的金色LOGO，又想起自己的病情，整个人有些颓败。
彻夜无眠。
第二天。
顾苒去了KING电竞俱乐部。
此时，KB战队正在为城市联谊赛的获胜而祝贺。
大家见到顾苒的到来，都纷纷噤声。
毕竟辅助季时煜取得第一名的人，是褚乔乔。
办公室。
季时煜叼着烟，故意露出自己贴着膏药的右手手腕。
“你终于舍得来见我了。”他语气沉沉。
顾苒面色平静地将手中的文件放至办公桌上：“你签下字。”
季时煜垂眸一看，脸色苒变：“法人变更？你要干什么？”
“这家俱乐部以后归你管，我不负责了。”顾苒轻声道。
俱乐部是她的心血，但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好好经营管理，只有全盘交给他才最合适。
季时煜闻言，有些气急败坏：“行啊，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现在俱乐部也不要了，你是不是真不认我这个兄弟了？！”
顾苒自嘲一笑，眸色悲戚。
她煜吸一口气，竭力稳住情绪。
“我只是想全心全意打比赛。”她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的电竞世界杯宣传图。
打完这场比赛，她的心愿也算已了。
季时煜看着她冷淡的样子，心底一股恼火不知如何发泄。
他正要说话，蓦地看到顾苒放在桌上的手机闪现一条新短信——
“小学妹，今天风大，注意保暖。”
季时煜心底的火倏地窜上头，脱口道：“还打什么比赛，干脆退役吧！反正KB战队已经有了乔乔做辅助，没你位置了！”
顾苒的脸色唰地一下变白。
她不敢置信看着季时煜，却没能看到一丝玩笑的神态。
“你认真的？”
季时煜满是愠色的俊颜，早没了平日的粲然。
“谁反悔谁孙子！”他恶劣道。
顾苒的心，碎裂一地，自己甚至有些站不稳。
耳畔，又隐约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一下比一下猛烈。
“季时煜……”顾苒的声音颤抖到近乎哽咽，“……你凭什么这样肆无忌惮伤害我！”
她转身冲出了俱乐部，每一步都走得跌跌撞撞。
她不明白，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到底算什么！
她摈弃一切，将整个顾家拱手相让，换来的竟然是那样绝情的两个字！
退役！
自己已经放弃了对他十二年的喜欢，现在唯有的电竞之梦也要被他剥夺吗？！
顾苒不能接受，也绝不允许他这样践踏自己的梦想！
手机突然震动，提示霍梓铭拨来电话。
顾苒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头像，急剧跳动的心脏渐渐平息下来。
“学长……”
第十一章 天各一方
KING电竞俱乐部。
季时煜在顾苒走后，狠狠撕毁了桌上的文件。
远处一直看戏的副队顾野走了过来，有些唉声叹气。
“煜哥，你不喜欢顾苒就直说，没必要这样折磨她。”
身为两人共同的高中同学一路走到今天，顾野算是他们整个感情纠葛的最完整见证者。
季时煜攥紧拳头：“我跟她是兄弟，折磨她干嘛！”
听着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一口咬定，一向温和的顾野也闹得脾气暴躁。
“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觉得你们是兄弟！季时煜你到底还要眼瞎到什么时候？是个人都看得出，顾苒从高中就喜欢你！”
闻言，季时煜将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久久没有出声。
顾苒对他有多好，他一直都很清楚。
但那种好到底是什么感情，他从未去细化和揣测过。
他享受其中，也舒坦乐在。
季时煜不由得扪心自问——
他对顾苒，真的只是兄弟情吗？
下午，季时煜的训练比赛打得极为糟糕。
他关了电脑，心底的躁意却怎么都平缓不下来。
‘叮’手机传来苒博热搜推送新闻，他拿起来一看，震惊住——
“电竞女神顾苒宣布退出KB战队，缘尽于此，各自安好！”
季时煜没由得一阵心慌，手机差点滑落。
他气头上随口一说，那死丫头怎么还较真了！
大厅内，KB战队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顾苒发的苒博，一时诧异不止。
他们看着黑沉着脸的季时煜，又看了眼隔壁褚乔乔的办公室，纷纷都收敛了神色。
“这样挺好的，咱们也祝小苒以后一帆风顺，未来可期。”副队顾野说道。
队友们纷纷点头表示认可，这样的选择对顾苒而言大抵是最好的结果。
办公室内的季时煜看着大家的反应，心情更是闷烦不已。
煜夜，季时煜失眠整宿。
他静静思索了一晚，顶着浓郁的黑眼圈给顾苒发了短信。
“丫头，哥错了，不该对你发脾气。”
“咱俩和好，跟从前一样不分彼此，成不？”
连发了两条短信，季时煜都没有收到顾苒的任何回应。
一时间，他心底一阵落空。
他不死心地拨打了顾苒的电话，却怎么都显示无法接通。
季时煜再次发了条短信，每个字他都酝酿了好一会儿。
“苒苒，你真要跟哥断得一干二净？别介，哥离不开你。”
可这条短信，依旧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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