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四十分钟过去了,温行原还特么在酝酿。 “下一站终点了啊,你看看车上,就剩你一个了,你去哪里的呀?” “我去。” 此处为语气词。 一个红绿灯拐过去,温行原就被撂在了鸟不拉屎的终点站。这一天实在是太衰了,如果他不是一位坚强且好面子的成年人,现在十之八九,要蹲在马路边上痛哭流涕。 好消息是,伸手还能看见五指; 坏消息是,除了五指啥也没有。 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界,打电话给肖蓦,显得名正言顺了许多。毕竟队友们各怀心事,而如果没有人来接他,下一班公交车还得半个小时,着实不是什么好选择。 “你——能来陪陪我吗?” 他就这么直白地问了,反正还准备了后手,理直气也壮。 而电话另一头,肖蓦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应了下来。 “等我过去。” “你在哪里?” “我在……一个公交站。”温行原皱着眉头观察一番,给出了屁用没有的参照物,“身后是房区,北十五还有一棵树。” “您好,根据您的反馈,初步判断是在沙漠图,请您按M键打开地图,即可得知具体位置。” 肖蓦这人,最擅长的不是指挥,而是一本正经瞎扯淡。 “别逗了大哥……!”温行原环顾四周,脑子里蹦出了几十部惊悚片,上百个灵异故事,迫使他不得不认怂,“我、我迷路了,行了吧?” “Rilak选手,微信发定位给我,然后原地待命,不得擅自转点。” “速来速来。”温行原把位置分享过去,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肖蓦的确有种令人安心的能力,这话也就背后说说,当面夸是不可能夸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肖蓦赶到的时候,温行原正抱着腿坐在路边,脑袋抵着膝盖,像一个等待家长来接的小朋友。大概是真的慌了神,一见到肖蓦,甚至不顾自己的面瘫人设,立刻雀跃地跳了起来。 “久等了?” “还行吧。” 很好,危机解除的下一秒就打回原形了。 他们本来是要去吃海鲜的,怎奈何路途遥远,温行原险些饿到中道崩殂,肚子叫得比车喇叭还响。于是肖蓦一拍脑门儿,说诶呀Rilak你是海边人吧,我怎么合计的,居然还请你吃海鲜,不如我们换个地儿吃。 温行原如蒙特赦,随手往路边一指,司机一个急刹车,俩人就去吃旋转小火锅了。 “先别吃太饱,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嗯?”温行原被丸子塞得两腮鼓鼓,像一只正在进食的仓鼠。 “体验一下夜生活好吧,很解闷的。” “???” 他被肖蓦拐带着,就这么脸红心跳地上了车,一路七拐八拐进了小巷子,终于停在一处有些破旧的店铺门口。 抬头一看,老王烤串。 “这就是你的夜生活?” “不然呢?”肖蓦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你需要哪种?” “没哪种、没哪种。” 不同于大多数电竞选手,肖蓦并非网瘾少年出身,而是正儿八经的厦大学生,为加入职业战队才选择退学的。 温行原觉得挺酷的,但他就是不说。 “你家里人倒是很开明。这要是我考上厦大,我妈就算打断我两条腿,也得拿轮椅给我推到学校,坚决不能放我去打职业。” “谁会管我。” 肖蓦略显僵硬地笑了一声,垂眼尚有三分落寞,等他再抬起头,又掩饰得杳无踪迹。 “老板——!点菜了。” 从在校生,到城市赛冠军,再到最后离开厦门,去往上海的PRG训练基地。烤串店的这位王老板,也算是见证了Silence发迹史,即便肖蓦大半年不曾光顾,仍旧是一如既往的热情相待。 “哦哟!大忙人回来了。”中年发福的男人应声招呼他,还没等点菜呢,先开了两瓶小麦王撂下,“怎么这个时候有空啊,是不是你们那个……什么什么鸡的比赛,又开始啦?” “算是吧,比完了才过来的。” 王老板这个年龄的人,是不懂什么电子竞技的,没兴趣关注比赛,更不会了解战队新闻。肖蓦退役都有两年了,他自己不说,老板就总也不知道。 “这次怎么样,鸡到了没有啊?没有大叔给你烤两串鸡翅,别处不好拿就算了,咱家的鸡管够。” …… 好意心领了,就是听着还有点少儿不宜。 “这次没有,大叔给打个折吧,抚慰一下受伤的心灵。”肖蓦连菜单都不看,熟门熟路地点了一长串儿,转头发现温行原还在犯傻,忍不住拍了他一下。 “绝食了,兄弟?” “没,你点的够多了。” 温行原并没有走神,只是很烦而已,吃东西都救不了的那种烦。 他深知当逃兵是最没本事的,但他不想回酒店,不想失眠,也不想知道明天的太阳怎么升起来。更不想在回上海的飞机上,和队友一起无休无止地沉默。 温行原抿着嘴唇,视线定定地黏住那两瓶哈啤,终于猛地举起了玻璃瓶子,腰杆儿挺得笔直。 “我今天要喝倒你。敢不敢陪?” 肖蓦摇了摇头,清脆地跟他来了个cheers。 妈的,人真是不可貌相。 温行原以为,肖蓦摇头是表示喝不过他,后来酒劲儿上头,才明白那是“小伙子不自量力”的意思。 胃里有点儿反,桌子有点儿晃。肖蓦过来扶他,光左手就有十根手指头,好看的薄唇一张一合,就是不知道说了些啥。 “说要喝倒,还真喝倒了。” 温行原的手臂搭上来,重量几乎全都压在肖蓦肩膀。巷子太窄,出租车开不进来,肖蓦只好架着他结完账,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其间还得忍受温行原的豪言壮语。 准确来说,是胡言乱语才对。 “我特么要喝倒——你——!” “可是你先倒了。” 肖蓦无可奈何地提醒他。 “我没有!我没有倒!架一下架一下,西296坡上有枪线,一个人一个人!” “你们相信我,不会输的,救一下还能打,拉我拉我!” “好了,别吵。”肖蓦把他塞进出租车里,“我在拉人了。” 温行原最后的记忆就停在这儿,直到第二天醒来。 好消息是,人在酒店,肾也没丢。 坏消息是,在别人床上,而且衣服没了。 温行原的第一反应是,肖蓦把他给卖了。 他赤条条地下了床,脑壳痛得厉害,感觉一动就要爆炸。正打算找找衣服在哪儿,就听卫生间一阵水声,温行原还来不及窜回被窝,紧接着又是咔哒一下。 ——该死的,门居然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签约成功啦,感谢每一位小天使的支持! 看到评论和收藏,我简直能多吃两碗饭! —— 温行原:“对不起,我给东北人丢脸了。” 肖蓦:“别这么说。” 温行原:“?” 肖蓦:“是我太强了。” 温行原:“看我口型。” G—U—N。 肖蓦:“mua?” (故意地)
第10章 是肖蓦。 熟悉的两条大长腿,脑袋上还顶了一条毛巾,额发被拢到后面,尚且挂着水珠,露出浓到近乎野生的眉毛。 温行原的内心,一片万马奔腾。 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人心冷漠无情,只有这裤衩子还有点温度。 谢天谢地,他穿了,肖蓦也穿了。 肖蓦在跟他对视的0.01秒,发出了一个疑似“cao”的音节,旋即来去如风地跑回卫生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什么情况。 温行原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平时肖蓦对付他,简直像猫捉耗子一样,不仅易如反掌,甚至要当做人生乐趣。没想到今日狭路相逢,Silence选手竟然慌张跑路,一定是昨天拼酒,被他豪情万丈的架势给震慑住了,终于知道小朋友也是不好惹的。
……等等。 温行原吸了吸鼻子,空气当中残存的酒精味道,唤起了他不怎么美好的记忆。 昨天好像是他先喝醉的。 该不会是自己酒后乱啥,把肖蓦给怎么样了吧??? 温行原顺着这个思路,越想越坐立不安。毕竟自己对肖蓦确实有点儿心思,嘴上不说是一回事儿,然而喝断片了之后,很多事情就不受控制、全凭本能,这可就谁也没法担保了。 “肖蓦!!别躲了,出来!!” 这下可好,温行原衣服也不找了,被窝也不回了,溜光溜光地站在卫生间门口,持续发动咆哮技能。起初回应他的,只有换气扇嗡嗡的闷响,后来肖蓦也被喊得不耐烦了,极其简短地回了一句“等等”,听得出几分隐忍和虚弱。 完了完了完了。 温行原蹲在地上,六神无主地搓起手手。这音量、这语气、这身体状况,根据他多年知识储备判断,保守估计,有十成可能是事后。 别问是什么知识储备,正忙着呢,没空解释。 都到了这种时候,温行原只能眼一闭、心一横,反正生米煮成熟饭,自己也不是很亏,顶多丢个人道个歉。肖蓦心肠软得很,总不至于把他给吃了。莉/莉/丝 被俱乐部坑到退役,背负骂名一声不响地离开,至今没有揭发管理层,也从不讲PRG战队的半句坏话。这样的人,心能狠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温行原又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原地运功、气沉丹田,朝着一墙之隔的肖蓦大喊道。 “我——会——负——责——的——!” 一片寂静之后,抽水马桶的声音重新响起。 “你怎么负责。” 门开了,肖蓦有些脱力地倚在门口。先前草草打了个照面,如今站定了,温行原这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黑眼圈也重得厉害,似是没有休息好,又好像生了什么病。 龟龟,原来自己这么猛的吗。 “我我我……”温行原闻言赶忙起身,生怕措辞的功夫把人气跑了,结果只听“Duang”地一声,头顶正正好好,撞到了肖蓦的下巴。 “嘶。”折腾了一宿,肖蓦本就憔悴得很,刚要过来看看这小子搞什么名堂,谁知一记铁头功突然来袭,差点连人都给掀翻了,“我这幸亏是真下巴。” “你知不知道,昨天可把我害惨了。”肖蓦揉着脸抱怨道,“你酒后乱……” 果不其然果不其然。 温行原一听苗头不对,这话要让肖蓦给说全了,自个儿还不如当场去世。因此一通惨叫加哀嚎,慌不择路地掰断了话茬。 “啊——!前辈我知道错了!!!” “知道就行。”肖蓦见他态度异常良好,便破例放人一马,踱到阳台旁边,摸了摸晾在上面的衣服。昨天回来的太晚了,夜里又下起小雨,到现在还没有干。 “好好的马桶不抱,非抱着我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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