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舒迦徐徐勾起嘴角,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叔叔阿姨,真巧呀。”
第二十七章 “舒……舒小姐?”骆齐丰拦着妻子的手僵在原地, 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本应在舒家宅子里娇生惯养的舒迦,“你怎么在这里?” 舒迦把药膏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医疗箱里,不动声色地将骆知简从他们的视线中隔开, 微笑着说:“我在工作。” 工作?孙芳将先前的一幕幕串联在一起,结结巴巴地问道:“舒迦……你认识骆知简?” “当然认识, 他一日三餐吃穿住行都是我负责。”嗯,从助理的角度来说, 的确如此。 孙芳迎上那双升腾着戾气的凤眼, 焦急地跺着脚:“舒迦, 你可是千金大小姐, 怎么能在这种男人窝里工作?”回想起她对骆知简那种淋漓尽致的保护欲,孙芳狠抓住她的手腕,语无伦次,“你不能是被他给迷住了吧?舒迦, 你别忘了知书, 知书才最好!” “骆知书?”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少年忽然喃喃着, “骆知书也来了?” “什么骆知书, 那是你哥!你哥从京大毕业,现在留学回来进大公司——” “那没什么了不起的。”舒迦不愿让这些锋利的语言割伤骆知简花了八年才愈合的心房,也无暇保持自己纯良小白花的形象,甩开孙芳的手, 出声打断, “京大毕业如何,海归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给我打工?” …… 刚才替自家ADC出过头的阿越忽然觉得自己段位真低。 许是舒迦云泥之别的态度震慑住了二人, 孙芳还想狡辩些什么,却被骆齐丰抢先:“抱歉啊舒小姐,我们真的不知道你和知简是认识的。我们也不想闹事,只是他离家出走太久,好不容易得知下落太激动了。” 舒迦反问:“所以呢?” 骆齐丰被呛住,支支吾吾:“也没什么,就想和他聊聊。” “不好意思,骆知简忙着训练,有什么事情跟我和阿越说吧。” 闻言,阿越狗仗人势地挺了挺胸。 孙芳满腔羞愤与怨气却无法朝舒迦发泄,只能越过她瘦弱的肩头指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你个不孝子!别躲在后面!打个游戏就拽起来了?你哥那么厉害也没拽过!” 十四岁以后的舒迦很少情绪失控。 身处金字塔的顶端,无论什么情绪都会被放大十万倍,所以她选择做一个不出格的纨绔,会笑会闹,却不会愤怒。 可她这时却控制不住颤栗的右手,攥紧孙芳那根引燃怒火的食指,一点点压下去,清冷的声线中按捺着隐忍的颗粒:“你现在骂着的,是世界冠军。” “……世、世界冠军?” “是啊。可这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舒迦冷笑一声,“在你们放弃他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资格叫他的名字了。他现在人生里,没有你孙芳,没有你骆齐丰,更没有你们‘唯一的宝贝儿子’骆知书。” 被挡在身后的骆知简看不见,那个一向无所畏惧的小姑娘像一只小狮子一样,红着眼眶咬着下唇,竖起柔软的鬃毛,屹然不动。 ——“他站得再高,也是属于他自己的荣耀。” 他忽然忆起了几日前的艺术回廊——怪不得,他会觉得那个男人如此熟悉。他看着眼前高挑纤细的背影,仿佛读懂了什么。 原来,舒迦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 骆知简撑起身子,将舒迦牵到自己身边,低垂着眼睑,声音虚弱却掷地有声:“如果只是想羞辱我,那你们已经做到了。没什么事的话还请回去吧,以后也请不要打扰我和我的朋友们。” 说罢,深深地鞠了一躬:“真的,求你们了。” “骆知简!”舒迦连忙扶着他的手肘将他拉起来,“你不能对他们低头,你根本就——”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那双几近绝望的眼睛里,含着两颗鲛珠,一如八年前的冬夜,迟迟不敢落下。 舒迦的心啊,真的好疼。 她扶着骆知简再度坐下,轻声警告:“有什么事让骆知书来跟我说,我希望你们再也不要踏足这里。” “舒迦!这个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 舒迦蓦地侧目,一双眼神如同淬了血的利刃,剜着骆孙二人的皮肉:“如果你们还想要骆知书的前途的话,现在、立刻、马上、滚。” 半晌过后,客厅里只剩下了骆知简与舒迦。 绵长的呼吸声中,骆知简虚弱地开口:“是老板娘跟你说的吗?” 舒迦点头。 “其实我不恨他们。”骆知简自嘲地笑了笑,“人之所以会失望,不过是因为心存希望。如果从一开始我就只把他们当作给予我生命的人,那就没什么可爱也没什么可恨的。” 他曾经费尽心思变得乖巧聪明,可时光残忍地告诉他,一切都是徒劳。 他也曾经羡慕过尼克胡哲,羡慕过比尔盖茨,羡慕过每一个历经坎坷却走向辉煌结局的人,可当他发现他和这些人唯一的共通点只有“坎坷”的时候,也就释然了。 小时候,他想过读麻省,想过做科学家,想过成为大富翁。 后来他在一场场黑夜里清醒,不再奢求,只是做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 ——一如他的名字。 “我也想过报复,可是转念一想,万一真的是我把厄运带给他们的怎么办?”他笑着揉了揉酸涩的臂膀,摇头道,“我想,形同陌路是最好的选择。” “骆知简……” 说着,抬眼严肃地望进舒迦的眸子里:“所以,你也不要做任何不值得的事情,知道吗?” 舒迦纤长的指甲陷进掌心,留下一道道回忆一样深刻的红印。 她多希望此时此刻的自己能够有资格将他拥进怀里,温柔而埋怨地告诉他——为他,再不值得的事也变得值得。 ***** 而那头,骆齐丰和孙芳慌里慌张地冲回家里,惊得骆知书匆忙关闭视频会议,怒斥道:“毛手毛脚干什么?!我在开会!” “知书你听我讲!”孙芳伏在骆知书的膝上,惊慌得口齿不清,“舒迦!舒迦和他认识!” 骆知书挣开她满是汗水的手心,不悦道:“说清楚,和谁?” “骆……骆知简!” 骆知简? 那个从小就事事都想和他一模一样的骆知简? “知书,舒迦和骆知简认识,而且关系非同一般!你要小心,说不定就是骆知简联手舒迦来整你的!” 沉吟片刻,骆知书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了“骆知简”。 国内唯一一位电竞大满贯选手,世界第一ADC,两届S赛世界冠军。 删除搜索栏,继续输入“舒迦”。 舒曼集团千金大小姐,国内最年轻的Reddot金奖得主,帕森斯今年唯一破格录取生。 最后,在“舒迦”后面打一个空格键,接上“骆知简”三个字。 一切都清晰起来了。 原来舒迦从一开始就在把他当傻子。 对骆家三人而言,骆知简不过是一个落荒而逃的逃兵,生死都不在乎了,又怎么会去时刻关注他的一行一言一举一动? ——更不可能将他和舒迦联系起来。 他甚至以为,那个记忆中的小男孩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从小就讨人喜欢,却总有一个老人对他冷眼相待,偏偏护着那个小男孩。 他原本在小学风生水起,却因为那个小男孩的入学,变得不再受老师喜爱。 就连他引以为傲的成绩,竟然都被那个小男孩轻而易举打败。 他已经这么努力地活成了一尊丰碑,为什么骆知简还是阴魂不散?! 骆知书不甘地一拳锤下,书桌上的咖啡四溅,染上他雪白衬衫的心口。 ——是他疏忽了。 第二天,舒迦接到了骆知书的电话。 她知道骆知书一定会来找她,却没想到这么快。不必再塑造单纯大小姐的形象,舒迦套上她宝蓝色的大衣,蹬着气势十足的尖头高跟赴了骆知书的约。 依然是之前那一家私房餐厅,依然是窗边最一览无余的街景,舒迦毫不客气地拉开椅子坐下,手中的羊皮包立在膝上,一副不打算久坐的模样。 骆知书自然也看出来了,只抿着手中的咖啡,心平气和地问道:“你和骆知简认识?” “嗯。” “睡过?” “不劳您费心。” 骆知书大笑一声,将咖啡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舒迦,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 舒迦眨着无辜的双眼:“是么?我也一直以为你很聪明。” “舒迦,”骆知书十指交叠放在下颌,声音中似蛊惑似威胁,“你也不过是个小三的女儿,人脉不如我,阅历不如我,除了姓舒,你没有任何可以和我抗衡的力量。” “是吗?”舒迦复制着他的姿势,同样微笑着说,“可就算如此,你不还是要来跪舔我吗?” 插入书签
第二十八章 晚间八点, 舒家客厅。 “爸爸,”舒迦挤在恩爱的夫妻之间,甜甜地喊着, “我明天想跟你去公司逛逛。” 舒建新左手摸着女儿的马尾,右手给妻子喂草莓, 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一有事相求就叫我‘爸爸’,说吧, 你怎么突然对公司感起兴趣来了?” “我好不容易有一天休假, 这不是想近距离和你呼吸同样的空气嘛。” 饶曼嫌弃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警告道:“你可别捣乱啊, 公司可不像家里能让你胡来。” 舒迦笑嘻嘻地蹦下沙发,浮夸地福了福身:“嗻。” ***** 第二天,舒迦从衣帽间最里层翻出了一件从未穿过的黑白职业裙装,戴上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 低调地乘坐出租车来到舒曼集团总部。 虽说富二代圈子里流传着舒迦诸多子虚乌有的黑历史, 但她毕竟是舒家唯一承认的千金, 更是当家人最宝贝的掌上明珠, 无论是集团员工还是亲戚长辈,对她都存有一分敬畏之心。 早上十点半,早已过了九点的打卡时间,前台见一个陌生的身影走了进来, 下意识拦下她:“这位女士, 请您出示您的员工证件。” 舒迦微愣,大大方方地摘下眼镜, 笑着说:“姐姐不认识我了吗?” “……啊!”前台回忆了半晌,终于想起了这位鲜少在公司露面的大小姐,“舒小姐,您是来找舒总的吗?” “嗯,我爸爸让我来找……”舒迦忽然蹙眉,一副困扰的模样,“糟糕,我忘了他是干什么的了。姐姐,你能帮我查一查吗?” 见她楚楚可怜的小脸蛋,前台险些红了脸,连忙打开员工记录簿问道:“可以可以!你知道他名字或者什么信息吗?” “我只记得他好像叫……骆知书?” 前台恍然大悟,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果然是来找他的啊……”告知了骆知书的职称与办公室,她压低了声音,“舒小姐,我八卦一下行吗?那个骆知书真的是传说中的驸马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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