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哥，拿出你的真本事来，我想知道我们的真实差距。”周波对王超道：“不要像上次打明哥那样放水，好不好？”
王超笑了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如同嗜血的鲨鱼。
他好久没听过这样的请求了。
“好，我会认真的。”
……
这场球打得极惨。
第一局在五分钟内迅速解决，王超发球得了六分，抢攻得了四分，最后一分是周波心态大乱之下发球自杀了。
是的，第一局打了个11：0，剃了个光头。
旁边负责计分的教练龇了龇牙，面色平静，内心却极为震撼。
前些日子看过《晚间体育新闻》之后，基地里所有教练都认可王超是个天才，但那时，他们依然不觉得王超能跟武力相比。
因为王超表现出的只是无与伦比的天赋，而武力却在天赋的前提下，还拥有极为强悍的实战能力。
无论体力、勇气、算计，武力都不缺，除此之外，武力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严谨。
一分一分抠着打，一分一分算着打，绝不浪费任何一丝机会，也绝不露出任何一丝破绽。
对于乒乓球运动员来说，这几乎是最核心最根本性的优点之一。
乒乓球太小了，也太快了，这项运动与篮球足球排球等任何球类都不同，它太难保持稳定了，也太难保持全程精力集中了，可以说，乒乓球几乎是所有球类运动中，运动员状态起伏最大的球类项目。
没有之一！
就连当今世界排名第一，被无数国手尊称为“龙队”的国乒第一人孙天龙，都在去年十月份的那场世乒赛决赛中忽然断电，整个人状态完全失常，被对手连续追分，最终痛失好局，拱手让出金牌，也让世界乒坛为之地震，国际乒联高呼：欧洲崛起了！
世界排名第一vs世界排名第一百，你绝不敢说世界第一一定能赢。
而巴西足球vs华国足球，巴西队却是一定能赢的。
这就是乒乓世界的不确定性。
武力却难得的稳定。
他就像一台不出错的机器，在平时练球时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陪练打成零蛋，打哭，打崩溃，打到找父母告状，然后换个陪练，继续以上流程。
“我毫不怀疑王超的硬实力未来会超过武力。但我并不认为王超在实战中能打的过武力。”
这是那天晚上开会时，总教练罗志红说的一句话。
所有教练深以为然。
直到今天，这位负责计分的教练看到了眼前这场球。
第35章 体力告罄
认真起来的王超堪称恐怖，整场比赛，十一个球，看不到任何失误，也看不到任何状态起伏。
他像是一面铁壁，无论周波用什么方式都打不破。
他又像是一道利刃，只需轻轻一捅，周波的防线就被穿透了。
这位教练忍不住开始好奇，如果是这样状态的王超碰到了武力，谁能赢？
他想了很久很久，最后依然觉得武力会赢。
因为王超的进攻只是落点精准，力量却不算大，速度也有限，教练认为，这种程度的进攻还不足以打穿武力。
接下来是第二局。
并没有任何意外，依然是五分钟内结束，依然是11：0。
唯一的区别是，这次周波只吃了五个发球，原因是这一局周波先发球。
他还没来得及吃第六个发球，这一局就结束了。
“好……好恐怖……”周波的脸色苍白。
他是有梦想的，所以才想要看看王超的真正实力，但现在他忽然有些后悔。
他怕自己丧失再打下去的信心。
他依稀记得，半年前刚入队时，他给武力做了半个月的陪练，每天浑浑噩噩，生不如死，一天下来也赢不了几个球，那时的绝望，似乎和此刻有些相似。
他抬头看了下教练：“教练，我……”
教练眼中掠过一丝不忍，居然难得的温柔了一次，主动道：“如果实在打不过，可以认输的。”
王超愕然。
……
这一场江城市主力队伍的内部大循环，对王超来说与替补队伍的大循环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虽然对手的实力明显提升了一档，但是别忘了，他的实力与体力提升得更多。
在将近两周的自虐式训练之后，王超的体力已经足够支撑他打完一整天的比赛，还允许他在比赛中稍微与对手打打相持。
只要别太过分就行。
于是一上午过去，王超完成了九场比赛，全胜，齐刷刷的4：0。
唯一的两个零蛋，全送给了周波。
面对其他人时，王超打的相对放松，也没那么严谨，所以每局总要多多少少丢两三个球，有时是算计失误，有时候是状态问题，还有时候是处理球的时候比较随性。
总之，在对手没有特意要求的前提下，他并不想过于认真去算计，这样真的很累。
他的对手包括李少钦这类垫底选手，也包括肖平肖健这类中油选手，唯有队伍里公认最强的六名选手，一个都没碰到。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与江山在食堂碰头，一交流，才发现事有蹊跷。
“我打了七场球，赢了五场，输了两场，简直累死我了，主力队员果然比替补队员厉害多了啊！”
江山哀叹：“我这一上午，打的全是上次大循环排名靠后的队员，结果还打得这么吃力，下午的对手一个比一个厉害，我可怎么办啊？”
王超皱眉道：“全是排名靠后的？”
江山点头，随后也觉得不对：“哥，你该不会跟我一样吧？”
王超点头。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中隐隐窥见了老罗同志的某种恶趣味。
难不成总教练大人这次是想让两个新人玩一轮大闯关，从易到难，一关一关打过去？
两个小时转眼过去，下午比赛继续进行。
正如王超所料，他的对手开始不断变强，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从下午的第三个对手开始，对局质量开始有质的飞跃。
粗略算算，后面还有三个人没打，也就是说，这人应该是上次大循环排名第四。
“王超，我上午看过你两场比赛，你确实很强！”这人很认真的道：“但是，我依然相信，今天赢的人是我！”
王超原本有些散漫的情绪顿时收敛起来。
在他看来，这句话跟上午周波那句话其实核心是一样的。
都是想请他认真打球。
于是计分教练又看到了一场屠杀。
从1：0一直打到6：0，王超的对手都表现出了极强的战斗意志，王超发了四个球，第一个球对方试图求稳，最终被王超抢攻得分。
于是第二个球时对方选择抢攻，结果失误丢分。
当王超第三次发球时，对方直接撇了个反手底线长球，企图让王超救援不及形成漏洞，结果被王超直接秀了一记直板横打。
于是当王超发第四个球时，对方干脆提前站位，强行预判王超会发底线长球，结果被他赌对了。
他毫不犹豫下手抢攻，然后与王超形成相持，并占据极大的主动权，只可惜，在这样的情形下连续拉了十一板之后，他终于拉球失误。
直到这球输掉，对手的气势就陡然降落下来。
这情况其实与当初王超对付李少钦的时候有些相似。
乒乓球打的虽然是短平快，但最考验基本功的却是正面相持，而最容易调动情绪和气势的，也是正面相持。
对手输掉了正面相持，而且还是在占尽主动的情况下输掉的，这种打击是致命的。
这会让他觉得，王超如同山岳，怎么拉都拉不穿，然后陷入某种无力的绝望之中。
所以，在6：0之后，比赛开始一泻千里，短短两分钟内直接抵达11：0的终点。
这是王超今天剃的第三个光头。
紧接着第二局，对方进行了有气无力的垂死挣扎，最终依然被王超打出了又一个11：0。
至此，此人追平了上午周波的耻辱记录。
“要认输吗？”王超好心的提醒道：“如果实在没信心，可以认输的。”
“怎么可能？”
对手原本沮丧的情绪在听到这句话后居然隐隐振奋起来，他声音很大，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王超，我看出来了，你体力不支了，你肯定是在假装镇定对不对？”
王超微笑：“你想多了。”
“才没有呢！你故意打我这么惨，就是想让我主动认输，这样你就可以保存体力，对不对？”
这人哈哈大笑：“来来来，我们再大战三百回合，我就算一个球不赢，也要耗到你油尽灯枯！”
王超想骂娘。
大事不妙哇！
居然被他看出来了……
好吧，看你这么聪明的份上，我可能要下手更重一些才行了……
……
王超最终以4：0击败了自己下午的第三个对手，又以4：0击败了自己的第四个对手，但他此时已经快不行了。
上午的比赛终究损耗了他过多的体力，中午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并不能让他真正恢复完全状态，充其量只是有所缓解而已。
更何况，上午三个对手的分量都不如下午一个对手。
于是当打到倒数第二场的时候，王超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
他还没见到最后的“大魔王”武力，但自己的体力似乎已经支撑不住了？
他只能苦笑了，自己到底还是被老罗给算计了。
如果先打强的，再打弱的，他相信自己在体力不支的情形下还是有机会全部拿下的。
但是……先易后难？
这条路径对江山应该是有好处的，可以让他渐渐适应对手的高压。
但对王超而言，这就是一条死路。
“老罗到底是怎么想的？”王超有点迷糊：“难道他不想看我和武力打一场吗？”
他收起思绪，深深看一眼自己的倒数第二个对手，企图做最后的努力：“如果不想被剃光头的话，可以直接认输哦。”
站在球台对面的刘恒大笑起来：“王超，你骗鬼呢，你都是强弩之末了，真当我看不出来吗？这次就让我来给你剃个光头吧！”
王超无奈，用衣袖将源源不断流下来的汗液擦掉，咬牙道：“来吧。”
第36章 省队来人
“老子失算了啊……”罗志红坐在球场的某个监控室里，看着面前大屏幕上那一块块对准球台的超清画面，有点想骂娘。
王超其实冤枉他了。
他是想看王超和武力打一场的，比任何人都想看。
他只是觉得，王超毕竟是新人，又是野路子出身，基础不够扎实，也没有比赛经验，如果仓促出战，可能会发挥不稳定。
所以他处心积虑设计了一场大闯关，想要让王超和江山两人循序渐进，一路打上去，这样的话，越打状态越好，越打身手越灵活，等最后杀到武力面前的时候，才会达到状态的巅峰。
他想看的就是巅峰王超vs巅峰武力！
然而……好像搞砸了？
“这小子不是通宵达旦练体力吗？咋还这么不中用啊？这才打到刘恒，就已经半死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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