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
梁昀茫然的听着听筒里的忙音,他已经被季肖程和他妈的一通大杂烩弄的有些懵,甚至根本就没发现那边已经气势汹汹的挂了电话,他就这么站在大门口,直到肩膀一沉,木木然回过头,彦垚满脸不自然的站在身后,都不知道站了多久。
“内个……”彦垚难为情的搓着手,“其实我什么都没听到,呵呵!”
梁昀浑不在意的点点头,两人一起往里走,过了一会彦垚试探的问:“刚是老季吗?怎么着还没断干净?”
梁昀瞟了他一眼,眼底的意思很明显——你简直是一如既往的鸡婆。
彦垚无趣的撇撇嘴,自言自语啐道:“德行!谁爱听你讲。”
“那你就让我静静!”
“静静没有,绝世小受有一只。”
“我对你的菊花没性趣。”
“我呸!”
老人机摔成了三瓣躺地上,季妈妈暗自松了口气,幸好只是一支80块钱的老人机,瞧瞧自己多有先见之明,知道儿子会跟她抢电话,所以才带这支手机。
老季家平时是阴盛阳衰,可真要较起真来,季肖程和他爸是一样一样的,那脸黑得,任谁看了都要三思而后行。
季妈妈有点发怵,她太了解自己儿子了,适才电话里对那个男狐狸精说的那些话她听的真真切切,儿子这话明面上是电话那头的人说,其实是在给她放死话——我就认定了他!
果然,摔了手机后一直把额头抵着墙的季肖程顺好了气,突然蹲下来,捡起七零八落的手机,装好电池开机,居然还是好的。
他满脸抱歉的把手机递给季妈妈,温和又坚定的说:“妈,我的事你四年前就没管,现在也不要管了,这房子我想分他一半,可人家还不愿意要,房产证上就我一人的名字,不过,这不代表我就跟他真的断了。”
“儿子……”季妈妈扁扁嘴,要哭不哭的。
季肖程抬起手打断她:“妈,过完年我就三十了,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我自己清楚,您就别再整些幺蛾子。”
季妈妈还想挣扎,“可你明明不是同性恋。”
“原先不是,现在是!”
原先确实不是,他是个务实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比较理智,他永远保持清醒状态知道自己要什么,然而在遇到了梁昀后,才开始感觉到心态在不受控制的改变。
一个正常的异性恋如果没有“喜欢”为前提,谁会发疯往绝路上走?可梁昀却看不到他的付出和放弃,他付出的莫大的勇气和决心,将之前的和往后的平坦大道统统推翻只用了对方表白的短短几分钟,他放弃了在生长的城市和承欢膝下,只是因为兑现自己所给予的承诺。
七年。
他以为分手后可以冷静一段时间,只要自己愿意,随时能破镜重圆。
现在想来有些好笑,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自信是打哪来的。
他发短讯的那晚没有收到回复,鬼使神差的打开手机GPS定位,那天他整宿没睡,紧紧盯着代表梁昀的小红点身处杭州寸土寸金的豪华公寓。
他感觉到自己就在冰与火之间沉浮,拨号键就在颤抖的拇指下亮着幽幽绿光,仿佛在嘲笑他——孬种!
诚然,他就是个孬种。
因为当面戳穿就代表真的完了,理智凌驾于感情,他选择缄默。
这些天过的有些不在状态,他能用一整晚的时间来控制自己,思路却不受控制的神游九霄,他迫切的想知道梁昀的近况,正巧老妈来了c市质问房子的事,梁昀的手机号码是他故意泄露给老妈的,本来想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给彼此一个和好的机会,没想到自己不受控制,虽然三缄其口没有脱口而出,但显然这通电话已经弄巧成拙。
☆、第三十章
梁昀是真没想到游戏公司举办的小型酒会还挺精致的,要不是司仪台上那条横幅,还真像是一场高级商务酒会。
酒会的人不是很多,稍微扫一眼就能看到名门的几个人,李锋羽和陈黎没来,丁丁独自坐在角落的沙发里,面前摆了三盘食物,正在摩拳擦掌准备大快朵颐。
欧阳舸正和一个好像是游戏公司工作人员的年轻男人说笑着,看到梁昀进来,就跟那人说了声抱歉。
经过餐台时顺手拿了杯香槟,笑容满面的款款走过来。
梁昀站在一架香槟百合搭成的路引旁边,看着那个向他走过来的俊美男人,不仅有些恍惚,还有点怅然。
和季肖程在一起他就像一只向日葵,季肖程就是他赖以存活的阳光,必须时时警醒,把最好的一面朝那个人绽放。
有时面对落地镜中的自己,镜中的人身材样貌气质均在中上,可就是找不到该有的自信,他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
然而这一刻,有一个男人正朝自己走过来,他的眼中应该是只装得下他一个人吧。
他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欧阳舸放了多少多少真心,但至少能证明一点,他还是有市场的。
接过香槟碰杯,他仰头轻啜了一口,欧阳舸带着他寻了个安静的位置就坐。
“看什么?”接受到欧阳舸打量的目光,梁昀微微一笑。
“你很好看。”欧阳舸这话不是恭维,可能是病了一场调养的好,梁昀的气色确实是不错,皮肤本来就白,关键他还是汗白,毛孔在热和冷的交替后迅速收缩,使得皮肤愈加细腻,几乎看不到毛孔,而且肤色的那种白带着汗白皮肤特有的通透感,就像是一尊冰凉浸骨的美玉。
“谢谢。”对于赞美,梁昀照单全收,毫不扭捏。
“你的假期什么时候结束?”
“十五号报道。”
欧阳舸看上去有些遗憾,沉吟了片刻,试探的问:“这次回来,跟父母的关系应该缓和了吧?”
提起这事,梁昀还要感谢欧阳舸,要不是那天他从中调和加上当头棒喝,到现在恐怕都拿不出勇气跟父亲坦诚相对。
梁昀举起酒杯,真诚的说:“这事还要多谢你,我敬你!”
欧阳舸拿起酒杯,两只水晶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琳琅之声。
“那天见到伯父,我想起初三那年区里举办的羽毛球校际联谊赛,当时见过伯父。”
梁昀失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是伯父的气场很引人注目,他带的毕业班赢得比赛第一名,我记得当时他都已经生了白头发了。”
提起父亲,梁昀微喟:“是啊,我爸一心从教,三十多岁才跟我妈结婚,生我的时候都将近四十了,你那时看到我爸他五十多岁了。”
欧阳舸叹道:“月明闻杜宇,南北总关心。你常年和父母分别两地,有没有考虑过就近工作?”
梁昀心下明了,这才是他要代入的主题,不仅感觉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但要他拉下面子跟他较劲儿,又找不出切入点,毕竟人家说的话在理,再说这是各个人性格铸就的处事方法,他要当真就显得太小气了,于是只得摇着酒杯低头不语。
果然,欧阳舸接着说:“我有个朋友是xx高中的校董,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引荐。”他似乎看出梁昀的心思,接着说:“你可以慢慢考虑,反正关系一直都在,什么时候都可以。”
“谢谢你。”
其实欧阳舸这样的性格,不管放在过去还是现在,都很和梁昀的心意,他优雅、绅士,懂得察言观色,他追求人的方式循序渐进分寸得当,润物细无声的悠然欺近,让你放低防备,在不知不觉中打开城墙,继而被他俘虏。
要论情人,他是个100%的好伴侣,可梁昀要的欧阳舸给不了。
就算是能给,以他现在的状态,可能要的也勉强,一颗心就那么大点的地方,装下一个人就被撑得满满当当的,在放下那个人之前,谁都进不去。
梁昀何尝不想就近工作,只是他还放不下那个城市。
择一城终老,许一人白首……
六年前同居日记的第一句话,就像是一个誓言,不管誓言里的人还在不在,那座承载了他人生中最重要时光的城市,他仍然想继续拥抱着。
欧阳舸轻摇酒杯,默默的欣赏沙发对面静静坐着的人,真是个让人赏心悦目的男人,他在上一段感情里,一定被对方保护得很好,以至于年近三十,还带着少男少女专属的梦幻气息,说好听了是不谙世事,说不好听就是画里真真。
然而在这个用现实和虚伪构建的世界里,又能寻得到几个愿意停在原地怀揣初始梦想的人呢?
梁昀的存在,显然就是钢筋水泥混凝土中的一处梦幻乐园,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哆啦A梦的口袋,你明明知道它只是童话,却仍然希望得到那个揣着全世界的百宝锦囊。
这时,宴会厅进来几个人引起了全场人的关注,梁昀循声望去,只见两个坐着轮椅的年轻男人被推进来,一个年纪和梁昀差不多的清瘦男人还没进来就开始笑,一进来就和大家伙打招呼,“来晚了来晚了……是啊,高速堵车……要罚酒?你们罚他吧……哈哈哈……”
说笑的男人身后扶着轮椅把手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壮壮的,身材不高,皮肤黝黑,是那种都人群里绝对找不到的那型,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他的笑容很温柔,特别是垂下眼睛看轮椅里的男人时的那种神情,满足的就像是拥有了一整个世界。
“他就是风云。”欧阳舸低声说,“等他们寒暄完我们再过去。”
梁昀闻言一惊,在网上认识风云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他原来不良于行。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随时上论坛都能看到风云在线了,只是他的腿……
因为是夏天,穿的裤子很薄,所以梁昀很容易看到风云的两条腿看上去很正常,不像他旁边那个青年,有一边小腿裤管空荡荡的,应该是小儿麻痹症。
他偏头问欧阳舸:“那个年轻男人是谁?”
等了半天等不到回应,他掉头看向欧阳舸,发现这人正看着那个方向出神。
即使梁昀不是一个敏感的人也能感觉到欧阳舸的失常,怎么形容这个眼神呢,带着不确定和探究,还有点点闪躲和迷茫,总之很复杂,欧阳舸的脸上能出现这种神情,还真是难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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