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行歌。”黑发的青年回答,然后转身离去,没有多一分的眼神停留。
直到那个身影完全从视线里消失,他才恍如大梦初醒。
“颜……行……歌。”他反复地,低低地咀嚼着这个名字。那对幽深的,仿佛最漆黑的夜空,又犹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脑海中,
“很不错的男人,不是吗?”有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猛然回头,泳池之中探出一个少年的头。长长的银发如水藻一般浮散在水面上,绿眸,翠艳欲滴,肤色很白,在阳光下似乎可以反射出银光来。
这个少年不是人,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心头涌起这样一个奇怪的想法。
似乎看到了端木修严眼中的困惑与怀疑,少年从水池里爬上来,竟然一0丝0不0挂,水滴顺着他的发梢和肌肤淌落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水渍。
白皙的肌肤,弧度美好的锁骨,平坦的胸部,还有……这也太大胆了,他吓了一跳,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一切不知何时静止了。四周一片寂静,鸟儿的翅膀张开着,原来泳池边的人保持着上一秒的动作,被风吹起的树叶停在本空。他猛然回头,银发的少年笑眯眯地看着他,似乎在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他的惊恐。
“你好,我叫海拉。”少年对他伸出湿漉漉的手。
奥丁拉着烈天的手漫步在漆黑的虚空之中,在他们脚下有一个散发着淡绿色光芒的球型光罩。那光罩是透明的,仔细看来可以看到如蓝宝石般的地球在其中缓缓转动着。
“这就是全部的虚拟空间。”奥丁说,他指着地球上的一点,顿时他们脚下的球变大了,再也看不到原本的形状。他们此刻走在一片广阔的光原上。烈天低头,他的脚下是密密麻麻的高楼,宛如黑色细线的公路上,蚂蚁般的彩点运动着,那是汽车。他认出来,这是他所生活的城市。
漫步在城市云端,这真是一种奇怪又奇妙的体验。在这个瞬间,他有一种宛若神明的感受,仿佛世间万物都在脚下。
“这是海拉创造的世界。”奥丁指了指一个方向,烈天看到一个红色光罩笼罩的,比奥丁的绿色世界小无数倍的世界与之交集着。交集的地方看上去似乎并不融洽,缭绕着银白色的电光。
“一个世界是不能出现两套规则的,当规则相悖碰撞的时候,就出现了环境动荡,进而对整个虚拟环境发生改变。”奥丁指着那银白色的电光淡淡地说。
“可是,那些人们他们有什么过错?为什么要让他们消失?”烈天愤然问。
颜行歌有什么过错,你要夺走他……
“不是我“让”他们消失,我只是世界的管理者,而不是主宰者。”奥丁平静地回答,“虚拟世界的动荡产生了无数空间漩涡,这些人是被空间漩涡吞噬的。”
“空间漩涡?”烈天难以置信地望向奥丁。
“当两套规则在空间中某个点相遇并碰撞的时候,就有可能产生空间漩涡,这种漩涡可大可小,恰好在附近的人就会被卷离虚拟空间。而世界的自我修复性在这些人消失之后会对世界进行修复,它会认为这些人存在的痕迹是系统垃圾,自动进行抹除。”奥丁的眼中再次浮现出淡淡的怜悯。
“那么……被抹除的人,会去……哪里?”烈天心底再次抽痛了一下,他深深望向那红瞳深处,企盼着一个答案。
“对不起,我无法回答。”奥丁耸耸肩,遗憾地说。
“你是系统!你是管理者!你是至高神!不是吗?为什么你不能回答?”烈天抓住奥丁的肩膀,摇晃。
“他们很可能会迷失在空间的缝隙中,那是不论我或者海拉都难以触及的地域。”奥丁回答,“当然也不排除有人能够再次从空间的缝隙中回到世界,比如颜行歌。”
与奥丁对话(下)
静默,在烈天和奥丁之间延展。烈天垂着头,奥丁耐心地看着他,嘴边甚至挂着笑意。
不管猎物多么抗拒,在诱饵的吸引下,终究会向自己走来,而奥丁所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
“时空的缝隙里……有什么?”许久,烈天开口。
他的心中有太多的困惑和疑问。颜行歌在空间漩涡中的遭遇,奥丁所告诉他不一样的世界,一切的种种,在心中结成一个巨大的谜团。无数线索交织打结,最终杂乱无章地缠绕在一起。
“那是一个极不稳定的区域。两个世界的映像,交替着出现,许许多多被废弃的信息不停地漂浮穿流……上一秒刚刚初生,下一秒就灰飞烟灭,那是常有的事情。那是一个不能用逻辑和常理去衡量的所在……”奥丁站在虚空中,金发浮动,仿佛缕缕金线,闪耀着曙光般的光芒。
“我还是没有办法相信你。”烈天摇头。
与其说他没办法相信奥丁,不如说他没有办法相信真实。
你如何判断一件事物的真伪?
以你的经验,你的感知,你所接触的一切?
如果这一切都可以虚构。那你又将怎么坚信自己所坚持的就是正确的方向?
真实,往往比虚构更陌生。
尽管他嘴上否认着奥丁,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在他内心深处已经开始动摇。困惑、迷惘、疑虑等种种负面情绪犹如潮水爆发一般喷涌,迷糊了他的视线,遮住前路。或者说,这条“前路”根本不曾存在。
“呵……”似乎看穿烈天的迷惘,奥丁再次发出一串轻笑。他忽然将头俯下来,无限接近烈天的面孔,巨大的红色的瞳充斥着烈天的视线:“你知道为什么颜行歌会触发了空间漩涡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得好像一缕微风,尽管细微若无,却能顺着毛孔的某一个缝隙溜进去,透过皮肤,顺着血管,一直达到心房,成为心中盘踞的一朵阴云。
当烈天最终走出虚妄甬道的时候,离任务时间还差一分钟。
他看到了血族末裔、双胞胎、羽非零,没有端木修。除了羽非零,其他人的脸色或多或少都有些苍白,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振。
血族末裔对着烈天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他抿着唇,紧紧盯着唯一剩下的那个空间之门,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
他们面对着一闪金色巨门,门前屹立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沙漏,沙漏上部的沙子,所剩无几。
“端木,还没有出来。”羽非零似乎是对着烈天说着,他依然是那副带着浅浅笑意的神情,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当沙漏中最后一粒沙子落下,那扇空间之门闪耀着的青色光芒忽然黯淡下来,里面一团漆黑。在那个瞬间,它变成了一个黑洞,吸引着周围的光线。
他们此时,只有五个人。端木修,没能在规定的时间内通过虚妄甬道。
“啊,门消失了。”听到双胞胎惊诧的叫声,烈天猛然转身。背后原本的金色大门消失了,只剩下一堵白墙。
“喂——,那个什么东西,给老子滚出来!你不是说还有一条小路吗?”血族末裔仰头对着天空大喊起来。
寂静,没有任何回声。
“现在……要怎么办?”双胞胎探寻着望向血族末裔,他们的队长。
血族末裔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盯着那个黑洞一般的入口。
“看来,这就是那条小路的入口。”羽非零漫不经心地走到黑洞口。他的长发和衣角仿佛被一股磁力吸引着,向黑洞的方向浮起,似乎顷刻之间就要被黑洞吞噬。
“被时空缝隙吞噬……”烈天的心中猛然闪过这个句子。那黑洞洞的洞穴口此时在他眼中宛然成为曾经吞噬过颜行歌的时空缝隙,他心底一阵没有来由的惊慌,他连忙一把从后面抓住羽非零的肩膀。
羽非零转过头,询问似地看着他。
“那个……”烈天惊觉自己失态,连忙松了手,他垂下眼睛不敢与羽非零对视:“我担心你被黑洞吸进去。”
“你担心我?”烈天听到那个好听的声音在前方说着。
“不……不是……是……”烈天顿时觉得局促起来,他脑袋埋得更低了,因为一抬头对方就会发现他通红的面颊,他小声解释着:“我是觉得……我们现在不能再失去队友了。”
一声仿佛是愉悦又仿佛是恶作剧的轻笑响起。这个调子的笑声让烈天几乎有羽非零之前一切一切陌生的举动只是在戏耍他的错觉。尽管觉得这个想法离奇又不现实,他还是怀着希望抬起头,希望看到那个死狐狸挤着眼睛对他坏笑:“你被我骗到了吧?”然而,羽非零只是浅笑着,他熟悉的那种,对一切陌生人露出的、面具一般的笑容。心底那股刚要沸腾起来的热血在那个彻底冻结冰凉。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离谱的事情?他果然还是太异想天开了。
“走!我们进去,救端木!”血族末裔的话打断了烈天的思路。他看到血族末裔对天拔出长剑,缓缓下落直指黑洞深处,神色坚定。
你怎么能确定端木一定在里面呢?烈天没有把这个疑问说出来。血族末裔坚定决绝的神情让他察觉氛围有些异样。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人,双胞胎跃跃欲试。而羽非零,他们的目光再次相交了,他发现羽非零之前似乎也在看他。这个发现让他心顿时漏跳了一拍,他第一反应是逃避那个目光。可是目光离开羽非零后,心中不断上涌的失落又让他不自觉地把目光移了回去。
他们隔着三个人这样对视着。羽非零的目光毫无畏惧,甚至有些肆无忌惮,他读不懂这个眼神。这不属于打量陌生人的眼神,也不属于流连情人的眼神。黑曜石般的眸子中闪烁着神情熟悉又陌生,笑意把内心层层包裹。除此之外,似乎还多了某种……力量?
“出发——”血族末裔的胸腔里发出一声如洪钟般的吼声,带头走进了黑洞中。
那声嘶喊仿佛带着某种悲壮,双胞胎紧随其后,然后是烈天和羽非零。
黑暗,绝对的黑暗包裹了他们。
那种黑暗犹如落入一个黑色的粘稠的深潭,无数个黑色的生物伸展触须缠住他们的四肢般。尽管你知道同伴就在周围,可是还是会感到一股来自心底深处的恐惧。那是人对未知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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