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盔被甩在一边,脱了最外层厚厚的钢甲,只剩下贴身的衣物。烈天用手扇着风,可是无奈地发现这样似乎更热了。于是他猛一抬头对着脑门上盘旋的“乌鸦”嚷道:“滚下来!”
随后他听到一声轻笑,巨大的黑羽收拢消弭无形,一个黑色的身影轻轻在他面前落下。黑发的魔导师在他面前单膝跪下,鼻子几乎和他的脸贴上。
“有何吩咐?”话语的内容听着恭敬,可是那句末微微上挑的语调怎么听着都像是调戏更多一些。
“给老子弄点风出来!”烈天瞪着羽非零,没好气地说。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搭理我呢。”羽非零的嘴角轻轻向上勾了勾,血红的法书翻开,一阵凉风徐徐而来。
“我……”烈天低着头,咕哝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微凉的指尖轻轻触及他的额头,突如其来的触感让他猛地一跳,不由往回瞥了一眼,却被那黑曜石般的眸子吸住了全部视线。那深邃的黑让人拔不出目光,如沼泽一般让人沦陷。他感觉到胸口的地方突突乱跳,脖子微微烧起来。真该死,不就是副好皮囊吗,为什么每次看到还是会心神不宁,烈天在心底抱怨着自己的“色迷心窍”。
“你头发遮了眼睛。”羽非零轻轻说着,拂开了一缕挡住烈天眼睛的红发。
烈天垂下眼睛,不敢和那光彩夺目的眼眸对视。他只能感觉到那个带着淡淡甘香的气息在接近,温暖柔和的气息喷在他的发梢,那微痒的感觉让他呼吸紊乱,乃至微微颤抖。
“小叶,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个颜行歌,从未变过。”低沉而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呢喃,有力的手臂环住他的肩膀。
他双手紧紧插入沙中,在这个瞬间他猛然发现,不论包裹了多少层的伪装,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都会粉碎殆尽。
总有那么个人让你无法设防甘心沉沦,就算是毒药也能当做蜜糖饮下。
烈天闭上了眼睛,轻轻靠在那人颈侧。可是那人杀戮的身姿却如慢镜头般一遍又一遍在眼前晃动,黑色的羽翼下,火光冲天,血流成河。冰原上冰箭穿胸的斐诺安,还有纳加永不瞑目圆睁的双眼,还有许多并不知晓名姓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如一把尖锥,凿着烈天的内心。
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一定要通过杀戮才能活下去呢?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未来也要走上踩着尸骨前进的道路?
他的手指紧紧攥紧羽非零的法袍,不知道是因为难过还是恐惧,背脊微微颤抖起来。
“我们回家。”羽非零抚摸着烈天的头发,犹如抚摸一只大猫。
“回家?”烈天木木地重复了一下这句话,不解地抬头看对方。
“离开这个世界,回我们来的地方。”羽非零抱紧了烈天,柔声说。
“好。”烈天轻声应道。
与此同时,在与“旧世界”极度相似的游戏空间中,虚妄之海上,一艘黑帆的白骨战船幽灵般地缓缓前行。银发的美少年站在最高的桅杆之上,俯视着甲板上密密麻麻聚集的人群,缓缓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然后轻轻跃起,猫样轻盈矫捷地落在船头。
“各位——”他环视着人群,开口:“想必大家在出发之前已经明白我们的目的地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从这艘船进入迷障开始,我们将进入“旧世界”。你们接下来的路一定不会好走。你们会有人受伤,会有人死亡。你们会不得不去做许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但是,请记住,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全人类的未来。”
白骨战船悄然无声地驶入一片迷雾,那是通往“旧世界”的雾之通道。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没有说话,悲壮的气氛弥漫在他们中间。
“喂老花,那里,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呢。”小鸟对着身边的花擦擦惨笑。
“别整天死啊死的好不好,老子PK存活率很高的!”此时的花擦擦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妖召唤师,他临行前拜托了海拉还他“男儿身”。因为他说他不想真的阵亡的时候还是个人妖。与他有相同情形的还有若干“人妖众”。
“花哥哥,你死了我会给你殉情的。”同样恢复了真正性别外貌的卷心菜对着花擦擦一脸认真地说。
“死小鬼,少乌鸦嘴了,你家花哥哥神勇无敌,哪那么容易死?”花擦擦重重敲了一下卷心菜毛茸茸的脑袋,撇嘴。
“花哥哥,你终于肯承认你是我家的啦?”卷心菜眨巴着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睛看着花擦擦。
“我有说吗?我对小鬼才没有兴趣咧!”花擦擦抬起下巴,鼻孔里哼了一声。
“你说了!”卷心菜嘟起嘴,不满地嘟囔:“而且我早不是小鬼了。我已经成年了好不好!”
“成年了也是小鬼!”
“我要是小鬼你就是大叔!”
“什么!!!你说我……说我大叔?看老子不抽你筋扒你皮!”
“大叔!就是大叔!大叔的心,大叔的身,大叔的声音,大叔的外貌,永远的大叔,一辈子大叔!”
“死小鬼!我和你没完!”
“别吵啦!”一张猥琐的小胡子脸凑了过来,再见亦是炮友带着招牌贱笑站在花擦擦和卷心菜之间。
“一边去!”卷心菜和花擦擦异口同声地说。
再见亦是炮友很委屈地蹲在角落画圈圈起来:“每次都欺负我!”
“行了,你们也差不多消停一下。”小鸟平静的声音响起来,“我们讨论一下一会的行动方案。”
小鸟话音刚落,花擦擦、卷心菜还有再见亦是炮友瞬间向小鸟的方向聚拢过去。
“我不知道这个海拉说的东西有几分真假,他说的那些什么拯救全人类我也没有半点兴趣。之所以参加这次行动,我想我们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找叶凯。”小鸟沉静的面孔上带着坚韧,微风吹拂着他束着的银发。
“叶凯这小子还真是爱惹麻烦。”花擦擦无奈地笑了笑,“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是我们兄弟。”
“还是我老大!”卷心菜补充道。
“其实我原本不想去的……”再见亦是炮友刚低声说了个开头,忽然看到小鸟扫过来一个棱利的眼风,连忙改口:“不过为兄弟两肋插刀万死不辞!”
“我们一会进去只管找叶凯,找到了就赶紧撤!”小鸟低声说道。花擦擦几人点了点头。
就在小鸟几人“密谋”的同时,船上有一个人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眉头紧锁,抿着嘴,一言不发。
“千年,斐的事,我很抱歉。”银发的少年走近了那个人。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千年没有转身,而是缓缓戴上了银色的头盔。
“这是他的使命,就像引导你们走向真实是我的使命一样。”海拉平静地说。
“……”千年犹如一尊石像,久久屹立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海拉看了一眼千年的背景,轻轻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被他叫住。
“告诉我……谁杀了斐?”千年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干涩。
少年的眼眸里闪过几分了然还有几分意料之中的得意,他停住身形,优美的唇吐出这样一个名字:“羽非零。”
不速之客
“黑色魔导师、羽非零、颜行歌……”黄金戈壁深处的一个绿洲村落中,寂寞月影看着沙地上用剑尖书写出来的三个名字,沉吟着。
“哥哥,你还没有休息吗?”水银的声音在寂寞月影身后响起。她看到了地上的字迹,略微惊讶地“咦”了一声,好奇问道:“你写这个做什么?”她忽然想起白天的时候月影对羽非零的“战书”不由脸色微变:“哥哥,你难道真的想挑战黑色魔导师?”
“小莹,你还记得两年前我们被卷入这个世界时的情形吗?”寂寞月影开口,私下二人时,他依照平时的习惯直呼妹妹的小名。
“我只记得我们去心理咨询诊所那里接姑姑,护士告诉我们姑姑在最里面的房间,然后我们就去找她……再然后就……”回忆起两年前的那一幕,水银的脸上现出恐惧而惊异的神色,她低声说:“忽然周围的一切都暗了下来,什么都看不见,然后就出现在沙漠中了……”
“心理诊所……小莹,你还记得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旁边是哪位医师的诊室吗?”寂寞月影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地上的几个名字。
“怎么可能会注意到?”水银摇头,“我那个时候吓坏了!”
“是莫斐。”寂寞月影回答。
“莫……斐?”水银因为疑惑微微偏着头看着哥哥,这个名字听上去有点耳熟,但是她却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
“颜行歌因为找到了莫斐做催眠治疗,之后触发了时空漩涡。而我们那个时候刚好经过诊室门口,被卷了进来。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开始遇见了羽非零。”寂寞月影沉静的声音没有波澜,仿佛一条静默流淌的大河。
“真是……够倒霉的。”水银耸了耸肩,她早就过了抱怨命运的时期,所以月影的话并未给她的心灵带来多大的冲击。
“你还记得我们和羽非零是在哪分道扬镳的吗?”月影紧接下来的话让水银的眼睛不由得睁大了。
她记得当时她和哥哥月影都因为碰到羽非零这个“伙伴”而高兴。毕竟,来自同一个世界乃至同一个游戏服务器的零对他们而言就如“老乡”般亲切。在此之后他们三个人相互扶持着度过了一段短暂的时光。直到……无意中进入那座神庙……
他们是被几个“老鸟”一路追击到那里的。那是一场生命的追击,跑慢一步就会成为别人的猎物。她、月影还有后来的黑色魔导师羽非零在那个时候都还是生涩得不得了的菜鸟。除了仓皇逃命,他们什么都不会。奇怪的是,追击的人远远看到了神庙竟然尖叫着转身逃跑,好像看到了什么生命中难以承受的恐怖之物一般。当时的他们并没有把这些太放在心上,而是就这样进入了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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