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鹤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惊讶,“这个点你是还没睡还是已经起了?” “睡不着。” “因为那孩子?” 相较于自己的另一位父亲,秦书鹤对于身边人的情绪总是通透得让人有些心生惧意。 楚天阔明明知道他说的是南星,却还是像叛逆期的小孩儿一样嘴硬,“我不知道您说的是谁。” 电话那头的秦书鹤轻笑了一声,也不戳穿,“奶奶昨天看了你们比赛,问你怎么不告诉她南星回来了,让你下周带着南星去参加她的生日宴。” “他不会去的。” “那可未必,我看他俩以前相处得挺好。” “他和我以前相处得也挺好,人都是会变的,爸你不会不懂吧?” 秦书鹤沉默了许久,笑骂道,“小兔崽子,敢拿你爸开涮了。” “你要是不想问南星就不问吧。不过我可提醒你,你奶奶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要是下星期她见不到南星,说不定下场比赛你就能看见她坐在观众席上举着你俩的cp应援牌。” “要不你就把他的联系方式给奶奶,让她去问。” 楚天阔的手指在阳台的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目光投向了隔壁的南星房间,半晌才应道,“知道了。” “所以您为什么这个点还没睡?” “怎么,还管上你爸了?人上了年纪,觉少是正常的。” 清脆的金属声响起,楚天阔听出那是打火机的声音——秦书鹤只有在心情十分烦躁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 “楚明雍来找你了?” “没大没小的,他也是你父亲。” “他可不缺我这一个儿子,外面多得是想给他尽孝的。” “天阔,有些事不是...”话说到一半,秦书鹤蓦地止住了话头,自嘲地笑了一声,“算了,我和他的事就是笔烂账,早就掰扯不清楚了。” 久违的尼古丁味道让他觉得有些苦涩,秦书鹤缓了口气才接着说,“下星期又得和他一起演一对恩爱夫妻的戏码,想想就反胃。” “95%的匹配度,顶级的Alpha与Omega,简直就是天作之合金玉良缘。”最后的八个字,秦书鹤用昆腔唱了出来,语调哀婉细腻,却又含着说不出的悲凉。 他的嗓子已经不复年轻时的清亮通透,此刻被烟呛住,咳嗽了几声,随即又无所谓地笑了起来。 “Maria医生已经答应来国内了,等她解决您的发情期问题,您就能和他离婚了。” “是吗?那样很好。”秦书鹤语气仍旧很平淡,听不出什么高兴的感觉。 “天阔,我的态度一如往常。“秦书鹤突然话锋一转,“你们Alpha永远不要和Beta结婚,免得害人害己。” 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声异常的响动,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随即便是急促的脚步声。意识到是南星房间传来的声响后,楚天阔双腿先行一步大步迈出了房门。 秦书鹤在那边听到了动静,没等楚天阔解释些什么,主动挂断了电话。 房间走廊外,楚天阔看见了一脸焦急的南星,正不停地刷着手机屏幕。在发现楚天阔之后,南星眼眶都红了一圈,却死死地咬着嘴唇,并不想在他面前泄漏一丝一毫的脆弱。 “让开。”他冲挡在路中央的楚天阔说道。 可是楚天阔仿佛听不懂人话一样,仍旧固执地站在那里不动分毫。南星的眼神像是一把锋利的弯刀,狠狠剐了他一眼,话语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滚开!” 南星狠狠地撞开了楚天阔的肩膀,却被后者一把抓住了手腕。 “是你女儿出了什么事吗?”楚天阔突然福至心灵。 南星愣了一秒钟,突然扭头看了他一眼,楚天阔感觉他的手猛地攥紧了。 “不关你事。” “我认识一位不错的儿科专家,需要的话我让他先开车过去。” 楚天阔是位合格的谈判者,摆出了一个令南星无法拒绝的条件。 他放开了南星的手腕,满意地看着后者如他所料呆在了原地。 “姜医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楚天阔嘴上说着抱歉,语气却是十足的理所应当。 “对,是我朋友的女儿,症状?”楚天阔将手机放到南星耳边。 “发烧,最高烧到了38度。” “地址?” “绿然小区3栋1单元902。” 挂断电话,南星明显略微松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的意图被楚天阔一眼看穿。 “感谢的话不想说就别说了,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开车送你过去。” “这个点不好叫车,南星,你也想快点见到你女儿吧?那就别墨迹。”楚天阔边说边回房间,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件外套扔给南星,“穿上吧,我可不想你因为什么感冒生病弄的上不了场。” “谢谢。” ...... 楚天阔的脚步顿了一下,从南星嘴里听到“谢谢”这两个字可真是新奇的体验。毕竟他们以前的关系没必要说谢谢,现在的关系则是不会有说谢谢的机会。 太阳还未升起,昏黄的路灯投下的光亮将空气切割成一块一块的不规则形状。白日里车水马龙的街道在凌晨变得畅通无阻起来,黑色的汽车不讲礼貌地从这些光块中穿行而过,像一只鹰隼。 可惜即便是成排的路灯也并不能替代太阳的作用,蓝色随着太阳的离开而消散,透明车窗外只有黑色的海。黑色的浪错把路灯当太阳,周而复始地向岸边袭来,试图抓住一丝光亮。浪潮带来一朵朵黑色的浪花,些许花瓣被灯光洒下金色的粉末,很快又消散凋零。 车里只有机械的导航声。 南星靠在椅背上,或许他应该对楚天阔的出手相助再次表达一下真诚的感谢——如果他不是安安父亲的话。 王姨在电话里说安安精神不太好,晚饭都没吃几口,晚上九点多就发起了低烧。之后王姨就给她贴了退烧贴,但温度并没有降下去,反而烧到了38度。 “我给她喂了一点布洛芬,温度暂时控制住了,不过小孩儿一直念叨着爸爸,我怎么哄都没用。”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楚天阔呢?南星突然觉得很可笑。 楚天阔不可能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因为自己永远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可是你就做得很好吗?”南星在心里问自己。你给了她生命,把她带到了这个世界,可你有承担起父亲的责任吗?你有好好地带着她去认识这个世界吗? 答案依旧是否定的。 “小孩子生病也是很正常的。”一直保持沉默的楚天阔突然硬邦邦地开口,“不用太担心。” “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这么说。” 不应该是这样的回答,南星知道楚天阔的本意是为了宽慰自己,可说出口的永远是带着曲解的讽刺。 正闭眼假寐的南星做好了被楚天阔回击的准备,放在左臂上的右手不自觉地开始用力,脸色也有些苍白。 楚天阔抬起眼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不想说话你就睡一会,二十分钟以后就到了。” 楚天阔大发慈悲地决定暂时不和南星计较,因为他看起来很不好。 “南星,你为什么总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 “你看起来就快哭了。” 车窗前方的天空一半黑暗一半灰亮,楚天阔的声音放得很轻,轻到南星可以很顺理成章地当作没有听见。
第27章 喜当妈 一进门, 南星便着急地钻进了儿童房。跟在他身后的楚天阔则慢慢悠悠,细细打量起了这座房子。 不是南星曾经和自己说过的理想房子,没有推开窗就能看见的大海, 也没有仿佛伸出手就能触碰到的天空。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商品房而已。 安安的脸颊红扑扑的,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水汪汪的, 在看见南星之后,立刻声音软软地叫了声爸爸, 伸出了胳膊。 没人能不对这可怜的小家伙心软。 南星连忙抱起了她,边轻拍着她的背边温柔地道歉,“对不起, 爸爸回来迟了。” 楚天阔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 他对于人类幼崽一向是敬谢不敏, 他们大都是没有逻辑无法交流的外星人生物。再加上楚天阔的长相原本就偏冷峻, 平日里冷着一张脸,单就气场便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小孩儿看到他往往都是迅速逃离,躲到大人身后。 被一个长相乖巧,眼睛与南星格外相似的小孩儿长时间地注视着, 还是头一次的新奇体验。 她像一只正在试探领地范围的小兽, 眨巴眨巴着她的大眼睛, 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像一只翩飞的蝴蝶,眼神中除了探寻,更多的是好奇。 楚天阔默不作声地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姿势, 微微挺直了背。 也许他应该打声招呼?毕竟孩子总是无辜的,大人之间的摩擦并不应该波及到他们。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安安先奶声奶气地开了口。 “妈妈~” 楚天阔一开始还以为她在叫南星,可这小孩儿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笑得一脸天真。 “妈妈!”见楚天阔不理自己,安安叫得更欢了,两只小短腿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力气,使劲扑腾着,像是只兴奋的小柯基,那样子一点也不像个病号。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突然转头看向了楚天阔,后者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一种完全不知道该作出何种反应的感觉。 正在收拾医药箱的姜医生没憋住,率先笑出了声,大晚上被“无良老板”叫来加班的烦闷被这一插曲一扫而空。 “楚少什么时候生了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姜医生玩笑道。 南星余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下二人的反应,刚刚紧张的心情逐渐平缓,所有人都只会当这是个无伤大雅的小误会而已。 “安安,这是叔叔,不是妈妈。” “叔~叔~,爸爸教过你的,你会念的对不对?” 安安歪着头,视线在楚天阔和南星之间转了一圈,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忽视了南星的教导,依旧固执地冲楚天阔喊妈妈。 她努力蹬着自己的小短腿,像是旋转的小陀螺,整个人都快从南星怀里发射出去了,半个身子都在外面。 南星无奈,只能抱着她往楚天阔的方向走过去。 小孩子往往都很固执,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绝不会善罢甘休。安安冲楚天阔伸出了肉嘟嘟的小手,可惜她还没有学会“抱抱”这个词汇,只是不停地哼哼唧唧着。 “小崽子就会拆我台。”南星在心里默默腹诽了一通,就像一位不得不向宝贝女儿屈服的普普通通的老父亲一般,冲楚天阔无奈地说,“要不你抱抱她?” 其实在他说话之前,楚天阔已经做足了充足的准备。他先是在衣服上蹭了蹭明明很干净的双手,背部挺得笔直,像一棵挺立的白杨树,十分郑重地从南星手里接过了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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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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