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老狗便询问是什么牌子,什么香型,想买一瓶以后相亲的时候用。安容与自然不好意思在言澈面前暴露自己的小小心思,只好说回家后再发照片给他。
三人正在寒暄,门外又走进了两名男子,看样子是直奔老狗来的。其中一位看起来稍显富态的男人拍了拍老狗的肩膀,说道:“老狗,你们都聊上了?”
之后老狗便又当起了中间人。刚才这位身材圆润的男人便是老季,季千里。看样子的确是生活富足,明显缺乏运动的他,肚子稍微有些凸出,但整个人的精神和气色看起来都非常好,穿着也十分简洁舒适。
和老季一起来的大学生便是小林,林森檎。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清瘦,正在上安大学的土木工程系读大二。因为和言澈是校友,两人便随口聊了几句彼此的专业,听得另外三人纷纷笑称自己是文盲。
在安容与不遗余力地夸奖了一番绿茶奶盖后,老季大手一挥,根据他们的喜好,为每人都上了两杯独家推荐的饮品。茶饮做好后,又邀请全员共进午餐。
原本老季打算带他们去吃顿好的,但大家一是不好意思,二是想节省时间去开黑,简单商议后,便去了茶铺旁边的日料店,点了几碟招牌寿司,再人手一碗拉面,有说有笑地边聊边吃了起来。
谈笑间才知道,虽然老季和老狗都自称“老年玩家”,但互相交底后,发现言澈才是这群人里年龄最大的,不知不觉间,他就被顺理成章地奉为了“言哥”。
老季因为高三毕业后选择了不上大学,拿着家里给的学费直接出来打拼。五年下来,竟然已经将最初开在上大附近的那家小茶饮店,发展成了遍布上安各大商圈、学校的连锁品牌,最近正打算辐射到周围的城市,所以平时玩游戏的时间也相应减少了一些。
而老狗则是初中毕业后去上了技校,一心放在了吃喝玩乐上,毕业时身无一技之长,混口饭吃都困难。所幸二老晚年得子,一直把他放在心尖上疼,便在上安市区买了两个门面,每个月光租金都够他过得舒舒服服。他自觉惭愧,于是每天在家给爹妈洗衣做饭搞卫生,空闲时就玩游戏上分。
说到这儿,老狗叹了口气,一改之前的轻松俏皮,表情哀伤地来了句:“哎,要不是爸妈养着,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捡垃圾。看着你们年纪轻轻的都在打拼,就感觉心里不是滋味儿。”
众人闻言皆唏嘘不已。片刻,言澈干咳了一下,打破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说道:“其实可以这样想,虽然从小到大父母都教育我们要出人头地,向‘别人家的孩子’学习,但归根结底,他们最希望的应该还是子女健康快乐,能常伴膝下,享受天伦之乐吧。”
大家的情绪都稍稍被带动了起来,言澈又补充道:“如果你觉得只靠爸妈买的门面收租有一种被家里养着的感觉,不妨存点钱,几年后投资开一家老季的奶茶店,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老狗恍然大悟一般地拍了拍桌子,咂了咂嘴,说道:“哎呀,要不说这读书人还是点子多呢?我看成,老季,等我有钱了……”
老季心领神会,满口答应了下来,随后又说了句:“言哥,你爸妈教出你这样的孩子,以后可真是享福啊。”
安容与感觉心脏被拧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言澈,他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悲伤,但很快便又咧开嘴笑了起来,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哪里哪里。”
没过多久,气氛又回到了刚见面时的振奋高昂,菜品也很合口味,不到一小时,大家便纷纷吃饱喝足,磨刀霍霍向网咖。
除了言澈外,其他四人的天梯开黑分都在五千以上,而言澈也早在和安容与双排的过程中,一路从4300打到了4700。众人决定直接上大号,正好有言澈来拉低平均分,会轻松一些。
老季、老狗、小林依然是各司其职,而这五人里就数安容与的中单最厉害,自然由他来打2号位。言澈则操刀大哥,虽然想玩好确实不容易,但只要其他几人不崩,自己找机会刷钱,个人实力差点儿也还是能凑合。
调试好电脑和耳机后,老狗便拉好队伍,开始匹配。周日下午,只用了半分钟就找到了对手。看了一眼敌人的数据,这一把应该稳稳的是福利局了——对方平均分才4900不到。不过众人依然认真应战,根本没想过要轻视对手。
因为匹配的RD模式,所以可选的称手英雄并不多。安容与中单莉娜,言澈1号位飞机,而瞅准对手并不太厉害的老季,也是拿出了小精灵练手。剩下老狗的莱恩,搭配小林的人马,总的来说己方阵容相当扎实。
没有任何意外,中路莉娜简直可以说是吊打对面的龙鹰,2分钟不到,等级就直接压了一级。虽然老季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小精灵还是太菜了,上不了台面,但打普通黑店也绰绰有余,带着飞机驰骋全场,并助其在比赛结束前拿下超神。
几场比赛下来,虽然有输有赢,但大家高涨的情绪着实让游戏的乐趣更上一层楼。而他们随着比赛战况起伏的沟通呐喊,竟也吸引了一小波人在身后观战。待安容与起身上厕所时,还被这群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吓了一跳。
勤恳认真地一直打到晚上9点,护花使者言澈恢复了义正言辞的状态,非常坚决地表示要带安容与回家。剩下三人也不再强留,连续奋战超过7小时,身体和精神上都有些吃不消了。
彼此道别后,便又分别踏上了归家路。
今日净胜两把,安容与练足了中单对线,言澈也过了把大哥瘾。两人在地铁上,又开始激情复盘。不过这回言澈倒没有再挑刺,只是找准了发挥特别亮眼的几局好好夸奖了他一番。
言澈见安容与被捧得舒坦,笑盈盈地说道:“怎么样?这两天打比赛的感受。”
安容与两眼简直要冒出星星来,答道:“哥,五人黑真的很有意思,我越来越想打职业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言澈顿了顿,表情有些阴霾,微微蹙眉,又开口道:“我现在有些拿不准,让你读完高中,是不是对你天赋的一种浪费。”
安容与摇头如拨浪鼓,立刻答道:“哥,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我会尽力考上一本线,哪怕我不打算上大学。”
听到他这番发自内心的话,言澈依旧没有宽慰,叹了口气,说道:“以后……你会不会恨我呢——你少年时代的两年黄金期。”
两人本来并排走在一起,听到这句话后,安容与径直走到言澈面前,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道:“哥,你只是提出了建议,决定权在我。我既然决定了要上完高中,好好高考,就一定会努力。以后的职业路,也不差这两年,你看有那么多打了六年TI的选手。”
言澈原本很少表露出负面情绪,在说出刚才那几番话时,难得皱了皱眉,满眼忧思。而被安容与按着进行了反向思想教育后,终于又展露了笑容,抬起手摸了摸对方的头,说道:“你长大了。”
这下换安容与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头,眼里又是喜又是惊。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还能有开导言澈的一天,他只是不想看到对方自责,更不想看到对方因为他而自责。
待两人重新散起步后,安容与才回想起来刚才握着言澈的那个姿势,脸上涌起一阵绯红。
太近了,真的太近了。只要再前进十厘米,便能一亲芳泽——那令自己魂牵梦萦、夜不能寐的诱人唇舌。
突然就感觉到口干舌燥。心仪之人就在咫尺开外,朱唇轻启,在身侧说着些什么吴侬软语。仲夏夜的风也那么清凉,携带着一丝海洋的气息,似乎都有意吹近人们的距离。
街灯昏黄的光,吸引了无数飞虫,随着两人悠悠的步伐,在各自的脸上阴晴交错。
路那么长,一眼看不到尽头。空荡荡的人行道,褪去白日的繁华与喧嚣,在墨色流淌的斑斓夜空中,显得如此静谧。偶尔出现的蝉鸣,提醒着路人——你并不是孤身一人。
路那么短,就算是悠闲漫步,走上十来分钟也就到了尽头。感受着身边人的温存,却又不能将其保存起来,反复品味。须臾后,便只能哀叹万物皆转瞬。
“别动。”言澈突然停下脚步,表情凝重地盯着安容与。
看着言澈此刻的表情,加上这熟悉的台词,安容与心里深感不妙,脑海深处的回忆直接将他拉回了去年夏天的山间小路。
“怎……怎么了。”安容与语气都有些颤抖,他想起了一路上的路灯周围,那盘旋飞舞的虫群,接着又说了句:“该不会是……额,飞蛾吧……”
言澈再也绷不住了,咬得嘴唇都发白了,终于答道:“对,而且……好大一只。”
安容与自认也是一名堂堂八尺男儿,有顶天立地之勇,决不允许自己有泪轻弹,但此时竟是面如死灰,只想回家后剃个光头——一想到被飞蛾碰过,心里就难受得要崩溃。
强作镇定,他眼神晶莹,看向言澈,求饶似的说道:“哥……救命……”
言澈干咳了一声,扭过头去想掩饰笑意,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答案后,便又转身去寻觅树枝了——恐怕即使是从小在虫群里长大的言澈,也做不到直接用手去触碰这令人发毛的生物。
然而城市里哪有那么容易能找到掉落的树枝,时间拖得越久,安容与就越感到绝望。不远处的言澈发出一声叹息,看来是没法儿故技重施了。
走回呆滞的安容与身边,只见这原本面色红润有光泽的俊朗少年,脸垮的就像哈巴狗似的,见到空手而归的言澈,几乎就要哗啦啦往下掉眼泪。
“别动。”言澈收起了笑容,站定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看样子是打算用这个近似方形的小小钱夹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安容与已经闭上了眼睛——看是不敢看的,这辈子都不敢看自己头上飞出一个大蛾子。几秒后,他感觉到头顶受到轻微碰撞,接着便听见扑棱拍翅膀的声音。
猛地睁开眼,看清半空中旋转跳跃的那只飞蛾后,他不受控制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接着便感到全身都痒痒。
“卧槽!卧槽!卧槽!这他妈也太大了吧!卧!槽!!!”安容与已经顾不上什么颜面形象了,也掏出自己的钱包在头上划拉了几下。一想到回家后洗头时不得不碰到被大飞蛾碰到的地方,他就感觉还不如当场去世来的痛快。
言澈开心到捂住了肚子,缓了半分钟后,才开口道:“哎,你怎么这么招虫呢?”紧接着便又凑近了一些,闭上眼睛闻了闻,似乎找到了答案:“你身上真的很香,而且这个味道……很熟悉。”
安容与只好狂打马虎眼,把全部责任都推给了自己的亲娘。
当晚,被飞蛾吻过的少年,强忍着剃光头的冲动,在洗手池冲了十分钟头后,才进到浴室里,将热水从头顶淋到全身。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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