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时晏抬眼看他。 “你先洗漱还是我先洗漱?”林以忱晃了晃手里睡衣。 “你先,”陆时晏从衣柜里往外拿睡衣。 林以忱进了浴室,脱衣服的时候,手指一僵,突然想到什么,两步走到浴室门口,锁上了门。 清脆的“咔嚓”声响起,陆时晏有些好笑地往浴室门口看去。 磨砂玻璃上,印着一道模糊的身影,是林以忱。 他躺回床上,下巴轻抬,冲着浴室的方向吹了声流氓哨:“又不是没看过,现在锁门是不是晚了点儿啊?” 话音落,“咔嚓”声再次传来,林以忱把门锁转了两圈。 陆时晏乐了,回忆起之前林以忱说那句“我他妈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吗,在自己房间洗澡还得锁门”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促狭。 他懒洋洋道:“队长,你要干见不得人的事儿啊?” 回应他的是水流击打地面的声音。 陆时晏啧了一声,拿过手机点开微信,给老妈发了条微信过去:林以忱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妹妹? 老妈的消息回得很快:林潮汐生了忱忱没几年就被忱忱姥姥赶出家门了,他们母子俩这些年压根就没联系,忱忱上哪儿知道自己有个妹妹。 陆时晏皱了下眉,戳着手机屏幕回消息:所以林以忱和林姨是刚有了联系? 老妈:嗯,忱忱姥姥病重那段时间他们母子俩才联系上,不过忱忱好像不太愿意和林潮汐联系。 陆时晏:怎么了? 老妈:我听林潮汐说,除了忱忱姥姥病重那段时间忱忱和她联系还算频繁,忱忱姥姥去世之后,忱忱就不愿意和她联系了,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消失了一样。要不是我说之前给忱忱打通过电话,林潮汐都要怀疑忱忱是换手机号了。 陆时晏看着老妈回过来的消息,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林以忱不喜欢看手机的事儿:我听队员们说,林以忱不喜欢看手机。 老妈:换你是忱忱这种情况,你还愿意看手机吗? 陆时晏指尖一僵。 老妈:相依为命的姥姥去世了,再也接不到姥姥的电话了,手机一响就往姥姥去世的事儿上想,换谁谁还愿意看手机啊,不够糟心的。 陆时晏关上手机屏幕,盯着天花板愣了好一会儿,轻叹了口气。 是不够糟心的。
第31章 “去洗吧,”林以忱…… “去洗吧,”林以忱从浴室里出来,看了眼躺床上玩手机的陆时晏。 “嗯,”陆时晏应了一声,手机丢到床上,进了浴室。
林以忱坐到床边,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看了看,林潮汐还没给他回电话。 他点开通讯录,找到林潮汐的手机号,给她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嘟了几声接通了,林潮汐的声音传来:“喂,儿子。” “没看到未接来电?”林以忱声音很淡。 林潮汐沉默两秒:“看到了。” “为什么不回电话?”林以忱靠坐在床头,视线没什么焦距地落在某处,林伴语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从眼前闪过的瞬间,没来由的烦躁从心底涌了上来。 “没敢回,”林潮汐声音很低地说。 林以忱垂了垂眼,冷冷的:“为什么不敢回?” “怕你生气,”林潮汐说。 林以忱扯了扯嘴角:“怕我生气?” 林潮汐没说话。 “你也不怕把林伴语丢了?”林以忱闭了闭眼,一字一顿道,“如果我今天没接司机的电话,你打算怎么办?你打算让林伴语怎么办?” “打算让你陆姨家儿子去接,”林潮汐小心翼翼地说。 林以忱愣了愣,回过神,勾着嘴角笑了,轻嘲的:“林潮汐。” “你先别生气,”林潮汐慌忙道,“我···” “你不配当妈,”林以忱打断她。 林潮汐话音一滞,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配当妈,”林以忱声音发沉,眼底情绪晦涩不明。 电话那头的人倏地沉默下来,隔了好一会儿,才有声音传来,是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林潮汐哭了。 林潮汐哭了这个想法从脑子里蹦出来的时候,林以忱指尖微不可察地僵了僵。 自打有记忆以来,他就没听林潮汐哭过,虽然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确实没见她哭过。 被姥姥赶出家门的时候她没哭,跪在姥姥坟前的时候她没哭,这会儿就因为他轻描淡写的一句“你不配当妈”哭了? “我就剩下你了,”林潮汐压抑地哭声传来,“你也不帮我,我,我该怎么办。” 林以忱闭了闭眼,从床头柜上拿了支烟点燃。 缭绕的烟雾散在空气中,他突然有些感慨,感慨血缘关系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好像不管他有多烦林潮汐,在听到林潮汐情绪崩溃的哭声时,也还是没法控制那股从心底翻腾起来的酸涩感。 林以忱仰着头眨了下眼睛,不知怎么,突然回忆起了林潮汐被姥姥赶出家门之后的事儿。 林潮汐被姥姥赶出家门之后,偷偷来看过他几次。虽然每次来偷看他的时间都很短暂,短到他们来不及说几句话,林潮汐就会被冲出来的姥姥连打带骂的赶走,但林潮汐还是坚持来偷看他。 后来…后来那次林潮汐可能是被打狠了,就再没来看过他了。 他现在都能清晰地回忆起那天林潮汐被赶走的样子,林潮汐一步三回头、像是依依不舍,又像是不甘心的样子,包括她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抬手擦脸的动作,以及她单薄落魄的背影,他也都能清晰地回忆起来。 那天,林潮汐可能也哭了吧,林以忱抹了把眼泪。 “林潮汐,”林以忱踩上拖鞋,往楼下阳台走,“你当初为什么生我啊?为了钱吗?” “不是,”林潮汐想也不想道,边哭边说,“我,我活不开了,才,才去找他要了奶粉钱,就一次,他,他没给,我就没再找过他。” 院子里的灯都灭了,草丛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林以忱坐在阳台边上,看着漆黑的夜幕:“那他现在···” “坟头草三米高了,”林潮汐打断他,这句话倒是说得很利索。 “所以当初为什么生我啊?”林以忱问,“你要说为了钱,我还能接受,你要说单纯只为了填个累赘,我就没法接受了,毕竟我确实没感觉你有多爱我。” “害,害怕,”林潮汐哽咽道。 “怕什么?”林以忱看着指间忽明忽灭的火光。 “怕,怕疼,不敢打胎,”林潮汐诚实道,“也怕,怕死,就更不敢了。” 林以忱沉默两秒,突然笑了:“不愧是你。” “当,当初我连生孩子的钱都没有,”林潮汐一抽一抽地说,“都,都是陆云盼,给我钱,生了你之后,也,都,都是陆云盼和我一起省吃俭用养着你。” 林以忱没说话,安静地听着。 “我当时想,生,生都生了,”林潮汐说,“虽然生了个丑八怪,但,但也是自己生的啊,得,得养,我就把你交给姥姥,自,自己出去赚钱。” “嗯,”林以忱应了一声,“最后。” “最后,钱,钱没赚到,”林潮汐的哭声更大了,“自,自己生的丑八怪也不认我了。” “挺有理还,”林以忱偏头吸烟,微微眯眼的瞬间,一道眼泪从颊边划过。 “你以为,你的生活费都是哪来的,”林潮汐委屈道,“姥姥没工作,她,她怎么养你,不得我赚钱吗,我,我也赚不了多少钱,那点儿钱,就,就够你和姥姥好好生活,我,我自己住着小破房子,饭都靠跑龙套蹭,蹭剧组的,没饭吃就饿,饿着。” 说到这儿,哇地一声哭了。 林以忱弹了弹烟灰,胸口闷的厉害:“继续。” “然后碰上了个好人,我就嫁了,”林潮汐哭着说,“没想到···” “是个骗子,”林以忱替她说。 “嗯,”林潮汐说,“一家人没一个好东西,装有钱,其实欠着一屁股债,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就和他离了。” 林以忱轻叹了口气:“为什么生林伴语啊?” “为了继承皇位啊,”林潮汐老实道,“结,结果皇位没有不说,债,倒,倒是有一堆,离婚之,之后,我一直在给钱,给伴语的生活费,每次都给不少,也不是光给钱,我也去看伴语,但是那家人不让我见伴语,我,我就只能偶尔去伴语学校门口,偷,偷偷看她,手机号也是偷,偷偷看她的时候塞她手里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今天那个司,司机,是陆云盼家邻居,我才,才敢让伴语坐他车,你,误,误会我了。” 林以忱擦了把眼泪:“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不知道,”林潮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还打算在那圈里混多久?”林以忱淡声道。 “不,不混了,”林潮汐说,“打算和陆云盼回家,从,从此相依为命,陆,陆云盼说了,有,有她在的一天,就绝对不会饿死我。” “你的打算就是当个米虫?”林以忱掐灭烟蒂。 “我,我打算干点儿,手,手艺活,”林潮汐说。 “干什么?”林以忱问。 “推个小车,卖,卖卖凉皮什么的,”说到这儿,林潮汐的情绪缓和了一点。 林以忱闭了闭眼:“回来吧。” “嗯,”林潮汐应了一声,“解,解决完事儿我就回去了。” “我养你,”林以忱声音很低的说。 林潮汐那边突然没声了,好半天,悲恸地哭声传来:“我,我辛苦了这,这么多年,到头来,还,还得让未,未成年的儿子养,养我。” “你到底是因为没混出名堂哭,还是因为听到儿子养你太开心了哭?”林以忱说。 “都,都有,”林潮汐哽咽中不失冷静。 林以忱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得一个月左右,”林潮汐说,“解,解决完手里的事儿,就和陆云盼一,一起回去。” “要钱吗?”林以忱说, “不要,”林潮汐语速极快拒绝道。 “你不是没钱吗?”林以忱说。 “陆云盼有,”林潮汐想也不想道。 “我陆姨上辈子欠你的了?”林以忱一边眉梢轻轻挑起。 “她,她说她上辈子可能是刨我祖坟了,”林潮汐说。 “你多大了?”林以忱无奈。 “三十七,”林潮汐茫然,“怎,怎么了?” “我以为你今年七岁,”林以忱啧了一声。 “等我赚钱了给她还,”林潮汐小声说,“你,你能有多少钱,自,自己留着用吧,伴语还,还在你那儿呢。” “基础签约费一年五百万,”林以忱云淡风轻道,“签约当天给了一百五,要吗?” “要,”林潮汐赶紧说,“等我赚了钱还你。” “卖凉皮?”林以忱问。 “嗯!”林潮汐语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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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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