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重新认识
“我可能见过你。”邱阳靠在墙边说道。
程煜：“老子没见过你。”
邱阳眨了眨眼：“我没开玩笑，有一次在烧烤店门口，你从前面的那个台阶上呼啦一下跳了下来，从阳哥面前滑过去了。”
程煜想了想，他跳的台阶多了去了，谁知道邱阳说的是哪次。
于是程煜问道：“什么时候？”
邱阳说：“一个周末吧，我忘了是哪周了。”
程煜想起来了，应该是那次和金杰方乾他们一起的。
“你平时穿的都是校服，阳哥就没见过你穿常服的样子，没认出来。”
“认出来有用么？”
“不知道。”
“你们家洗衣机在哪儿？我把那脏衣服扔进去洗洗。”邱阳晃悠着出去了。
程煜说道：“没洗衣机。”
邱阳：“嗯？意思就是说得手洗了？”
程煜：“嗯。”
邱阳叹了口气，有点儿发愁地说：“行吧，阳哥尽量像洗衣机一样专业一点儿。”
程煜：“……”你他妈能全自动带烘干么？
“那洗衣粉呢？哦我看到了。”
“盆子我就找到一个，还有多余的吗？哦，在这儿啊。”
“还要用搓衣板啊？”
“水是在卫生间接的吧？”
“我日接多了！”
“卧槽洗衣粉顺水跑了！”
程煜定定的坐在床头，听着邱阳在卫生间噼里啪啦的洗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拆马桶呢。
程爷爷买菜回来，看到卫生间的门开着，邱阳挽起裤腿边儿，穿着个不合脚的拖拉板，站在全是水和洗衣粉沫儿的地上拧衣服，一看就是从来没洗过衣服的。
程爷爷忙放下菜，跑到卫生间门口，说道：“邱阳，你这小子怎么还洗上衣服了？不是让你坐着吃点水果，我买菜回来做饭嘛？”
邱阳抹了一把脸，笑着说：“没事儿，反正我也闲着，您忙您的去吧，我这就剩下最后两件了，哎对了，您还有要洗的衣服吗？”
“没了，臭小子挺能干啊，你洗着吧，我先去做饭。”
“成，您忙吧。”
程爷爷表情古怪的离开卫生间，往程煜的房间去了，程爷爷还没张口，程煜就说：“我知道，水费。”
“这小伙子……”
“第一次洗衣服。”
“咱家……”
“应该不会堵管子，他就开了个水。”
“那……”
“让他洗吧，我看着呢。”
程爷爷眉毛胡子抖了抖，背着手瞪了一眼程煜，“你就不知道拦着？你同学第一次来家里，还在医院照顾你，水都没喝一口就让人洗衣服？”
程煜面不改色：“我一拐敲晕他么？好了好了，我饿了。”
程爷爷“嗳”了一声，“臭小子，我买了排骨，你问问邱阳他想吃什么味儿的。”
程煜睁眼：“我想吃糖醋的。”
程爷爷没理程煜，又在厨房门口问邱阳：“邱阳啊，排骨你爱吃啥味儿的？”
卫生间里传出邱阳的声音：“小……程煜吃啥我吃啥！”
程爷爷答应了一声，去厨房做饭了。
程煜扶着墙，柱着拐杖走到卫生间门口，看着像是被水淹了似的卫生间，忍不住说道：“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邱阳刚拧完最后一件衣服，说：“这话应该阳哥问你吧？”
“那个……你能把排水的打开么？水快漫出来了。”程煜就是为这事儿过来的。
“排水的？”
“压衣服下边儿了。”
邱阳抬脚换了个地方站着，把脚底下的衣服拿起来，地上的积水哗啦啦的往下流。
“我说水怎么越来越多了，原来是排水口堵上了。”
程煜无语问苍天，是啊，你他妈差点就把我家淹了。
邱阳问道：“为啥我都冲了两遍了，洗衣粉沫怎么还这么多？”
程煜把头伸进去看了一下，“七八件衣服你他妈倒一整袋儿洗衣粉，两遍能冲干净我敲死你！”
“别动手，别动气，冲不干净会怎么样？”
“洗衣粉沫干在衣服上，一坨一坨的，白色的。”
“日，那太恶心了，得冲干净。”
“嗯。”
“我这样是不是太浪费水了？”
“你他妈现在才想起来浪费水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嘛，阳哥涨了点知识。”
“你这他妈不是涨知识，这是生活能力九级残障，老了生活不能自理。”
“我去，要不要这么歹毒啊，阳哥要生活不能自理，那谁跟你唠嗑斗嘴啊，生活不是少了一大乐趣？”
“贫个辣鸡，洗你的衣服。”
邱阳手底下继续忙活了。
程煜又问：“你是不是从来没干过家务？”
邱阳边倒水边说：“差不多吧，为了小煜煜，阳哥算是豁出去了。”
程煜真想一拐戳死他，“谁他妈是小煜煜！”
邱阳努了一下嘴：“喏，一脸想戳死阳哥的人。”
程煜忍不住说道：“邱阳，你他妈还要不要脸了？”
邱阳点头：“程煜，我认真的，我这人确实爱瞎闹，有时候没个轻手，不管这次是不是意外，我错了就是我错了。”
程煜也没有跟他瞎闹，认认真真地说：“你了解我多少？我有让你随便介入我的生活里吗？其实说实话我觉得你跟钱峰他们是一样的。”
“因为我刚转来的时候做的那些事儿？”
“对。”程煜难得底气不足了一点，其实不全是因为那些事儿，而是邱阳的态度，他可以把一件事儿说的那么无所谓，在他眼里不过是芝麻大的事儿，但是程煜不想跟邱阳挑明了说，因为程煜觉得他们的关系还没到这种地步。
程煜以为邱阳会生气，然后直接把衣服甩到地上，憋着一肚子气从他家离开，然后两个人又回到之前的状态，谁也不理谁，谁看谁也不顺眼，过段时间邱阳重新换一个同桌，彻底融入那个班级，跟他们一样，把他当做茶余饭后的笑点。
但是程煜没想到，邱阳沉思了两秒，突然咧开嘴笑几声，然后把湿哒哒的手伸到程煜面前，语气很轻快的说道：“咱们正式认识一下吧，程煜你好，我叫邱阳，江湖人称阳哥。”
程煜：“……”
邱阳催促道：“你他妈愣着干嘛啊？快叫阳哥，以后阳哥罩着你！”
程煜还是没说话，怔怔的看着邱阳，不知所措。
鬼使神差的，程煜伸出了手，邱阳一把握住他的手，说道：“握手言和了啊，不许再跟阳哥闹别扭，有啥事儿直说，打一架都成。”
程煜心情很复杂，很微妙，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好像特别高兴，但是又有些忐忑不安。
邱阳松开了程煜的手，转过身去抖衣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程煜说：“阳哥衣服还没洗完呢，手洗真麻烦。”
那天下午，瘸腿的程煜拄着一根拐杖，呆呆的在卫生间门口站了一下午，卫生间里的邱阳胡乱的甩着手里的洗衣粉沫，蹬着一双拖拉板踩的地上水花乱溅，挽着裤腿像个小痞子似的。
一口一个“小煜煜”的叫着，被叫做“小煜煜”的少年一手扶着墙一手抄起拐杖就往里戳，痞子少年抱着肚子一个劲儿地说：“阳哥错了，阳哥再也不叫着小煜煜了，以后就叫‘小阿煜’！”
“你他妈把老子当驴呢？让你他妈再吁吁，吁不死你！”程煜虽然下手狠，但没有一拐杖是戳到邱阳身上的。
人吧，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奇怪到连自己也察觉不出来到底哪里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有没有人看呐，老给我一种我马上要孤独终老的感觉。。
第14章 孤独和书
周一早上，程煜整理好书包准备去上学，程爷爷给了他十块钱，让他拿去买早餐，程煜答应了一句，把钱塞口袋里，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两个馒头塞进了书包里，馒头前天下午剩下的。
程煜打开门后和一奔子跳上来的邱阳撞了个满怀，程煜大骂道：“卧槽你吃错药了？”
邱阳连忙把他扶稳，“阳哥来接你上学了。”
程煜：“啥？”
邱阳：“你这龟速等挪到学校都下晚自习了。”
程煜一把甩开他，“不用你管。”
邱阳：“卧槽你还不高兴？阳哥可是一大早就起来了！”
程煜扶着楼梯边上的扶手一瘸一拐的往下走，邱阳把斜挎包往后一甩，跟上去直接把人拦腰搂住，让他把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这样走得稳一点。
“卧槽你搂老子干嘛！两个大男人恶不恶心啊！”程煜忍不住暴躁如雷，尼玛扶就扶嘛搂老子做什么！
邱阳恶劣一笑：“哟，小阿煜害羞了？你他妈一个大男人害羞个屁！”
“我日，你他妈闭嘴，要叫就好好叫，小你姥姥！”
“行行行，阿煜阿煜，行了吧？你他妈用点劲儿，不然咱俩一块摔下去了。”
“等到学校，阳哥给你个惊喜啊。”
“你他妈能有什么惊喜，别给老子精神恐吓就行。”
“去你姥姥的，阳哥什么时候不靠谱了？”
“你他妈什么时候靠过谱？”
邱阳扶着程煜，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不相让，唠唠叨叨的下了楼，出了小区后，邱阳到保安大叔那儿把他的电动车骑了过来。
程煜忍不住问道：“你这车？”
邱阳笑着说：“借的啊，你先和小刀在这儿等一下，阳哥去买早餐。”
程煜：“小刀？”
“就是它。”邱阳指了指电动车。
程煜：神他妈的小刀，神经病吧？
到了学校，程煜慢吞吞的往教室走，放好电动车的邱阳三步并两步就撵上了程煜，邱阳把胳膊伸过去，“给，扶着吧。”
程煜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抓住了邱阳的胳膊，俩人正往上走呢，突然身后有人喊了一句：“程煜！”
程煜疑惑着转过身，祁鸣和左江在后头跟着，左江兴冲冲地问道：“程煜，你怎么没撕了邱阳啊？”
程煜一脸懵逼，啥玩意儿？
邱阳首先不淡定了，问道：“怎么哪儿都有你俩？”
左江说道：“阳哥你别脑抽抽了，三四班本来就走这个楼梯，祁鸣虽然在五楼，这边儿也能走！”
邱阳笑了笑：“我说左江啊，你跟祁鸣你俩天天早上一起来，晚上一起回家，搞的像谈恋爱似的。”
左江“呸”了一声：“你他妈闭嘴，谁谈恋爱了，我爸要知道我早恋非得卸掉我一条腿不可。”
程煜无语，左江你他妈的重点错了吧？
程煜：“你们还走不走了？”
祁鸣全程一句话都没说，一副你们逼逼老子就听着的样子，邱阳说他跟左江像谈恋爱似的他也不反驳。
程煜觉得祁鸣真是太沉得住气了，但是他从祁鸣脸上看到一副“你猜对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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