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阳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点头，程煜有些怀疑他究竟听懂了没，毕竟轮滑不像花样滑冰运动那样出名，一般人学轮滑就单纯觉得轮滑很酷，学几个动作出去装逼显摆最舒坦不过了。
正说着，安妮突然出现在邱阳身边，冷不防地问了句：“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邱阳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问：“吓我一跳，这大晚上的。”
安妮顿时有点儿小脾气了：“我叫你了啊，你没听见。”
邱阳挠了挠头：“我还真没听见，阿煜你听见了吗？”
程煜一脸懵逼：“有病？”
邱阳笑了笑：“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两大美女都过来了。”
张晓在程煜旁边，笑着说：“什么嘛，我就是路人偶遇好嘛。”
安妮往邱阳边上凑了点儿，长发飘飘，一股子女神范儿，不失礼貌地问道：“你好，我叫安妮，和邱阳他们同班的。”
张晓笑嘻嘻的打招呼：“我叫张晓，嗯……算是程煜朋友吧。”
张晓认得安妮，不过安妮不认识张晓。
程煜没否认，倒是安妮神色僵了僵，大概没想到程煜会有朋友吧，还是女生朋友。
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前面聊天走路，跟在他们身后的左江和祁鸣瞬间有种“尼玛老子好像错时空了”的感觉。
左江捅了捅祁鸣，“他们这什么情况啊？”
祁鸣诚实的摇头，“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
左江说：“我老早就觉得他们副班长对邱阳有意思。”
祁鸣斜眼看了一下左江：“观察几天了？”
左江瞪了祁鸣一眼：“呸，观察你个眼窝窝，运动会的时候不小心撞见的。”
“啊，那这就很尴尬了。”
左江突然反应过来：“妈的咱俩大老爷们儿怎么跟八哥似的。”
“不是你先问我的吗？你他妈可真会甩锅，化学作业别抄我的！”
“你特么哪只眼睛看见我抄了？我那是光明正大的借鉴。”
左江翻了翻白眼，懒得跟你计较。
出了校门几个人站在公交站等车，放学高峰期，人很多也很挤，程煜往旁边站了站，他不爱挤公交，所以宁可等最后上车也不愿意急死急活的跟别人挤，而且之前他一直是去放心粮店拿了轮滑鞋穿着去绿地广场的。
邱阳眼睛朝着程煜转了转，大概明白程煜的意思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走了，最后就剩邱阳和程煜还在站台等着。
程煜问：“你还不回家？”
邱阳往他旁边挪了挪，笑着说：“说好的送货上门，这货才刚出库呢。”
程煜一拳打在邱阳肚子上，邱阳捂着肚子表情扭曲，“你……你他妈真歹毒。”
程煜斜睨了一眼，揉了揉自己的拳头，邱阳把斜挎包从肚子上拿开，一脸贱兮兮的样子说：“你他妈想去哪儿就直说呗，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程煜觉得神经疼，真他妈疼，他真的想踹的邱阳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最好是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的那种。
刚好过来了一辆出租车，邱阳二话没说直接招了手，出租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邱阳打开车门，把程煜塞了进去。
邱阳是第一个能让程煜忍不住发脾气的人，还偏偏不是因为什么出格不好的事儿，邱阳有时候一句话都能把程煜给惹毛了。
程煜简直气不打一出来，上了出租车一言不发，固执的扭头看车窗外的大马路，阳哥心想大马路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跟他面对面聊聊天谈谈心呢，哦谈心，可去他妈的吧，程煜能跟他谈心他直播吞轮滑鞋。
这是阳哥的内心活动，此时他完全没想到给自己立的flag居然真的实现了。
邱阳问道：“你想去哪儿？”
程煜回答：“回家。”
邱阳锲而不舍的问：“真的？立刻马上就回家？”
程煜又不说话了，邱阳自顾自地跟司机大叔说：“师傅，去新广场。”
司机师傅：“好嘞。”
程煜忍不住微微侧目，“去那儿干嘛？”
邱阳双手抱着头往后一靠，笑的那叫一个欠收拾，“直觉告诉阳哥阿煜想去那儿。”
程煜：“……”你他妈直觉真鸡儿准，老子还真想去。
车开到新广场西侧入口处，邱阳付了车费，程煜再次抓着他的胳膊走进人群里。
新广场的日常跟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除了偶尔人更多之外。
邱阳走的不快，基本上都是配合着程煜的步伐走的，程煜带着他穿过人群，到了轮滑班的训练场地。
程煜和邱阳站在家长堆里，俩人一前一后离得也不远，邱阳站在程煜后边看着他的背影，心想阳哥真他妈聪明，就知道程煜肯定想来这儿，但是腿脚不方便又不舍得花钱打车，所以他才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跟人一块儿过来。
至于为什么知道程煜想去的地方，那得归功于祁鸣了，谁让他有个练轮滑的表哥呢，就那个整天顶着一头小金毛，逢人就问帅不帅酷不酷的金杰，反正他也不像普鲁申科。
旁边的音响还放着节奏感很强的DJ音乐，小朋友们一个个扶着膝盖在场地滑行，不小心摔倒的也自己爬了起来，邱阳在后面看的那叫一个膝盖发疼，但是看到小朋友都戴着护膝，应该没有那么疼吧？
他小时候又熊又皮又淘气，上房揭瓦下河摸鱼，只要不作死的他绝对能往死里作，八岁就把人五年级的一个孩子给打了，至于怎么打的，他自己记不太清了，任他那会儿皮的人神共愤，现在想起来居然还能沾沾自喜，用祁鸣的话说，就是太傲了。
小时候是皮，长大了是痞，又痞又傲，眼里容不下别人，除了自己多年朋友，跟谁都一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鸡儿关系，偏偏这么个人突然性转了似的粘上了忍耐力非凡但分分钟想戳死他的同桌。
比如现在，他又在想如果是程煜现在在这儿当教练，看他一脸瘟神附体的表情这些小孩子会不会吓哭？
第16章 糯米团子的问候
说着邱阳又往前边凑了点儿，把头从程煜肩膀上伸过去，然后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程煜忍着把他头夹在胳肢窝的冲动，忍了又忍。
“你他妈缺头骨么？”
“不缺，下巴有点儿累，借肩膀垫一下。”其实是因为程煜这个角度看的更清楚一些他才把头伸过来的。
程煜没理他，目光又落在那群小朋友身上，秦州牧摆好边缘的一个桩，一抬头在人群中看到了程煜，于是冲程煜笑了一下，程煜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于是秦州牧滑到了音响旁边，跟那儿另一个穿轮滑鞋的男生不知说了什么，眼睛朝程煜和邱阳的方向看了一下。
程煜过来了，但他肩膀上那个脑袋是怎么回事儿？好想给他拧下来夹到胳肢窝。
交代完之后，秦州牧越过人群朝程煜滑了过来，程煜往旁边挪了一下，邱阳差点儿一个趔趄啃一嘴狗泥，程煜退了出去，邱阳扶着下巴也跟着出去了。
秦州牧在程煜面前站稳，问道：“怎么样了？”
程煜没什么表情，“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秦州牧笑了一下：“嘴还这么硬？”
程煜没说话，邱阳饶有兴致的看着秦州牧，这大哥看起来不赖，应该跟程煜是一伙儿的，呸，一他妈伙，一看就是师生级别的。
又听秦州牧问：“什么时候利索了什么时候再来，周末要是没事儿来俱乐部指导学员的动作也行。”
程煜点了点头，“知道了，那比赛……”
秦州牧似笑非笑地看着程煜，比赛？这会儿了还想比赛，真不拿自己当人啊，老虎还都有个打盹儿的时候，铁人也禁不住火炼啊。
“比赛先往后推一推，你先把伤恢复好再说。”
程煜没有表示什么，但邱阳在旁边观察着，听到这哥们儿说要推迟比赛的时候，程煜的眼神黯了下去，邱阳又是一股没来由的愧疚感。
秦州牧看了眼邱阳，问程煜：“这位是？”
程煜随意答道：“他叫邱阳，我一同学，跟着过来的，这个是我教练，秦州牧。”
秦州牧一副审视的目光，又多看了几眼邱阳，他跟程煜认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见过程煜身边有人跟着，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不管在哪里见到程煜，他总是一个人，就像那种我就是我妈让我出来打酱油，所以真的就出来打个酱油也不找朋友玩儿的样子，这小子，看起来不简单啊。
邱阳礼貌性的点了下头，他不怎么想跟这哥们儿说话，别问为什么，没来由。
程煜又说：“我师父回来了么？”
秦州牧回答：“估计还得几周，他那边儿正忙着呢。”
程煜答应了一声，秦州牧说：“你这几天没来，小孩子个个拉着我就问程煜哥哥怎么没来？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尤其是陆然，我是真没辙。”
程煜笑了笑：“那我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行吧，方乾也在，第一天来的时候还被嫌弃了，说他没你长得好看，方乾当时一脸吃瘪的样子嚷嚷着要罢工。”秦州牧从人群的另一边绕了过去。
程煜回头看了一眼邱阳，邱阳冲他眨了两下眼，说道：“阳哥又不是自来熟。”
程煜瞪了他一眼，顺着秦州牧的方向过去了，邱阳叹了口气，阳哥真不是自来熟，见生人笑一下都挺给面子的了，接着他也撵程煜去了。
程煜走到音响旁边，小朋友们刚练完动作，方乾正带着他们开小火车呢，秦州牧抱着胳膊刚想对那群小朋友喊一句“程煜哥哥来了”，陆然眼尖，就看了一眼，愣是把程煜给认出来了。
陆然小朋友大喊一声：“程煜哥哥来啦！”
顿时小朋友们叽叽喳喳，程煜听见他们七嘴八舌的喊：
程煜哥哥好！
程煜哥哥来啦？！
程煜哥哥你不要我们了吗？
程煜哥哥为什么没有穿鞋子？
……
程煜站在场地外有些无奈的笑着，方乾闻声转过头来看到了程煜，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估计金杰要是在，又得给方乾苦逼的轮滑生涯添一笔重彩。
方乾朝着程煜挥舞了几下拳头，龇牙咧嘴的，他好不容易才把这群小祖宗哄上道儿了，结果程煜这一露面又给他打回原形了，方乾不痛快归不痛快，他又不能拿根绳子把这群糯米团子给串在屁股后边，而且他也确实有好几天没看见程煜了，听秦州牧说是受伤了，他也没机会去看望一下，没想到程煜自己过来了。
小朋友们很有顺序的滑了过来，程煜站在场地外面，以陆然小朋友为主，上来第一句话就是：“程煜哥哥你不要我们了吗？”还顺带眼泪汪汪的望着程煜。
邱阳：“……”阿煜这么招小孩子喜欢？这有毒吧这，就那一副扑克脸，怎么着小孩子见了不哭也得跑吧？这怎么还倒贴过来了呢？
再看程煜，尼玛邱阳觉得自己有点儿想戳一戳眼窝窝了，程煜居然他妈的笑了！还笑的那叫一个……活泼开朗？温柔体贴？不不不，他那个笑容虽然毫不违和，但邱阳一时之间突然卡壳了，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形容，于是自己就像吃了老鼠药咽不下去吐不出来也不吐白沫的表情看着程煜跟那群小朋友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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