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边的左竹西几次想说话,看着身边的人又咽下去,现在这种情况,说什么都是徒劳,安慰他什么都别想,更是一句白话罢了。 但谢其整个人其实看着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只是话少了些,有些沉默,别人问他什么都会回,他外露的并不明显,依旧会说会笑。 在职业生涯这几年里,谢其遇到过很多挫折,临场换人,辛苦白费,被信任的俱乐部扫地出门,穿小鞋,他都忍了,都挺过来了,他头一次这样无力,无力到感觉即便自己长一百张嘴,也无从辩驳说明。 更重要的是,他从来小心翼翼藏着不让父母知道的东西,一夜间公之于众,不止父母,还有朋友,同学,那些从来看不起他的人,都知道了,他们手里早已握好了剑,就等着他出现,然后致命一击。 一直到晚训结束,一楼的会议室依旧人影幢幢,谢其站在楼梯口看了几眼,默默回了宿舍。 他锁上门没开灯,一个人走到窗户边上,呆滞的坐下了。 杜宇过来敲门,说给他拿了桃子,问他吃不吃,他说不吃要睡了,杜宇走了没多久,盛远急匆匆的敲门说,他父母来电话了。 谢其握着手机站在盛远跟前,盛远原本想走的,但谢其的状态实在不好,他顿了顿留在了原地。 谢其大概已经想到他爸要说什么了,他将手机捂到耳边,小心翼翼的喊了声:“爸。”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怒骂声从另一侧传来,谢其微微拿远了一些手机,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听着,通话一直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谢其除了最开始的那声爸之外,什么都没再说。 他微微笑了一下将手机还给盛远,盛远没接,想了一会儿说:“那会儿余声给你打电话了,你给他回一个吧。”
“余声?”他有些意外。 “嗯,听说他父亲昨天过世了,现在还在医院,回完了把手机送下来。” 盛远说完便下楼去了,谢其回了房间,他翻开通话记录,余声确实给他打电话了,号码存在手机里从来也没用过,还是第一次。 刚响了两声对面便接通了,没等谢其想好怎么开口,对方便略带急切的问:“你还好吗?” 谢其堵在心里那口气随着这句话似乎一下子通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顿了顿才保持着声音说:“挺好的,没事。” “那就行,我哥他......”话说了一半停下了,之后再说却没有接上这个句子,“没事的,俱乐部会处理好,你别担心。” 印象里,这是余声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关心谢其。 真的关心和假的关心,谢其是能分辨的。 谢其笑了,他仰躺在床上,顿了几秒说:“你呢?还好吗?” “我?我也挺好的,没事儿。”这几句他说的很低,比平时的他听着稳重不少。 “挺好就行。”谢其喃喃自语,想不起再和余声聊点什么,对面似乎也遇到了和他一样的处境,两人沉默的捂着手机,好长时间没说话。 “我要去把手机给盛远了,你......”话头在谢其舌尖转了两个弯,还是问出口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句话把余声问懵了,也忽然将他这么多天的犹豫瞬间打消了,他甚至听出些别的意思,可他不敢多想。 “我应该快吧。”他说。 谢其坐起来,低头在黑暗里沉默片刻,语气和缓的说:“世界赛快开始了,早点回来吧。” 谢其挂掉电话,盯着余声两个字看了半晌,起身去给盛远送手机,微信消息已经99+了,但谢其没点开,更没有去管。 不知是不是因为和余声通过话的原因,谢其竟久违的睡了一个好觉。 然而一个好觉并不代表好的开始,很多时候,睡得好只是为了应对明天更多的苦难与艰辛。
第38章 “家暴” 一早,楼下便传来吵闹,谢其迷迷糊糊睁开眼,翻身往门口看了看,想着再睡一会儿吧,困得很,结果眼睛还没闭上,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响起了。 谢其最近被这反复的敲门声弄得快要神经衰弱了,他抓起一旁的抱枕捂住耳朵,然而门敲的越来越急,谢其也愈加烦躁,就在他伸手想将手里的抱枕扔出去,警告对方别敲了时,门外忽地传来很大一声响,有人奋力的喊了一句,“谢其!” 躺在床上的人一下子清醒了,翻涌的睡意退的比潮水都快,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他一咕噜爬起来,刚准备穿鞋下地,门外再次传来一声巨吼,“谢其!” 卧槽,谢其用力掐了一下自己,他妈、的,不是做梦。 门刚打开一个缝,就被一股大力从外推开了,谢其手足无措的站在当地,茫然又惊恐的看着眼前冲进来的男人,再转向身后满脸温柔的女人和一旁写了满脸无奈的盛远,他往后退了两步,怯怯的叫了声:“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谢其的父亲与谢其约有八分像,眉目硬朗,气质神态活脱脱中年版的谢其,只是保养的很好,远看不出他会有个谢其这么大的儿子,谢其的母亲则很温柔,一看就是那种江南水乡出来的姑娘,皮肤白皙,一双眼睛亮而有神,与谢其十分相似,脖子上的丝质围巾更是衬的人知性优雅,一看就是长久浸在爱里,生活十分幸福。 父母两人气质截然相反,搭在一起却又意外的和谐。 谢父站在前头,怒气冲冲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和谢其打一架,好在那向来在俱乐部称大爷的人现在是一点都硬气不起来,低着头可怜兮兮的站在面前,又喊了声爸。 对方父母来了,盛远也不好意思久留,和两位说了几句客套话,朝谢其使了个眼神便准备走,站在对面的人罕见的露出一个祈求的表情,盛远惊了一下没当真,走的时候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结果没一会儿,站在三楼门口的盛远就听见了谢其的哀嚎,准确的说是求饶,盛远愣怔了片刻赶忙往楼上去,结果门锁了。 “爸,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啊,我错了爸......”盛远整个人都懵住了,这是,家暴? 卧槽,盛远惊慌失措的拍门,“老谢?老谢你怎么了?”里面只有谢其的声音,听不到其他人说话,盛远一边拍一边想,要真是家暴可不得了,万一伤了手,就真是要了命了,他可都靠这双手活着。 屋里的声音总算停了,盛远站在门口等着,等了约莫两分钟,门开了,谢其眼泪汪汪的探出脑袋,看是盛远又抹了一下眼角,问:“怎么了?有事儿吗?” 盛远见状急了,他探头想往里面看,但谢其挡的严实,什么都看不到,只好心急的问他:“你没事吧?听着这么凄惨。” 谢其摇头,吸了吸鼻子说没事儿,转而又问:“声音很大吗?” 盛远回身指了一下三楼的楼梯口,示意自己是从那儿上来的。 谢其低着头,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没事儿,放心吧,爱的教育。” 盛远总觉得谢其这话,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一直到上午十点多,谢其的父母总算从房间里出来了,谢父依旧一脸严肃,气质和炸毛时的谢其一模一样,然而再看,却发现那人正小心翼翼的牵着夫人的手下楼,这剧烈的反差着实让盛远有些懵。 盛远见人下来,忙站起身,谢父礼貌的朝人点了点头,儒雅的和盛远说了些多谢照顾谢其之类的话,寒暄片刻便带着夫人离开了。 盛远将人送出门外,然后一刻也没耽搁的冲上四楼,十点多正是俱乐部选手起床的时间,隔壁的左竹西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迷迷糊糊问盛远,“一早上什么声音,基地附近还有杀猪的?” “噗——”盛远没忍住直接笑喷了,左竹西疑惑的看着他,那边的杜宇也出来了,附和道:“我也听到了,我去,就两个字,凄惨。” 盛远摆了摆手示意大家没事儿,别乱猜,然后着急忙慌去看这凄惨的人去了。 房门没锁,盛远推门进去,房间里的窗帘依旧拉着,黑乎乎一片,东西极难辨认,一直走到床边,盛远才勉强看见了缩在被子里的谢其。 “没事儿吧?”盛远拍了拍被子,这一拍不要紧,被子里的人明显“嘶”了一声,身体也往后缩了缩。 盛远的手停在半空,他顿了顿,直接伸手去拉谢其的被子,然而谢其揪的死紧,死活不让盛远看。 正拉扯着,门忽然开了,盛远以为是杜宇他们,看都没看仍旧和谢其的被子做斗争,争不过还招呼进来的人,“来,搭把手。” 进来的人一直没说话,直至走近了,盛远才察觉不对,穿着不对,味道也不对,他猛地抬头往上看,愣了好几秒才道:“余声?” 缩着的人也因为这句话顿了一下,盛远收回手站起来,有点拘谨的往门口看,见只有余声一个人来,笑着问:“刚来吗?好久不见。” 余声朝人点了点头,他身上还穿着西装,头发也修饰过,若不是西装颜色沉闷,盛远甚至以为他是去哪里求婚去了。 蒙在被子里的人闻言探出两只眼睛来,盛远左看右看,觉得自己待着这里好像有些不合适,他绕过余声往外走,摆了摆手,再次贴心的替人带上了门。 谢其裹得粽子似的,眨巴着眼睛看余声,他的嗓子有点哑,咳了几声问:“你怎么来了?” 站着的余声莫名其妙的笑了,他略往下低了低头,盯着人的眼睛道:“不是你让我早点回来吗?” 谢其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再搭上他那身衣服和发型,谢其的脸和耳朵一下烧了起来。 余声的目的似乎达到了,他挪了挪坐在对面床上,盯着谢其又看了一会儿,问:“你不热吗捂这么紧?” 谢其缩了缩,摇头。 余声似乎有些累,尽管收拾的齐整,眼底还是隐隐泛着青,一看就是好多天没睡好觉。 他觉得不对,凑过去蹲在床边,想起那会儿盛远拉扯谢其的样子,他也试着拽了拽被子,柔着声音问:“怎么了?” 只露出眼睛的谢其人畜无害,而穿着西装的余声也与之前不同,两人似乎调换了角色,彼此都有些不适应。 僵持了一会儿,余声不再坚持,谢其也把脑袋露了出来,窗帘拉开,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余声坐在对面的床上看他,谢其实在被这样的眼光看得受不了了,想翻个身,结果一翻,“嘶”的一声,彻底暴露了。 余声的眼神当即变了,谢其尴尬的看着他,“那个......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我爸他们刚来了,发生了一点争执。”他下意识解释,余声却忽的伸出来拽他,连表情都跟着变了。 余声头脑发热,一听这话就不对,心想着肯定是哪里伤到了,不然哪儿来这么多奇怪的举动,他昏了头,根本没想这样做的后果。 他力气很大,蛮横的一扯,差点连谢其也扯到地上去,谢其被他吓了一跳,随即一直平和的人终于不耐的皱起眉头,强势的握住了余声的手腕,力度之大一下子将余声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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