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人仍在不停发消息。
伱卻卟懂涐の吢：傻逼付铎！怎么还不回消息？
伱卻卟懂涐の吢：老大要你赶紧还债！
伱卻卟懂涐の吢：再不还债老子带人要堵门了！！！
伱卻卟懂涐の吢：我操你妈个臭傻逼怎么还不回消息！
王礼恪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怒火，才开始回消息。
付：你是谁？
伱卻卟懂涐の吢：卧槽？你他妈连老子是谁都不记得了？老子是你爷爷！
付：付铎现在不在，我是他朋友。
伱卻卟懂涐の吢：朋友？你这种贱人还会有朋友？付铎，你他妈别装了。
付：我是他在游戏里认识的朋友。
伱卻卟懂涐の吢：那不如你替他还钱？
付：他欠你多少？怎么欠的？你们不会是收高利贷的吧？
伱卻卟懂涐の吢：欠的不多，也就一百万吧！你不是说你是他朋友吗？那你替他还了呗。
付：真的欠了一百万吗？我还是打电话问他一下吧。或者你们有没有欠条什么的？可以发个照片给我看一下。
伱卻卟懂涐の吢：你奶奶的这么麻烦！你到底是不是付铎？
付：我说过了，我真的不是付铎。
伱卻卟懂涐の吢：那让付铎自己来联系我！你在这扯什么扯？不替他还债就滚！
付：他到底欠了你们多少？怎么欠的？
伱卻卟懂涐の吢：他妈打麻将，输了就欠钱，现在都欠了十万了！
付：好的，我知道了。
王礼恪不等那火星文非主流回复便退出了游戏。
他拿出手机，给付铎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喂？找我干嘛？”付铎说。他周围的环境很安静，基本上听不到什么声音。
“你在医院吗？”王礼恪问。
“是的。”付铎接着说，“我妈估计很快就会出院了。”
“那就好，希望阿姨早日康复。”迟疑了一会儿，王礼恪才开口，“你母亲是不是……欠了钱？”
付铎陡然沉默。半晌，他的声音又低又冷的传过来，“他们找你了？不对，不可能，他们怎么会找到你。”
王礼恪顿了顿，“……对不起，我看了你的微信消息。”
“……”付铎似乎咬了咬牙，才说：“算了。”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都知道了？”
王礼恪：“或许他们告诉我的不是真的……”
付铎打断他：“是真的，他们没必要骗你！我妈爱打麻将，欠了很多赌债。她又不好好工作，总是还不上，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替她还……虽然我知道作为儿子，我应该替她还债……可赚钱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难道我想一夜暴富就真的能一夜暴富吗！难道钱是挥挥手就有了吗！”他近乎失控的喊出来。
电话那头有人在提醒他，付铎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处医院，小声的对那人说了句“对不起”，然后电话中传来脚步声，他似乎换了一处地方，才继续和王礼恪说话：“……我……我刚才好像太激动了……”
王礼恪安抚他：“没事。”又问，“你欠了多少？你平时是兼职为你母亲还债吗？”
“十万。”付铎说。
看来那个非主流没骗他。王礼恪想。十万，对于他而言，大概就是一个星期的零花钱，对于付铎，却是足以使他过上平静生活的巨款。
王礼恪感觉自己有点心疼。
付铎又说：“我没有找兼职……我画画卖钱。”
画画？那能赚多少钱？王礼恪对此其实不是很了解。但他能想起，在两人完成蜜聊在线任务时，被他意外抓包的“搞学习”。以及此后通电话时，王礼恪发现他似乎总在画画。
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王礼恪突然觉得自己很想跨越这也许仅仅几十里的距离，去医院抱抱那个总是不肯与人深交的、也许还有更多秘密的小青年。
但他终究还是平静的问：“那你现在钱够吗？”
不知从何而来的预感，他觉得哪怕他再富有，付铎也不会接受他的帮助。
果真，付铎说：“我再卖一幅画，应该就够了。”
“什么样的画？”
“……植物。”
“什么植物？”
“……你别管了。”
“好吧。”王礼恪暗中叹了口气，“那么希望你母亲早日康复，也希望你早日无债一身轻！”
“……谢谢你。”
挂了电话，王礼恪突然意识到，付铎没有说要收回他的游戏账号。
不知是忘了还是不在意了。
王礼恪心血来潮的打开了自己的微信，翻开朋友圈。
却有一条朋友圈消息映入眼帘。
付：
快结束了。
［刚刚］
［赞］ ［评论］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越更越少了……_(:з」∠)_
相信我，明天一定是个粗长章！
第8章 关于付铎的一些秘密
付铎的朋友圈终于对他开放了权限。
王礼恪说不清此刻自己的心情。是欣喜？是无奈？好像都不是。
他感觉，付铎能让他看朋友圈，就是象征着他已经卸下了防备。不论是否坦诚，至少他能近一步进入付铎的世界了。
他开始从上往下翻。
第一条，昨天发的，只有一张图片，图片上画的是一盆多肉。
王礼恪觉得这盆多肉莫名眼熟。
第二条，一周前发的，是一句话：妈妈病了。希望她以后不要再去打麻将了。又自己回复了一句，算了，我这是在痴人说梦吧。
第三条，九天前：钱快凑齐了，加油！
后面十七条都是他画的画。
王礼恪对画画不是很了解，但他觉得付铎的画有种让人温暖的力量。
第二十一条，是他生日的第二天：
他居然才看到我送他的生日礼物！！我画了那么久呢！不过他家离我家好像还挺近的。
第二十二条，在他生日那一天：
头一次在游戏上花钱竟然是为了给人买虚拟的生日礼物！我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不过我现在又要吃土了，不爽。
中间隔了几张画画的图片。
下一条——猥琐大叔居然找我要照片！当然我是不会给他的。不过他干嘛给我发照片？而且他根本就没有换头像！！
……
下一条——新年收到的第一个红包，也是唯一一个红包，居然有9999！真是的，这么大个红包，我以后怎么还他钱？
——新年快乐，感觉自己又老了一岁，哈哈！头一次有人陪我过新年！我们还守岁了！原来过年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啊！怎么办？我真的好开心！
王礼恪好像也被付铎的快乐感染了，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在这一条下面，他回复了某个好友：我这种人怎么就不能有人陪我过年啦？今天懒得跟你计较。
还有一条回复：不是女朋友，也不是男朋友，只是个网友。
看到这儿，王礼恪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继续笑着往下看。
——他都有喜欢的人了。哼，祝他早日脱单！
……
——他居然给我发了照片……没想到他真的不是中年油腻猥琐男。
下面有他给别人的回复：他帅不帅关你屁事！就你事多是吧，傻逼滚！
……
——要考试了，好烦哪。
他的回复：挂科也轮不到你来说，傻逼！
第二条回复：讨你妈逼债！钱不是刚还了吗？
……
——狗屁猥琐男，加我微信居然是为了骗他妈！你他妈自己去找一个陪你演戏的人很难吗？男朋友女朋友随你挑，干嘛要找老子？
回复：笑你个瘠薄笑，再笑死全家！
王礼恪的笑容淡了。
并且，他发现，付铎的画风也不像后来那样温暖了。
这段时间的画作，空有其形而无其神。凌乱纷杂，不知他想表达些什么。
看着付铎的回复中那些难听的骂人的字眼，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付铎在他面前真的收敛了很多。
他继续看了下去。
——爸爸的忌日到了，我去扫了墓。
配了一张图，图中淅淅沥沥的雨丝飘扬，天空极阴沉，照片正中是一个墓碑，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墓碑下摆了一束花，已经被雨打得零落了。王礼恪忽然想起这是他打电话给付铎没人接听的那一天——难怪联系不上付铎，原来他扫墓去了。
王礼恪终于不笑了。
再翻几条，是付铎生日那天。
——这几年来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配图有几张，分别照了他送给付铎的生日礼物，从儿童成长牛奶到儿童大礼包再到幼儿益智跳跳棋，全都妥善放好。最后一张是一株小盆栽，被放在窗台上，阳光穿过窗户洒进来，织出一个温暖的剪影。
那是一盆多肉。
王礼恪终于明白为何他会觉得付铎的那张画眼熟了。
这一条朋友圈下面的回复比较多。
有几条是谢谢，有几条仍在怼人。
“就是四个人送的，不服？老子人缘就是比你好！”
“儿童牛奶也比你这种没人送礼物的好！”
“傻逼！那个玩意叫多肉！”
“□□妈个逼，生日的时候来讨债，你有完没完？”
王礼恪深呼吸了几次，才终于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继续往下看。
——生日要到了，估计今年又没有生日礼物。
——我感觉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今天正准备抢座，突然想到那个猥琐大叔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抢了，反而给一个老奶奶让了座。我是不吃坏了？
——我讨厌打电话！这破系统为什么非要打电话！
——上大学了。希望不要再碰到李傻逼那样的人。
回复：难道你不是个傻逼吗？
回复：我肯定交得到朋友的！赌不赌！
回复：你才没人喜欢！
……
——头一次看完了一部外国小说，我感觉我真厉害！《悲惨世界》还挺好看的。
回复：比不上你这种不学无术的人高尚。
回复：是吧！我也觉得冉·阿让挺惨的。
……
——送他一堆烂番茄，气死他，哼！
——张大牛今天骂我是丧门星，我差点跟他打起来了。后来想想算了，做人要宽宏大量，咱不跟傻逼计较！
回复：我本来就不打人。
回复：我打的都不是人，是傻逼！
回复：没谁劝我，是我自己改邪归正的。
……
——我讨厌看书！哪怕是虚拟的书也不行！
——好烦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烦的人，天天叨逼叨逼，就你高尚是吧！如果长得好看也就算了，偏偏长得那么丑！
——今天见识到了何为真正的中年油腻猥琐男。嘿，加了他好友，准备研究一下。
看到这里，王礼恪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
在遇见他之后，付铎的戾气才渐渐的被磨灭掉。他简直难以想象，在遇见他之前，付铎过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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