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一怔。 秦栯掸了掸烟灰,手上那块明红很快变暗,他淡声补充:“想要春季赛冠军的话。” 别墅区安静,屋子里虽然待了三十多个人,但都在楼下,声音也传不上来,秦栯说话声音不重,却自带一股子魄力。 SWN新旧队长对峙,野火定定地望向他眼睛,过了片刻服输:“可以。” “好。”秦栯点头,伸手摁了香烟,迈步朝这边走来。 他比野火高,两人在正门这边对上,秦栯微低着头,眼睛轻眯了一下,发出最后一次警告:“我说过,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你把Land喊上来问问他,你是他哪门子的亲哥?” 这人衣服上有清淡的冷松熏香味,混杂着一些尼古丁的香味,说话声音低沉沙哑,野火一下愣住,喉结鼓噪半天没说来话,直到秦栯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他才轰然反应过来。 这他妈…… 威胁人威胁到家门口来了! 日了狗了! 难怪暮色一直说这狗逼根本不做人! 这哪能放心把小冰块交给他!!! 不做人的人下了楼,正好赶上Kimo跟几个青训生在训练室帮他安装桌子和电脑。 秦栯颔首冲他们道谢,忽略那些青训生看着他快要冒光的眼睛,径直朝最边上那张桌子走过去。 林淮坐的相当端正,姿势似乎一直就没变过,脸上神情冷淡认真,手下操作犀利准确,手指细长干净,骨节分明,映在纯黑的机械键盘上,会让人生出这小孩在弹钢琴或者敲击乐的错觉。 像是陷进了某块旁人进不去的地盘,有一片迷雾笼罩着,而他在迷雾最中央,自在起舞。 隔着雾看人,如三月桃花、盛夏芙蓉,稍纵即逝,却美的令人惊心动魄。 秦栯站他身后分神了好半天,开始思考这小孩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想不出来,中间空了太多年的光阴不曾相见,仔细想想只能想起来每一次重逢,小朋友都能给他一些惊喜。 秦栯低笑了笑,向前一步,弯下腰,任一身冷松香气和烟草香闯进了这片迷雾,看着那故作成熟镇定的小孩面皮浮了红,操作失误空了大。 笑意便更深沉,秦栯低声问:“小淮神,你害羞完了可以陪我上楼吗,帮新邻居整理一下房间好不好?”
第25章 喵一声 ‘小淮神’这个称呼, 谁说出口林淮都一直当没听见。 名不副实、过于夸大,只打过一次比赛,算什么“神”, 根本比不上秦栯哪怕一分一毫。 所以别人或调侃或追捧地这样喊他,林淮最多递过去一个眼神,向来不应。
可这一次手却不受控制,空了大乱了节奏失了方寸, 好好的优势局被人围剿,惊慌失措到呼吸都下意识屏住紧急补救,才堪堪从包围圈中残血退出来,只剩一声外皮强撑着镇定,心脏却在胸腔猛烈地撞击出擂鼓声响。 林淮躲到掩体后点回城,浑身陡然放松了下来, 从某人进训练室开始就绷紧的肩颈线条松开, 抬头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光线投过大片的玻璃窗, 院子里的常青松揉了光影, 窗边两个人一站一坐一个抬头一个俯视,Kimo他们安装桌椅的动作都轻了点。 秦栯垂眸,猝不及防地跟林淮对上视线, 再往下移,落过这小孩精致挺拔的鼻梁、形状好看的薄唇、因为生气微微鼓起的脸颊, 和瘦削到仿佛一捏就会碎掉的下巴。 视线交错混杂, 中间闪过了许多不同的画面和影子,跨过13岁到21岁八年的时间。秦栯喉结轻滚,移开视线,单手抵住林淮后脑勺给他推了回去:“别撒娇。” 到底是谁教的这样瞪人? 没有气势不说,还让人平白生出些想要欺负他的燥意。 还不如坐在那别别扭扭地害羞板正着脸不理人。 秦栯在旁边看他打游戏, 靠着墙,一边刷手机一边闲闲地偶尔看一眼游戏画面。 看的林淮整个人都不自在,到最后胡乱打了一通草草推了对面基地扔掉耳机站起来面冲着秦栯。 秦栯挑眉,在他脸上停了一瞬,又转向显示屏。 ——Miracles Appear 赢是赢了,但是…… “你要是这样打游戏,我还来不来这?”秦栯突然问他,听着是调笑的意思,眼神却有些冷,乍一眼看过去有点凶。 林淮抿了唇,知道他是在说自己打游戏还分心,就算赢了也会出现很多失误。 而正规赛场上,一点点的失误都能让自家优势尽毁,给对手一个绝地翻盘的机会。 但林淮还是有些不服气,声音只比他更冷:“谁让你无缘无故来我后面看着。” 姚教都没这样过。 又不是小学生了,打个游戏还突然跑别人身后来,像是班主任巡堂一样,一言不发地平白增加压力。 七七一直窝在自己机位前盯着这边动向,闻言没忍住在心里吹了声口哨,愈发佩服起自家这块冰。 这样跟偶像说话,也是古今第一人。 偏偏他偶像听完这句话却像是被取悦到了,愣住两秒勾唇轻轻笑开,低声道:“那谁让你一直不上去,要我过来请呢?” 秦栯天生了一副好皮相,连嗓子都像是润了温茶,慵着懒着,又透出低沉磁性,带了笑在耳边说话,就像是有一把藤蔓做成的小钩子,顺着纵布全身的细小血管一层层缓慢朝上钻。 直到钻进耳朵,又“砰!”的一下—— 炸出细碎的水花。 林淮在原地跟他僵持了好半天,终于还是没沉住气,推开椅子朝训练室门口走,快转身的时候像是被虫子咬了似的,伸手捻了捻耳垂。 岳凯七看的直咂舌,直到秦栯也跟着人出去之后才没忍住弯腰找共鸣:“妈的绝了……林林这不会是真的害羞了吧?” “不是个鬼。”周一还是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他上午起来就把自己砸进了训练室,从十二点到现在三个小时,打了三局排位、一局匹配、外带两局solo,你看他动过吗?” 岳凯七:“?” Kimo蹲在地上接网线,抬头睨了七七一眼,问:“林林他以前在队里训练三小时连坐姿都不变的吗?” “那怎么会,他一训练——” 七七突然噤了声,顿悟了。 小冰块训练的确不是多动症,但绝对、肯定、必然不是这种坐姿。 要不然粉丝给他画的Q版小人也不会是一只脚踩在椅背上的画面。 林淮刚进SWN的时候还是夏天,野火这人风风火火的,给人定的椅子都是大红色。 椅子又宽又高,林淮身材看起来只是偏瘦,但实际上瘦的不像话,整个人一陷进去,腰背贴着椅背,人一瞬间就变小了。 他觉得烦。 燥。 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地敞开,直播间的观众却还在一口一个“妈妈的好大儿!” 开始几天他还收敛着,越到后来越放松,最后连直播都不管了,直接一只脚踩上椅面,白色的球鞋搭上大红的椅面,又飒又厉,一副“全天下老子最狠”的样子。 要么也跟周周似的,踢了鞋往椅子上一蹲。 反正人轻,蹲那蹲着都没什么违和感,椅子也不会乱晃。 就算更多时候这人也规规矩矩地坐那坐着,但‘规矩’跟‘规矩’之间还是有些差别。 比如有的规矩仅仅是指不做犯界的事,而有的规矩却是乖巧听话每一个举动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似的——像是幼儿园老师排排放好的午睡小床铺,小床小被小枕头,全都在该在的位置,一点都不乱。 而林淮,刚刚前后三个小时里,都是后者。 岳凯七张着嘴巴,三观崩碎又合上,喃喃道:“我滴个乖乖……偶像的力量,牛逼。” 周一趴在桌子上,人都快睡着了,听他这么说,忍了一会,没忍住,抬手抓起桌上一包薯片给砸了过去:“你个憨批。” 智商盆地。 · 林淮上了四楼。 秦栯在MGT的宿舍也在四楼,两幢别墅明明构造不同,但林淮跟他一起,深深浅浅地迈着步子,一前一后地走在走廊上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产生些时间重叠的错觉。 上一次带人来可能是因为都在烦Ghost这个账号的事,没那么多功夫给他们胡思乱想。 毕竟有些事,一想就容易吵起来。 野火已经下了楼,房间其实阿姨都打扫过,床铺也都是新换的,桌子都刚擦洗完,一眼过去还洇着水光,看起来要比其他几间还要干净得多,林淮一进房间,看见那只动都没动的行李箱的瞬间,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他冷着脸,转身欲走,秦栯却堵在门口,下巴冲床上点了点:“别急,问些东西。坐过去。” 这架势跟在楼下那副游刃有余调戏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林淮心知要出事,眼睛本能地眨了两下,低声开口:“什么?” 这小孩声音一旦放的低软就会柔和那一身凌厉的傲骨和锐气,像是猫科动物收了利爪轻挠毛发。 秦栯勾了唇角,反问:“再撒娇?” ——撒娇我就惯着你? 惯是要惯的,但不是现在。 “坐过去。”他低声重复,带上些命令的意思。 有些话不适合在初次重逢的场合下问,不代表就会一直都不问。 秦栯拉过张椅子,坐在林淮对面,房间里还有之前吸完随手扔在桌面的烟蒂,林淮就盯着那块听秦栯在他对面问:“多大了?” “18。” “书念完了吗?” 手指在手心攥了攥,林淮闷声道:“念完了。” 秦栯不带什么情绪地笑了一声:“你是说九年义务教育还是幼儿园学前教育?” 林淮:“……” 他不想回答,开始沉默,秦栯心知肚明,也不逼他,而是问:“为什么删了我?” 这问题还不如前一个。 该怎么说呢。 犯了病? 想死? 死之前又觉得该有个交代? 然后点开你的头像了。 又不想死了。 可是活着好累。 不想再看到你。 又忍不住想要再近一点,想要抓得再紧一些。 然而自己还在泥沼中挣扎。 根系开始腐烂,阳光被土壤隔绝。 怎么抓。 明明废了很大力气才去找你的,为什么又把我送走? 被送走那么多次了,为什么你也不想要我? 不想要我,那就算了吧。 …… 林淮没吭声,连烟蒂都不看了,低头盯着鞋面。 过了几秒,秦栯又问:“为什么打职业?” 终于有能回答的了。 林淮松了一口气,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缓慢而又坚定地说:“你说的。” 秦栯失笑:“我说什么了?” “你说了,打的赢你我就能留下来。” 这话过了两年,说的人不记得了,听的人还记得清清楚楚的:“今年4月21号,春季赛结束那天,你登了个小号打排位,战绩3/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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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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