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椅子,并且就在林淮机位右手边过去一段距离的地方。 秦栯说:“嗯,圣诞节刚对外发布的新款,我上个月拖熟人定的货,原本以为昨天能到的,起雾航班延了一班。” “上个月?” 七七他们不知道去了哪,训练室一个人都没有,林淮看着秦栯朝前走,一边走一边道:“是给你准备了很久的礼物,没赶上圣诞,我也没耐心再等元旦,先装上了。” 他说:“过来试试手感,键盘是我用惯的德国牌子,你以前在MGT我带你进一队用过的那家,这块压感弱些,要是不舒服的话就换回去。” 这时候已经偏晚上了,冬至一过,白天就慢慢的长了起来,只他们两人的训练室,透过大片的窗户,能看见窗外满目萧瑟的黄中一丛一丛偶然冒出来的绿。 冬天很少有霞,极远处的天边却有一层趋金的浅红色,透过窗落在秦栯脸上,跟奶白的一整套电脑设备相衬,豁然生了些岁月重叠的迷惑感。 秦栯拉过林淮那把红到浓烈嚣张的椅子,弯腰摁开电脑,笑道:“逗你一下还当了真,我怎么不记得我教过你这么较真的脾气?喜欢把自己气成土拨鼠?” 他弯着腰偏过头,光影虚化了发色,眼尾浅浅弯起,是探询,却也带着笑意。林淮喉咙有些发紧,步子朝那边走,口吻却倔强得不像话:“谁让你说的又瘦又矮。” 秦栯不自觉发笑,拉过椅子原本要给他坐,身形一顿自己却坐了下去,转身背靠着那一片奶白色,冲林淮勾了下手,“你过来。” 林淮犹豫两秒钟,听话走近。 秦栯:“你矮不矮另说,不瘦吗?” 笑着的,语气却有些不善,小淮神抿了唇没吭声,秦某人便又开了口:“况且我18岁的时候都182了,我说你矮有什么问题?” 这人嘴巴估计是针做的,刚有些软话就接着气人,林淮要是个气量小的早就绝交了,闻言瞪了他一眼,连新装的电脑都不看,转身就要走,秦栯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给人扯了回来,低声斥道:“哪来这么大脾气。” 林淮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手扶住座椅握把才堪堪稳住身形没扑到秦栯身上去,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人。 过分近了些,秦栯不知道是熏香还是喷香水,一身浅淡的冷松清香袭了鼻,跟声音一起散了出来:“还在生气?” 姿势不太对,林淮觉得自己心跳的好像有些快,却还是本能地回答问话摇了摇头,低声道:“没。” “那就好。”秦栯极轻地笑了一声,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他右耳。 林淮整个人豁然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挣扎着要躲,秦栯沉了声:“别乱动,戳破了我不负责。” 落在耳畔、对着咽喉,再没有比这更直接的威胁。林淮无法再动,视线移开,手指紧紧抓住椅把。 秦栯揉搓着他那一处耳垂、揉到发红发热,然后漫不经心地道:“仙人球是你当时走的时候硬挖给我要我养的,没扔,之前出国差点死了,带回来你自己养,好不好?” 尾音放软了几分,像是在哄人,林淮自小就经不住这人这般说话,喉咙一紧想也没想地蹦出一个“好”字。 可声音还没完全落地,右边耳垂猛然传出一阵刺痛感。 过了两秒,也可能半分钟,云压了过来,落下大片紫红浅黄的光,秦栯松开桎梏,朝后退了一段,微仰着头看他笑。 刺痛就那一瞬,林淮整个人都懵了一下,下意识抬手,捻上了自己耳垂。 那里其实一直有一个不算明显的耳洞,因为从来不戴耳饰,又总是被耳机遮住,就连队里的人都没怎么发现过。 而现在,皮.肉红烫的不像话,甫一上手却触到了一片冰凉。 冰凉、又有棱角。 像是银、像是石、也像是什么质地温润的玉。 静悄悄地落在一片烫红里,轰然一下—— 戳中了心脏。 秦栯弯眸轻笑:“小崽子,再闹别扭就不管你了。”
第32章 “显眼,还有光。”…… 被丢过的孩子是不是都怕黑, 秦栯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家这只小崽子是真的害怕。 怕也不跟人说,晚上关了灯就偷偷摸摸地一个人翻下床, 将自己缩成一个小团子蹲在角落窗下,一点点月光落进来,实木地板深红的颜色洇了光,他就任影子扭曲拉长成一只怪物的模样。 秦栯相当受宠, 秦家老爷子又从来说一不二,别说要表亲家一个领养回来的孤儿,就是要把堂叔家亲儿子带回去陪他玩,也只能惯着。 自小生长环境规矩礼仪多,人再小也会被熏陶得温润体贴,就算本质高高在上, 也不会在明面上显现出来。 秦栯将小崽子带回家, 让保姆收拾出了一间空屋子, 却并不让他住进去, 只说:“认床吗?害怕的话今天晚上来我房间。” 林淮穿着不太合身的小西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看起来很像在偷穿大人衣服, 长得也不太好。 ——秦栯身边哪个兄弟姐妹不都是白白净净、皮肤细腻的,单他一个, 苍白得过了几分不说, 就连手也有一些开口和皲裂,也不知道遭过什么罪。 秦栯轻“啧”了一声,微俯了身握住他手。 小崽子本能要躲,秦栯相当蛮横地拽了一下,根本不看人, 只跟他无声对峙,一来一回地不断拉扯,直到小崽子没了力气。 于是小少爷便牵着人往楼梯上走,一边走一边道:“我爸这段时间在国外出差,我妹跟老妈去我外婆家了。” “哦对。”他顿了顿,偏过头,“你今年十岁?” 楼梯对小孩子来说还是有些高,林淮就算被人牵着却还是低着头一步一步走的极为认真,听见问话更是整个人都停了下来,跟他相隔一阶楼梯,扬起脑袋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旋即又垂了下去,默不作声地费力跨过这阶楼梯,跟这个面容精致的小哥哥站在了同一阶上。 秦栯突然愣了愣。 愣什么他也说不清,大概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朋友,好像除了这些莫名其妙的古怪犟气之外,还有些认真到了极致会露出的可爱。 秦栯笑了一声,继续牵着人朝上,13岁就已经极长的腿,为了迁就一个小孩生平难得的放慢了步子,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小心,生怕有谁摔下去似的。 “我妹比你要小两岁,小名叫可可,有些调皮,等她回来如果欺负你记得要跟我告状。” 一个大孩子跟一个小孩子说:你要是被人欺负了,记得跟我告状。 这话委实有些奇怪,就连林淮都不自觉懵了一下,抬起头朝上看,却只能看见那人的后脑勺。 因为要穿正装,秦栯头发干净清爽的定了型,林淮一眼过去看见一小截纤弱的脖颈,往下是板正笔直的肩部线条,顺着肩膀再朝下,是随着走动姿势小幅度晃动的一整条臂膀。 线条流畅优美,不知道是不是练过形体,就那样一路顺下来,顺到白净的手背,和其上已经褪去幼肉、现出筋骨轮廓的手指。 而那手指的尽头,牵了一只瘦瘦小小、脏乎乎又带着各种伤口的手。 流光灼了眼,林淮立时低下头,继续盯着路,并不应声。 待不久的。 他想。 可是一步路还没落稳,鞋还没踏实,秦栯又追问了一句:“听到了吗?” 小崽子像一只猫,小心翼翼地踩上了最后一阶台阶,轻声道:“嗯。” 秦栯偏过头,余光扫了他一眼。 听到了,没往心里去。 他看的很清楚。 所以到了晚上,秦栯躺在床上,听在身边悉悉索索的响动声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问他去哪,而是在黑暗中勾了勾唇角,扬起一个了然的冷笑。 过了半天,他睁开眼,翻了个身,面冲林淮蹲的那一个墙角。 夏天虽说不冷,但房间里开了空调,冷气向下散,秦栯突然觉得这小崽子可能真的是个猫。 蹲那蹲着也不晓得冷。 不想跟他睡一张床也不知道出去。 绷了不知道多少天神经,又一次到了另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再这样蹲一夜,明天不生病都有违常识。 秦栯盯了他一会,见这小崽子真的不动,坐起身关了空调走到窗边,捞过床上一条薄毛毯扔他身上。 动静很轻,他睡的不安稳却也没醒过来,睫毛轻眨了眨,眼球一瞬间似乎动的很快,另一瞬间又似乎这全是错觉。
秦栯没再盯人,转身回到床上单着一身薄睡衣睡觉。 闭眼的时候却又笑了笑。 醒了。 不醒才怪。 从小就居无定所,被人领养还要担心随时会被送回,他没道理在一个新环境里能睡的很安稳。 秦栯倒也是没急,就当在养猫崽。 猫这种生物,总是难以完全相信饲主,对他再好也总会防备着一些。 一个在床上一个在窗下,到后来秦栯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在大清早听见楼下一阵狠厉的猫叫声的时候恍然转醒。 随即便有“哒哒哒”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 声音不重,只是极快,带着些焦急的意思。 门被打开,又小声合上,再隔着门的脚步声却倏然大了起来,简直像是一蹦三跳似的下了楼。 秦栯坐起身,笑着揉了揉头发,忽然打了个喷嚏。 毛毯被叠成了豆腐块,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床上。 秦栯看着那块豆腐,牙根有些酸,突然有点想骂人。 臭小子,不盖也不知道给他盖上。 秦栯兀自做了会心里建设,刚一下楼就听见院子里一些小声的交谈。 “这猫哪来的,小栯要的?” “嗯,秦老先生昨天让人在那边找了好大功夫,一大早送去打了疫苗办了证才接过来。” “嘶,这是安哥拉吧,跟谁打架打成野猫了。” 保姆跟司机在交流,门口放了只小笼子,笼子里张牙舞爪要出来的赫然是昨天跟小崽子对峙的那只瘸腿小黑猫。 而林淮下来的那么急,现在却只是蹲在门里,隔着一道门槛看猫,并不出声讨要。 秦栯走过去,先拍了一下他脑袋,然后冲司机道谢:“麻烦您了,医生怎么说?” 司机:“是品种猫,有三岁了,应该打过疫苗,但是不敢保证还有效,说是三个星期后再去打一次,这段时间最好别太亲。” “会咬人?”秦栯问。 大叔点头,啧啧道:“蛮凶的。” 秦栯低笑出声,弯腰抄起笼子:“能凶到哪去。” 他转身,一手拎着笼子,一手抓过地上那小崽子的胳膊,将人拉起来之后又顺着往下握住手心,带人上楼。 二楼起居室铺了一整层软乎乎的地毯,秦栯用脚勾住两张蒲团,往地上一扔,一前一后,他坐在蒲团上,把猫放在自己身边,抬头看着林淮。 林淮会意,刚要蹲下来,蹲到一半秦栯突然抬脚不轻不重地踹了踹他膝盖:“小乞丐吗,上哪都蹲着?”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2 首页 上一页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