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背后没人安排就不可能,而且更显然的是,这明显就是针对林淮来的。 连Ghost和Land去酒店开房都能给忽略,而盯着林淮年少时的事做文章,明显就是想弄死林淮。 这个时代,舆论的力量足够杀死一个人。 而那些人又没胆子去动秦栯,只敢提些荒谬可笑的言论让没脑子的人去附和应承,顺着他们的暗示往下猜, 野火烦躁地点了一根烟,经理在电话里小声道:“老板,你知不知道小淮神以前做了什么呀,怎么……” 会有卷宗这种东西。 野火骂了句娘:“我他妈怎么知道!操了。” 场面一时有些寂静,Kimo突然出声:“把秦栯拉进来吧。” 语音会议上有很多人,就算公关团队再优秀,不知道真相就永远处于劣势。 再过四天春季赛就要重新开始了,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种事,联盟不除名Land就算好事,比赛根本没办法接着打。 野火沉默了一会儿,“老K,你去喊他过来。” “队长没睡吗?”七七试探着说,“都快三点了。” “他能睡得着他他娘的就不是人!”野火恨恨道。 秦栯进来的时候,气氛明显凝滞了一下,Kimo问他:“你跟小淮在一起?” “嗯。”秦栯应了一声,“等会,他睡着了。” 听筒里一阵轻手轻脚的脚步声和开门声,秦栯去了安静的地方才道:“什么事?” 野火开门见山:“你知不知道卷宗怎么回事?” 客厅很空旷,猫在角落里,竖着眼瞳跟秦栯对峙,像是一不经意就扑过来撕咬一般。 他捏了捏鼻梁,低声道:“知道。” “告诉我们。”公关经理说,“我这里好拟定方案。” 秦栯说:“是伤人案。” 大家都愣住了,这个比偷盗还要严重。 秦栯却在那头轻飘飘地说:“他拿笔戳瞎了那人一只眼睛,掰断了一根手指,还让对方落了个终身残疾。” 野火他们一时没了声,经理很快反应过来,敲了会键盘,接着就问:“自卫还是斗殴?” 秦栯似乎是想了一会:“自卫。” “对方是什么人?” 秦栯没说话,一时间突然有些疲惫,靠着墙想点根烟,却一连好几下都没打着火,“养父,家暴,自卫,没进少管所,就这样去回应吧。再有人放料就直接买回来,报账给我。” “家暴自卫,就算对面放料为什么要买回来。”周一问,“放了也对我们有利啊。” 秦栯终于点着了火,他吸了一口烟,再出声嗓子里便带了些沙哑:“我不想看到。” “你瞒了什么?”野火问,语气已经有些不善。 秦栯:“我劝你按我说的去做。” 他声音很低,前一秒还像是在威胁,下一秒突然被抽了力一般,轻声道:“拜托了。” 他能瞒什么,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是养父,是自卫,也是家暴。 没人规定猥亵性侵不算家暴。 Land是会站在顶端的神,他不需要别人怜悯同情的眼神。 更何况,现在是秦栯接受不了那些猜测和言论。 他想都不敢想那些可能性。 一想就会心痛到呼吸困难。 他怕他真的会把崽崽关起来,他怕所有人看到Land都会想起这件合该埋在地底的事,他怕自己……会去杀人。 猫在夜里紧紧地盯着他,竖瞳剔透得像是在看一只红了眼睛厮杀的兽。 它在害怕地低吼。
第78章 “反正我身上也不是没沾…… 只言片语从来无法了解一个人的生平。 有些东西说不出口, 就像是深山生于夏末的蝉,死于深秋埋回地里,纵使放肆嘶叫过, 也说不清来路不知道归途,唱出的曲自然听不真切其中意。 更遑论一个人如果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叫嚣剖白,单凭偶然之间三言两语潦潦概括,很难看出个过往年月的囫囵样貌。 可是秦栯在客厅坐了半夜, 抽完一片烟,却在迷蒙混乱之中草草拼凑出了屋内安眠的人那个不为人知的少年时代。 光落在肩上,一侧头就能看见的年纪,有人正辗转迷茫慌张不解。 没人会保护的地方,林淮便只能像一只困境中厮杀的兽一般拼尽全力自我保护自我救赎。 而后从阴暗面走出,站立在阳光之下, 成为孑然独立的一个人, 不知去往何方不知该做什么, 只是想起了几年前尚且年幼的那段光阴。 想起了那些日子里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于是恍然不知的, 连自己在想什么想要什么都说不清,孤身一人去了他在的城市、进了他的战队,没日没夜地训练希冀自己足够优秀到无人可以替代。 因为这样的话, 他可以留下来。 可是他做了什么,秦栯想, 他好像站在正常人的角度思索了一下那个年纪的孩子该做些什么。 然后, 将他……赶走了? 哪怕他没想过一个跟“赶”有关的念头,但事实就是林淮心念俱灰、近乎狼狈地从MGT离开了。 秦栯生在一个美满庄严的大家庭,他自幼接受的教育便是人人平等、阳光普照。遇见林淮之前,他不会去深思生长在光照不到的阴暗面的人们是怎样生活。 遇到林淮之后,他也不会去关注除了崽崽之外的人每天都在经历什么。 他学过怜悯, 却不必垂爱世人万千。 秽土之下,滋生阴暗。 他不曾见过那些阴暗,所以他拿阳关纯真去要求林淮。 因为他觉得这是他的崽崽。 他对他有责任,他不想林淮自我放弃。 却不想这在林淮眼里成了另一种放弃厌恶。 烟烧伤了嗓子,光线从落地窗外爬上来的时候,秦栯动了动被冻僵的手。 身上太冷了,而且味道过重,这幅样子回房间会吵醒崽崽。 他去浴室洗个了澡,站在花洒下冷静了好一会,水流进了眼睛再从里面出来,就攀上密密麻麻的血丝。 有点疼,神经和肌肉都在说着通宵的痛楚。 秦栯缓缓呼出一口气,像溺水的人一般张大嘴巴,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有人跟他说,被驯养过的狐狸放回森林之后,它会死去。 只有被人穿过荆棘,踏过草叶枯萎后湿润的泥土再带回去,用精美的牢笼锁链锁起来,终日囚禁在玫瑰盛开的花园之中,才会再活下去。 他不想将崽崽锁起来。 却忍不住地想要打造一只笼子。 · 林淮醒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昨晚跟秦栯说了些什么。 赶了太久的路,在庞哥家又喝了些酒,之后便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消息轰炸。 他连脑子都是飘的,像是脚下踩不到实地一样不安稳,连消息都不想看,却又被秦栯带回了家。 于是一瞬间心定了下来。 落入了一缸温热的水中一般,浮着、飘着,却不回觉得寒凉,轻轻一碰便能触到光滑的壁。 之后再说些什么便都是在这种漂浮的状态下完成的,他跟秦栯说完了为什么不敢找他,说了那几年他在黑暗中踽踽独行。 说到最后困了,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今从睡梦中醒来,林淮发现自己被人搂在怀里,几乎是他刚一动,腰间的禁锢就又紧了几分。 秦栯贴近他,低声道:“困。” 声音很沉,含着沙哑,在耳边缓慢升起的时候,足以让人生起一身颤栗。 小淮神身子僵硬了一瞬,身后温度立马就更烫上几分,秦栯分明就是还没睡好的样子,靠着他低声道:“别动,让我抱一会。” 晨起缱绻最是温柔轻缓,体温相近相互传染相互依偎,被人抱在怀里,像是写满了温柔情深。 林淮背对着秦栯,并不能看清他表情,却极为熟稔地勾画出这人模样,不自觉就放松了下来。 天光大亮——窗帘即使严密,也不能遮住所有的光——时间很迟了,哥哥很少会睡这么长时间。 他在被窝里拱动了一会儿,翻过身。 动静不小,又是在自己怀里,于是每一个动作都被放了大,秦栯微叹出一口气,稍稍放松手臂之间的禁锢,让崽崽翻了个身,才睁开眼睛略显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让我睡会儿,嗯?”
尾音上扬,裹挟着慵懒,征询要求的句子被他念成了一首乐章一般,林淮心脏跳动骤然失衡,不自觉就“嗯”了一声以回应。 可是很快他就意识到另一件事。 秦栯睫毛很长,带着些微向上弯曲的弧度,覆在眼睛上轻颤,盖住了里面瞳孔颜色。 ——也就将一闪而过的血丝悉数掩藏。 “……” 哥哥没睡觉。 像是偷来的几分钟安逸闲适,在还未察觉到的时候便要被人收回去一般,以告诉他,自己不配。 林淮没什么动作,脚心却开始一点一点地变凉。 他依偎在秦栯怀里,闭上眼睛,想着索性享受这一时片刻的温存,等到下了床,会碰见什么经历什么…… 到时候再说罢。 反正自己从始至终就不是一个多么好的人。 秦栯不过是按自小对他的印象来揣测想象他,想象一只被他驯化又被弄丢的小兽。 他本来不会知道没有他的那几年,自己都经历了什么。 可如果知道了之后又一次想要丢掉他呢? 林淮睁开眼睛,视线锁定在秦栯喉结,几乎静止一般地看着那里,看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想,自己牙口够利、距离够近,哥哥几乎一夜没睡现在肯定非常困,不会有多少防备。 他只要微抬起下巴,冲那里咬上一口…… 然后再随便用一把刀冲自己手腕割上一刀。 想扔也扔不掉了。 早春温度适宜,被窝里很暖和,林淮盯着看了好一会,挪开了视线。 ……舍不得。 他往外稍稍一动,想要下床,一直虚虚搭在腰间的那只手臂却立时收拢了起来。 “去哪儿?”秦栯眼睛都没睁。 林淮微愣,低声道:“给火哥回消息,他们该担心了。” 秦栯声音很轻:“有我。” 林淮一下愣住:“什么?” 秦栯下巴在他头发上轻轻蹭了蹭,“有我呢崽崽。” 晨光悄然移开,秦栯抱着林淮,“让他们急一会,你陪我睡觉。” 林淮霎时间红了耳朵,被抱的太紧,像是整个人都被锁住了一样,他失了方才凌厉似小兽的气势,怀着一丝对野火和战队的愧疚低声撒谎:“……可我想去上厕所。” 半晌,秦栯终于睁开了眼睛,轻飘飘没什么力道地看了他一眼,眼睛直直地撞进他眸子里,旋即便将人往怀里又搂了几分,满不在乎地说:“尿床上吧,反正我身上也不是没沾过你的味道。” 林淮:“……” 林淮:“!?”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第79章 例外 林淮一大清早被秦栯压在被窝里结结实实地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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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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