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草:嗯,不错吧。 陌上桑:你不觉得他常爆粗口又爱骂人很讨厌? 兰草:他的脾气是不好,不过为人还挺不错,挺热心的。 苏海宝想那个「很讨厌」该不会是她自己认为的吧......于是斟酌着措词,想帮猫爪子说说话。 兰草:他上次还把他打到的蓝妖卡都给我去捉水晶......虽然说失败了,但有这个心就不容易了。 当然他没说的是猫爪子还是有跟他收钱......不过只是意思意思收了两百万,放到市场上卖可远远不只这个价格;而他的话自然让陌上桑误会更深...... 陌上桑:所以你喜欢他? ......这个问题怎么看着这么别扭?苏海宝心里略微纳闷,但仍旧老实地回答。 兰草:喜欢啊,朋友嘛。 陌上桑:只是朋友? 苏海宝不明所以,只隐隐感觉她话里有话,问得也越来越诡异,于是疑惑渐生。 兰草:为什么这么问?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兰草是人妖,苏海宝自己明了,死党谢季秋晓得,高手风范、猫爪子也都知道,但其它人可一无所知──但他自己以为大家都知道,却忘了自己似乎根本没怎么提过;因为游戏到后来他觉得逢人便说自己是人妖感觉挺怪,于是有机会则提,没的话也就算,毕竟他是来玩游戏又不是来谈感情。 陌上桑:嗯我原本以为你们是一对...... 苏海宝被这句话震住了,愕然许久。原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计算机屏幕,这会儿怀疑自己眼花了于是连连眨眼,再看,还是那句话。 一对?猫爪子跟他是一对? 自然,苏海宝明白她所指的一对是指啥,可是对于自己和猫爪子被说成一对仍感不可置信。一愣之后十指飞快地敲起键盘。 兰草:为什么会这么想? 计算机前的苏海宝神情半是纳闷半是不安。纳闷啥时他俩成了一对重点是他这当事人还不知道;不安则是......猫爪子跟自己被人说成一对,他居然......隐隐感到高兴。 这算怎么一回事?猫爪子是男的,他也是男的,何况猫爪子还是个未成年......而他居然为此感到高兴?他高兴个什么劲?他有什么理由高兴? 陌上桑:因为你们常在一块儿嘛~孤男寡女的当然会让人想歪~ 兰草:......我没说过吗,我是人妖。 匆匆揭露自己的人妖身分后立即下线,苏海宝心思已经完全不在MSN对话上,而是不断回想这段日子以来跟猫爪子的交往,并且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惶恐。 每天习惯性地查看猫爪子上下线情况。 看到他MSN上的显示图片会莫名心悸。 瞄到他昵称后面短短几句话就会莫名地感觉愉快。 习惯跟他约时间一起上线下线,如果他不在就意兴阑珊,他在的话就玩得很起劲。 ......而且一天没看到就会想念。
苏海宝原以为这只是朋友之情。 可是......这真的只是朋友之情吗?
他想想自己跟死党谢季秋,十天半个月没见也没怎么想啊...... 苏海宝突然害怕起来。 不是没谈过恋爱交过女友,却从来没有一次这么恐慌,原因不只在于网恋,更在于对方是同性。 已经到了定点时间,苏海宝却不敢上游戏。 于是到游戏论坛上游魂似地飘荡。 心不在焉地一帖帖往下翻,突然在某一个心情帖中看到一句话。
「如果你对游戏角色产生了感情──那么你能做的,只有删除游戏。」
于是苏海宝把游戏删除了。
22 面对现实吧孩子~这就是爱!
苏海宝只跟死党打了一声招呼,周末便整理行装杀去X县旅游......美其名曰散心,而这散的是啥心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大四的课并不多,他一周只有连续三天课,于是有四天的时间可以好好安排行程。 第一天上午抵达旅馆,苏海宝午饭后轻装出游。 苏海宝觉得自己脑子肯定又抽风了,明明想远离,却跑到猫爪子的家乡来玩,虽然不打算找人只是看看他生长的地方,但都想断绝往来了还这么做......这不自虐吗? 参观当地有名的原住民艺术展览馆,忍不住想象猫爪子也来过...... 去走彩虹步道上山看瀑布,想到这条路也许猫爪子也走过...... 到XX谷温泉水里泡澡,联想到猫爪子可能也泡过这水...... 猫爪子猫爪子猫爪子猫爪子猫爪子......靠......为什么满脑子都是他? 苏海宝很郁闷。 加上一天舟车劳顿十分疲倦,傍晚到山产店吃了一段美餐后便早早回旅馆休息。 X县有一大半是高山地形,虽然经过人为开发,但交通仍不怎方便;苏海宝住的旅馆在半山腰上,房间看着挺整洁挺舒适,就是山里蚊虫多,就是有了纱窗仍然免除不了山蚊子进房肆虐。 晚上一个人挺无聊,苏海宝开了电视一台一台转,时不时打打蚊子,身上被咬得东一个包西一个包,痒得厉害又不敢抓,忍得本来就低迷的心情更加烦闷。 关了电视去洗澡,洗完出来就听见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苏海宝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死党谢季秋。 拿起手机按接听。「喂,阿秋,有事吗?」 『呵呵,X县好玩吗?』死党轻快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还不错。」虽然他不是很有心情玩乐,但出来走走也比杵在计算机前好......在删除游戏那一刻,苏海宝还真以为跟游戏里的人事物从此永别──却忘了游戏删了,还有MSN。 一想到这点,苏海宝又恐慌了。 头一天他不敢上MSN;隔天不敢开计算机;第三天甚至看到计算机都觉得怕了──可是恐惧中居然还有想念,想念中还有酸甜,把从未怀疑过自己性向的苏海宝吓得够呛,匆匆决定了出门旅游转换心情。 也许离开一阵会发现这些只是错觉──苏海宝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谢季秋特意打了电话过来,似乎聊天兴致颇高。 先问他上哪玩,苏海宝一一回答;问他吃得怎样,答山产滋味挺特别;问在哪过夜,答XX旅馆──苏海宝忽觉奇怪,因为谢季秋问得特别仔细。 『XX旅馆......是X县XX区的那个XX旅馆?』 「对啊,你想来?」苏海宝笑着说。 『呵呵,』谢季秋很诡异地笑了一声,笑得苏海宝寒毛直竖之后又问:『你明天打算几点起?』 苏海宝把手机拿远,瞪了一眼,像是想穿透手机看到另一端人的表情。 ──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喂喂?』 「喔没事,」手机贴回耳边,苏海宝想了下明日行程。「明天大概......七点起吧,去看野山樱。」 『挺享受的嘛,记得多拍点照片回来。』谢季秋在另一头笑瞇瞇地说。『讲太久了,我先挂了,旅途愉快。』说挂就挂。 苏海宝看着躺在掌心的手机屏幕暗下,心底那抹怪异感越来越浓......并且久久挥之不去。
※※※
做为苏海宝的死党,谢季秋当然察觉了他这一阵子的反常。只是苏海宝平日随和,真的有心烦的事只会闷烂在心底──谢季秋对他这点非常了解。 以前有一次去旅行,他这位死党不知道途中什么时候扭伤脚,同行的人居然都没发现,他就闷不吭声一直撑到最后一天回家然后被他家长押送到医院,医生还说再不来就准备截肢......总之是个出乎意料倔强的家伙。 计算机屏幕上,窗口最小化在右下角的MSN不断闪烁。谢季秋神情诡异地点开MSN窗口,正跟他对话的是那只暴躁的小猫。 猫爪子:靠,兰草死哪去了?!最近都没看他上? 猫爪子:妈的放我鸽子!还这么多天! 猫爪子:他到底干嘛去了?很忙也说一声吧...... 猫爪子:喂知道就吱一声......不知道就算。 一条又一条讯息不断冒出来,显然传讯息的主人很焦躁、很沮丧、很失落...... 谢季秋歪头暗想,如果不是非常明确小苏下有小弟上少两团,他真会怀疑他俩有不可告人的感情...... 谢季秋看原本朝气蓬勃气势汹汹的小猫已经蔫了,端正了坐姿,收敛起漫不经心的神情,把键盘拉近开始敲。 北极牧场:找兰草的? 被冷落很久的小猫反应很快。 猫爪子:你是会长总该知道吧。他最近为什么不上线? 北极牧场:呵呵,这可不一定。不过我确实知道他在哪。 猫爪子:你们现实里认识? 北极牧场:你说呢? 猫爪子沉默。 ──谢季秋虽然觉得捉弄小猫很有趣,不过游戏还等着他来玩......逗猫留待日后吧。 北极牧场:哈,我是不晓得你们在玩啥花样,不过兰草他去X县了......我记得你是X县人吧,呵呵,他有跟我说过。 猫爪子:他来X县了?什么时候的事? 小猫显然很惊讶。 北极牧场:今天到,停留四天。他是去旅游的,在XX旅馆,手机号码0912856xxx。 猫爪子一会儿才响应,估计在记录手机号码。 猫爪子:谢了。 ──这大概是小猫生平最诚心实意的一句道谢。
以上,是苏海宝被他亲爱的死党无耻出卖的全过程。
23 爱,需要觉悟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尽管前一天气象报导当日将阴雨绵绵。 苏海宝起床时神情显得很疲倦,抬起手臂,上面是一排的肿包。 山蚊子够毒。 看了看腕表,起早了,才六点多钟。苏海宝洗漱后从旅馆二楼下来,整个人仍显得不太精神,眼睛微瞇,耷拉着眼皮似乎还残留着睡意。 掩嘴打了个哈欠,他看了眼服务柜台,没人,大厅也还暗着,似乎没到客服人员的上班时间。 苏海宝推门出去,初春的早晨寒冷依旧,一阵冷得刺骨的风刮面而来,吹得他打了个寒颤,缩了缩没衣服遮掩的脖子。 真冷啊,山里的早晨。苏海宝有感而发。被这冷风一吹,精神也提振不少。 走下台阶,随意张望了下,苏海宝惊奇发现这大清早竟然有个人蹲在旅馆前的花圃旁。 由于角度问题,苏海宝只看到那一颗显眼的金棕色后脑──然后视线就在那人的脑袋瓜上逗留起来。 那个发型,那个发颜,让苏海宝怎么看怎么亲切,于是他走近了些,再走近了些,最后走到了对方旁边。 怎么这颗脑袋看着这么眼熟呢?苏海宝有那么丁点纳闷。 「早,你也是游客来这玩的吗?真早起......」 他刚开口搭话,只见原本蹲着的人背对着他站起,然后倏地扭过头来── 苏海宝蓦然收声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彷佛看到章鱼外星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不,或许真的看见外星人他反应也不会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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