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萝拉小姐，你终于醒了。”
仿佛知道贝拉会来，奥萝拉早已穿戴好衣服，梳好头发，端正坐在镜子前。
贝拉满意地看着她，越看眼里的赞叹越多。
“泽西大公已经等了很久。”
奥萝拉梳了一下发尾，最后将梳子放下，站起身。
“我也早就想见见泽西大公。”她微笑，“贝拉管家，带路吧。”
*
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央放了一张长桌，两端的位置恰到好处，既有距离，又不会看不清对方的脸。
一头已经坐了一个年轻男人，正在喝酒。
将奥萝拉带到门口时，贝拉就不再向前。推门进去时，她发现这位女管家的手在抖。
听到进门的声音，年轻男人端着酒杯站起来，微笑看向奥萝拉。
“终于见面了。”
奥萝拉好整以暇地欣赏眼前男人精致的脸蛋，将他从头发丝看到手，从手看到脚，看得泽西大公拿酒杯的手微微颤抖，才收回视线，客气回说：“终于见面了，泽西大公。”
“这样称呼过于客气，奥萝拉小姐可以叫我路易斯。”
两人入座，奥萝拉先吃了一口羊排，呡了一口酒，才回复：“好的，路易斯，我也觉得叫你泽西大公让我们的关系太过生疏，毕竟我们之间有不少的交情。”
路易斯笑起来的时候，一双漂亮的眼睛弯成月亮：“是吗。”
“你的身体怎么样，我看你的脸色很好。”
“已经痊愈了，不过还要装病一段时间，好得过快太显眼。”
“引人注目又有什么关系，等你开始在卡萨的贵族圈里活动后，想要不显眼很难。”
两人像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随便什么都聊，聊什么对方也能接下去。
路易斯手边放着一朵红色玫瑰，他手指抚摸柔软的花瓣，问：“奥萝拉，有人催促你尽快结婚吗？”
奥萝拉吃东西的动作一停，她抬起眼皮，懒洋洋看一眼路易斯：“没有。”
红色的花瓣被碾碎，汁液沾在雪白的手指尖，染上一抹粉红。路易斯说：“竟然没有吗，我还想如果有，我们两个可以凑合一下。”
餐巾在嘴唇轻碰，又被放在桌上。奥萝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如果真要结婚，你不会是我结婚的对象。”
路易斯显得很伤心：“为什么？”
奥萝拉手撑着下巴，一双湛蓝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无论他有多么出色的外表，脸上带着多么温柔的表情，也隐藏不了眼中的恶意。
路易斯说：“我可以将佩金城送给你，当做订婚礼物。”
“这本就属于我，我一定会拿回来。”
路易斯想了想：“恐怕没那么容易。”
奥萝拉笑：“那就让我们看吧。”
路易斯认真地看着眼前年轻的伯爵小姐，她美丽，优雅，聪明，实力强大，是强劲的对手，难对付的敌人。
直到现在，在吃了福勒的灵魂之后，路易斯被她用刀刺穿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想到福勒，路易斯有些失望。他用死神之吻培养了这么久的大魔法师，灵魂之力竟然这么弱。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已品尝过生命树的灵魂之力，于是对普通人类的灵魂不敢兴趣。
回想起生命树的滋味，路易斯舔了舔嘴唇，看向奥萝拉的眼神更加放肆。
壁钟的时针分针即将重合，奥萝拉突然说：“生日快乐。”
路易斯挑了挑眉。
伯爵小姐的笑容非常真诚：“今天马上就要过去了，我还没祝你生日快乐。路易斯，希望你以后的每一天，都像今天一样……快乐美满。”比她笑容更真诚的，是她的祝福。
想到万骨深渊里的两刀，笑意从路易斯的脸上褪去。
路易斯瞬间垮下的脸落入奥萝拉眼中，她心里虽然得意，但表面上依旧装作关心的样子：“是嫌弃我没有送礼物吗？”
一朵冰雕的蔷薇花飞速向路易斯射去，抵达他面前时，被两根手指夹住。
把冰花当成真花，路易斯捏着它，放在鼻前嗅闻，然后对奥萝拉道谢：“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明明是奥萝拉先动的手，她却说，“蔷薇花只开在和平的地方，愿它每一次出现，争论停歇，战斗停止。”
路易斯：“美好的愿望。”
“会实现的，我会尽最大努力，让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成真。”
路易斯鼓掌，表示自己的尊重。
接下来，两人安静地听着跨年的钟声，时间来到莱西历1148年1月1日。
“对其他人来说，冬天总是很难熬。我常年生病，每年开始下雪的时候，他们都认为我会活不过这个冬天。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很着急，至少他们表现出来是这样。我当然知道有些人很希望我死。”
说到这里时，奥萝拉总感觉路易斯看了她一眼。
“但我其实很喜欢冬天，尤其是下大雪的冬天。只有这时候，我才会感知到无数的负面情绪，接收到很多带着怨恨的灵魂。太美味了。”
可从现在开始，生命树的降临，注定让路易斯每一年的快乐减少很多。
“不过现在康复的我，可以去找更多的乐趣。想要参与吗，奥萝拉小姐，一个人玩游戏不好玩，人越多，得到的快乐也越多。”
奥萝拉假装沉思，片刻后，她说：“好，我很愿意。”
“滴——达到公测开启条件。”
系统突然跳出一条消息。
奥萝拉：啥玩意？
系统：公测开启必要条件：游戏内存在两个以上阵营。阵营：生命树【默认开启】、万骨深渊【成功唤醒】、月光森林【唤醒失败】、咆哮岭【唤醒失败】、琪琪部落【唤醒失败】、北海女妖【唤醒失败】、龙岛【唤醒失败】。
奥萝拉：啥……玩意？
奥萝拉：这游戏存在这么多阵营？而且我为什么唤醒失败，什么时候失败的，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系统：【月光森林】唤醒条件：玛菲琳娜死亡、生命树分树死亡，达成“绝望的精灵”成就；【咆哮岭】唤醒条件：兽人占领至少一座人类城镇，达成“贪婪的兽人”成就；【琪琪部落】唤醒条件：矮人人数至少减至内测开始时一半，达成“稀有的矮人”成就；【北海女妖】阵营唤醒条件：克拉拉死亡，达成“重生的北海女妖”成就；【龙岛】唤醒条件：维纳死亡，龙岛沉没，达成“愤怒的巨龙”成就。
系统：【万骨深渊】唤醒条件：死神与路易斯彻底融合，达成“复活的死神”成就。
奥萝拉：……
奥萝拉：我从来不知道开启公测还有条件。
系统：在游戏一开始，系统就提示“期待与您一起开启‘莱西大陆’公测”，证明公测的开启需要你的努力。
系统：差一点就没法开启公测了你知道吗。
奥萝拉：那你倒是在一开始就说清楚啊！
系统不说话了。
奥萝拉：多个阵营为什么对开启公测有用，我怎么觉得还有阴谋。
系统：阵营的多样化将给公测玩家提供更多选择。
奥萝拉皱眉，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别的不说，就说兽人，她真切打过交道，知道这个种族完全将人类当做粮食，怎么可能让玩家加入他们的阵营。
等等，难道……
奥萝拉：公测玩家进入游戏时，可以选择自己的种族？
系统：是的。
奥萝拉：也不受死亡次数限制，可以无限复活？
系统：对，不过每死亡一次将会降低一次等级，等级为0时自动销号。
奥萝拉长舒一口气。幸好兽人和北海女妖阵营没有被唤醒，她接触过这两个，能体会到他们对人类的恶意。
此时，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到奥萝拉身上。她看向前方，发现路易斯还在玩那朵冰蔷薇。
奥萝拉发现她还忘了一件事。
眼前这个“万骨深渊阵营”的死神使者，可也不是善良的人。而且路易斯手里还有一个“外挂”，死神之吻，虽然是诅咒，但能让人实力快速地大幅度提高。
这不相当于开局一把屠龙宝刀吗，奥萝拉发誓，绝对有不少玩家会投身死神怀抱。
而且，她总觉得路易斯的眼神怪怪的。
“一个人玩游戏不好玩，人越多，得到的快乐也越多”，路易斯刚才说过的话，突然浮现在奥萝拉脑海。
奥萝拉：系统，离公测还有几天？
系统：1月9日上午9:00准时开启公测。
奥萝拉：在这之前，是否还有机会再唤醒其他阵营？
系统：【生命树】阵营使者无法唤醒，【万骨深渊】使者尚有机会。
奥萝拉：……
她就知道。
而且看那些唤醒条件，简直是为路易斯量身定做。奥萝拉相信，就算路易斯不知道具体条件，他也很乐意把那些成就在各个种族身上实现一遍。
现在就看路易斯是否真的要那么做。
一双血红又邪恶的眼睛，带着笑意看向奥萝拉。
奥萝拉心想，他一定会那么做的。
奥萝拉：只要在公测之前阻止路易斯就可以了，对吧？
系统：额……
奥萝拉：你额什么。
系统：游戏会一直更新添加补丁，所以现在并不能确定死神使者路易斯在公测开启后，完成条件是否依旧可以唤醒其他阵营。
系统：而且不管能不能唤醒，我相信他都会尝试。
奥萝拉无言以对。
她抹了一把脸，看向玩冰蔷薇玩得开心的路易斯，心里琢磨现在把他干掉的可能性有多大。
奥萝拉：我能现在把他干掉吗？
她后悔当时在万骨深渊里急着逃命，没有再往路易斯身上戳一刀了。
系统：不行，公测开启前死神使者死亡，则公测开启失败，游戏关服。
奥萝拉气得牙痒，但她没法不管。现在不管，以后的麻烦只会更大。
奥萝拉冷漠地盯了一会路易斯，突然开口：“你喜欢白蔷薇吗？”
路易斯愣了一下，笑得暧昧：“喜欢。”
“好。”奥萝拉点头，“以后你去的每一个地方，白蔷薇都会盛开。”
路易斯笑得更加温柔，仿佛听到情人在说肉麻的情话。
奥萝拉吃完饭，起身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路易斯的声音：“这世上除了咳嗽之外，还有什么无法克制？”
奥萝拉离开的脚步一顿，她半转过身，上下打量路易斯，半晌，毫不犹豫转身，推门离去。
门被合上的刹那，答案传入路易斯耳中。
“是爱。”
路易斯将这两个字念了一遍，既觉得很有道理，又觉得没有道理。
*
与死神的战斗，是长期的战斗。
奥萝拉难得空下来，准备将自己的储物袋整理一下，顺便在阵营面板里点击各个成员的名字，看能否给这些老玩家多弄点加成，好对付接下来的各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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