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们为鹤神举杯。”程宁举起手边的啤酒,四杯冰啤酒撞击在一起,翻涌出雪白的浪花。流年端起杯子,一个仰头就吨吨把一整杯酒都给灌下喉咙。 “喝这么急干嘛?”江鹤慢吞吞道。 流年擦了擦嘴角边溢出来的液体,目光灼灼:“鹤哥……” 他霎时有些复杂,不知道是该先表达对江鹤的不舍还是拿到冠军的激动。 江鹤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喝酒吧。” 一行人吃到了凌晨三点多,江鹤也没喝多少酒,光劝流年少喝点去了。他昏昏沉沉回到酒店,突然踢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惹得对方闷哼一声。 “谁啊?” “我。”原桓榷道,他艰难动了动麻了的腿,在江鹤错愕的目光中缓缓站了起来。 江鹤一怔。 “庆祝到这么晚吗?” “恩。” “你——” 黑暗里原桓榷的轮廓被勾的格外精致,棱角分明。 “恭喜你们拿冠军。” “恩,谢谢。” “也恭喜你退役,功成身退。”原桓榷往前走了一步,压迫感随之而来,“只是我不知道今天竟然是跟你的最后一场比赛。” “赛场是你们的了。”江鹤轻声道。 原桓榷滚了滚喉咙,他眸光微暗:“你没带我拿到冠军就退役了。” “我——” “你上次问我能做到脱离选手的身份喜欢你吗,我回去思考了一下,我确实做不到。从你带我进入战场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数次追随着你的脚步,感同身受着你的喜怒,杀人吃鸡并不能让我感到无限满足,只有你偶尔施以赞赏的目光,才能让我有动力不停的重复枯燥训练。” “他们都说江鹤把我养的极好,是经过细细雕琢之后横空出世的天才,你不仅让我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充血,随时准备端枪战斗,还把我一整颗心都给霸道的占用了。”
江鹤被他靠近的动作弄得微微仰头。 “可是你连退役都不肯告诉我,让我跟所有其他普通人一样。” 原桓榷步步紧逼,语气愈加强势。 “你本来不是的。”江鹤愤然骂道,他面色涨红,眉紧紧拧在一起,“你本来是最特殊的!我亲手把你带出来!让你做我最信任的搭档!但你是怎么对我的?我不说你就以为这事就永远过去了吗?” 江鹤恶狠狠道:“原桓榷,你做梦。” “你因为这个事情,给我的惩罚就是一声不吭退役?让我再也不能跟你一起打比赛?” “今天跟我站在台上的本来是你,妈的!” 江鹤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眼眶微红,喉间哽咽。 “我……” “你走吧,我好累,我想休息。” 原桓榷收拾了一下心情,问:“你退役之后怎么打算?” “我签了FB主教练的合约。” “你还要留在FB?” 江鹤脸色一顿:“怎么了?” “FB哪里这么好,值得你尽心尽力十年?” 江鹤眼神忽然变得非常锐利,他不满地瞪着原桓榷:“你什么意思?就算你现在是kill的桓神,但你也不要忘了你是从FB出来的。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个小兔崽子这么忘恩负义呢,我就应该让你在青训生里头待到天荒地老,等着耗完二队的人你再靠自己一步一步打出来。” “FB配不上你。”原桓榷冷冷道。 江鹤稍稍往后退了退,他冷静了一下心神,不想再跟原桓榷继续纠缠:“FB好不好,你是最没资格评论的人,你就是个卑劣的逃兵,以后所有战队用你,都担心你半路逃跑。” 原桓榷身体猛地一僵,站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江鹤进了房间。 FB一行人没有在柏林待多久,上层叫他们回去开了个会,大概内容就是总冠军两百万美金的分成,以及让黄教练和江鹤交接一下工作,江鹤退居教练位置之后,空出来的狙击手也要尽快补上,现在FB整个战队身价都涨得飞快,商务和采访拍摄接踵而至,江鹤忙了好多天,才抽空和蓝色吃了个饭。 闲暇之余他还搬了新家,没怎么张扬,就跟家里人吃了顿搬家饭,期间还被江妈妈催促了好几次相亲的事情,都被江鹤打着哈哈敷衍过去了。 原桓榷倒是一直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想必是被江鹤最后那一番话给伤到了。 这样也好,江鹤黯然想。 黄教练跟江鹤交接完工作之后就直接走了,他为FB也效力了很久,但江鹤一直跟他没什么很深的感情,平平无奇的同事关系罢了,黄教练最后拿了一笔很高的工资离开了。 现在战队缺一名狙击手,照江鹤的意思是,让流年来打狙击手位置,再去别的战队买一个突击手回来,但是最近转会期挂牌的突击手并不多,质量好的也是屈指可数,江鹤每天忙于在青训生和各队之间的挂牌选手的资料里翻找,一整天都在档案室里。 “之前说的青训生的资料在哪来着?” “在上面的柜子里,怎么了?有看中的人吗?” 江鹤摇了摇头,他踮脚去开柜子门,突然被玻璃柜里一份陈旧的档案吸引住了视线:“这是什么?” “什么东西?”程宁凑过来问道。 江鹤把里头的文件给抽了出来,入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原桓榷十六岁进FB签约时拍的那张青涩的照片,他眉眼俊朗,嘴角噙着单纯青涩的笑,照片有些年头了,掉了些色。 “是桓榷当时的数据分析报告和签约的合同吧。” 江鹤轻轻翻到第二张,是原桓榷签约FB突击手的合同,扑面而来熟悉感让江鹤后背发麻,当时他拿着合同去找原桓榷时,小男孩欣喜万分的目光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他轻轻翻到第三份文件,是FB和原桓榷签约狙击手的合同。 狙击手? 江鹤一愣,反复看了好几遍,再三确认合同的执行内容是为甲方战队履行狙击手位置的义务,他看了一眼落款,只有FB的公章盖在上面,原桓榷签名的地方空落落的。 程宁也是被吓了一跳,问道:“狙击手?这是不是打错了啊?”
第34章 原桓榷最近浑浑噩噩,心情也不是很佳,晚上跟蓝色约出去喝了一会酒,回基地的路上接到了江鹤的电话,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定睛确认了好几遍,无误是江鹤的电话才接起。 “你在哪?”江鹤长驱直入问道。 “啊?在车上。” “我在你们基地门口,大概还有多久到?” “你——” “原桓榷,我有事要问你。” 原桓榷太阳穴突突了两下,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挂了电话之后心里头有些复杂,但又不知道该去问谁,原桓榷轻轻叹了口气,算了,还能有什么事比江鹤那天讲的话还要伤人的呢。 天愈来愈热,夜里的风倒是舒服的很,簇拥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抚平了原桓榷心里头毛毛的燥热,他走过去,小声问道:“什么事?” 江鹤回头,一头柔顺的黑发被风吹散,柔柔勾在脸侧。 “这是什么?”江鹤递给他一个文件袋。 原桓榷舔了舔下唇,用僵硬的手指接过文件袋,然后翻出里头的东西,借着昏暗的光看了一眼,就立马放了进去。 “合同。”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江鹤轻轻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一步,微微仰头望着原桓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桓榷摇了摇头:“我不想说。” “你不说我也可以去问黄教练,但是我想听你亲口跟我说。” 原桓榷脸色霎时变得有些痛苦:“如果我想跟你说,我几年前就告诉你了。” “FB想签你当狙击手,你拒绝了对吗?”江鹤问道。 原桓榷闭了闭眼,没说话。 江鹤全当他默认了,继续问道:“给的待遇是跟我一样的水平福利,你拒绝了,是因为我吗?” “不、不是。”原桓榷颤抖着动了动嘴唇。 “骗子。”江鹤紧了紧后槽牙,“你再不说,那我走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有机会说了。” “别,别走。”原桓榷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我说……” “你带我打突击手,后来又叫我打狙击手位置,黄教练私底下找了我几次签长合同的事,我一直没怎么在意,但是他大赛前跟我说,下个赛季要培养我打狙击手,让我,让我顶替你的位置。” 原桓榷狠狠用手抓了抓头发,表情痛苦。 “我不肯,他怕我转会,就以退队威胁我,以为我会看到违约金的数目就乖乖就范。” “你赔了多少?”江鹤挑眉。 “两百三十万。” “疯子,你他妈的哪来的钱啊?”江鹤胸膛翻涌起怒火,他点了点原桓榷的胸膛,“你不是跟家里闹翻了吗?两百多万?你他妈真是年少轻狂啊,说赔就赔。” 原桓榷一把抓住他的手,眸底微红,反问道:“那我能怎么办?要是签了合同,你让我怎么面对你?” 江鹤霎时翻涌起复杂的情绪,他稍稍平息了一下心情:“然后呢?” “钱我自己攒了一些,但是远远不够,就找朋友借了一些,还有蓝色也借钱给我了。” “你问蓝色借?你为什么不问我借啊?” 原桓榷委屈道:“你当时杀了我的心都有了,我还敢去找你借钱吗?” “然后呢?然后你就去kill了吗?”江鹤舔了舔下唇,挑开眸子盯着原桓榷,语气不佳道,“我可是听说你是因为跟顾绪关系好才转会去kill的。” 原桓榷苦笑一声:“没有,我是转到kill才认识顾绪的,而且我们只是普通队友关系。” 江鹤哼哼道:“谁想知道这个呀。” “当时不是转会期,队伍基本上不缺选手,就kill缺一个狙击手,而且我是违约的人,信誉本来就不好,人家愿意收了我就不错了,就别提什么位置了,所以我就去kill打狙击手了。” 江鹤揉了揉太阳穴,他设想过一百种原桓榷转会的原因,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自己,而且一个十八岁小孩还背负了两百多万的违约金以及铺天盖地的恶意,江鹤有点难以想象,他从心脏牵出的血液宛若僵硬。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告诉我我会帮你啊,你也不用转会,我一定会留你的。” “但是我不想成为你心里头的疙瘩。”那他就会像江鹤的耻辱柱,时时刻刻提醒江鹤,他被自己带出来的小孩给淘汰了。 原桓榷只想跟他打配合,做最熟悉的队友,而不是以这种方式认知对方。 “但你这样也在我心里留了很重的疙瘩。”江鹤说。 原桓榷瘪了瘪嘴,一股酸意涌上鼻头:“我知道。” “我收回那天酒店说过的话,对不起。” “你很愧疚吗哥?” 江鹤不自在的摸了摸后脖颈:“有点吧。” “你抱抱我,我就接受你的道歉了。” “什么玩意啊原桓榷,你得寸进……”江鹤被按着扑进了一个厚实的怀抱,“行行行,抱就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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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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