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我才没演白雪公主,”张海超恼羞成怒,“我演的是魔镜!”
“......”苏勉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对不起,打扰了。”
这无异于朋友告诉你,他在《美女和野兽》中出演了写在剧名里的重要角色,你猜美女不对,猜野兽也不对,一问才发现他演的是个“和”。
“羊哥之前不是想唱歌吗?”朱颜艳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了苏勉扬,“晚会上来一首?”
“张海超唱青藏高原我唱山路十八弯?”苏勉扬说。
朱颜艳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单纯对他们两个略有年代感的曲库表示摸不着头脑。
而他们经常在一起玩的几个人可就脸色一变,他们都知道苏勉扬是著名的原创歌手,凡是他唱过的歌听众根本就无法在记忆里相对应,调能跑到爪哇国去。
刘小刀:“不如还是我上去表演个削木头吧。”
姜宇:“我觉得我上去打一套军体拳也不是不行。”
“有这么夸张吗,”苏勉扬有些无奈,“听到我唱歌你们应该倍感荣幸。”
“是啊,”姜宇幽幽开口,“能在那样的歌声里活下来真是生命的奇迹,你的歌声让我明白活着的人居然可以这么顽强。”
苏勉扬没话说了。
眼看这边话题就要结束了,朱颜艳没什么收获正要空手而归,一回头就看见肖琅从门外走了进来。
朱颜艳跟姜宇他们已经同学过一学年了,彼此间什么丑样都见过,好感都磨得差不多了,相处模式更像是哥们朋友。
但肖琅不一样,从市一高空降的年级第一,长得也好看,私底下她们几个玩的好的女生偷偷议论过不少次,她不留神就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的姿态来。
“学霸,来个节目呗。”朱颜艳借着玩笑说,“不用特别好,你往舞台上一站就行,咱班那几个小花痴估计就得嗷嗷的。”
肖琅觉得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倒带回去。
理由无他,从小到大他就不怎么参与集体活动,更别提元旦晚会了。
初中的时候他没融入集体,去年一高元旦他又刚好请假,当时还庆幸自己一次晚会都没赶上。
别人满怀的期待会让他忍不住想要退后,但当他面对这样的期待时拒绝的话又根本说不出口。
朱颜艳也不是个看不懂眼色的,肖琅的沉默无疑是间接地表达出了他的拒绝。
一个节目都没问到这样的现实让朱颜艳有些失望,她小声地叹了口气。
“我改变主意了,”苏勉扬突然说,“我报名节目。”
“啊?”突然的惊喜让朱颜艳没能反应过来。
“学校礼堂里的乐器,”苏勉扬打了个响指,“二胡,琵琶,大提琴。”
“你居然会三种乐器?”朱颜艳很是惊讶。
“除了这三种,其他乐器你们挑。”苏勉扬。
“......”
很长时间的沉默后,张海超偷偷从后面扯了扯姜宇的衣角,小声地说,“我怀疑羊哥喜欢艳爷,并且我有充足的证据。”
“此话怎讲?”姜宇好奇地问。
“男人嘛,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爱装逼。”
张海超说:“一样的概念,要是钱女神在这儿,我肯定让她在《白雪公主》和《美女和野兽》剧本里随便挑,哪个我都能挑起大梁。”
姜宇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他推了推自己的金丝框眼镜,决定保持沉默。
这波明着骚的装逼无疑带走了朱颜艳所有的关注力,她也没再跟肖琅继续刚才的话题,怀揣着被震碎的三观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下节课是晚自习,姜宇管班很随意,只要你不是在讲台上跳脱衣舞影响到其他人,基本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海超还在跟刘小刀偷偷议论刚才发生的事情。刘小刀小声逼逼,“羊哥可从来没有参加集体活动的爱好,这次怎么这么莽?”
张海超一脸早已看穿真相的表情,摸着毛都没有的下巴故作高深地说:“因为爱情。”
刘小刀:“?”
肖琅当然知道苏勉扬给自己解了围,上次大巴上可能是无心,但这次的有意就明显了很多。他想了想,还是在企鹅上发给苏勉扬了一句“谢谢”。
没过多久苏勉扬扔过来了一张纸条:朱颜艳脾气挺好,被拒绝也不会感到落面子,你直接拒绝就行,用不着想着非要强迫自己出个节目。
肖琅没回这张纸条。
倘若只是要帮他下台苏勉扬大可不必搭上自己,有太多更聪明的方法可供选择,但这么多种方法里苏勉扬唯独选择了这条路。
原因不难猜,他的同桌到底还是顾及着朱颜艳女孩子的身份,不想让人落了面子。
从世纪城之旅开始,他就觉得苏勉扬是个温柔不外露的人,虽然外表看上去不怎么可靠,却意外地能把身边的人情绪照顾得很好。
从一个人的行为处事就能看到他所身处的环境是怎样的。
他想,苏勉扬大概是从小就被特别地爱着,所以才养成了今天这副温柔到每个细节都能顾及到的模样吧。
由于时间逼近元旦,刘娟又临时松口,姜宇跟钱海棠商量过后决定给报名节目的学生批出来晚自习时间练习,只要在学习任务不紧张的情况下可以选择去练习。
这个决定一出来班上报了节目的人就跑了出来,高中生没有其他可以放肆的地方,所以只能借着把自己全身心投入到活动里尽情放飞自我。
一群人跑出教室的动静太大,肖琅的解题思路被打断,从题海中抽离出来情绪的他下意识看向了人群,握着的笔停留在离纸张厘米的距离处迟迟没有落下。
情绪的到来很突然,等他意识到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完全被某种不知名的悲哀笼罩。
肖琅觉得班上的所有人都像是被困在囚笼里的鸟,只能在这一片狭小的天地里度过三年时光。
“同桌,”苏勉扬的声音打断了肖琅的想法,“学习累不累?咱们出来玩吧。”
肖琅没反应过来,“怎么出来?”
苏勉扬举手示意姜宇,“班长,我俩也出来排节目。”
肖琅:“?”
姜宇还不懂苏勉扬,这人出来要真是为了能好好排练他就把桌子吃了,但几个人关系好他也懒得追究,挥挥手示意人赶紧滚,省的老在自己眼前晃得烦。
临近元旦借着晚自习空档出来排练的不只他们一个班,苏勉扬路过好几个地方才在医务室前头找到了个安静的小角落。
当他们坐在长椅上吹着冷风的时候,肖琅的头脑才慢慢冷静下来。
他们为什么要翘课出来吹冷风,在温暖的教室里刷喜欢的卷子不好么?
似乎是觉察到了两个人相对无言的尴尬,苏勉扬打破了沉默,“我给你弹首曲子听吧。”
肖琅有些意外,他看苏勉扬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以为人就是单纯想出来翘课。
肖琅再次认真地看了看苏勉扬全身上下,仍然没有发现任何乐器的痕迹,他有点懵了,“弹?”
第24章 卡农
“嗯,时间有点久可能不太熟,你将就着听吧。”苏勉扬从宽大的校服裤兜里掏出了一件物什。
木质的梯形方盒,被雕刻出来的黑色花纹显得有几分文艺,上面镶嵌了一整排像是被掰弯了的铁条,简单而特别的小木盒,让人期待它将会被怎样演奏。
苏勉扬手指细长,从斜下方捧住小木盒的时候中指指尖搭在了它的上方,大拇指轻轻扣住了正中央最长的那根铁条,木盒发出了第一声清脆的声响。
就像是一场魔术,所有的表演都尽在魔术师的掌握之中。
双手捧着木盒的苏勉扬只剩下两根大拇指可以自由弹奏,时上时下刮擦过不同位置的铁条,简简单单的小盒子在这双手之下却演奏出了极其动听的旋律。
涓流自泉眼流出,灌溉了一整个季节未曾逢春的土壤,有鲜花自流经之地破土而出。斗转星移,日月变换,似星辰自九天倾泻,泼洒温润了整个人间。
肖琅侧头去看苏勉扬。
苏勉扬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小小的琴盒上,一向桀骜张狂的眉眼因此而柔和,表情中除了专注之外更有几分怀念,像是在通过这首曲子怀念某人。
曲子完整结束的时候,苏勉扬长舒了口气。肖琅没说话,只是安静地为他鼓掌。
“卡林巴琴,”苏勉扬顿了顿说,“这是我妈教的曲子,她弹得比我好听很多。”
“你弹的也很好听。”肖琅认真地评价。
苏勉扬没再说话。
肖琅察觉到了不对的氛围,他识趣地跟着苏勉扬一起沉默。
苏勉扬慢慢放松下来,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回到了两年前的午后,他一遍遍在卡林巴琴上弹着这首曲子,到最后指尖生疼,指腹磨出了一大片红痕,无力地靠住身后坚硬冰冷的墙壁。
苏勉扬一直紧绷的脊背松懈了下来,记忆中墙壁冰冷坚硬的触感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肖琅坚实而有温度的后背。
接触到这片温暖的时候他先是僵硬得不敢动,发现肖琅并没有在意后他试探性地慢慢放松下来,到最后把整个上身的力量都压在了肖琅身上。
如果那个时候也有人愿意把后背给自己靠着,哪怕只有一个人,他也愿意为了这个人而努力生活。
熟悉的下课铃声响起,人声鼎沸盖过了寒冬里有风刮过的尖锐哨声。
再次睁开眼恢复意识的时候,苏勉扬诧异于自己居然能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睡着,更讶异于他睡着的时候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地靠着肖琅的后背。
苏勉扬赶忙撤开了身子,从身侧他能清楚地看见肖琅跟着张开了紧阖着的双眼,看向他的时候眼神一片清明。
“抱歉,我没想睡着的,靠得你挺难受的吧。”苏勉扬颇为愧疚。
“我也刚醒,梦里没感觉。”肖琅说。
“下课了,回教室吧。”苏勉扬说完猛地站起身,下一刻双腿的麻痹感让他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地前倾,往前摔的时候下意识地拽住了身边的人,差点连自己带人摔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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