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刚发出去的时候苏勉扬就后悔了,深夜发消息不知道会不会把人给吵醒,他随手把手机塞到了枕头下,用被子蒙住头企图强行入睡。
手机轻微的震动声撞击了苏勉扬微弱的神经,他抱着隐晦的雀跃情绪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果然看到了肖琅回过来的消息:“早点睡。”
苏勉扬脑子一抽,手快回了一条:“我睡不着,有哄睡服务吗?”
这条消息一发出去苏勉扬恨不能把手机给丢出去,睡不着这种话为什么要跟肖琅说,对方又不是安眠药能有什么办法。
答案:你寝室有人没?
“没有。”苏勉扬如实回复。
还没等苏勉扬想明白问这句话的意图,肖琅一个通话就拨了进来,深夜里乍然响起的铃声吓了苏勉扬一跳,他差点就手滑点了挂断。
电话接通后入耳是一个单字“喂”,不知道是夜晚的缘故还是因为疲倦,肖琅的声音比较白天冷冰冰的声线更像是冰山初融,带着软塌塌的温柔。
春风一般刮擦过他的耳垂,不过一瞬间就让他的心情平复下来。
妖精吧?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喂...”苏勉扬犹豫着应了一声。
“正好我也有些失眠,我们可以连麦把正事办了。”肖琅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如同惊雷般落到了苏勉扬的耳畔。
正事?什么正事?
苏勉扬握着手机的指节一紧,精神了起来。
“你把今天刘老师发的数学卷拿出来,我给你讲几道题。”肖琅说。
这他妈...
“肖琅,”苏勉扬叹了口气,“你是嫌我失眠还不够,非得再让我做噩梦是吧?”
说是这么说,苏勉扬还是老老实实爬下了床,开着宿舍的小台灯摸出了数学卷子,像模像样地掏出纸笔来,末了他又想到什么似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要睡觉了?”
“还早。”肖琅说。
数学是苏勉扬最讨厌的科目,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苏勉扬从小就不擅长计算,自我堕落后数学也是拉分最大的一科。
文科其他科目抄抄前面选择题,再编编自我感想,完全得零分的没几个,而这门不学是真的一分都得不到。
肖琅讲题跟平时说话的风格相似,他从一张单元卷里挑出了几道代表性的题目,没有过分废话,说的字都在点上,力图用最简便的语言把思路讲述完整。
由于听众是苏勉扬这种程度,他刻意放缓了语速,在步骤与步骤间预留了足够的时间给苏勉扬反应,每个用到的公式也很认真地复述出来。
苏勉扬惊奇地发现平时看一眼就头疼的数学题也能听懂了,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群学霸总喜欢找肖琅问题。
等到苏勉扬把所有题目都听懂演算之后,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十一点四十,快要赶上自己平时睡觉的时间了。
苏勉扬爬上床,侧躺着听肖琅讲公式变形,对方问一句他答一句,没过一会儿就把一个单元的公式都通了一遍。
肖琅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应了一声“嗯”后又低声问:“还有其他问题没?”
苏勉扬的手机贴着耳朵,那声回应就在他的耳畔,好像肖琅正躺在他的身侧耳语。意识到这点之后苏勉扬的耳垂迅速发烫起来。
夜晚总是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时刻,肖琅问完这句话之后苏勉扬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白天张海超说过的话。
有一星火光落入了干枯的草丛,只待这一阵晚风的机会就烧成了燎原之火,夜里疯狂滋长的莫名情愫烧光了所有理智。
苏勉扬能听到自己仿若擂鼓的心跳,他低头轻声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通话另一端的肖琅突然沉默。
苏勉扬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查寝老师的手电照了进来,男老师洪亮的嗓音响起:“都别说话了啊,不然扣你们寝室分。”
“等会儿再说。”苏勉扬压低了声音,把手机塞回了枕头下,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可不料查寝老师并没有轻易要走的意思,来来回回不知道逛了多少圈,苏勉扬又是个沾枕头就能睡着的人,他没能撑多久,意识渐渐模糊,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睡了过去。
听到通话另一边均匀的呼吸声后肖琅心知苏勉扬已经熟睡,他看着屏幕上还在不断跳跃的通话时长,愣了一会儿才结束了通话。
门外适时响起了敲门声。
肖琅莫名有些慌张地把手机塞进枕头下,看着后一秒推门而入的潘雪迎强装镇定地轻声问:“妈,有什么事情吗?”
“还没睡?比你平常都晚了一个多小时了,”潘雪迎关心地看着他,“睡不着吗?”
“没有...刚才做题睡晚了。”肖琅低下了头,“抱歉让你担心了。”
潘雪迎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和潘雪迎身边其他人孩子调皮叛逆的问题不一样,在她面前的肖琅成绩优秀懂事成熟,生活里更是没有让她担心过什么,以至于她总觉得和自己的孩子中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隔阂,始终没有办法亲近。
肖琅的长相随潘雪迎,从小就被夸是个标志的瓷娃娃。
年逾三十的娇小女人身上没有丝毫岁月的痕迹,气质温婉淡雅,眼睛里带着风尘与倦怠,看向人的时候眼尾上挑,被这双眼睛看着就让人再难说出拒绝的话语来。
漂亮是她的资本,也是把她逼至绝境的利刃,潘雪迎的前半生都败在了这两个字上,年轻的时候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儿子,现在也只能去尽力补偿,“有什么事情想不开一定要跟妈妈说知道吗?”
“我会的,”肖琅轻声说,“晚安。”
第30章 文具袋
等到苏勉扬意识到自己冲动之下问了肖琅什么话已经是第二天了,他整个人瘫在床上听着广播,头脑尚且不太清醒,从枕头下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聊天记录的最后一条是通话时长显示。
注意到没有任何多余消息的时候,苏勉扬有些失望,但还是扣着手机发过去了一条消息:
“早,抱歉昨晚睡着了。”
苏勉扬看了一会儿发出去的消息,觉得这样的语气太过于生疏,撤回消息后重新编辑了一句:“哈哈,昨晚我没能熬过去,你回答我了吗?”
发送过后他又觉得这句话的态度太过于随性,更何况肖琅的情感状态本就与他无关,这么想着苏勉扬索性再次撤回了消息。
等到肖琅回到教室掏出手机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大堆“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奋斗的雏菊:?
高二六班苏勉扬:没什么,发错人了。
肖琅没有追问。
他的探究欲低,向来没有强迫别人说出真相的习惯。
不过联想到昨晚苏勉扬的那句“你有喜欢的人吗?”,这一大堆的撤回消息也不难猜到内容,大概率是因为某人八卦后又觉得不好意思了。
奋斗的雏菊:今天期末考,现在还不来,你要缺考?
苏勉扬原本还赖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看到这条消息后直接满血复活,倒不是为了考试,主要是因为考试后那个用来喘息的寒假,在学校憋了一学期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期末考试意味着高二上学期的课程全部结束,他们离高考的大关又近一步,眼见自己班的学生该吃吃该睡睡,没有丝毫备考的压抑感,考前刘娟站在讲台上恨铁不成钢。
“你看看你们这是准高三的态度吗?连学校后面小树林的情侣们都知道消停两天,你们能不能让我看到点儿希望?你们班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张海超小声逼逼:“高一说我们是预备高三,高二是准高三,哪年都拿高三吓唬人。”
苏勉扬是从高一下学期就被刘娟带上来的,他听刘娟说这句话从去年听到了现在,“不是...刘老师,这句话是怎么做到全国统一的?带过最差的一届,你去年也是这么说我们班的。”
刘娟冷笑,“我每年刚开始也都以为这句话会是我说的最后一次,结果你们一次次刷新了我对于底线的认知,我真是谢谢你们了。”
全班没有人敢说话。
只有苏勉扬像没意识到气氛的不对一样,接了一句“不客气。”
刘娟长叹一口气,“本来想让你滚出去的,但一想今天是期末考,还是缓期执行吧。”
班主任动员后各班同学就要进考场了,张海超看着肖琅犹豫了很久,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蹭了蹭他的胳膊。
肖琅疑惑地看了张海超一眼。
“爹,拜托了,这可是期末考,考不好连年都没法好好过了,考神的欧气一定要给我分点。”
张海超说得可怜巴巴,愣是让肖琅把“迷信思想要不得”这句话给憋了回去。
见肖琅没有拒绝的意思,周围一圈的人索性都围了过来,程式化地摸了摸他,意图考前寻求庇护,一瞬间肖琅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游客观赏的猴子,他开始思索收个门票费的可行性。
已经有人开始收拾好东西去考场了,肖琅看了眼苏勉扬,“去考场?”
虽然理论上十三班和十八班应该并不在一层楼,但好歹也能顺会儿路,仅有的几次集体活动里肖琅都跟苏勉扬在一起,不知不觉就养成了习惯。原本在一高的时候肖琅还是个独来独往的人,而现在他下意识就看向了苏勉扬。
苏勉扬原本正在一旁看着一群人围着肖琅蹭欧气,心里觉得大家跟看猴似的模样怪好笑的,突然被当事人叫住让他一愣神,心虚得不敢直视肖琅的眼睛。
“你先走吧,十八班在对角线远得很,我去接个水直接走了。”不由分说,苏勉扬拿着水杯,从肖琅身后蹭了出去。
肖琅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期末考考场座次是按上次月考来划分的,他在十三班,苏勉扬在十八班,而十八班并不在这栋楼,紧挨着医务室,与世隔绝,像是被发配边疆。
看着苏勉扬的背影全然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肖琅才收回了视线,当他收拾好自己东西准备去找考场时,突然看见了苏勉扬桌子上安安静静躺着的文具袋。
还是熟悉的位置,苏勉扬拎着水壶一路顺顺当当地走到了十八班的角落里,还不等他坐下来歇一会儿,一旁的孙凯两眼放光凑了过来,“羊哥,我一在考场里看见你就觉得亲切,不用看班级牌就知道自己没走错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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