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快了!后天一早我们就会离开,只要等我们离开,你要吃多少人就有多少人,只要再忍耐——」 「忍?我忍不住了!我好饿!今晚一定要给我吃!否则我就把你给吃了——」 它忍够久了,原本还有腐肉可以填肚子,且一个月前,它还饱足了一顿,可这一个月来,就连骨头都快没得啃了,再这样下去,太长的时间没食人肉,它的力气会完全消失,它会活活饿死。 它无法再忍!今晚一定要吃,哪怕是将眼前这为它张罗吃食多年的「伙伴」给吞下肚。 「吼——」它的吼叫及那锐利的尖齿就在眼前,她吓得频频发抖,不停的咽着唾沫,忙将抱在怀中的包袱扔在地上。 瞪着散落在地上的鲜肉包,它睦大双目,不再将滴着口水的咧嘴对着她,而是转向那白胖的肉包,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见他暂时平静,她忙抚着胸口,再三保证,「我、我答应你,你只需要忍耐到后天清晨,到时就没人会阻止你,就算你要把整个村庄的人全吃光,也没人阻碍,我说的全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她知道这些肉包对已尝过人血的它而言,比食草还无味,但现在这节骨眼她连帮它抓头牲畜都难,更别提是人了,而她好不容易走到这地步,绝不能前功尽弃,要是它再杀人,她之前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将为数不少的肉包全吞下肚,它才转过身,不满足的盯着她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后天一到,不论你们走了没,我都要吃!我要吃光你们这些人类——」 这宣言,让女人原本就止不住的颤抖更剧烈,但除了告知它这件事外,她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问,于是她强压着心头的恐惧,颤着声音说:「没、没问题!到时你要多少有多,少,但、但你答应我的那件事……什么、什么时候能实现?」 听她又提起此事,它极为不耐,填不饱的肚子让它无法和以往一样耐着性子敷衍她,甚至咧嘴道:「你们这些人类的脑子到底装着什么?」 她一愣,不解的反问:「什、什么意思?」 它冷哼一声,不屑的又说:「蠢女人!要是我能让你拥有一双正常的双脚,我为何不先施法让我自己有一双?这么一来,我也不必靠你这笨女人去帮我诱拐那些人类,我自己出马不就行了?」 这话让她心一凉,颤声问:「你、你到底是什、什么意思?」 不会的……她盼了这么多年的愿望,不会只是个谎言……绝对不会…… 然而它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彻底绝望。 「什么意思?真是个蠢女人,才会被我骗了这么多年,还傻得以为只要帮我抓人,凑足一千个人就能得到一双脚,我告诉你!这世上没有这种法术,要是我会,我就不是妖,而是神仙了……哈哈哈!」 「你……你……」她嘴唇血色尽失,无法置信的瞪着它,美梦破碎的绝望让她忘了恐惧,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你骗我?!你居然骗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为你抓了这么多人,我的手……染满了血腥,全都是为了让我有一双健全的双脚……而你居然骗我?!」 她昧着良心、丧尽天良,为的就是能够得到一双健全的腿,成为配得上心爱之人的女人……她连灵魂都给卖了,它怎么能这么对她?怎么能?! 对她的语气感到不悦,它露出尖牙,低吼,「别在这大小声,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你还有点利用价值,我早就把你给吃了,哪能让你在这撒泼?滚!给我滚回去!别这在碍眼!」 它虽为妖,却不成精,除了锐利过人的尖牙及那令它饱受排挤的双腿外,它不会半点法术,要不它哪里需要她为它抓人?又何必靠她窝藏?所以它才骗她,骗她能拥有一双她渴望的双腿,来换取自身的安逸,但这不代表它能忍受被一个人类大呼小叫。 然而她却不肯就此罢休,双眼含恨,怨愤的瞪着它,怒声说:「休想!你休想我再帮你,既然没了希望,我又何必和你这只妖怪打交道?!」 这话彻底的激怒它,它倏地来到她眼前,枯瘦的双手紧掐住她的脖子,能在一瞬间将人撕裂的利齿就在她眼前,「看来你是真的不要命了?不帮我?要是不帮,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这里?别忘了,只要我手一掐,你这条命就没了!」 这番威胁总算让女人理智回笼,记起自己还在它的地盘上,激怒它,恐怕她这条小命当真会不保。 强吞下那口怨气,她忍着怒意,低声说:「对不起,是我太过激动。」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离开这里,然后再想办法摆脱它…… 它岂会不知她的想法,只听它阴森的说:「别想逃!别忘了这五年,你到哪我便跟到哪,若是让我发现你逃走……我就吃了那个男人。」 五年来,它能安然无恙的居住在斩妖师极多的翼城,正是靠她的帮忙,若非她将它藏在那谁也猜不到的府邸里,或许它早已没命,加上她答应它的事都会做到,它才不与她撕破脸,可这回,她拖得太久了,久到它耐性磨光,才和她闹翻,反正只要它掐住她的弱点,也不怕她不继续为它卖命。 闻言,她脸色果然一白,半句话也说不出,只能颤着身子,无法掩饰那被欺骗的愤怒及被要挟的恐惧。 她的模样令它满意,就在它打算叫她滚时,却突然闻到一股让它极为害怕的气味,那气味只有一种人有,就是它们的天敌—— 斩妖师。 瞪着双目,它还没做出反应,就见一把带着灵气的利剑朝它飞射来,它连躲都来不及躲,那利剑便已深深没入它的胸口,将它整个钉死在岩壁上。 「啊——」 它的惨叫声响起,事情就在一眨眼的瞬间发生,当她看见被钉入岩壁里动弹不得的它时,她没有松了一口气,反而提起一颗心,脸色更白,极缓的转过身。 她的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一票人,除了汀风村那些脸孔带着恐惧、鄙夷的村民之外,她还看见了大头和胖丁,以及晏生…… 心一惊,她突然间不敢再看有什么人,然而就在她打算逃避的闭上双眼时,她最不愿见到的身影却早一步出现在她眼前,脸上有着不可置信及对她浓浓的失望。 颤着唇,她低声唤,「如风……」 「将军,你为何让船往琉璃之境驶去?」 在亲自押送管静悠回翼城审判之后,司马如风连歇都未歇,便买下一艘小船说要出海。 他说要独自一人上路,连掌舵之人都未找,也不让任何人知道行踪,这让晏生感到奇怪,而死皮赖脸的跟上船,甚至不惜用「偷渡」这下三滥的掊数。 「要是害怕,我不介意你从这游回去。」司马如风冷声说。 「呃!」看来他的将军大人仍在为他的偷渡感到不悦,他若是识相,就该闭上嘴,别再多话。 但……这船上充其量也不过才两个人,他不和将军说话,和谁说去?
☆、第二十七章
出海以来,他都快闷死了,成日不是挂在船头让日阳晒,便是晾在船尾让冷风吹,这样的日子比头顶上飞过的海鸟还不如,至少它们还有同伴可以相互啼叫,而他…… 又瞧了眼身旁面无表情的司马如风,晏生不气经又问:「将军,我不是害怕,呃……我也不怎么爱游泳,只是……咱们出航也一个月的时间了,这船上的粮食,最多只够我们俩再撑上半个月,嗯……你总可以告诉我,这儿离咱们要去的地方还有多远?要不咱们不迷航也会饿死,所以你就……」 司马如风未答话,锐利的双眸在看见手中罗盘突地胡乱旋转,彷佛被什么干扰着时,冷峻的脸庞闪过一抹轻松,他转过身,将罗盘递给仍滔滔不绝的晏生,沉声说:「到了,这里就是我的目的地。」 闻言,晏生又是一愣,傻傻的环顾四周,发现除了海,还是海,汪洋大海上别说岛了,就连只鱼都没瞧见。 「这里?」他不确定的又问了一次,又将周遭那已看了一个月的蔚蓝大海瞧了一遍。 司马如风没理会他的问话,兀自说着,「晏生,我的行囊里有封信,回国之后帮我呈给王上。你是个人才,只要多加磨练,绝不输我,保卫翼国的责任,就交给你了。」 这些话让晏生眉头倏拧,焦急地说:「将军……你怎么了?怎突然说这些话?要呈给王上的信,等咱们一同回国后,你自个儿呈上去,这忙我不帮。还有,保卫翼国是我们共同的责任,我一人可没办法,将军你以后千万别再这么说话!」 将军像是交代遗言一般的话,让他自从得知海凌死讯后,那股始终未散的不安迅速窜上心头,他瞠着双眼,紧盯着将军的一举一动。 司马如风依然没回话,而是用着极轻极轻的语气道:「晏生,你可知道五年前是谁救我一命?」 他当然知道,知道那人有着一双蓝紫色的双眸,且将军找她已找了整整五年,好不容易找到那人,她却…… 晏生没答话,静静的等着他把话说完。 「她救了我……」冷峻的眼神此时变得十分虚无,落在那波浪徐徐的海面,司马如风接着说:「可我的不信任,却害死了她……我爱她,我曾极力抗拒,却无法让那颗已遗失在她身上的心恢复平静。而她死了,就死在我的手上,我的心,也跟着死去……」 他万念俱灰的神情让晏生心中那股不安更加显着,强压着心头恐惧,安慰着,「将军,这不关你的事,海凌的死是因为管静悠的缘故!若不是她刻意陷——」 「不!」他打断他,嘶哑的说:「她会死,都是因为我!要是我相信她、要是我没有犹豫!要是我……」 海凌消失前双眼里那挥之不去的哀伤,让他的心再次撕裂着,那痛楚让他闭上眼眸。 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用着坚定的语气说道:「我这条命,是她救的……据说,在琉璃之境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而我来到这是有句话想对她说……」望着大海,他用十分哀伤,却又万分深情的语气,轻声诉说:「海凌,我爱你,如果你听得见,我愿用我这条命,换回你——」 倏地,司马如风纵身跳下。 他动作太快,快到连一直盯着他瞧的晏生都来不及反应,等冲至船边,已连他的衣摆都没见到,海面上已没了他的身影。 他嘶声大吼,「将军——」 将军—— 彷佛听见一声惊恐痛苦的大喊,海凌蓦地由梦中清醒,她整个身子抖个不停, 水眸慌张的梭巡四周,「冉遗!冉遗!」 打着盹的冉遗一听叫唤,吓得清醒,快速游至她身旁。「怎么了,怎么了?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她抚着像是有火在烧的胸口,拉着他,便往外快速游窜。 冉遗被她这行为吓得六只脚不停的划动,慌张的直喊,「海凌!我的好公主!你要上哪去?你伤还没全好,别、别游这么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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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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