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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初次见面,爸妈对沈宗年是百分的喜欢,现在他在餐桌上的言谈举止,表现出的大方得体,都是锦上添花,根深蒂固。
沈萍热情给他夹菜,“宗年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面熟,你说巧不巧,咱俩还都姓沈,我就更觉得亲了。”
姜恩眠停下筷子,转头看向他身边的沈宗年。后者却示意,把说话的机会留给了姜恩眠。
他心中隆起一团火,从没这么激动过。
“妈,他就是您当年在孤儿院想收养的孩子。”姜恩眠鼻腔是酸的,可心里却很甜,“十八年前,就是他拜托您,让您和爸收养我的。”
筷子从沈萍手中滑落,她将信将疑,在沈宗年身上停留了十几秒,眼底逐渐泛起泪花,“孩子,真的是你?”
“阿姨,是我。”沈宗年保持平静沉稳,与十八年前的少年截然不同,但眉眼依旧能察觉出当年的影子。
“您当年塞给我的二百块,我至今没舍得花。”
这些年,沈宗年从未放弃过寻找,不光为弟弟,也为了这位没能认亲的妈。
之所以改姓沈,就是想和沈萍同姓。
如果注定无法成为写进户口本的亲人,至少名字上可以离她近一些。
“很开心还能再见到您和叔叔,我这些年一直很想念你们。”
沈萍泪水彻底绷不住,她过来拉沈宗年的手,“好孩子,叫什么阿姨,要叫妈。”
沈宗年晃过姜恩眠的眼睛,说出了这辈子很想说,却从没说过的话,“妈。”
“还有爸。”
“诶!好孩子,这么些年是妈亏欠了你。”沈萍泣不成声,“要是能收养两个孩子该多好,也不至于让你受这么些年的委屈。”
沈宗年轻轻拍她的后背安慰,“没关系的,您把眠眠照顾的这么好,我很知足了。”
而且,他不想和姜恩眠进一个户口本,不想只当他哥。
哭到一半的姜妈妈笑出声,捋顺所有的来龙去脉,“所以你去那个节目,是专门找眠眠来的?”
“是。”
专门为他,除了他谁也不行。
沈萍握住姜恩眠的手,往沈宗年掌心放,“真好,亲上加亲,都是我的好儿子。”
姜爸在旁边没说话,却偷偷蹭了好几把眼泪,“好啊好啊,咱们家这彻底团圆了。”
“嗯,团圆了。”
”再也不分开了。”
*
饭后,沈宗年陪在姜恩眠身边,喂酱酱喝奶。
沈宗年看时间,“妈什么时候回医院,我把她送过去。”
姜恩眠把羊奶盒丢进垃圾桶,“我去问问。”
没过多久姜恩眠回来,摇了摇头,“妈说想明天早上再走。”
姜妈妈在医院住了半年多,好不容易回趟家,不住一晚怎么都舍不得。
“但是,妈的身体。”沈宗年担心。
“没事,她今天状态好,心情也不错,就让住一晚吧。”
沈宗年留意客厅,靠在姜爸的身边,悠闲嗑瓜子看电视的人,“行,明天早上八点我过来接。”
“不用,我们打车过去就行。”
“眠眠,她不仅是你妈,也是我妈。”
姜恩眠心领神会,“嗯,那早上来家里吃饭吗?”
“好。”
“想吃什么?”
“你做的我都想吃。”沈宗年说:“或者,你等我过来做。”
“不用。”姜恩眠脸上发烫。
“好,我先回去了。”
姜恩眠点点头,“我送你。”
和父母告别,姜恩眠陪着沈宗年来到门口。
沈宗年停下脚,“就送到这儿吧,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嗯,你不忙了给我发个短信。”
“好。”沈宗年握住他的手臂不松手,“直接这么走,我也不甘心。”
老平房外面,只有一盏暗黄的路灯,斜着打在沈宗年头上,他眼睛很亮。
“哦。”姜恩眠的手,沿着沈宗年的袖口一点点往上,随后贴在他板正的西装领口。
沈宗年的眼睛带着火焰,在盛夏的夜晚熊熊燃烧,灼得姜恩眠全身发烫,“你不能闭上眼吗?”
“这么黑还羞?”
姜恩眠赌气,有点理直气壮的意思,“不行吗?”
“行。”开口前,沈宗年就闭上了眼。
院子里有香椿树在迎风摇摆,顺着风,能闻到月季花的香。
姜恩眠扬起下颌,慢慢贴向沈宗年。
“羞羞羞,不害臊!”
“大晚门口亲个嘴,回去还要睡大觉!”
“眠眠哥找男朋友啦,和人亲亲啦!”
再适宜的氛围,也会被没分寸感的孩子彻底破坏。
姜恩眠速度太快,沈宗年来不及抱,人就提前跑回了屋,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
沈宗年开会前先给姜恩眠回了电话,把他哄睡。等他彻底开完会,已经是凌晨两点。
他早就习惯了国际会议的时差,但他舍不得吵醒姜恩眠。他翻开手机,滑看和姜恩眠的聊天记录。
写有【眠眠】的来电显示弹出。
沈宗年接通,“还不睡?”
姜恩眠的呼吸很急,“妈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姜妈妈的病得先解决了。
第87章 手术
沈宗年闻迅赶到医院,苍白冰冷的手术室走廊,空荡荡的座椅泛着金属质地的光,父子二人分别蹲坐在两边。
姜爸爸神色恍惚,姜恩眠眼眶发红。
见他过来,姜爸爸挣扎着从地板站起身,摇摇晃晃往外走,颤着手去掏兜里的半包烟。
沈宗年听姜恩眠提过,姜爸是三好男人,不抽不喝酒没有任何恶习。
沈宗年没阻止,他把姜恩眠抱到椅子上,将外套披给他,“别担心,我在。”
最后的防线彻底崩溃,姜恩眠挤进沈宗年怀里,隐忍压不住哭声,“都怪我,我该坚持让她回去的,不该听她的。”
“只是意外,不怪你。”沈宗年裹住人,轻轻拍他的后背安抚,“医生怎么说?”
“不知道,进去后就再没出来。”
“别担心,会有办法的。”沈宗年扶正姜恩眠,“你坐在这里,哪也不要去,等我打个电话。”
与此同时,手术室的门打开,沈萍的主治医师走出来,“情况比我们想象当中还要复杂。”
“唯一治疗的方法,只有手术。”医生摇摇头,“但二位应该也清楚,国内在这方面有手术能力的医生,他……哎。”
“还能稳住多久?”沈宗年打断他。
“这个不好说,我们在全力抢救,但心脏的问题不同于其它地方,要更复杂。”
“给我个底线,最多坚持多久?”
“八个小时。”
沈宗年不容商量的口气,“十二个小时。”
“先生,这是治病救人,不是小孩的口头承诺。”
“麻烦你,再坚持十二个小时。”沈宗年气场很强,带着震慑力。
医生叹气,“好,我尽力。”
再此之前,沈宗年早就联系好了德国最权威的医生,手术流程和术后恢复都已安排妥当。
沈宗年本打算见过家长,尽快把手头工作处理完,就带着姜恩眠和父母去德国手术,顺便去那边休假。
但还是晚了。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助理沙哑的嗓音,“沈总,您有什么吩咐。”
“联系圣路斯医生,十二个小时内,来国内准备手术。”
“啊?不是说好去那边吗?而且,现在那圣路斯医生那边……”
沈宗年没心思听其他,“不惜一切代价,让他过来。”
助理不敢多言,“是,您放心,都交给我。”
德国直飞国内大约需要十个小时,除此之外仅剩两小时的准备时间。
*
姜恩眠抱着膝盖,蹲坐在走廊靠窗的角落。凌晨的风顺着窗沿缝隙钻进来,发出呲啦啦的声响,像是指尖划过玻璃板。
手机被他握得发烫,解烟渚的号码在泪光中出现重影。
月光从窗口照进来,又被风吹了出去。
他一天前刚拒绝过的人,又从哪里来借勇气,敢恬不知耻打这通电话。
就算打了又怎样,除了在血淋淋的刀口上撒盐、再被他拒绝一次,还能换来什么?
眼泪夺眶而出,彻底模糊了屏幕上的名字,姜恩眠收回手机,丢在了一边。
身后有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姜恩眠被男人抱起,“别坐在这里,凉。”
“不用,别抱我,不用管我。”
姜恩眠讨厌冰冷安静的走廊,憎恶看不到太阳的窗台,绝望的他,更找不到正确的方式来发泄。
听不到风动,求不来雨声,只有自己的哭声在响着,在这个冰凉的夜晚飘着。
沈宗年用力搂紧他,不知疲倦地安抚他的哭泣和挣扎,“我联系了国外的医生,他是全球心脏瓣膜方面的佼佼者,他正在往机场赶,给他点时间,就快到了。”
姜恩眠一边祈祷,一遍又止不住哭喊,“太远了,没时间了,妈等不了了,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哭声如刀片,一声声割在薄凉的空气里,“都怪我,怪我没有照顾好妈,怪我没能力尽早带她做手术。”
“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
姜恩眠根本听不进去,“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明明幸福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沈宗年的心脏被人按下去,浮不起来,“别哭,眠眠,不要哭。”
手术室的大门再次打开,医生匆匆走来,“抱歉,我们尽力了,但患者的情况太复杂,不是拖延时间就能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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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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