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辰安将自己离开后的事宜交代给他俩,因为谢承洲电话里说他不打算声张,谢氏那边还有很多事需要人手处理,所以此次去海城他不打算带其他人,海城那边的行程琐事会有当地的人安排妥当。
孟辰安作为唯一的随行人员,自然也不好拖家带口,索性也一个都不带,跟着谢承洲走就完事了。
***
几天后,孟辰安和谢承洲在机场会合,一起飞往海城。
正值海城的旅游旺季,连空气里都带着鼓噪的人声,咸湿的海风裹着热浪迎面扑在脸上,昭告着夏天的来临。
他们头几天的行程被安排得很满,谢承洲带着他满海城地跑,不仅视察了项目,还见了些当地有头有脸的人。
孟辰安起先很惊讶,想要避嫌,但对方并不在意,“如果你能转化为自己的资源,也是你的本事。”
几天相处下来,谢承洲的形象简直大大颠覆了过去的认知,就连和之前的几次碰面留下的印象也大相径庭。
也许对谢承洲来说这就是对待跳梁小丑和合作伙伴的区别吧。
办完正事,谢承洲提出在海城多留两天,他约了专业的潜导,打算找片适合的海域玩潜水。
孟辰安有点心动,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他学过潜水,只是回国后事情多,S市地理环境也是一大限制,导致他近几年没碰过几次这项运动。
谢承洲听说他曾经学过就鼓动他一块儿去,“有专业人士在旁,别勉强自己就行。”
因为两个人都是相当业余的人,当天潜导也不敢让他们下太深,只让他们小过一把瘾,见好就收。
戴好装备,有专业教练与他们两两结伴下水。
跳入海里的刹那,水压从四面八方推挤过来,耳膜胀痛,重力与浮力的拉锯战让孟辰安感到很不适,明明不是初学者,但因为与海水的疏远让他并不比初学者好上多少。
潜导和他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在水里只能通过手势做简单的交流。
虽然是浅水域,还是能看到鱼群、水母、珊瑚、礁石……
潜导在前方朝孟辰安比了个手势,示意他看下面。
孟辰安低头,顿时头晕目眩,身下是一处海底悬崖,一道深邃不见底的沟壑黑洞洞的,透着幽幽的蓝光,宛如要将他整个人吸进去一般。
他朝四周望了望,没有看到谢承洲他们的身影。
微冷的体感,头顶浮动的光影,无声息的海底世界,让孟辰安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愉快和轻松,烦恼被水带走了,他的灵魂得到了无上的自由。
没过多久,潜导打手势给孟辰安提醒他该上去了。
孟辰安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选择听专业人士的建议开始缓缓往上浮。
当他冲破水面暴露在碧空之下的时候,宛若新生。阳光刺眼得厉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海水带来的寒冷。
他爬上快艇却发现谢承洲两人还没上来。
起先他没在意,兀自脱了装备整理好,可过了许久水下还是没有动静,他便有些着急。
潜导看了下时间,嘀咕着同伴究竟在搞什么事情,对方的焦灼也影响到了孟辰安,他不错眼地盯着水面,不放过一点风吹草动,可还是没有见到和自己一起下水的两个人。
时间分秒流逝,就在潜导坐不住准备重新跳下去的时候,一道身影率先刺破了平静的海面,如同一支凌厉的羽箭,这支箭气势如虹,连烈日都像是被他一箭贯穿,海水被抖落在甲板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孟辰安将人拉上来,“没事吧?”
谢承洲将面部装备拆下,笑道:“没事,你担心我?”
第30章 谢叔叔,求您帮我
孟辰安点点头。
对方似乎更高兴了,陆续收拾好自己后将一个海碗大的贝壳递给他看。
孟辰安很惊讶对方竟然还带了战利品上来,他不认为谢承洲会是忍不住抓一只贝壳带上岸当纪念品的人。
“不打开看看?”男人将额前湿漉漉的头发向后撩起,亮出华丽流畅的脸部线条。
孟辰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对方的语气总让他觉得诡异,好像哪里不对,似乎这样的话是不应该出现在如今的场合的。
旁边的人很有眼色地将刀具递过来给他,谢承洲对他报以鼓励的眼神。
孟辰安接过刀撬进缝隙中,可没怎么使力两片贝壳就轻而易举地开了,还没看清中间的软肉,就有一颗滚圆的大珍珠从里头掉了出来落在他怀里。
这颗珍珠圆润饱满,光泽感极好,孟辰安能在上头看到自己的瞳孔倒影,表面的气泡、纹路极少,品质卓绝。
孟辰安越看越尴尬,他怀疑对方是在考验自己的智商,也担心如果谢承洲说出“看我顺手捞的贝壳竟然开出这么完美的珍珠”之类的话,他是不是该狗腿地跟着指鹿为马。
显然他做不到这点,他做不来别人的应声虫,他只会是有自己思想和灵魂的孟辰安。
他将珍珠还给谢承洲,“很漂亮,请您保管好以免再次遗失,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会有贝壳卡住它。”
谢承洲笑了笑将珍珠收好,不再勉强。
孟辰安没想到,在海里还没觉得怎样,结果上岸后回到酒店就不舒服了。
他刚打算开门,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了上来,脑袋胀胀的,眼睛昏花不能视物。更糟糕的是右腿开始钻心地疼。
孟辰安身形晃了晃,房卡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谢承洲跑上来扶住他,“怎么了?”
孟辰安单脚站立,身体大半的重心都移到了谢承洲身上,他试了两次都没能从对方怀里顺利站起来。
男人安抚住他挣扎乱动的身体,先让他靠在墙上,自己捡起房卡开门后,将人打横抱了进去。
“别动,不然我俩一块儿摔地上。”谢承洲很有先见之明地提前警告了对方。
孟辰安不敢再乱动,头发半湿着塌拉在额头上,有点乱乱的毛躁感。谢承洲想起那晚的布偶猫,慌不择路地一头撞在他小腿上,眼冒金星的模样和怀里这人的反应没什么区别。
将人放在沙发上后,谢承洲打了内线让酒店送杯糖盐水上来。
他见人右腿蜷缩,疼得嘴唇发白,就去浴室拿了块干毛巾用热水打湿绞干敷在小腿上,并隔着毛巾揉捏按摩。
孟辰安感到小腿一热,拿捏得当的力道让腿部肌肉很快得到了放松,谢承洲的办法很有效,疼痛舒缓了很多,他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谢承洲一边按摩一边观察他,见他舒展眉眼后又继续揉捏了一会儿,直到痉挛的症状彻底消除才停下了动作。
孟辰安正要道谢,门铃响了。
是酒店来送糖盐水的人,他们服务很贴心,还一并送了点心、茶水上来。
喝了糖盐水舒服了不少,过了会儿,晕眩感也逐渐缓解,孟辰安向他道谢,谢承洲说:“没考虑到你身体状况就拉你去潜水,是我的疏忽才对。”
两人客套了几句便揭过不谈。
他们一块儿用了茶点后,谢承洲借用了一下洗手间。
他在洗脸台前洗手,水哗哗地响,溅落在光滑的瓷质表面,他的目光从水流移到了旁边挂着的毛巾上。
上头粘着一根黑色的短发,与毛巾的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谢承洲鬼使神差地取下了这根头发。
据说发质硬的人性格也倔强刚烈,孟辰安迄今为止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一面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内在的本质都是模糊不清的。
一举一动标准得足以直接上社交礼仪教材,他与自己之间尊敬有之,亲近不足。
在谢冲书的描述中,孟辰安该是个集喜怒哀乐于一身格外鲜活的人,而不是永远挂着得体疏离微笑,连嘴角的上扬角度都精确到小数点的玩偶。
这根头发被他攥紧,重量明明轻得可以忽略不计,谢承洲却像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孟辰安身上的体温,泡了海水后发凉的四肢,微烫的脸颊,就连脚抽筋后皱成一团的眉眼中似乎都有一簇火苗炙烤着空气中仅剩的一点水分。
他被燥意困在一道围墙里,迫切地想要冲破阻碍拥抱属于他的那片带着暖意的汪洋。
冰冷的水浇不灭他体内的火。
谢承洲洗了把脸,最后那根头发随着一池洗脸水被冲进了下水道,他心里的那把火也总算冷了一半。
他擦了把脸准备出去的时候,手机响了,还是谢冲书的来电。
他印象中对方近几年很少会这样直接地联系自己,通常都是让蒋震明他们做传话筒。
他按下接听键,手指上的水渍在屏幕上留下一点湿漉漉的痕迹。
电话接通后谢冲书急切的声音如同要突破手机的制约直接传达到他耳朵里一样,“谢叔叔,您现在在哪里?辰安是不是在您身边?”
“辰安?”男人故意跟着重复,他恶意地想,这样一来“辰安”的称谓便不是独属于谢冲书一个人的了。
可惜叫这个名字的当事人不在眼前,对着空气念得再缠绵也无济于事。
谢冲书紧张地问:“对,孟辰安。孟辰安现在和您在一起吗?”
谢承洲靠在洗脸台边,望着洗手间薄薄的门板说:“没错。”
电话里谢冲书的声音带着喘息,背景音很嘈杂,车来车往的鸣笛声,行李箱的滑动声,甚至还有海城方言的交谈声。
谢承洲不自觉调整了站姿,背脊肌肉的紧绷取代了原先的慵懒随性。
“谢叔叔,您能让我见一见辰安吗?”
“你在哪?”谢承洲明知故问。
“我在XX酒店门口。”谢冲书似乎在奔跑,然后是酒店大堂旋转门的运转声,随后一阵舒适地喟叹,一切都变得生动起来。谢承洲都能想象到对方跑得满身大汗在进入冷气充裕的大厅后放松惬意的表情。
他扶在洗脸台边缘的手下意识地发力,坚硬冰冷的质地将他剩余的残火彻底熄灭。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知道他们来了海城不难,但能准确地找到这边并不容易,毕竟连孟辰安被接到这家酒店之前都不知道这几天的落脚点在哪。
谢冲书说:“以前和妈妈来海城度假住的就是这里,当时是蒋秘给订的房间,后来听说这里也是您的产业,所以我就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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