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童有点意外,没想到林牧言嘴上让他别瞎折腾,暗地里还费心去帮他查了。事已至此,他又不想辜负了林牧言,便真的投了那个项目。 “我一共就只有这些,全投进去也不到十分之一的份额,不过要是赔了,我就倾家荡产了。”肖童做了决定后朝林牧言道。 林牧言那天跟他说:“你要是赔了,我养你。” 于是,肖童把这两年的片酬,全投了进去。 项目确实是个好项目,如果不出事的话…… 电影开拍一个半月,最大的投资方因为经济问题,被冻结了资产,整个剧组陷入了随时可能解散的危机。 杨老师那个学生,也就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景絮,到处奔走筹钱,可因为这个题材鲜少有成功的先例,再加上上一任资方出了经济问题,所以没人愿意趟这个浑水。 就在众人都觉得这个项目要黄了的时候,和氏给剧组投了钱。和氏这些年在影视投资这方面一直很热衷,他们不缺钱,这个项目就算是全资投,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个普通项目而已。 可这笔钱,救了剧组的命。 拿到和氏的投资之后,景絮一直很担心再出变故,所以让导演加快了拍摄进度。肖童是那部戏的男一,戏份很重,最后那段时间几乎是连轴转。 而在戏杀青前的几天,他得了阑尾炎。刚开始的时候还不太严重,他为了继续拍戏就吃了些消炎药,后来还是疼得厉害,他就晚上拍完戏后回去酒店打点滴。 病情原本是稍稍控制住了的,可因为他休息不够,后来还是没扛过去。那天他被送到医院时,人都昏迷了,医生说再耽搁耽搁,很可能腹腔感染,到时候能不能保住命都不好说。 林牧言知道肖童住院之后,连夜飞过去看他。原本气得憋了一肚子火,一见他瘦的都有些脱相了,顿时心疼的要死,什么重话也说不出口了。 “你拼成这样,为了什么呀?”林牧言等他伤口不疼了,才问了这么一句。 肖童知道自己要挨骂,就主动说了软话:“太想你了,你也不来探班,我想早点回去找你啊。” “我倒是想来,是谁说的,我要是敢来,就跟我绝交?”林牧言道:“说我来了景絮和导演那边没心情好好拍戏,到时候又得拖慢你们的进度,辛苦的不还是你么。” “我那是客气话,你还能当真么?”肖童道。 “别放马后炮了,下回不许拍别人的戏了。”林牧言道:“拍也得我跟着。” 肖童这几个月在剧组受的煎熬,在林牧言来了之后,迅速痊愈了大半。之后林牧言一直守着他养病,剧组那边也在这段时间杀青了。后头还剩几场肖童的戏没拍,现在肯定是没办法拍,好在都是故事中独立的段落,回头补拍并不麻烦。 肖童病好之后,去景絮的工作室找他,想聊聊补戏的安排,顺便看看剪辑出来的部分段落。 林牧言那天把肖童送过去之后,自己开车去了机场,他要出一个短差。 可他隔天回来之后,却突然得知项目被和氏暂停了。 和氏没有给出任何理由,景絮和肖童也都绝口不提。 众人大概都能猜到其中肯定是有什么变故,可没人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 既然景絮和肖童都不提了,甚至连争取的意思都没有,别人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林牧言追问过肖童很多次,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肖童每次一提这事儿,就会吐,而且紧接着就会生一场病。 从那以后,林牧言便不问了。 至今肖童想起这件事儿,都还是想吐…… 虽然已经时隔三年,但那种根植于记忆深处的反应,却依旧十分清晰。 “呕……”肖童突然弓着身子,剧烈的干呕起来。 林牧言吓了一跳,忙一把扶住他的身体,一手在他背后轻轻拍打着。 可肖童并没吐出什么东西来,只是浑身不住发抖,瞬间就冒了一头冷汗。林牧言将他半抱在怀里,取出手机给贺梓童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自己的开车过来,他打算送肖童去医院。 “不用……”肖童一把抓在林牧言手腕上,手心的冷汗激的林牧言顿时皱了皱眉,肖童哑声道:“你送我去我的住处,我那里有药。” 林牧言闻言一怔,顿时想到了上次肖童当着他的面藏起来的那瓶药。他原本想拜托丁一去帮他查一下这药,可是后来丁一一直没找到机会,便拖到了现在。 “你确定不需要去医院吗?”林牧言问道。 “我没事,已经好多了。”肖童勉强站直了身体道。 林牧言仔细判断了一下肖童这话的可信度,片刻后见肖童确实不像方才那么难受,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我先把你送回去,你就别折腾了,告诉我药在哪儿,我帮你取过来。”林牧言道。肖童犹豫了一下,却没有拒绝。 林牧言将肖童带回家安顿好,仔细叮嘱了贺梓童一番,这才开车去了肖童的住处。他按照肖童说的,在卧室的抽屉里找到了那瓶药。 不过药瓶被肖童换过了,和林牧言上次见到的并非同一个。 林牧言拿着一个没有任何标志的药瓶,心下越发觉得疑惑。 他犹豫了一下,打开药瓶,偷了一粒药出来,但转念一想,又怕这药的粒数肖童是数过的,于是便拿手机拍了个药丸的照片,将药又放回了瓶里。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这一章,发布的时候点错了,跳过了二十章,所以今天补上~~
第二十二章 “肖老师,您要不喝点热水?” 贺梓童对于照顾人这件事儿显然没什么经验,但林牧言把肖童托付给他,他觉得自己不干点什么好像有点不负责任,所以总想忙活点事儿出来,偏偏又十分不得法。 “你坐下歇会儿吧,我看你转来转去头晕。”肖童倚在沙发上道。 “头晕的厉害吗?”贺梓童道:“我给你按摩一下吧……” 肖童皱了皱眉,十分无奈,便妥协道:“要不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好像除了聊天,没别的办法能让贺梓童消停。 “好呀,聊什么呢。”贺梓童来了精神,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肖童旁边。 肖童想了想问道:“你和于非为什么吵架?” “他嫌弃我。”贺梓童道。 “我看于非不像那么不稳重的人,你确定不是你误会了吗?”肖童道。 贺梓童深吸了口气道:“肖老师,你还记得……” “不用叫老师,我也没比你大几岁。”肖童道。 “那我也叫你哥吧。”贺梓童道。 “哥你还记得我那部电影吧,我不太想拍了,想让公司找个别的导演来接手,我觉得我根本也不是这块料,与其试过了丢人,还不如趁早放弃。”他有些颓丧的道:“可是于非一听,张口就骂我,说我想一出是一出,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似得,不负责任。” 肖童心道,于非说的没错啊。 “我其实也知道他没说错,就是自己心里难受,把怨气发泄到了他身上。”贺梓童道:“我确实挺废物的,他早晚也会嫌弃我,不然趁早分手算了。” 肖童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也不劝,却转而问道:“那你做的这些事情里,没有一件是自己真正想做的吗?” “有啊,我想拍电影,可是我什么都不会。”贺梓童道。 “想就慢慢学,你有资源,有条件,已经站在了很多人前面。”肖童道。 贺梓童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被肖童稍微一鼓励,立马又充满了信心。肖童听他表了一通决心,心下觉得这孩子倒也听可爱,心思单纯,若是能一直有人宠着他,往后应该是个很快乐的人。 “这话于非也跟你说过吧?”肖童道:“他说你就恼了,我说你倒是这么听得进去。” “他活该,他跟你能一样么。”贺梓童嘴上这么说着,却拿了手机翻啊翻,似乎想给于非打电话又拉不下脸。 肖童看他这副热恋中患得患失的样子,不由就想起了当初自己和林牧言在一起的时候。那时他们也隔三差五就吵架,两个大男人都不是会迁就的性子,一言不合就吵得不可开交,尤其是林牧言,恼起人来跟个大姑娘似得,惯会无理取闹。 那个时候,他们通常都是吵完架扭脸就和好。而林牧言最喜欢突然翻旧账,动不动就委委屈屈的朝肖童“撒娇”,求亲亲抱抱。肖童平日里不爱和他腻歪,但每逢遇到他撒娇,总会依着他说几句软话。 “哥,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和我哥当时是怎么好上的啊?”贺梓童撂下手机问道。 “你没问过他吗?”肖童道。 贺梓童道:“他说是你主动追的他,我不信。他那么不要脸的人,肯定是他追的你。” “我也有点记不清了。”肖童笑了笑,嘴角不由挂上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怎么会记不清呢,他记得清楚着呢。 他们正式在一起,是在他出演的那部片子上映之后。 当时票房和口碑都不错,作为导演的林牧言就组织了一次小型的庆祝会。 说是庆祝会,其实就是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喝酒。 有那部戏的另一个主演曲溪,以及曲溪的男友张洋,当然还有肖童。 那晚肖童滴酒未沾,倒是林牧言喝的很猛,几乎就是冲着醉去的。 林牧言喝多了以后有点烦人,絮絮叨叨的像个话唠,没完没了的。 肖童难得听他说这么多话,一直没有开口接茬,只是拿着手机在一边玩游戏。 “你知道吗?那天去颁奖的时候,曲溪在领奖台上说,要把奖杯送给自己最在乎的人。”林牧言带着醉意,口齿倒还清楚:“我有点嫉妒拿到他那个奖杯的人——张洋这个孙子,怎么就那么好命……我当时突然就有点难过……” 肖童玩游戏的手指不由一顿,却依旧没有转头看他。 他眼角的余光能看到,角落的张洋和曲溪似乎都在等着自己出手揍林牧言呢。 也是,要搁在平时,林牧言这么没完没了的缠着他,他早就不耐烦了。 林牧言继续道:“我二十一岁大学毕业,当年就拿了新人导演奖。从那往后,几乎每年都会有作品,大大小小的奖项,也拿了不少,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得奖之后该跟谁庆祝。” 旁边的张洋闻言,拿手边的饮料瓶扔了他一下。 “也不能这么说,张洋他们还是够意思的。”林牧言忙找补道:“以前每次拿奖,他们都会和我一起庆祝,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一个个的就知道撒狗粮。” 肖童心道,你不是卖惨的吗? 怎么中途画风一变,有点搞笑了? “肖童,你还记得上次你……揍人那事儿吗?”林牧言问道。 肖童一怔,想起了那晚在林牧言车里,两人的那个吻。 “当时我问你,你什么意思,你说就是我想的那个意思。”林牧言道:“当时我想的就是,我帮你出了气,你要肉/偿。我承认我想睡你,从第一眼见你就想睡你,无数次夜里梦见你,都想睡你,就是到了这一刻,也依旧想睡你……” 肖童玩游戏的手指已经停下了,但目光始终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但是我不敢。”林牧言道:“不是怕你揍我,是怕我自己会后悔。” “我自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瞎撩,没责任感,没有勇气,爱逃避……” “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是那种被辜负一次,可能一辈子就不会再爱上谁的那种人。” “所以我不敢惹你。” 林牧言沉默了很久,像是睡着了。 就在肖童几乎要沉不住气转头看他的时候,林牧言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不轻不重,落在肖童心尖上,过了这么多年肖童都还记得。 林牧言说:“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既没有信心能得到你,又没有办法忘记你,我觉得自己像一个懦夫,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懦弱一辈子。” “肖童,我今天想问你,那天在我的车里,你说你就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你以为我想的是什么意思?”林牧言问道。 肖童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想睡你。” 是想睡你,而不是想肉/偿。 肖童想睡林牧言,而不是单纯想感激林牧言。 林牧言闻言一直没有做声,沉默了将近得有五分钟。 良久,他终于开口问道:“那你现在还想睡我吗?” 肖童闻言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弧度,没有回答。 肖童没有否认。 那晚,肖童开车把林牧言送回了家。 当然,林牧言醉成那个样子,连站都站不稳,自然是什么也做不了的。 肖童照顾他洗漱完睡下,却没有离开。 昨晚林牧言说了那么多,絮絮叨叨的,他大概是听出了几分意思的。 林牧言爱他,却没有信心可以一直爱他,所以在拥有他之前,林牧言就开始害怕有朝一日会伤害到他了。就像他对林牧言有好感,却无法放下防备,彻底接受对方一样。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爱的勇气。 或者说,都没有信心经营好自己的爱情。 因为害怕和恐惧,他们甚至愿意干脆放弃那个可能。可理智上即便能做到彻底放弃,心里的眷恋却迟迟冷却不了。 昨晚林牧言问肖童,现在还想睡他吗? 肖童的答案是想,所以他诚实的留了下来。 既然他们不愿意以爱情的名义靠近彼此,那有没有可能,他们不以爱情的名义在一起呢。他们可以做所有恋爱中的人才会做的事情,却不把这份关系定义为爱情,这样一来……也就不用害怕有朝一日会辜负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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