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小娃子。”
冯予孑搓了搓脸：“土爷早，赵黎明还没醒吗？”
土爷摇摇头：“没呢，估计是昨晚喝大了，菜鸡。”
冯予孑笑了笑，默认了他这个说法：“那今天早上的早饭就由我来做吧，让他休息一天。”
土爷大惊失色，吓得差点连茶杯都没有拿稳：“别别别！你别做，出去买点儿就行！”
冯予孑：“......”
对哦，他昨天才把厨房给烧了。
“行，那我去买，土爷你想吃啥？”
土爷大手放在了煤球的猫猫头上摸了摸：“我今天有点想吃羊肉米线。”
冯予孑点点头：“好，还有其他的吗？”
“多加香菜多加小米辣，再给我加两瓣蒜。”
“好。”冯予孑掏出手机用备忘录记下，“赵黎明呢？”
土爷大手一挥：“他也一样。”
冯予孑点点头，默默在手机上记下，之后又加了一个括号——赵黎明不吃香菜。
赵黎明确实不吃香菜，每次吃饭夹到碗里的香菜都会被他挑出来，只不过动作小心，连土爷都没怎么注意过罢了。
家附近没有卖羊肉米线的，冯予孑去学校附近打包了几份提回来，到家时赵黎明正好趿拉着棉拖鞋从房间出来。
这几个月他的头发长长了很多，现在看上去有点乱糟糟的，有几簇还被压得翘了起来。他半眯着眼随手扒拉了一下头发。
“早上好我亲爱的家人们！”
冯予孑正在摆桌子，头也不抬道：“早上好。”
赵黎明悄悄打量了一下冯予孑，对方神色并无异样，想来是昨天是真的喝醉了，现在估计全忘了。亏得他昨晚辗转反侧觉都没睡好，合着人家就是喝醉了耍酒疯。赵黎明有点失落，没精打采的抬头看了看天。
土爷半点没察觉到少年纷乱的心绪，笑眯眯的看着他：“早上好菜鸡。”
赵黎明：“？？”
土爷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贴心的解答：“你看看你，昨天喝了那么一点点酒今天就起不来了，不是菜鸡是啥？”
赵黎明懒洋洋的靠着门框：“你有没想过，醉得趴在桌上起不来的你是怎么回来的？”
土爷挠挠头，一看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赵黎明不搭理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走到院子里：“嘶——好香，楹花高中门口的羊肉米线？”
冯予孑点点头：“嗯。”
赵黎明回了回神：“不对啊——土爷你大清早指使人家跑那么远去给你买羊肉米线！你不厚道。”
土爷大骂：“你说谁不厚道呢你！我孙子我使唤一下怎么了？瞧你那护犊子的样儿。”
冯予孑差点笑出声，解开装油条的塑料袋：“好了，来吃饭了。”
赵黎明不再跟土爷瞎掰扯，拎着小板凳坐下，冯予孑把一个打包盒推到他面前：“这是你的。”
“不都一样吗？都一个味儿。”话音刚落，赵黎明发现自己那份米线里没有香菜，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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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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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着干什么？快吃吧。”冯予孑轻声催促。
赵黎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
土爷往嘴里塞了半截油条，突然开口：“欸，小娃子，你们学校这周开始是不是要上第四节 晚自习了。”
冯予孑愣了一下，点点头：“好像是。”
土爷：“上到几点啊？”
冯予孑一脸懵，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班群里的通知：“十点半。”
“哟，这也太晚了。”土爷想了想，“走读生应该不用上第四节 吧？老师说没说？”
冯予孑又瞥了一眼通知：“可以上也可以不上，看自己。”
土爷点点头：“行，不过这冬天天黑的早，要下课你就给赵黎明发消息让他去接你。”
“好。”
吃完早饭冯予孑就回房间学习了，马上要期末，现在又是高三，他也不是天才，任何的好成绩都是努力得来的。这刷题一刷就是一天，等从一大堆试卷里抬起头来已经是傍晚了。
楹花村虽然地处南方，但一入冬还是会很冷。
冯予孑搓了搓手，吐出一口白气。
“怎么穿这么点衣服，拿件羽绒服穿上吧。”
赵黎明拿着个小碗走了进来，从衣柜里拿了件衣服递给他，又顺手把碗放在桌上：“前几天去菜市场，正好遇见有买藕粉的，想着你胃不好，就买了点，你试试味道怎么样？”
冯予孑随意把外套裹在了身上，双手捧起了那碗温热的藕粉，小声道：“谢谢。”
做了一天的题，手一直晾在外边，现在手指都是僵的，捏勺子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有点僵硬。
赵黎明垂眼看着他，愣了愣，掏出手机在点了几下。
几天之后，冯予孑手上多了一个充电的暖手宝。
赵黎明一向自诩不是一个很细心的人，但不管什么事，一遇上冯予孑他仿佛天生就多了个心眼。
高三的时间过起来确实很快，但这个冬天似乎又格外慢长。
冯予孑倒是没什么压力，语文成绩也在赵黎明的帮助下稳步上升，总算是能勉强及格了。苏良缘就愁的多，一放假都抓紧时间在家学习，都不来找赵黎明玩儿了。
但赵黎明觉得自己就这么个小弟，去学校接冯予孑的时候偶尔也会给他带点吃的。
再过两天就是元旦，但人尽皆知，高三学生不配有假期，苏良缘为此打电话给赵黎明哀嚎了好几天。
“啊——大哥——我好惨——原本想着我能在期末之前再好好享受一下生活，没想到我快乐的想法直接被学校扼杀在了摇篮里。”
赵黎明蹬着自行车等在楹花高中大门外，给冯予孑发了一条语音过去，有模有样地跟冯予孑学着苏良缘的语气。
那边半天才回消息：估计就是想让你给他送吃的了。
赵黎明：所以我这不就来了。
冯予孑：那你进来吧，正好今天晚上老师要讲一道压轴题，我想把它听完。
赵黎明歪着脑袋想了想：是田老师吗？
冯予孑秒回：是的。
赵黎明边把车放到旁边边回复：那正好我进来蹭个课听。
这次过了很久冯予孑才回复：那正好，能跟你做同桌了。
赵黎明笑了笑，把手机塞回兜里慢悠悠的晃进了学校。
苏良缘他们班这会儿没有老师在上课，赵黎明溜达着从后门把东西递进去，远远跟苏良缘打了个招呼，转身上楼了。
冯予孑坐在最后一排看着黑板，手指不停地转着笔，时不时停下来写两下。
赵黎明没打扰老师讲课，自己拎了个板凳在教室后边老老实实的坐着。
一道题讲完约么花了二十多分钟，班上的人大都低着头写作业，这种压轴题对这个班的水平来说难度还是有点高了，只有几个成绩好一些又好学的人在听。
田老师讲完扔下粉笔头：“赵黎明同学，你听懂了吗？”
话音刚落，班上一排排脑袋齐刷刷地往后看。
赵黎明以前就是田老师的学生，数学成绩差到没有下降空间，但莫名其妙的，不止田老师，各科老师都很喜欢他，下课了也经常相互开玩笑。
赵黎明放下二郎腿：“听懂了。”
“那你上来讲讲。”
赵黎明连忙摆摆手：“算了算了，怕把你学生教坏。”
田老师也不多计较，清了清嗓子：“这是我以前的学生，赵黎明，你们应该都认识，常年在两个光荣榜上挂着的那个。”
赵黎明装模作样的拉了拉外套站起身：“同学们好。”
冯予孑笑着倚在墙上：“你好。”
班上的学生七嘴八舌：“你好你好。”
田老师一个粉笔头飞了过来：“瞧把你得意的。”
赵黎明嘿嘿一笑，坐到了冯予孑旁边。这个位置原先是李俊的，上次出了打架的事之后李俊就被安排到了别的班，这个位置就空了出来。
田老师没再跟赵黎明瞎扯，用黑板刷敲了敲桌面：“好了，我看大家最近压力也都大，都停下来休息休息。赵黎明，你都跑到我班上来蹭课听了，我让你给我们班的孩子唱首歌不过分吧？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校园十佳歌手呢。”
“啊？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的班上我说了算。”
赵黎明还没来得及反驳，班上已经开始起哄了，高三的生活真的是很枯燥无味，但凡有一点点可以给生活增加乐趣的娱乐活动，整个班的学生都激动的不行。
“那...好吧。”
“王跃，去办公室我桌边把那把吉他拿来。”田老师点了一个小个子男生的名，那男生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赵黎明耸了耸肩，凑到冯予孑旁边：“你想听什么歌？我给你唱。”
冯予孑想了想：“As brilliant as the sun。”
赵黎明大惊失色：“什、什么？啥桑？”
冯予孑翻了个白眼：“那首歌，叫As brilliant as the sun。”
这对赵黎明这个半文盲实在是不怎么友好，赵黎明捂住脸，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首歌，尴尬的翻出手机找到这首歌听了一遍，是一首很温柔的情歌，大致意思是女孩子犹豫着向喜欢的男孩子表达自己心意。
他听了半天一句歌词都没记下来，抬起头：“太难了，换一首吧。”
冯予孑挑眉：“你没听过这首歌吗？”
赵黎明诚实的摇摇头：“没有听过。”
冯予孑看上去好像有点失望，点点头：“那就挑你熟悉的唱吧。”
田老师在讲台上大着嗓门吼道：“赵黎明，跟你同桌嘀咕啥呢？快来。”
“来了来了。”赵黎明慢悠悠地走上讲台，接过田老师手里的吉他，随便唱了一首乡间民谣。
听起来很简单的一首歌，但是曲和调都不好拿捏，赵黎明拨弄着吉他的弦，一句句歌词从嘴里慢慢唱出，温柔又深情，整个教室没有别的一点杂音，只有赵黎明的歌声和吉他的声音。
冯予孑听得呆了，笔转到一半就没再动
“谢谢各位捧场！”一首歌唱罢，赵黎明放下吉他，站起身鞠了个躬。
整个教室霎时掌声雷动，满教室的人全都起哄着让他再来一首，赵黎明却不怎么想唱了，抬眼往最后一排的冯予孑看去。
“下次有机会再唱，唱那首As啥as the sun。”
田老师接过他手里的吉他：“行了行了，你快接着你同桌回家吧，夜路不好走，你们俩小心点儿。”
赵黎明一拍大腿站起身：“行嘞！再见了田老师！”
“滚滚滚！”田老师大手一挥，“其他人，快写作业，收心收心，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静下心来学！别浮躁。”
赵黎明走到最后一排：“走了，回家。”
冯予孑收了两张试卷在书包里，笑得眉眼都是弯的：“走吧。”
天气实在太冷，赵黎明放弃了骑车回去这个想法，于是单手把着自行车，两人慢悠悠的往回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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