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万事没有误会,情感都是等价来往的就好了。我喜欢你你也会喜欢我,我讨厌你你也会讨厌我。我对你好,你便知恩图报;我对你不好,你便对冷眼相待。人与人之间的交际简单粗暴,没有误会,没有不解,这样该多好。 楚升尧这样想着。 他的心不是石头做的,秉公执法却被别人误会,还是有些难受。 “老爷,前面路过一家酒肆,进去喝一杯怎么样?”邢兆虎见楚升尧脸色奇差,便提议道。 “不必了,处理案子要紧。”楚升尧慎之又慎,按照齐建霖的性格,是一定不会抛下公事半路跑去喝酒的,这不符合常理。 邢兆虎看了看楚升尧,担忧的劝道:“酒乃消愁良药,我知道老爷此刻心中不快。与其把烦闷事存在心里,郁结成疾;倒不如借酒将烦恼尽数饮下,痛快痛快?” 听邢兆虎这样说,楚升尧确实有些心动了,反正案子也已经破了,只需将犯人陈伯押解回狱就可以了。再说,楚升尧也想向邢兆虎侧面打听一下杜明礼的事情。 “好了,老爷,我们走吧。”看出来楚升尧的犹豫,邢兆虎作出“请”的手势。 再推脱就矫情了,巧得是今日两人皆着便服,楚升尧索性也就转身跟着邢兆虎进了酒馆。 两人坐下后,邢兆虎毫不拘束,向店小二点了一大桌的好酒好菜,然后为楚升尧斟满了一大杯酒。 楚升尧有些傻眼,邢兆虎这性格也太豪放了,和他相处起来,丝毫不难受,没有什么阶级和主仆的隔阂。 “老爷,您想开点儿吧,这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咱们又何须跟那些不讲理的人置气呢?”邢兆虎把酒杯往楚升尧面前推了推,“别愁眉苦脸的了,再说您为官多年,这种事您又不是没见过。” 楚升尧淡淡一笑:“虽说道理是这样,但事情真到了自己身上,还是难免伤心。心又不是石头做的,真的处在那种情境下,被人误会之后,谁也洒脱不了了,我也不能免俗了” “要我说啊,老爷您还是太善良了。丝毫见不得人受苦。”邢兆虎拿起一个油亮亮黄灿灿的大鸡腿儿美滋滋的啃了一口,“但是人呢,只要活在这世界上一天,就免不了瞧见些苦事,谁都在受苦,你我也在受苦,所以您没必要去当那救世主,人的一生这么短,何不多看些积极的事?” 楚升尧心中不禁有些佩服这个粗神经、直肠子的捕快了,虽说邢兆虎没读几天的书,全凭武力讨生活,但他的心胸倒是很开阔,看事情也看的很开。 “这就好比属下手中的这大鸡腿,再比如这街上来来往往满脸挂笑的人,天下开心的事这么多,单单去想那些烦心的作甚么!”说完,邢兆虎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看上去很是恣意洒脱。 “你说的对。”楚升尧笑笑,也端起酒杯喝酒。他往街上看去,来往的人脸上果然都挂着笑容,小孩儿们牵着母亲的衣襟,小商贩们举着糖人吆喝,书生取下刚刚被顾客看中的字画包好。 从现代穿到古代来,这本来就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干嘛不好好享受呢?自己也太圣母心外加玻璃心了。 这个身体原主本就是个官府的人,杀人放火的不公事儿见得多了去了,自己瞎操什么心。 楚升尧默默警告自己,千万不能陷得太深了。只要做好分内工作,尽快找出这个世界里属于齐建霖的另一半,然后就可以快点撤退了。 这么想着,他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重要之处,楚升尧不禁抬头看了看邢兆虎。 这家伙长得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的,而且又对自己关怀备至,该不会他就是齐建霖的另一半吧? 楚升尧很怀疑,看来邢兆虎是自己老攻的可能性非常大,但自己对他却又没有么心动的感觉啊。 真是奇了怪了。 邢兆虎正大咧咧的专心啃着他的鸡腿儿,丝毫没有感觉到桌子对面探究的目光。 待他啃完一根鸡腿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对面的人已经盯着自己好久了。 “老,老爷,怎么了吗?哎,您为何不吃啊?”邢兆虎呆萌的看了看楚升尧,难道是自己的吃相太难看,影响到老爷的食欲了? 楚升尧看着邢兆虎嘴上的油光,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帕,道:“擦擦吧。” 邢兆虎双目瞪圆,想不透自家老爷今日哪根筋不对了,平素里最爱干净,为何今天肯将方帕借给自己? 邢兆虎试探的问:“老爷,您这是,给我的?” 楚升尧点点头:“嗯。” “真的?”仍是疑惑。 “当然。” “假的吧。”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语气里已经带了不耐烦。 邢兆虎大笑:“老爷,既然您这么坚持,那我可就……” “唉,你,不拿算了。”楚升尧在邢兆虎伸手之前,紧张的收回了方帕,心中还浮上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其实他心底里也是不想借给邢兆虎的。 楚升尧感觉到了,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对邢兆虎心动的,两人在一起,顶多是个朋友关系,再亲密一点,就会尴尬到排斥了。 邢兆虎不在意的笑道:“老爷,我这里也有方帕呢,我才不敢用您的呢。”他知道齐建霖最看重私人物品,即使齐建霖真的愿意给,他也不会拿着的。 楚升尧舒了口气,问:“对了,邢捕头,向你打听个人。” “何人?”邢兆虎擦完了嘴。 “你可听说过杜明礼,杜先生?” “当然。杜先生大名鼎鼎,谁人不知啊。那是难得的人才啊。”邢兆虎收起方帕,问,“老爷,您该不会是想请他做咱们衙门的师爷吧?” 楚升尧顺着他的话,点头:“正有此意。” 邢兆虎摇摇头,摆了摆手:“不过我看这事儿还是算了吧。听说那杜明礼生平傲慢的很,不喜官场,只愿做一只闲云野鹤。老爷您倒是可以请他来为这方百姓讲学教育,至于当师爷,还是免了吧,您一定会吃闭门羹的。”“杜先生,这么有风骨?”楚升尧不禁有了些兴趣。
第71章 少年初长成:明礼先生 “既然他这么有风骨,我更想见见他了。”长期处在山间的人身上大多没有官场的浮夸之风与铜臭之气,而将自然的神韵带入骨中。楚升尧迫不及待的想见这位杜明礼先生。 邢兆虎说:“老爷,像杜先生那种会舞文弄墨的书生,终日躲在山间吟诗作赋、自抬身价的等着人去发现,归根到底就是不想奉献罢了。您还是别去了,到时候他若对您态度嚣张,我肯定忍不了。” “不可胡言,或许杜先生天性不爱官场爱自由呢。”楚升尧呵斥道。因为这身体的声音又磁又低,每次楚升尧生气的时候都会很有气势,往往还能把自己吓一跳。 邢兆虎不情不愿的起身,小声嘟囔着“我一介武夫都知道‘学而优则仕’的道理,他这么聪明又怎会不知”。 楚升尧不再理他,将杯中的酒豪爽的一饮而尽,结账之后,便和邢兆虎一同前往杜明礼的住处去了。 杜明礼的家如同很多文人雅士的家,安在了山林里。他们穿过一片竹林,沿着小路一直走,在小路的尽头看到了小木屋。木屋被绿色的藤蔓和各色花朵包围点缀,门前也开了各种各样的花,一片缤纷,香气袭人。 其中一个穿着蓝衣的高瘦男子正背对着他们,拿着洒水器,微弯着腰给花浇水。男人太瘦,从后面看,整个蓝衣都略显空荡,微风吹过,衣角飞扬,飘逸灵动。 “在下齐建霖,清谷县的知县,平日负责断案。久仰杜先生大名,今日特来拜访。”楚升尧在男子身后双手作揖,把礼节落的踏踏实实。 那高瘦的身影动了动,然后转过身来,灵动的眼睛看着唐突出现的两人。 “齐建霖?呵,看来齐大人不记得在下了。”良久,杜明礼终于开口。 楚升尧直起身子道:“记得记得,杜先生大名鼎鼎,谁人不知?鄙人此次前来,正是想邀请杜先生担任清谷县衙门的师爷,平日记些公书文事,工作并不繁忙,不知先生能否赏脸。” 杜明礼翻了个白眼,然后低头继续摆弄起花花草草,悠然道:“齐大人,在下不是不肯,只是家中的花草没人照顾,难以放心。大人请回吧。” 楚升尧没动,他潜意识里觉得眼前这位先生对自己好像有成见。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杜先生只是为了考验自己的“诚意”,古代隐居的那些文人就是那么矫情,像大学里追妹子,就是不让你轻易追到手。说什么“太轻易得到的不懂得珍惜”。 楚升尧看透了他的小心思,只好道:“看来杜先生今日不方便,那我改日再来拜访吧。”说完便准备打道回府。 “你改日也不用来了。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但如果它和污泥在一起处久了,也会同流合污,染上一身臭味。”杜明礼拒绝的很彻底,顺便还含沙射影的讽刺了一番。 “啊?先生何出此言?”楚升尧好歹是个文字工作者,这种低级黑他一听一个准。但不知道杜明礼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两人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啊。 “大人不记得在下,在下说什么都是枉然。” 等等?这么说,他们之间好像不是第一次见面?!这只是楚升尧自己认为的第一次见面,然而对于杜明礼却不一定。 楚升尧不禁回想起系统在介绍杜明礼时候说的话:[杜明礼,齐建霖的好友,聪敏却不拘小节,有奇才却不爱与人结交,喜好独行] 所以说,杜明礼与齐建霖之间其实是早就认识的!因为齐越、邢兆虎和杜明礼是新增人物,楚升尧总是忽略他们。 现在作为好友的自己,却在杜明礼面前搞了个自我介绍,相处过程中还这么有礼貌,怪不得杜明礼会生气,这该怎么挽回局面才好? 楚升尧一时想不出对策。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一旁的邢兆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对杜明礼很是鄙视,这书生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脸上像是涂了白粉似的白,身段比小姑娘要孱弱,皮肤比小姑娘滑腻。说起话来也比那些小姑娘更刁钻难伺候,现在还这般为难自家老爷,这更让邢兆虎气儿不打一处来。 他生性暴躁,现在又气急攻心,索性上前一把揪起了杜明礼的衣襟,把杜明礼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你阴阳怪气的,说谁臭呢?” “你,你这是做什么……!”杜明礼吓得脸色变白,身子颤颤巍巍悬在半空中的,脚也够不到地面。 楚升尧赶紧过去阻止:“邢捕头!万万不可胡来!” 邢兆虎冷哼一声,这才松了手。 杜明礼慌慌张张整理了衣袖,向楚升尧道:“齐大人,请还小民一方安宁,请回吧。” 邢兆虎白了他一眼:“最好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若是以后敢来我们府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楚升尧叹了口气,这次的会面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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